第六 部 仙飛瀑

    第一章十兩好女兒

    二百年前統治天下的「萬朝」,已歷八代君主,享受了太久的富貴,使整個皇族不可避免的陷於腐敗和墮落,政權旁落漸轉移到外戚之手,為皇國之冶敲起喪鐘。

    八代仁君萬壽聖君,欲變革圖強卻處處受制,其時各地諸侯已據地掠權,「萬朝」

    傾倒被滅,只是時間上的遠近而已。

    智才神機妙算的萬壽聖君,窮盡二十年心力,在荒漠大地「死蔭幽谷」盡處,建築了一處秘密藏寶島宮「蓬萊仙島」,藏有皇室最貴重財寶、永保長生神藥「萬壽無疆」

    及軒轅神兵「赤龍」。

    寶藏原為日後「萬朝」被滅,後裔復國之用,為免輕易被奪,萬壽聖君以其舉世無匹之「天象挪移大法」搗亂「死蔭幽谷」之「地運」,形成每六十年一甲子只暫歇一回的毒霧風沙,封鎖了進入「死蔭幽谷」之可能。

    「地運」被搗,大禍大劫難逃,要越過「死蔭幽谷」便千難萬難,路上天險地變藏難埋殺。「蓬萊仙島」更埋下「天路」、「天機」、「天人」三重難障。能先闖過「地運」,再破「天算」,便能奪取「萬壽無疆」寶藏。

    六十年前五大勢力合共一百江湖絕世高手同進「死蔭幽谷」奪寶,一去便從此不返。

    人為財死,六十年後,又有另一批自命能破「地運」、「天算」的人勇闖「死蔭幽谷」。

    小白、伍窮、十兩是為了利用財寶建立「鐵甲神兵」,為小白成大業當君主立國而來。

    「孟母三癲」的劉一線、關二哥、張三瘋是為了擴大殺人集團「草蘆黑棧」而冒險,他們三人的生父及二位同母異父,六十年前便因為闖「死蔭幽谷」,而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此令劉、關、張更極希望闖過險地。

    「神國」神長大老的獨生女寒煙翠及胡說八道不甘心被逐出「神教」,一心想建立另一支派勢力,向神長大老示威,無可選擇下便踏上尋寶之路。

    「皇國」賊眾首領史認屁想要成為永生財霸一方之主,便率領孩子史臭臭及一眾「殘賊」,大作他的春秋霸業大夢而來。

    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的道醫苦來由,為了一遇神藥「萬壽無疆」而往尋「蓬萊仙島」。

    神、魔、道、狂、邪中的病魔錢辛辛深謀遠慮,對「萬壽無疆」志在必得,與兒子病書生、徒兒病蟲處心積慮,計劃先殺盡其餘同闖上路耆,再過「地運」破「天算」,奪取寶藏。

    病魔,狡詐毒辣的他,先扮作徒兒病痛,被擒受辱,再引開眾高手,才擒下十兩、寒煙翠等後輩,好好淫辱虐殺,以滿足他極度瘋癡的病態。

    盲甲、盲乙、老大姑、老少奶、老小姐、四喜先後被虐殺慘死,餘下的盲丙、盲丁正努力的在拍掌大叫呼喝,為病魔同時強姦十兩、寒煙翠增強氣氛。

    衣衫被五指撕裂片碎,十兩背、臀全裸露於病魔跟前,可憐的她拚命強忍苦楚,接受凌辱折磨,她只恨沒機會與伍窮發展良緣、沒能力再侍奉主人小白,沒法子再完成爹之遺願,尋回愁苦的娘親。

    被人從後強姦的滋味究竟感受如何?每個被奸的少女都不願回憶,但那種強烈得比死亡更難受的感覺,卻點滴烙在心頭,至死不滅,可怕的影像永遠纏繞腦海。

    滿是爛肉、臭瘡的十指,撫摸著如雪香肌的粉嫩香背上,十兩強忍住淚水,她不想哭,眼淚只會更刺激變態狂魔,加強滿足淫虐狂意,你愈示弱,他奸得愈痛快,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痛苦只會無盡絕期。

    十兩沒有垂淚,但背上卻一片濕潤,因為背上有淚,淚從同來?竟是來自那正要瘋狂強姦二處子的大奸大惡病魔眼眶?眼淚是為一首動人的詩而滴流,那首詩,是刺在十兩背上,只能隱約可見的:``

    快樂人兒快樂歌,愁苦心頭愁苦楚,

    快樂分給愁苦我,苦樂望成樂添多,

    樂苦交織原是錯,苦苦樂樂鑄成禍,

    苦添苦痛結苦果,苦禍分離恕罪過。``

    病魔獨自在誦讀詩句,吐出一字,滴出一淚,心痛如刀割,一詩讀完,便埋首痛哭,悲慘苦嚎,震天驚地,樓內十兩等四人只感莫名其妙,詫異不已。

    病魔竟為十兩解去穴道,幽幽問道:「你今年正好十七,誕於「雲渺海」內,並未見過娘親一面,對麼?」

    晴天霹靂似的轟在十兩腦際,她實在始料不及,有關她的神秘謎樣身世,病魔竟然瞭如指掌,難道娘親在背上刺上的那首詩,令病魔有所恍然大悟?病魔跟自己娘親究竟有什麼關係?十兩有種不寒而慄的不祥預感,答案,一定令她很難受。

    十兩聲音顫抖問道:「你……認識我背……上的詩?」

    病魔仰首慨歎,千種愁苦滿臉,憶起昔年害他終生抱憾的往事,一代大奸惡徒,也禁不住欷歔搖首,雙目盡紅,霎時間蒼老倦疲,更見哀傷。

    病魔回憶道:「二十年前,我染上七種殺力極強的大病,只餘下不足半年時日,天天等待著死神呼喚,每回來叩門者,我總猜是牛頭馬面,但醜的不來,卻來了位絕色天仙。」

    十兩驚道:「便是昨夜你於井底所說的,那位憐憫同情你的姑娘。」

    病魔點頭再道:「她便是你娘親,也就是當今「天法國」女皇帝——雪無霜!」

    絕對無法承受的震撼,在十兩弱小的心靈大轟炸爆開,如遭電殛的她,腦海空白一片,不知是喜是悲。她終於找到娘親了,娘便是權霸一方的女皇帝雪無霜,爹,十兩終於不負你遺願,尋到娘親蹤影了。

    原來她貴為一國之君,個中定然潛藏重大難處,故娘親雪無霜一直不敢往來相認關係,對了,原來便是如此。

    十兩終於解破人生最大迷惑,頓感暢朗舒泰,剎那間的震撼冰冷,已漸漸消去,臉上換上春風俏意。

    凝神才驚覺眼前醜怪奸賊病魔,竟一直默然定睛望向自己,眼中流露出一種複雜的感情,友善中卻見悔疚、親切又傷感,令十兩好生疑惑。

    十兩淡淡問道:「前輩與娘親是相識多年的要好親密知己,所以便得悉我背上題詩?」

    病魔道:「那年,她傷心含淚的離開已病入膏肓、藥石無靈的我,不能面對分離,也不敢接受現實殘酷,便帶著哀愁苦痛遠走他鄉,逃避現實。一個愁苦少女,正好遇上一個快樂小子,便刻記下一段短暫的愁苦與快樂融合纏綿。為想分得快樂,最終卻慘害快樂人。」

    十兩歎息道:「爹在一年多前,便因四處流浪尋找不到娘的蹤影,鬱鬱寡歡而終,含淚度過他苦楚萬千的下半生。快樂甜美的三天三夜,卻換來半生淒苦斷腸。」

    病魔道:「不,你爹並沒有死?」

    十兩愕然道:「什麼?你說……什麼?」

    病魔道:「你並不是他的女兒,原是我病魔與雪無霜所生,我從未見過一面的親女兒才是。」

    緊緊懇切地握住十兩雙手的病魔,一股親情暖流直闖十兩心窩,一剎那間的變幻,實在教十兩頭昏腦脹,她怎可能是病魔錢辛辛的女兒,爹明明說,是他與娘有了身孕,娘走後再抱著與爹所生的自己回來交給爹撫養,長寸斷才是我十兩親生爹爹,怎可能是病魔,不!不可能的。

    但為什麼那股暖流如此受用?為什麼病魔對著自己流出親切熱淚?為什麼心跳急劇?

    如何是好?

    當小白趕至平湖之前,闖「死蔭幽谷」的人都來了,十兩、寒煙翠從湖底冒出頭來,正拚命的游向苦來由那方去,病魔沒有殺死自己的女兒,也失了姦殺寒煙翠的興趣,她們一併救了盲丙、盲丁的命,跟病魔同追到此,乘著大夥兒注目湖上大堆金山銀山之餘,便掙扎跳入湖裡,逃出魔掌。

    除了小白,誰都只顧凝視偌大平湖上的金光閃爍,小白扶起了衣衫盡濕的二人,寒煙翠回首定睛,無盡金銀瑰竇的財竇就在眼前,怎麼原來「萬壽無疆」竟是如此輕易得到?什麼地運、天算,全都是騙人幌子,天啊,好容易得到啊!

    「哈……」震耳欲聾的笑聲,是小白忍不住從內心發出來張狂之態,看見誰都為眼前財寶如癡似瘋的定住了,實在讓他捧腹不已。

    震笑聲驚醒了正呆視無盡財寶,作其奪寶大夢的各方人馬。

    小白笑道:「大批夢寐以求的「萬壽無疆」財寶就在眼前,只是剛進入「死蔭幽谷』便唾手可得,大家不覺奇怪麼?」

    當然說得有道理之極,但難道大家不應相信自己一對眼睛麼?來闖「死蔭幽谷」者,都豁出性命,早已不存活著出死地之希望,心態盡情癡狂若瘋。但如今能得寶而去,毋須再深入險地,又有何憾?

    眾人的發財甜夢,被小白的哈哈大笑打擾已是十分不悅,跟著是一塊石頭,把夢粉碎了。小白踢出一塊小石頭,直飛去大堆金銀財寶裡,究竟他搞什麼鬼?

    只見小石塊直入金銀堆中,突然,異象來了,小石塊竟穿越過金銀堆,更聞得落水之聲,噗通的驚醒甜夢,天啊!小石塊怎可能「穿過」金銀堆?

    小白笑道:「大家眼前的幻景,只不過是光線經不同密度氣層,發生奇異顯明的折射,將老遠處的物象,顯示在此平湖之上,此為大漠奇景之一的「海市蜃樓」,可望而不可得,各位竟以為是真,豈不可笑。哈……」

    一番解說過後,原把各人眼目凝住的幻象,漸次消失,平湖又回復一片淡然悠閒,一切金光寶氣,霎時間消散無形,再也留它不住半分。過眼煙雲,雖然短暫,但更是刺激得所有一心奪寶者決心為它一拼,深覺以命來搏也絕不後悔。

    但見十兩無恙回來,伍窮大喜過望,但卻又不敢上前,只在旁發出微微笑聲祝賀。

    可是當他看見十兩身後不遠處的病魔,不由火上心頭。

    伍窮怒道:「你奶奶的臭卵蛋狗頭龜甲孫子上見敢動我十兩,看老子便來切開你一十七塊半,今夜好燒來吃個飽。」

    伍窮正要拔身躍前搶戰,十兩突然攔住阻止道:「他才是真正的病魔,你決計不是他對手,先前池只是設計扮作徒弟病痛,而你們碰上的假病魔,只是他孩子病書生而已。」

    小白能挫敗病公子,還有眾多高手未出招,當大家正小覷病魔枉稱為天下五大高手之一時,十兩卻說出內裡原由。看著詭計多端、殺性凜然、臉目既爛如泥又醜陋凶殘的病魔,眾人不禁心中冰涼.冷了半截。

    衝動難耐的伍窮又那裡理會是病魔還是病痛,要殺便殺、要打便打的狠性子不理一切,挺起敗刀便賁起青筋,斜掠猝然難發,直斬向病魔。

    病蟲正要上前截擊,卻給病魔攔住道:「我親自來試試這未來女婿。」

    病蟲愕然,病書生更是驚聞惶惑之際,伍窮一刀便是絕招「五窮六絕」的「一絕」,明晃晃的鋼刀帶著殺氣剩騰怒斬而來。病魔右手一抬,以肉掌硬接狂刀,在額前便定住刀勢,任伍窮如何吐勁,再也斬不下半分,決計也傷不了分毫。

    病魔吐方震飛甩開敗刀,伍窮不得不連退三步,病魔笑道:「刀招倒也不過不失,如此內勁修為,想要在江湖上混個名堂倒還可以,但早晚遇上強手,必死無葬身之地。」

    伍窮怒道:「我所恃的是鬥志,小覷我便是死亡因由!」

    又是同樣的一刀「一絕」,從下而上,破下體反斬上頭頓,招式沒變半點,勁力卻驟然增強近倍,鬥志愈強,殺力愈盛,這便是頑強的伍窮比誰都更優勝處。

    提氣沉掌力壓「一絕」,仍能硬生生截住刀勢招式,但病魔必須沉著應戰,再也不能談笑用兵。

    旋身飛掠縱向後頭,橫裡疾劈又是斬出撩腰破刀「一絕」,功力再急速提升,逼裂氣牆破爆之聲響徹壓向病魔,迥身一掌力轟才能逼退震開,顯見病魔也不能小覷這狂妄的伍窮了。

    病魔道:「好!好得很,天下間如你這般只憑個人不斷苦練、修練,未有任何名師指導卻習得如此刀法者,實在少之又少,難能可貴之極。」

    伍窮又哪曾備受如病魔此等絕世高手美言,飄飄然之餘又是不禁偷笑,對眼前大魔頭也就有了點好感,笑道:「爛肉臭老頭,你倒有點兒眼光,好!本大爺就先讓你多讚美幾遍,樂多幾回,才再給你一點點苦頭刀招吧!」

    病書生最恨便是伍窮這種不學無術、粗鄙不堪的野小子,氣上心頭便道:「古書聖賢留有訓誨,貧者,可憐也;愚者,可哀也;既貧且愚,大言不慚者,俗世之糞,可殺也!」病書生張開鐵折扇,輕輕撥動,一臉不屑伍窮之色,極盡鄙視。

    伍窮對看來自以為是、書生打扮的病書生已絕無半分好感可言,但見一站上來便揶揄恥笑,心頭當然不快,一手便向鼻子挖去,怒道:「哪個奶奶生下如此臭腥賤物?我老爹同爛糞時常道:「書生,鼻屎也;籠中笨頭,眼屎也。」籠中笨書生被愚弄又敗得一塌糊塗,臭氣爛屎,傾倒也罷!丟你那娘媽!」

    病書生已怒髮衝冠,鐵扇攻向伍窮,專刺脅肋「章門穴」、右腰下「志室穴」、頸下「大椎穴」、胸口「乳中穴」等四大死穴,像要一舉戳殺這鳥嘴傢伙。

    能殺「五代同堂」老太爺,病書生又豈能小覷,伍窮亦不敢托大,敗刀揮灑如猛虎出柙,精進刀光挽起,一刀便破散鐵扇一招四式點穴殺著。

    銀光暗吐,伍窮猶未及反應,身上頸項都著了道兒,被赤血刺針穿過,化血病毒頓時腫脹得大如拳頭,毒性已令伍窮疼痛不已。

    原來銀針自鐵扇以內力射吐,點穴是虛,毒針是實,伍窮不虞有詐便後悔當病極的伍窮仍極力奮戰,反之病書生三虛一實,志在游鬥,只要再過半炷香時間,縱是大笨牛也要倒下,毋須苦鬥。

    先是這裡一個病瘤,那裡也出現一個病瘤,病毒傳染性極強,剎那間使教伍窮吃盡苦頭,全身長滿二十多個痛得他死去活來的病毒瘤。

    「苦兄,那伍窮傢伙看來危在旦夕,可否……」小白還沒說完,道醫苦來由已蹲在地上,一臉與我何干之色,昴苜摸著下巴,囂張之態實在不司一世。

    苦來由道:「想要求我治病麼?我的腳趾好癢哩,先舔個乾淨再多求一回吧!嘻……」

    小白氣上心頭,立刻拉來十兩在前,耳語一番,十兩一臉紅暈尷尬,但也依照吩咐突地貼體擁住了苦來由,只見苦來由天生的急色性子又是自制不了,立時全身冰住呆呆顫抖,被十兩透身香氣穿心入骨,完全不能自主。

    小白對寒煙翠道:「原來臭道醫見到任何俏女子都會動心的,他對寒大小姐的傾慕,唉!只是貪色而已,玩玩動人美女,好賤的淫蟲啊!」

    可憐苦來由對寒煙翠是真心真意的,但無奈難以掙脫美女擁抱,急得要命又瞥見寒煙翠怒瞪圓眼,忙道:「怕了你啊,拿去吧!」取出一粒黑藥丸來交給小白,已全身汗盡倒地,軟弱乏力的站不起來。

    小白忙射藥丸入伍窮口,解除了病毒侵體,伍窮有如生龍活虎,刀勁力退病書生,檢視身上雖共傷二十八處,但殺力卻有增無減,決意再鬥功力比自己只稍勝一籌的病書生——

    第二章魔道殺無窮

    病魔的眼目,一直沒有注視其它人,他想要對付必殺的目標只有一個,除去了他,便再沒有任何足以阻礙他奪寶的人。

    病魔道:「本座原以為孩兒書生已足可先殺小白,再傷閣下,怎知卻毫無建樹,害我還是要戰殺十足功力的道醫!」

    挑戰來了,再不是什麼二、三流腳色,而是當世與己齊名的五大高手之一病魔。適才的嬉笑丑狀,一眨眼間全收斂不見。蹲在地上的苦來由,換過炯炯神目,精光暴閃,神采奕奕的傲然而立。

    苦來由道:「人間道,殺魔障,本道爺一直解救被你一脈病毒所害苦的無辜,替閣下化除罪孽。可惜!魔道依然囂狂,害人不淺。」

    病魔道:「魔由心生,你愈治好我病毒所害者,魔力更驅使我加強病害,這些年來,本座都敗在你手,百病皆痊癒,無一逃出道手。」

    苦來由道:「不!有一個人的病,由病魔而生,我始終束手無策。」

    病魔道:「哈……本座竟能有勝過道醫一日,倒也願聞其詳。」

    苦來由道:「百病源自魔心,病魔害人之心病,我始終治癒不了。」

    病魔道:「哈……料不到道醫年紀輕輕,卻是語話高深,本座今天當真感受新鮮。

    道術高、語力強,武功又是絕世無匹,可惜魔、道兩難存。咱們一戰,只要本座得勝,便能盡吸道醫功力,遽然鶴立天下神、邪、狂間,便成武林第一人。」

    苦來由與病魔同躍落湖面上,提氣只借浮枝踏站,生死決戰,便要分出勝負。神、魔、道、狂、邪中,二人是五大高手中首先對決者,勝負必震撼武林。

    難得「盜武」良機,小白當下盤膝而坐,聚精會神,靈合一片空明,以其最敏銳「武感」領略決殺巔峰精粹。

    十八道水柱直射沖天,憤怒來了,病魔的絕學「病態」能憑意態創招殺敵,是一直無人能破的不世神功。雙臂掄舞吸扯水箭柱纏手成盾,暴喝一聲便挺壓水盾,挾怨意成「忿盾」壓將攻前。

    苦來由好整以暇,遠距百步仍凝定不動如淵岳,鎮靜不惑於強招之前,氣勢著實令人佩服。

    攻至五十步身前,「忿盾」吸扯能力不斷增強,盾牆更巨大、更厚,足以吞噬海中大船。漩渦自轉於盾,急疾旋奔,三十步,苦來由仍氣定神閒;二十步,勁力逼得四周湖面也抵受不了壓力,紛紛爆出猛銳駭浪,苦來由高舉雙手了。十步,水盾中央突旋成尖錐,驟增三倍殺力,道醫雙手在肩上腦袋向後彎,出招了吧!五步,千百浪花如無盡刀鋒紛割劈苦來由臉龐,道醫雙手向上用力一提,「呀」的一聲,什麼?打呵欠?三步,苦來由仍挺腰舉手拉緊身子伸懶腰。一步,手仍未下來截住猛招。半步,要來也太遲了,「轟」!「忿盾」尖錐狠狠攻向胸口,十成功力毫無保留的全招呼在道醫身上,擊得他向後狂退。

    苦來由敗退,病魔又瘋狂揮出「恨拳」,從後如敲鼓狂疾擂下,背項擊得「隆隆」

    炸響,身體直射深入湖底再彈射回飛。

    病魔得勢不饒人,雙爪扣握頭顱,同時左、右雙膝狠狠撞臉。連續二十餘招,苦來由竟一分不留照單全收。道、魔功力相距竟如此遠,又豈是始料能及。苦來由不斷的被轟得如垂死脫力,但一陣陣滿意笑聲,伴隨他唯一的一拳,卻把病魔轟得整個人定住了。

    身子呆定,看看苦來由出招處,留有驚人拳勁凹印,從肚腹直陷凹入近尺,四周腹部肌肉全搐拉繃緊,好一個好大好大的拳勁大洞。

    「是「苦打成招」,本座終於有機會見識了!」病魔所受拳勁,剛好是先前自己所有重招的總和,苦來由先把對方攻來勁力全納入蓄儲,逆來順受,待對方稍竭力弱,便猛然一招回送,先受苦打,再成招反擊,便是「苦打成招」精粹。

    敵人攻招算是百計,但都分開來承受,傷不會太重。惟「苦打成招」一招把勁力全然回敬,一下子便足夠爆裂敵人五臟六腑,絕對不容易挺住。

    受了無儔一拳教訓,病魔便學得乖巧異常,「病態」以柔勁出擊,綿絮彈指紛彈射水箭穿刺苦來由全身百穴,意態輕笑,勁力雖非澎湃洶湧,但卻殺力極強。

    苦來由只好變招閃避,先來一個一字馬避去戳眉心一刺,又來別腰閃掠,蹲低、滾地、寸縮、僕前,姿態難看之極,卻十二分配合苦來由的低俗性子,攻招一一未能傷及,病魔一輪近百招進攻,竟連衣角也觸摸不了,徒然浪費力氣。

    停!病魔突然靜止,不攻不守,只呆呆站立與苦來由對峙。

    敵人停住了,苦來由也只好停下來。

    苦來由嘻笑問道:「病老頭,怎麼突然不來了,是嫌本道爺姿勢太難看,打得倒了胃口麼?」

    病魔道:「如此配合性子的古怪難看身法,剛好克制本座的「病態」柔勁,身為天下五大高手之一,仍能拋棄尊貴身份的束縛,創出如此怪難看卻實用武功,道醫著實不同凡響。」

    苦來由坐在巨大枯枝上,竟提起臭腳,便來個雙手乾洗,笑道:「武功之道,乃敗敵、逃生、拚殺,花花巧巧的留下來作戲台表演也罷,本道爺可沒興趣於花拳繡腿。」

    魔、道決戰,第一回合未分勝負,苦來由走至小白身前,扮了個鬼臉,笑道:「小白老弟,這回又偷了我什麼武學精粹啊?偷得太多招,倒要向你收回一點學費哩。」

    小白抹去額上少許汗水,笑道:「你這件爛道袍左補右補,我算數得好清楚,全身合共補了五十七個大小爛洞,用了十二種不同布料來補,布料都是下等五文錢平價貨,針線功夫疏疏落落,不消說,定是你這笨東西自己當補破衣縫匠,否則又怎會補得如此怪相。」

    苦來由道:「就只是單單看到這些「功夫」,偷到那縫破爛的「絕學」神功?」

    小白道:「還有其它麼?」

    苦來由道:「一定有破綻的,快說,怎麼可能數百招也沒一招半式可偷來改良或加強變得更出色?」

    小白道:「招式?你倆先前有露過什麼獨門招式麼?道淫蟲,功力高如你倆,早已不再規限於招式格局,殺招隨心而發,隨時幻變,先前對殺,都是獨特性子化出絕學,要偷招,恐怕必須把性子也轉移,才能偷得神髓。欣賞你補衣的笨拙,倒更精彩啊!」

    苦來由道:「說得也有點道理,但你額上又為何流下汗來?還是保留有什麼關鍵東西,藏在心裡不肯相告吧。」

    小白道:「冷汗是為我自己而流,只看到此,已感到我武功殺力遠距兩大高手,名劍說的沒錯,在下跟兩位武功相比,距遠最少三年苦練,今日才知天上有天、人外有人的真正感受。」

    苦來由道:「哈……總有一回令你這羨「盜武」壞傢伙束手無策了,盜無可盜,那倒不如小睡一會兒吧!」

    小白道:「但道醫快將展開的「攻招、守勢」,小白好想快點兒大開眼界啊?」

    大感詫異的苦來由頓時失去了先前笑態,淡淡道;「還是逃不出你的眼目,單憑先前之戰,便能推測我跟著殺招情況,笑蒼天,當真不能小覷你。看來神、魔、狂、邪四人,很快便醒覺,要成為天下第一人,要殺的不止是我及其它四大高手;你,小白,才是最不該容讓活下去的啊!」

    第二回合殺戰來了,戰場轉至湖邊沙石地。

    病魔沒有攻,也沒有守,只有退,因為小白「猜」對了,苦來由提起右腿,一步一步的向病魔逼近。雙手如翅展翼,單蹄吊起,全神貫注向前逼去,便是苦來由的成名絕學「苦苦相逼」。

    對此道醫盛名絕招,病魔當然瞭如指掌,故此他不斷的向後退,直至踏住了一塊大石頭,可以了。

    腳下吐勁碎炸石頭,百餘碎石被他震射向苦來由,只見沉著如淵淳嶽峙,靜若止水的苦來由,一剎那間使迅雷不及掩耳的吐出百餘腿影,飛疾破石之餘,又向前緩緩逼去。

    姿勢沒半點變化,仍然是既穩守也在「攻」。

    病魔今天終於領教到「苦苦相逼」的絕學了,他以石探路後便以強猛病毒勁護體,強攻試挫「苦苦相逼」,力圖突破困局。

    先主攻下路,狂捲風沙如鐵索纏住道醫,連發七十八掌斷折雙腿。風沙索正要糾纏苦來由,卻遇上了旋風,道醫全身急旋,更強大的捲動力量輕易便化解了風沙索與七十八掌。

    病魔已退至大石壁之前,是退無可退了!

    旋風腿如風捲殘雲排山倒海地轟向病魔,蓄勢之攻招已久令錢辛辛急提升十二成功力也擊不退苦來由半步,竭力卸勁,背後山壁竟凹陷爆開了五尺深,苦來由此招似正逼得病魔東手待斃,但原來病魔已開始反擊。

    退,借旋風腿力自背後吐勁再爆開石山,全力向後退,當眾人還未能察看之際,苦來由與病魔已退入了百尺內之山石窄道。小白連忙掌心貼地,依傳聲震盪感應二人殺招比試。

    窄道之內,正好是病魔刻意克制苦來由腿法之戰地。狹窄長道,欠缺空間容讓苦來由揮出強勁腿招,雙腳失去作用,功力便大打折扣。

    苦來由驚覺身處險境時,大變遽生,病魔已祭起他的絕學「百病叢生」,眨眼間全身百種潛藏病毒暴然射出體外,身體急劇發脹浮腫,全身隆起之各色毒瘡不斷爆裂射出病毒液,沾上山壁石,竟能溶石化解,煞是可怖。

    全身病毒液穿破毒瘡像似在身體跳躍、縱橫不定,病魔笑得瘋狂,拳掌擊出,已比先前強猛五倍。

    苦來由正要後退出狹道,病魔卻從頂上越過,反守住退出之路,發出猙獰狂笑之態。

    病魔道:「今日便要你葬身於此,此山便是你墳碑。」

    苦來由道:「不!天下如此好玩,本道爺可還留戀哩,要死,你這丑病怪倒該先死,如此怪相,死不足惜啊!」

    魔掌瘋狂揮出病毒液,驃悍威猛的懾人攻勢,炸得狹道飛沙爆石,苦來由只能憑感覺出招,苦苦支撐下去,畢竟病魔牽動的「百病叢生」功力大增,已超越苦來由極限,神腿能十招截去其九,但餘下掌力斷筋截氣,苦來由繼續下去已不能支撐多久了。

    咬牙切齒的苦來由只好拚命,身子突地反過來不退迎上,壓貼著病魔身體,施展他殺敵的最後一招「苦苦癡纏」。

    病魔不論是掄掌腳踼,招未成招已遭苦來由緊貼住身體的四肢甚至頭、身截住,竟發不出任何攻勢。「苦苦癡纏」就是克敵求勝於先截住攻招,身體四肢化作敵人反動四肢體,互相糾纏,縮短爭鬥距離,要敵人揮不出猛招。

    同時腳下不斷蹬地,直壓而上,病魔手足無措間,苦來由已乘機逼他同飛退出狹道山外,一聲巨響二人震飛分開,好個病魔半空提力反身進襲,重掌轟得苦來由凹陷入沙地上,重創倒下。

    病魔狂笑道:「哈……不過如此的道醫苦來由,哈……」

    全身劇痛活像筋骨全然碎裂,好一曾兒才逼出體內所有的病毒來,倒地的苦來由幾經辛苦才能勉強掙扎起來,病魔已站在他身前。

    病魔道:「怎麼了?」

    苦來由道:「我早說過,此戰勝的必然是我。」

    病魔道:「胡說八道的人,只好斃殺當場。」

    苦來由道:「你試試殺我。」

    病魔挺起右掌,一陣剖心劇痛卻教他狂嘶痛叫,聽得別人也毛骨悚然。

    病魔驚道:「怎麼……怎麼會如此?」

    苦來由笑道:「高手決戰,倒下來的不一定敗,同樣,站著的也沒必勝道理。」

    病魔道:「本座功力比你強得多,怎可能會敗?」

    苦來由道:「因為你有病,你沒有敗給我,倒是敗在自己所患的疾病手裡。」

    病魔道:「我敗在自身病下?」

    苦來由道:「正是!為了戰勝,你揮出虛耗真元極嚴重的「百病叢生」,你的「陽谷穴」昏黃漸黑,脾已虛脫:「天宗穴」、「肩貞穴」急跳亂動,肝、腸未斷卻疲極內傷;「大椎穴」凹陷近寸,心痛足以摧毀你一切戰意,還有「陽地穴」、「陽泣穴」、「靈台穴」都滲出淡色血水來,病入膏肓,惡疾難愈,三個月內,再動手殺戰,一命嗚呼已是必然。」

    苦來由的「斷症」完全摧毀病魔戰意,恰好說出了病魔的心底憂慮,以病毒提升功力,能走快捷方式攻殺敵人,但自身所受傷害更重,只是平日能以深厚內力鎮住,便不覺大難臨頭。當遇上真正高手,牽動了全身重病,一再自傷五臟肺腑,便危在旦夕。

    慘然死寂的病魔再也沒意圖戰鬥下去,帶著病疲身軀奪寶,可真難比登天。

    伍窮與病書生之戰,同因病魔戰敗而暫停下來。伍窮身上傷雖是多,但卻仍能奮戰,更是鬥志昂揚。

    胡說八道、史認屁、劉、關、張等正欲乘機上前撲殺病魔等三人,以除後患,但病魔的一番話,卻又令大家猶豫起來。

    病魔苦笑道:「看來本座是不得不被逼退出奪寶盛會了,離去之前,有個消息告訴各位,「天法國」已派出慣於大漠征戰的雄師兵團「大漠禿鷹」,走在諸位之前,萬望保留實力以戰天下最強的大漠殺兵。」

    說罷,病魔走至十兩身前,抽出纏腰軟劍遞上,淡淡道:「要你一時間接受我倆關係,當然非易事,爹已不能在往「蓬萊仙島」途中保護你,此劍便收下作防身之用吧。」

    劍身血緣交織,是沾滿奇詭病毒的武器,十兩在茫茫然中收下,病魔便隨之離去。

    大漠在前,既有天險擋路,還有強敵「大漠禿鷹」,一同出發奪寶者,究竟最後有多少人能存留性命返回?——

    第三章天象領群雄

    「好哥哥啊!你的神腿為我踢走了那險些污辱了本小姐的臭病鬼,我定然要吻他一吻,好好的謝謝你啊!」寒煙翠不斷的苦纏著苦來由,教他神迷魂蕩之餘,卻又心驚害怕,這好玩虐待他人的大小姐,怎會如此簡單,摸不透便只好不停拒絕。

    但寒煙翠不停的拉動苦來由褲子,又是扯又解繩,麻癢難當之餘,那話兒又有極大反應,高高隆起。

    寒煙翠突然蹲下對苦來由笑道:「啊!好有趣的小蟲兒,怎麼會如此興奮啊?對了,你定有話兒對我說吧。」

    耳朵便貼挨向苦來由下體,雙手狠狠抓住大屁股,教苦來由僵住難動之餘,又是不敢動彈,全身不停顫抖。

    愛捉弄人者,每遇上被玩的對方尷尬不懂應變,便更是自得其樂,更投入玩多些花樣兒來。苦來由敗退病魔,奠定了最強地位,一群同赴「死蔭幽谷」者無不馬首是瞻,奉他為第一強者。寒煙翠卻能因為此貪色之徒癡戀自己,盡情玩弄他於人前,更覺暢樂,苦來由可真的苦不堪言矣。

    「哼!你膽敢不回話,本姑娘便要責罰你主人。」寒煙翠卸下原由胡說八背著的一副三尺小棺木,綁在苦來由身上,又把其它的乾糧、水袋,全都纏在他身上。

    「哈……好得很,咱們便多了個好挑夫,胡說八道兩位叔叔可以省點力氣,跟我說笑,可不致被苦悶蛋苦死當場哩。」

    苦來由急道:「不……我不悶的啊,只是……見到姑娘……便口齒打結……你的香體……總教我神魂顛倒,把持……不……定。」

    被讚美總是容易受用,寒煙翠嫣然失笑,臉若朝霞,櫻唇輕動,教苦來由說不出的受用,迷癡癡的看得呆死。

    好個不斷被虐打的苦來由,卻非但沒有避開,反而仍是甘心情願任由寒煙翠虐玩,刁蠻神長大老的掌上明珠大小姐,平生從未得過愛護溫暖,養成或多或少的變態刁蠻性子,愈是長大便愈更胡混,如此美人兒因而從未有人敢親近,就算是有糊塗者,也很快被虐打玩個半死,嚇得屎滾尿流的抱頭竄逃。然而天下間竟突然來了一個癡心不怕被虐玩的苦來由,打得多、玩個飽,也就愈更喜歡戲弄他,心下竟有點樂於親近之意。

    苦來由正沉醉玉人笑態,不能自拔之際,子孫根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淚水不禁冒溢而出,赤痛之感直燒腦袋。

    「你這小東西竟膽敢對本小姐不瞅不睬,傲慢之極,看我如何治你,好好教訓,來,隨我來!」玉掌五指強拉力扯著苦來由的子孫根,大步踏走,可憐苦來由被逼跟著走,才不致被扯得痛裂出血。

    苦來由大叫道:「唉唷!斷了斷了,輕一點,別……唉唷,不要握得太緊……哇「好痛啊!」

    可憐不世高手,先前才擊退黑道強者病魔錢辛辛,備受小白、劉、關、張等各高手敬仰。偏偏一代人俠卻被扯拉著那話兒四處走動,瞧得誰都掩嘴失笑。苦來由啊苦來由,你愛上了這變態刁蠻美人兒,日後還大有罪受,可不容易過好日子哩。

    眾人收拾好心情,便同再上路,直闖「死蔭幽谷」,為追尋傳說的「蓬萊仙島」中的「萬壽無疆」而踏上絕路。

    繞過先前小白遇上純真少女情詩的平湖,已是日暮西沉,大夥兒正欲覓地歇息。清越暸亮的陣陣口哨聲,吹出曲調繞樑三日,清脆中跳躍輕快,活像大漠兒女放羊牧馬的口哨音調,隨北風而至,教一群疲乏的尋寶客精神一振,如沐春風中。

    吹著口哨的便是一直依約守候、站在半山石上的可愛俏人兒情詩,但見小白出現,便飄步而下,踏步湖面,濺出柔秈浪花,隨著婀娜步法直撲向小白,緊緊擁抱熱吻,玉頰如火,旁若無人。

    「相公不會騙情詩的,天母娘常說天下男兒皆負心薄倖,滿口謊言,不對啊!相公的嘴兒又甜又香,一定不會欺騙情詩的。」如小鳥依人的情詩反身背倚著小白,柔軀如柳,含苞待放的少女情真,直教每個人都有著憶記少年初戀的情愛懷緬。

    但怎麼突然在「死蔭幽谷」沒頭沒腦的來了個情詩,是病魔的人?是「天法國」

    「大漠禿鷹」的人?還是……小白又帶了一個老婆一同上路?

    劉、關、張的劉一線最是小心,立即便問道:「姑娘孤身處於「死蔭幽谷」,既非什麼獵戶打扮,來意可教吾等莫名其妙啊?」

    情詩跳了起來,走至劉一線前,突抿嘴笑道:「嘻,大叔的嚴肅臉兒,肌肉繃繁,好趣怪哩,來來來,待我撫按撫按,哈……好多了,好多了。」少女未回答之先,竟伸出玉手便往劉一線臉兒左搓右按,玉掌暖流柔滑,教人不願失去滋昧,劉一線竟當場呆住。

    情詩笑道:「唔,對了!笑多一點,外貌便年輕了一大截啊。大叔問我為何在此,簡單得很,小女子情詩,是「蓬萊仙島」派來迎接新皇的「天機仙子」啊!」

    眾人面面相覷,不能言語,就算是最愛大吹大擂的史認屁,或是瘋人瘋語的胡說八道,也被情詩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不明不白,糊里糊塗。

    胡說八笑道:「道師弟,天下我道還以為只有你好愛胡言亂語,原來道行可不及小丫頭呢,看她神定如常,笑臉如舊,放屁話的能耐可真比咱們更強得多啊!」

    胡說道點頭道:「情詩姑娘,看來你大可以「胡說十八道」的外號行走江湖,包保輕易成名,傳頌一時。」

    情詩又走至胡說八道二人身前,微笑雪齒輕咬香唇道:「有了這個,天母娘說大家便定然不會疑惑的了。」從袋子裡取出一物置於胡說八手中,翠瑰晶瑩,生龍舞爪栩栩如生,此物不就是聖上玉璽?

    刻肓萬字的玉璽,價值連城,乃珍玉石中翠綠通透之極品,情詩能以此為證,當然勝過千言萬言解釋。

    「在哪裡?「蓬萊仙島」在哪裡啊?」

    「那大批財寶是在仙島之上麼?還有多少天腳程?」

    「什麼來迎接新皇?誰是新皇?」

    「仙島上還有些什麼人?為什麼毒風沙沒殺死他們?」

    「真的有長生不死神藥「萬壽無疆」麼?」

    「你好可愛啊!」

    大夥兒瘋狂追問下,只有小白的一句讚美話在情詩腦海盤纏不散,十分受用,笑得更是巧倩,活脫脫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情詩又是依偎在小白懷裡享受暖意,輕柔細語道:「昨夜我燒了湖裡兩尾魚兒飽腹,很是美味哩,但現在肚子又餓了,相公,一起暢泳捕魚,圍坐生火燒魚吃頓豐富的好麼?」

    留下一大堆疑團,情詩便與小白一同下水捕魚去了,暢泳碧波中樂而忘返,十兩、伍窮也給迷惑傻呆,小白何時娶了這位來自「蓬萊仙島」的小仙子啊?

    柴火燒魚香氣四溢,吃得痛快之餘,情詩便把她能說的,細細說得一乾二淨,答案反令誰都疑惑重重。

    情詩道;「小的是天母娘派來迎接往「蓬萊仙島」,引路前行的「天機仙子」。地運已亂,處處禍劫,恐怕奪寶新皇有所誤失,情詩便由天母娘蒙住耳目,踏過從「天干」

    到「地支」的「天路」,穿過「迷茫惶地」、「春回大地」、「屍石材」、「風沙死穴」,共歷三個多月,才抵此「香香湖」靜候各位到來啊!」

    伍窮對情詩所述顯得一塌糊塗,便道:「什麼奶奶的天干、地支,好混亂啊,可否說得簡明顯淺一點呢?」

    情詩道:「要往「蓬萊仙島」奪得寶藏「萬壽無疆」,必須共歷三大考驗,分別為「天算」、「地運」、「人劫」。「人劫」即往奪寶者途中互相猜忌或遭伏殺的劫難,無緣者自當先送命。「地運」乃上天之意,災劫天威在地,大地自然擁有殺萬萬人之大能,如越過無風沒浪,乃上天賜恩開路。最後「天算」找出從「地干」到「天支」的唯一生路,是為「天路」;踏進「蓬萊仙島」,敗守島聖使天母娘,便能直闖「斗室」,破謎陣「天機」,便可進入寶藏之處,找出「天人」,穿龍脈成皇為帝。我知道的便是這麼多啊!」

    史認屁笑道:「哈……好姑娘,你來自「蓬萊仙島」,唯一外闖出路便是「天路」,你當便對「天路」可輕易化解啊!」

    情詩笑道:「但天母娘可沒給我機會用耳或目得悉「天路」之秘,先封穴致我暈倒,到了彼岸「地支」才醒來,一切如騰雲駕霧般卻回憶不了。嘻!到了「地支」,大家還是要靠才智,方可覓得「天路」通過「天干」,直上「蓬萊仙島」啊!」

    「好了!要說的就是這麼多,大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便來問吧,情詩必然一一盡力解答。」霎時間尋寶之路又加添一大堆阻攔、困惑,令本已迷亂的眾人更是難於消化,只好稍事休息,才再問個明白,清楚方向。

    「那請問「蓬萊仙島」正確方向該如何走法呢?」胡說道惟恐中途走失了指路明燈,先來問清楚方向,便不致盲頭亂闖。

    情詩抬頭仰視天際,指著茫茫夜空道:「北斗七星後三星之玉衡、開陽、搖光結成之「斗杓」,所指方向便是目的地,要是迷了路,只要抬頭察視,便能找到方向啊!」

    伍窮迷惑道:「他奶奶的左閃右閃,粒粒亂排,不明方位,不知所謂,唉!望天打卦,我可對此一無所知,什麼他媽的「斗杓」,瞧來瞧去也一塌糊塗。」

    星象天文,對行走江湖之輩倒是難題,要從茫茫天際找出「北斗七星」也花了好一陣子工夫,教大夥兒都有點迷惘。

    「相公啊,料不到蒼天早有安排,明天不用上路,咱們可以遊山玩水,先於「香香湖」玩樂啊!」情詩說得高興,一對明亮烏黑眼眸醉視小白,樂得不可開支。

    胡說道聽得糊塗便問道:「什麼?幹麼咱們不趕快上路,俏姑娘啊,大漠之地凶險異常,多留一天,多三分險啊!」

    情詩愕然道:「白虎昏黃,天險人亡,前路不能闖。怎麼各位好像半點也不懂啊?

    嘻……大家的傻愣樣好生趣怪呢?」

    當眾人都困惑萬分,茫然於情詩話語中,小白抬頭看天笑道:「對啊!白虎果然反常吐昏黃,顯見異象。」

    苦來由終於也忍不住追問道:「天上哪有什麼白虎、黑虎,頂多是繁星點點而已,一頭大老虎在天上哪有肉吃?哪處拉屎?怎麼愈說愈糊塗,愈教我不明不白。」

    小白笑指天際道:「天球赤道和黃道一帶有二十八組星宿,東南西北四分,各七組星宿令人聯想成四種神物,冠稱為左青龍、右白虎,朱雀在前,玄武列後,白虎便是盡目能見點點星光的奎、婁、胃、昂、畢、貲、參合共七星宿,排在西方,永恆不滅。今夜白虎反常吐昏黃,星象大凶,不宜趕路,便是情詩的意思。」

    「對啊!早看透啊,何止白虎吐昏黃,朱雀也吐黑、玄武更吐光,總之星象示意好險大凶,誰個要闖路便不出三天必死無疑,孩子,你清楚明白麼?」從來不甘心受教的史認屁胡言亂語,把小白的解說又加添混亂。

    史臭臭高聲叫道:「史認屁是天下無敵星相大學士、大偉人,明夜觀星,要靠偉大無敵天賜神人史認屁,大家不妨多多向他請教啊。」

    情詩疑惑道:「怎麼我瞧不到朱雀吐黑?吐黑是失,是淡黑還是深黑?是亂黑還是線黑,道理天意可截然不同哩。還有那玄武哪有吐光啊,真看不見哩。」純真率直的情詩又哪知史氏父子是放屁高手,竟隨他所胡說在研究、察視。

    苦來由抬頭看星空,一片迷惑道:「人的命運,怎可能與天上那些閃著閃著的星宿有關係啊?難道它們會有能耐阻我放屁、走路麼?沒道理,怎也難以置信。」

    情詩瞪大眼驚愕道:「怎能如此武斷,正是天數定地運,地運定人生,天象凶變,地動山遷,劫禍難免。天地陰陽相互對立、此消彼長,構成大地萬物變化不定,決計錯不了的啊!」

    原來「蓬萊仙島」中人絕對依賴星象為天意之力,依四象星宿之啟示,推算出今日闖「死蔭幽谷」進「蓬萊仙島」,又能奪寶藏「萬壽無疆」者,便是星象顯示之新皇帝君。先過「人劫」,再壓「地運」,智破「天算」,一氣呵成「天、地、人」三難串成龍脈。大地之上,將來者便是天下無敵新帝王也,故命情詩作「天機仙子」,恭迎天人到訪。

    小白對星象、天文之學說,深有研究,情詩大為雀躍,解說完畢後,便拉住小白夜觀天星,仰臥綠草之上,依偎小白暖懷中,陶醉日月星辰,靜聽小白深入指導,大為痛快。

    「你老是跟著小婢走,可沒半句話要跟我說麼?」夜裡,被病魔揭破身世之謎,心情疑惑難平的十兩,沒跟在小白十步身後,獨自沉思,愁苦滿臉。伍窮沒出一言相勸,卻一直跟在後面保護,教十兩又是感激又是氣上心頭,對此膽小鬼,倒也沒他辦法。

    伍窮淡棪道:「伍窮的嘴巴從來不幹淨,也不懂甜言騙人,我又不是那蜜語教人樂透的醜丑,既是開口便有失,那對著十兩,只好少說話為妙,道理就是如此。」

    十兩抬頭望天,悄悄道:「兒時,你會數那一顆又一顆的閃亮星星麼?」

    伍窮笑道:「我不數的,我騙了獵戶的弓,搭箭上射,一心射他媽……不,射他十顆八顆下來,射不出個所以然,爹、娘都在笑我笨,我便對他兩老說,待我長大後,便攀天摘星,教世人都知道我這窮小子已奪天上光芒,多威風啊!」

    十兩道:「爹原是「雲渺海」內出色的船戶,每時每刻與大海爭鬥,觀天定策,預知風向,故自小便和我躺在夜空之下數算星宿,他說,娘在擁抱他的最後一夜,說了一句:地老天荒,只要星夜不變,繁星在,此情永不變遷。從此爹四海為家飄泊尋找芳蹤,每遇失落挫折,便抬頭數星星,一顆不少,即又回復鬥志,如何艱苦,也繼續上路。」

    伍窮道:「好癡情啊!」

    十兩道:「爹臨終時,眼目已不能再見星空,嘴裡卻不停的追問我,天際間是否仍是繁星不變,娘一定仍在人間的,吩咐我必須努力覓尋,完成他遺願。」

    伍窮道:「三天三夜快樂,換來下半生無盡愁苦,情之狂、愛之無價,教古今多少人為他傾盡人生,你爹長寸斷至死不湔,可見他愛得多深、痛得多難耐啊!」

    十兩道:「要是有一天十兩失去蹤影,天地間會有人如爹般浪跡天涯,覓尋我芳蹤,救我脫險麼?」

    伍窮猛然道:「當然有,郡個便是伍窮!」

    十兩終於深吸一口氣,勇敢地問道:「為什麼你如此待我好啊?」

    伍窮羞於對情話啟齒的毛病教他發窘不已,口齒抖顫道:「我……對……十兩……

    好……是因為……我……愛……她……她……的主人小白,對了,半點不錯!」

    十兩氣上心頭,一個轉身便不理睬笨伍窮。

    「但伍窮最愛的是十兩啊!」終於說個明白了,伍窮在十兩背著自己的時候,勇敢地示愛,說得清楚明白,教十兩心頭震動。

    十兩回身凝視伍窮,悄悄道:「小婢是主人小白的,早說過你不能愛我,連動情半分也不能,你好大膽子上,竟忘得一乾二淨,真豈有此理,太糊塗了!」粉拳落在伍窮壯闊胸膛上,打不了兩下,便被伍窮捉住雙手,心跳頓然急疾狂奔。

    鼓起最大勇氣的伍窮,把十兩輕力扯拉,便一抱入懷,胸膛上暖流亂竄,十指緊握著十兩雙掌,細細道:「我永遠不會忘掉,那道曾令我回復鬥志,初次感到情真的熱燙暖流,從掌心直湧透全身。十指的緊握,換起我生命鬥志,只要伍窮一息尚存,也永遠忘不了十兩的暖意,更難忘那額上的輕輕一吻。」

    伍窮擁抱著醉迷癡心的十兩,決意主動的給她狠狠一吻,教她永恆不忘,伍窮啊伍窮,不能再猶豫了,勇敢的溶化她,來吧!

    兩月香唇相距愈來愈短,半尺,四寸,一寸,半分,殺氣,不得不實時防範的殺氣大煞風景,他媽的是誰?究竟是哪頭大烏龜王八?

    是病魔,去而復返的病魔錢辛辛,他在笑,獨個兒站在一旁笑看二人親熱。

    他,為什麼要來?——

    第四章江湖好可怕

    被苦來由敗傷的病魔,眼目裡的凜冽殺意已消減了許多,一張爛肉醜臉難掩失落之情,但見十兩與伍窮相擁,真情流露,倒也可見快意歡笑,欣喜難禁。

    伍窮道:「丑病怪,不是已決定走回頭路麼?怎麼還依依不捨那一大堆金山銀元寶啊!」

    病魔上前苦笑道:「我去而復返,並不是為了那「萬壽無疆」。」

    伍窮笑道:「你不是說惦念十兩捨不得離去吧,好肉麻哩。」

    病魔笑道:「本座是刻意因你而再來的啊!」

    伍窮愕然道:「什麼?為了我?」

    摸不著頭腦之際,病魔突然戳指便刺,伍窮不虞有詐,閃身迴避刺向「天溪穴」、「清冷淵」、「志室穴」三指,但原來三指是虛,待伍窮一口真氣調換之際,病魔五爪擒住伍窮頂項,反身轉至伍窮背後,五指壓得他沮然坐下,右掌抵住背心「中樞穴」,教伍窮動彈不了。

    十兩又哪敢胡亂動手相救,只好空著急,竟就拔出病魔所贈軟劍握在手裡,準備隨時出擊。先前對此未知真偽的父親稍有之好感,轉瞬間消散無形,只希望一刀斬殺,解救伍窮厄困。

    伍窮突感一道剛烈勁力直透入五臟六腑,穿越任、督二脈,全身說不出的炙熱火燙,「呀」的一聲竟就喊叫了出來。

    病魔全神入力,瞑目吐勁,沉聲道:「本座內力正源源不絕傳入你體,依我口訣調運內息,讓我內力能儲於你百穴內,切勿疏忽失神,十兩,你負責把關,喝!」

    澎湃如暴浪內力一浪接一浪湧入伍窮體內,先注進「中樞穴」,急轉「神藏穴」

    「膻中穴」,直奔「氣戶穴」,衝上「天柱穴」、「玉枕穴」,再俯衝而下「極泉穴」,越過「步廊穴」,闖過「環跳穴」,再躍回「中樞穴」,完成一大周天已大汗淋漓。

    十兩但見伍窮身體不斷彈跳,一下子吸納如此強猛內力,當然體內難以適應。

    九大穴串成周天氣運轉,各穴自體外凹陷拉緊,更冒出縷縷輕煙,看得十兩心驚膽顫,不能自已。

    脹紅的臉蔓延開去,全身熱火飛昇,紅得如燒火之鐵,汗水滴嗒如雨奔流,濕了好一大片草地。

    伍窮依照病魔所授心訣,急轉內息,只感全身四肢百骸不斷注入強力,精神提升振奮,耳目也敏銳靈動,內息外氣轉走了七大周天,全身肌肉賁張,已是不吐不快。

    病魔貼住背項之掌終於撤走,伍窮一彈而起,正欲舒展筋骨之時,病魔緩緩道:

    「注入你體之內力仍未融合你本身原有,當下吐勁,不消一刻便會弄得兩道內力在體內排斥交戰,繼而控制不了,便走火入魔。五個時辰內,千萬別舞招動武,否則徒然浪費我內力之餘,也害自己撕心裂肺,傷肺害肝,武功盡廢。」

    把功力傳給伍窮後,病魔已沮然失力,兀自在咻咻喘息,修補先前所失,顯已疲乏之極。

    伍窮驚愕道:「你……怎麼要傳我功力,我……可無功不受祿啊!」要知內力修為絕非三、五年努力便有所成,浩瀚內勁為習武耆畢生最大修為,點滴而成,半點僥倖不得,病魔毅然傳功,讓伍窮剎那間提升逾倍內力,怎不受寵若驚。

    病魔身體虛弱,喘聲微微道:「只要你好好待我女兒……十兩,這點點內力又算……

    是什麼?可惜本座頑病纏身,只能傳你……不足三成內力,他日有緣,再把畢生功力注入你體。」

    伍窮感動得立時下跪,哭道:「不……前輩是天下五大絕世高手之一,屹立武林,萬人尊崇,武功建立英名,豈能因我而一筆勾消,今日得傳浩瀚內力,實已感激萬分。」

    出身貧苦的伍窮,又是生得一張烏嘴,沒討人喜歡好話在口邊,從來又哪有人家給他白白大禮,一分一毫全是艱苦努力掙回來,現下忽受病魔功力相傳,直覺眼前人如再生父母,率直地哇哇痛哭。

    傳功後的病魔因先前已病發,餘下不足五成功力,臉容更見蒼白、蒼老,盡蓋一代梟雄的霸殺氣勢。

    十兩看在眼裡,撫心自問,要是此人並非生父,又怎會重傷後仍折返,甘心白白把內力傳給伍窮。心情激動,迷迷惚惚的,不知如何面對這位爹爹。

    好一陣子,病魔全身化出大量熱氣,調息培元後,臉色才紅潤轉好,一片祥和之色,對著十兩撫發笑道:「好孩子,不必為爹操心,失去內力對一位百病纏身的老頭兒來說,不值得太難過,或許在江湖上,天公認定本座殺人太多,在歸隱前,好歹也做點好事罷了,哈……。」

    那腐爛的肉掌,輕撫十兩頭上,感覺是多麼親密、溫馨,這世間上,願意為自己付出真心真意者,畢竟實在不多。眼前衰老頭子,就算真的並非親生爹爹,他也付出了真感情啊!

    十兩雙手緊緊握住病魔極醜的爛肉掌,淚水滴在上面,熱燙感覺穿透心窩,嘴兒輕輕一吻,已投入至親愛意。爛掌挨貼臉龐,深深感受那道不勝欷歔的茫然。

    病魔已極力忍住淚流,但最終也滴下梟雄淚,染濕十兩秀髮。

    「好孩子,待他日你奪寶回來,找個機會,我領你與娘相認。她不肯面對我這魔頭,但你是親生骨肉,縱使如何狠心,必定也願與你重聚,孩子,爹等你回來。」

    病魔以虛弱的聲音安慰十兩,字字情真,教聽入耳裡的十兩受用無窮。

    病魔再道:「伍窮,本座傳你浩瀚內力,一來是要你功力驟然提升,有機會挫敗其它人奪得「萬壽無疆」之餘,更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伍窮急問道:「什麼事啊?」

    病魔道:「就算拋頭顱也好,必須竭力保護我唯一的女兒十兩,不要讓她受一點傷害,把她完完整整地護送回來,讓我可以帶她往見其母,三人聚首天倫,這點你能答允麼?」

    伍窮當然點頭,繼而更突向病魔磕頭,以示敬謝,再道:「前輩傳我內力,雖非家師,但已有師徒之實,他日便正式禮茶拜在門下,永遠不敢忘記教誨。」

    病魔笑不攏嘴道:「哈……本座徒兒已夠多了啊!要是仍想要拉上關係,便快點回來向老夫提親,迎娶十兩過門,那豈不更妙。」

    十兩聞言,滿臉通紅,十分忸怩尷尬便轉過臉去。

    病魔突凝重對伍窮道:「大漠險地,此去必然艱阻重重,除卻必須當心天然劫禍,另方面,千萬要小心那「天法國」的「大漠禿鷹」,為首者「呼延鷹叟」生於大漠風沙之地,武功配合地利,平生未逢敵手。」

    伍窮道:「前輩好像對他也有點怯懼。」

    病魔苦笑道:「說實在的,在大漠荒地,只有他殺人,難有人傷他。以我現今只餘不足五成功力,若不幸遇上此沙漠殺神,確實也難逃一劫。」

    「哈!精.明.可.惜.死。」以內力震吐出令十兩耳孔生痛的六個字的禿頭鷹鼻老叟,在黑夜裡突然在遠處出現,病魔立時推開伍窮、十兩,不停吐納鼓起餘勁。

    「他……」十兩欲說下去的話,給凝神繃緊神經的病魔舉手示意,截停了。

    臉上盡斂先前疲態,勉強換回一副精神抖擻的面孔,勁力急提,全身鼓脹,大戰一觸即發,病魔雖努力提氣,但提升內力後的伍窮,從病魔急促吸納氣息中,察見他已是強弩之末,就算是能戰,但已不堪一擊。

    病魔急道:「你倆快走,此人便是呼延鷹叟!」

    說時遲那時快,張手如翼振翅飛撲而來的呼延鷹叟,如鬼魅般落在病魔身前,雙手交叉負在身後,雙目狠狠盯住要殺的人病魔。

    鷹叟冷冷道:「虛.弱。」

    病魔道:「已足夠殺你十回!」

    「轟」的一聲,二人同時運起無儔勁氣,腳底下頓時爆射沖天飛沙,雙足立如泰山奠定,四手互搏,攻的是鷹叟右手,屈拳喙嘴直攻心臟;左手鷹爪固守,化解病魔「病態」之「狂掌」。

    相距不足二尺,四手互相對拆,凶險自比一般對戰更盛。攻守變招要快旦狠,稍一不慎便被重傷。更因是短距離搏戰,瞬間便對招千百,內力虛耗甚鉅,對病魔甚是不利。

    鷹叟左爪以纏字訣壓住病魔右手腕,沉力挫銳,如膠似漆黏得不能甩脫,又是刻意消耗病魔內力招式。

    猶幸病魔每每在喙嘴鷹拳爆發勁力前,便截住來招,二百拳仍未失守,但內力已漸見枯竭。

    「噗」的一聲巨響,終於失守了,原來狡猾的鷹叟只是以雙手拖延虛耗病魔,真正蓄勢一擊,是他的禿鷹鐵頭,轟得病魔臉門爆血,暈眩虛脫,連退十步,方定住身子。

    「哈!慢.折.磨.死。」鷹叟沒乘勢追擊,因為眼前病魔功力已餘下不足三成,只是握在手裡的雀兒,輕輕吐力便粉身碎骨,何須急於追殺。一步又一步緩緩踏前,殺力不斷加強。

    十兩與伍窮合力扶住病魔,伍窮已忍不住要上前拚殺,卻給病魔阻止,勸道:「你體內還未能融入我內力勁氣,千萬拚殺不得,來日方長,要報仇雪恨,不爭朝夕。」

    伍窮悲忿道:「天殺的臭奶豬西禿頭賤貨,我不能忍啊!」

    病魔怒道:「混帳!你答應過本座必然保護我女兒十兩上路,現下死了,還有誰照料十兩,我傳你內力又有何用?死要死得其所,死得不明不白又有何用。」

    十兩再也忍不住,哭著吐出一句從未說過的話:「爹,一起逃吧!」

    病魔道:「終於聽到我好女兒的一聲爹了,哈……此生死而無憾矣,十兩,咱們一起逃,便是一起死在這裡,別猶豫,放心去吧!」

    說罷,病魔突重掌轟向二人,以柔巧勁力推飛二人遠離退去。十兩當然哭如淚人,伍窮也不禁滴下英雄淚,因為病魔雙掌打飛他們,已竭盡了最後內力,留下來與鷹叟再戰,只是任由殘殺,難言勝望。

    奮起最後殺力,病魔疾撲向鷹叟,迎面卻突揚起一道勁氣沙牆,鷹叟盡掀地上沙粒結成逾尺厚牆,再把病魔卷在厚牆內,鷹爪疾探抓扯,立斷病魔咽喉,濺得厚厚捲起沙牆赤紅一片,煞是可怖。

    病魔仍掙扎瘋狂揮出病毒,欲再最後一擊,振起全身風沙,病毒染得青綠色星,揮舞成沙刀直劈向鷹叟禿頭頂上。

    十兩、伍窮在遠處凝視著那令他倆畢生難忘的一幕,絕望的一剎那間,深印腦海……

    沙刀被扭曲了,勁力不足便被移轉反斬,沙刀直割剖破病魔胸膛。血飛濺,氣絕斷,倒在地上,如浪沙粒回墜蓋住了屍首,一代梟雄竟就此埋屍荒野。

    鷹叟冷冷笑道:「不.堪.一.擊.該.殺!你.倆.告.大.家.我.必。殺,盡.不.留.活,殺!殺!殺!」

    發狂的沒命奔逃,伍窮忍住淚水,緊握住十兩的手,跑回「香香湖」處,他不能死,要待吸收融入病魔傳入內力,等待報仇的機會來臨,他答應過病魔不會輕易拋棄生命,要活下去為他斬下呼延鷹叟狗頭!

    從未有過的悲痛,同時在伍窮、十兩內心湧現,心如刀割,互相扶持下,二人更是情深意通。

    不停的奔逃,遠離傷心地,腦海只餘報仇雪恨意識,再會了,病魔,再見了爹,咱們不能與娘一家人同聚首享受天倫,好可惜啊!

    「哇!」如瘋似癲的伍窮拋出敗刀,直撲入前面大樹林,狂性大發的亂劈揮斬,他要盡力發洩內心悲苦,要責天罵神,為什麼要取去病魔生命?為什麼如此狠心?吼!

    撕心裂肺的傷感教伍窮力竭才能平息瘋意,天下間就只有如此一個無條件對自己好的人,上天偏偏要他立即死去,怎不難過心碎。惟伍窮始終盡力平復心情,因為他回望呆立住的十兩,她比自己更傷心、更無奈。

    十兩淡淡道:「伍窮,為什麼爹會早死啊?」

    伍窮道:「也許……是他從前殺孽太重了!」

    十兩道:「你殺我、我復仇殺你,你的朋友、親人又反過來再殺,殺來殺去,殺個不停,請問,何時方才殺完。」

    伍窮道:「沒有殺完的一天,只有被殺的最後一天!」

    十兩道:「江湖好可怕啊!」

    伍窮道:「對!江湖的確好可怕,但只要敵人明白,我伍窮比誰都更可怕,那就不必怕別人了!」

    是夜,「香香湖」來了疲乏已極的伍窮、十兩,坐在山石上,呆呆望著夜空遙遠的星星,問道:「今夜,是哪一顆星星殞落掉下啊?」——

    第五章候風地動儀

    「大崗跑得慢,小崗跑得快」,小白眾人終於初能領略大漠風沙之磅礡氣勢。走出「香香湖」北行的大漠刮起強風,正如情詩依天象推算所料,誰也不能上路,性情變幻無常的風暴,推動著四方大漠沙丘,沿途吞噬了所有荒地、道路,誰也敵不過沙漠裡的小沙崗子。

    情詩拉著小白躲在石山後看大漠奇景,興奮得樂極忘形道:「跑啊跑!哈……左邊那小崗一直在領先,唷!給過頭了,快,快追上去,那些大笨崗好懶、好笨重啊!怎麼總是跑不動哩?」

    小白笑道:「這是大漠風和沙的自然關係,積聚沙粒成山丘大崗、小崗,二、三丈高的大崗看來好可怕,但因為大風要吹動它,異常費勁,大崗便只好緩緩移動;反而是一丈、八尺高的沙丘小崗,風沙輕易吹動急移,便是這個道理。」

    「要是在大漠正好遇上颳大風沙,只好盡量躲在大崗之後,隨它緩緩移動而退,大崗埋不了你,小崗卻隨時吞噬整隊人,永葬身無邊無際大漠之下啊!」

    跟在身後的十兩、伍窮好生失望,一場無倩風沙,也不知把病魔屍首吹到哪裡去了,一心想尋回屍身好好埋葬磕拜的他們,只好打消念頭。

    強風吹得沙粒打在岩石山上,「噗噗」之聲不絕於耳,倒也算是天然妙韻,替被困的大隊人馬帶來點綴。

    「哇」一聲,情詩忽地直奔出迎向風沙,小白正要上前衝出勸止,情詩又倒衝回來,全身已被無數沙粒纏住,臉上蓋著了半邊,樣甚趣怪,小白看了也不禁失笑。

    「嘻……相公,好玩得很哩,沙粒非但只強吻我臉,還怪情詩跑了出去太危險,不停打痛我屁股兒啊!」純真的情詩舉手投足,天真爛漫,教人有種清新舒泰感覺,不禁萌生愛意。

    小白突一腳踢向情詩圓渾香臀,笑道:「好大膽啊!未得我准許,竟敢亂闖,臭屁股,可能已被風沙切成四份,從此豈不怪難看,好混帳啊!」

    情詩竟突然解開褲子,別腰露出迷人香臀高高隆起對著小白,隨即又穿回褲子笑道:

    「沒有啊,屁股兒仍是好端端的左、右各一份兒,有相公守護住情詩,風沙哪敢欺負我啊!」

    一躍而起,調皮活潑的情詩擁住小白,雙手纏頸、雙腳纏腰,哈哈笑道:「大漠風沙吹啊吹,有隻馬騾怕它追,擁住樹幹往上去,再看風沙哪裡去。爬啊!爬啊!」

    從腰間不斷向上再爬,把小白當成大樹幹,雙腳越過胸口又踏住肩膀,再坐在雙肩上,雙手擁住小白的頭,情詩玩得樂也無窮。

    小白把原埋在情詩胯下間的頭拔了出來,抬頭望著興奮的可愛娃兒,癡癡的心裡暗道:「如此天真活潑情詩,好比下凡聖潔仙子,可是內心仍惦記垂死的可憐夢香公主,怎也難以全情投入愛意。」

    情詩拍打小白的頭笑道:「大樹幹,怎麼啦?是不是記掛家中美貌的好妻子啊?」

    情詩的率直,又恰好猜對了,教小白也愣住了。

    情詩笑道:「不用怕啊!相公家中有七個好妻子,情詩便是排第八的小妾,白天給相公洗臉倒茶,夜裡與姐姐們圍著爐火唱曲說笑,唱得不動聽,便給相公打打屁股兒受罰,總之不要切開四片便是了,嘻……」

    小白道:「要打可不必留在他日,對付小頑皮今天便要教訓教訓。」小白抱起情詩,不停的拍打她屁股,教娃兒大叫大嚷。二人終於倒在沙地上打滾,小白抓起一把沙便拉開情詩褲頭拋下,教她癢得下身蠻不舒服;情詩也不示弱,把一大撮沙粒倒在他頭髮上,慢慢隨臉兒流下。

    情詩愕然道:「相公,怎麼你流沙淚啊!糟糕了,嘻……」

    看著小白與情詩玩個不亦樂乎,伍窮、十兩也就稍稍沖淡悲傷之情。其它人等無奈地苦守湖邊,但見風沙之兇猛,大漠世界瞬間萬變,比起江湖殺戰更要凶險十倍,也就更能明白這回奪寶之難,成敗不得不問天。

    終於等到寂夜,風沙停了,今夜誰都抬頭凝視天象,他們都不得不接受情詩的天象推算,只好虛心求教。

    胡說八道:「蔚藍一片啊!是白虎還是朱雀?唔,我想內裡必有文章。」

    史臭臭也來湊熱鬧道:「哪裡見蔚藍啊?我說左力吐白才對,老眼昏花,看得好糊塗啊!」

    張三瘋也癡癡道:「你好嗎?」

    史認屁愕然道:「你對著星空和誰打招呼啊?」

    張三瘋笑道:「那些星星啊,它們對我閃耀打招呼,怎能不還它一句你好嗎啊?史老頭,你好沒禮貌啊!」

    史認屁怒道:「你倒沒半分天文星相學識,星星在閃,是因為它們那兒住著的人,打著大燈火示意救命啊,如此簡單也不懂,真笨!」

    張三瘋道:「啊,原來如此,好可憐啊!」

    抬頭觀星象的情詩看了好一會兒,幽幽道:「好了,明天便上路吧,從此再也不必憑星象決定可否前行了。」

    劉一線問道:「為什麼啊?」

    情詩道:「朱雀血紅霧裡藏,地運殺人必傷亡,天威狂、破金剛,大禍不能防。天象示意,必有大劫來臨,要逃也逃不了,倒不如迎上去便是,最可怕的已決定了,那就再沒什麼要害怕吧!」

    一番禍劫指示,任誰都十足相信情詩,內心陣陣憂慮難散,臉容再不見舒暢。

    「好醜怪啊!來來來,跟我同樣的展開笑容,燦爛一點,就算死也該好看些、開心些啊,讓我再來示範好了。」情詩馬不停蹄的為每一位指導如何展現笑容迎接天威死神,倒也算是新鮮課題。

    大夥兒天亮後便再動身,小白、伍窮、十兩、情詩、劉、關、張、胡說八道、寒煙翠、苦來由、史認屁、史臭臭、盲丙、盲丁、聾氏四子、跛氏四子,合共二十三人,同闖「死蔭幽谷」。

    行行復行行,離開「香香湖」三日腳程,愈是北走,便愈見荒涼,四野不是黃土壁巖,便是大漠風沙。

    寒煙翠被茫茫連天的風沙悶得慌,連構想戲弄、虐玩苦來由的心情也蕩然無存。

    白天朝北方逆風提步艱辛上路,晚上躲在黃土壁巖內歇息,好生苦悶無聊,又三天後,當看到一個枯乾小樹林,只是一些竹枝、枯葉,也教大家興奮好一陣子。

    小白對情詩道:「要不要隨我泛舟暢樂啊?」

    情詩不明所以道:「泛舟?沒有海,哪裡有舟可乘啊?相公在騙人哩。」

    小白笑而不語,直撲入林,提劍左斬右劈,很快便把枯乾竹子聯結一起,成為一竹筏。情詩看得手舞足蹈,笑不攏嘴拍掌叫好。

    小白笑道:「輕舟只要借助風力便能成為沙舟,隨風飄來飄去,寫意得很,只可惜,沙舟沒有帆呢?」

    一場歡喜一場空,小白、伍窮、苦來由、情詩、十兩、寒煙翠都一心苦中作樂,同坐在小沙舟上玩個痛快,只是大夥兒進入大漠,都沒準備什麼厚布料子,那來大帆挺張,迎風作動力。

    小白刻意對著苦來由凝視失笑,當道醫醒覺小白眼神有問題時,不覺心下一涼,不祥預感便來,一對帶著奸笑的媚目正不停打量,苦來由感到已成犧牲獵物。

    寒煙翠笑道:「身為學道人,衣服愈是破爛便愈好,苦來由,大家能否玩個痛快,便看你了。」

    苦來由苦著臉道:「撕破了衣衫,便再也穿不上身,寒大小姐,大漠決計沒有針線補破爛的啊!

    寒煙翠也不理會苦來由,踏步上來便替他寬衣解帶,扔給小自製帆,雙掌輕撫強壯胸肌道:「沒有衣服遮蔽你的胸腹,給我時刻看到誘人肌膚,不是更好麼?」

    苦來由無奈地回答:「這個……唉!」

    肉隨砧板上的苦來由,只好看著小白撕破身上唯一衣服,紮在竹架子上制帆。

    小白突然大笑道:「還差一點兒布料啊!」

    當苦來由背項冷汗涔涔而下,失神呆愕之際,那對軟柔的手已逕自替他解去褲頭市繩,要脫掉苦來由最後蔽體衣料。

    苦來由急忙慌亂扯住不放道:「不能連褲子也拿去撕毀啊!光脫脫的上路,這……

    豈不太醜怪?不,不能再脫掉褲子。」

    從未有過的抗拒,寒煙翠再不能硬來,她跪了下來,把苦來由的左手提起,按在自己的胸脯上。苦來由手心立時不斷冒汗、抖顫心驚,他好努力的命令左手撤返崗位,扯住褲頭,但卻是力不從心啊了!

    奸計得逞,寒煙翠又來了,拔出苦來由的右手甩離褲頭,重力壓在另一胸脯上,媽呀!好暖好軟好溫柔,我捨不得離開,我控制不了。

    色慾之快教苦來由又要大吃苦頭了,一雙手怎也不聽腦袋命令,撤開溫柔,滿臉歹笑的寒煙翠快手解去了褲頭帶子,雙手一扯,那光禿禿的大屁股與及那話兒暴露人前。

    苦來由全身赤裸,活像觸電般僵住身子,小白們都抱腹狂笑,嘻哈倒絕。

    褲子被裁成大帆一部分,苦來由也從沉醉色慾溫柔中醒來,大呼叫痛,哇,哇的叫個不停,原來寒煙翠一口又一口痛咬雙手,咬得腫脹起來。但見跳跳彈彈呼叫中,又垂手左遮右蔽下體,窘得惹之笑出淚來。

    陣陣嘻哈聲中,小白已弄好沙舟,強風吹動大帆,沙舟疾走,伍窮、十兩、寒煙翠、情詩都開心得喝采鼓掌,大呼痛快。

    沙漠強風吹動沙舟,速度自比快馬更勝十倍,四處乘風亂竄如追風逐電,一形十影,舟上少男少女無不暢樂萬分,盡除多日苦悶無聊。

    情詩勉強站住,擁著控制轉動大帆的小白,浪漫情懷湧入內心深處,享受美妙溫馨不羈,陶醉萬分。這個實在當然,如此好玩日子,跟自小長大悶透的孤島「蓬萊仙島」,相距如雪泥,此刻的快樂,教小妮子興奮起來,不停的以香唇痛吻心上人小白,吻完又吻,吻了再吻,吻得好甜、好甜。

    迎風秀髮飄揚的十兩也迷醉了伍窮,他伸出強壯臂彎,擁抱住嬌小娃兒。十兩被強風吹得瞇住眼兒,把頭埋在伍窮胸膛裡,享受著被保護的暖意,也靜聽伍窮愈來愈重、愈快的心跳聲。

    「哈……大漠沙舟白皮豬,簡直比「海市蜃樓」更偉大奇景,大家快來看啊!」胡鬧的寒煙翠大呼大喚,又不停拍打苦來由大屁股,打打他的小東西,笑得瘋狂且燦爛。

    史認屁等一大群人也跑了過來看熱鬧,同樣的指著赤裸怪難看的苦來由失笑倒地,驚天震地的笑聲在大漠盤旋,連日來睏倦都暫且忘記。

    只有兩個旁觀者看著沙舟飛馳沒有發出笑聲,在老遠的一片黃土巖壁後窺看一切,他們的名字是「沙鷹」、「飛鷲」,都是當官的,職責是殺人,殺盡闖入「天法國」疆土以北大漠的笨人。

    呼延鷹叟兩員猛將已盯緊了小白們共二十三人,只待這批笨東西闖進「屍石林」,便一舉殲殺,大漠之內,絕對無人能敵「大漠禿鷹」,死亡陷阱已在等候獵物一行人經半日玩樂,飽睡後又再踏上征途。

    陣陣熱浪撲面而來,只見土黃、赭紅的小山崗,灰色的礫石戈壁,毫無生命痕跡,單調色彩令人昏昏欲睡,原來已進入了「死蔭幽谷」的中心地帶「風沙死穴」。四周烏雲密怖,像快要下大雨了。

    寒煙翠不明所以問道:「這裡跟先前的大漠可沒多大分別,怎麼被冠上「風沙死穴」

    的稱號呢?」

    小白拾起一撮沙粒,攤開指掌,讓沙粒隨風飛逝道:「這裡的沙粒飛動比先前大漠更迅速、更急,因為「風沙死穴」有三最:最熱、最旱、最低。乾旱毫無濕氣的沙粒疾走如電,打在身上,刺痛乾透皮膚,特別難受。此地絕少下雨,頭上烏雲密怖,落下萬道雨絲,但卻不可能有一滴能落在咱們身上。」

    寒煙翠大惑不解道:「這……雨水往哪裡去了?」

    小白指著半空道:「在半空便被高熱蒸發了,故下雨時,抬頭見天雨,卻只可仰視而不能享用,苦不堪言哩。」

    大家都仰首視天,對啊!毛毛細雨在半空飄飛,但身上頭頂卻未有半分感覺,如此古怪稀奇景象,對長居中土的人來說,確實感受新鮮,難以置信。

    自小便盡覽天下群經典籍的小白,乃十足的文武全才,天文、地理,對他來說毫無困惑可言。就算是最愛吹牛皮的史認屁,也不得不收斂閉嘴,專心聽著小白的解說,以免失誤於荒漠裡。

    小白遙指四周道:「方圓數十里被稱為「風沙死穴」,是因為整個「死蔭幽谷」的毒風沙,便是源於此地。這裡有一個不知方位的「仙飛瀑」,瀑布流動的是毒沙而非水,從來找到或遇上「仙飛瀑」的人,都中毒倒斃當場,因而誰也透露不了沙瀑所在之處。」

    小白再道:「再前行便是「屍石林」,又是一個名頌古今的奇異景地。」

    大家都被小白的博學解說深深吸引住,就算是情詩,越過大漠也只是由他人引路,沿途不得發問,也不能胡亂走動,半生長居「蓬萊仙島」的可人兒,聽著小白詳說妙論,更覺對大漠親切了起來。

    不出兩個時辰,眼前儘是怪石豎立,成千近萬的十尺高、四尺闊大石恍如亂石投林般,怖滿四方,大夥兒已抵「屍石林」了。

    最愛胡鬧的寒煙翠向著其中一石柱一腿踢去,待小白髮出阻止之聲,石柱已重重倒下,繼而裂開,滾出一具完好無缺的「乾屍」來。

    苦來由愕然道:「怎麼會有屍首的啊?」

    小白笑道:「是公墳自然有屍首了。」

    伍窮也有點迷惑道:「他媽的十足春秋大怪鬼馬,怎麼此處竟是公墳啊?」

    小白道:「依書所記,「風沙死穴」四周本為古之名城,及後一場天威地動山搖,毀了整個名城,無數人枉死,名城從此不能再用,屍首用古法風乾,再封住在石柱之內成棺。人去棺猶在,眼前座座一丈石柱,都分別埋有乾屍在內,雖經多年埋藏,但看啊!

    連眉毛、眼珠都在,再埋千年,恐怕屍身也未腐化哩。」

    不遠處突傳來寒煙翠的驚訝聲,小白等立時循發聲處搶上走去,只見一列石柱之後,寒煙翠正對著一物發呆,具他人等見到此物,也都訝然驚呼,嘖嘖稱奇。

    荒漠石林內竟有一具逾丈高龐然巨物,手工精巧的銅鑄怪東西,頂有蓋子,八條雕龍伏在器外,頭下尾上,雖已封沙,但卻完好無缺,這怪東西究竟是什麼來頭?

    但見奇物在眼前,小白看了兩眼,便高興得爬上蹲下,四處撫摸研究,歡天喜地的說道:「一定是從前毀了古城的天威地禍,嚇怕了餘下城民,大家便艱辛地從中土帶回這個「候風地動儀」。」

    苦來由問道:「什麼是「候風地動儀」啊?」

    小白細細檢視道:「「候風地動儀」便是預測天威地劫,所引起裂地崩山震動的儀器,內有一根銅柱稱為「都柱」,共連八條信道,稱為「八道」,道中有「牙機」。儀體外的八條龍按八方布列。龍首和內部信道中的發動機關楣連,每個龍頭嘴裡都銜有一顆小銅珠。地上對準龍嘴處,蹲著八頭昂首張嘴蟾蜍,當某處有天威之震,都柱倒向該方向之牙機,龍珠吐出,便得悉該方向將有劇震,確實無誤。」

    江湖中人對這些奇異儀器所知無多,但「候風地動儀」工藝精緻,想必也是貴重奇物。

    小白再道:「大漠風沙並沒有傷破儀器半分,我查視過它仍是完好無缺,想必是昔年民眾走得很匆忙,致留下此物,真奇怪。」

    究竟為何古人要留下「候風地動儀」,內裡有什麼啟示呢?——

    第六章禿鷹絕魂來

    在大漠走動,最煩人便是覓尋安枕之地,總沒有人喜歡在夜裡被討厭的風沙吹入五官弄醒吧!

    幸運得很,小白找到一個荒廢百年的古墓山洞,看來該是一些貴族或帝王近親之類的墓洞,但因為已遭人破壞盜寶,屍首骸骨沒留一塊,整個山洞勉強可容下二、三十人安睡,倒也不錯。

    「盲丙小子,想偷懶麼?快快清潔好山洞,讓本小姐今夜好好安睡。」一腳踢在盲丙屁股的刁蠻寒大小姐,在途中一直對史認屁一群殘賊諸多喝罵,倒也難怪,她慣了人家受盡其酸氣,身邊沒有婢僕可呼來喝去,便把殘賊當作下人使用。

    史認屁要拉攏胡說八道等走在一夥,以免被針對圍攻又或遇上「大漠禿鷹」時沒有援助,故也盡量忍讓,任由一眾殘賊被寒煙翠呼喝、命令。只可憐盲丙因一眼失去,相貌特丑,惹得愛虐玩人的大小姐刻意針對,呼來揮去之餘,又偶爾踢屁股、扭耳朵,令他十分難受。

    並不是人人皆似愛慕寒煙翠的苦來由,喜歡任由呼喝、虐玩,但既然主子史認屁也默許,盲丙與其餘殘賊只好逆來順受。

    殘賊並不好玩,寒煙翠沒有癮頭,便又走出山洞找到苦來由,硬要他一起再玩沙舟。

    苦來由苦笑道:「大小姐啊!我全身衣服已不能穿,只胡亂束住遮擋重要部位便算,又再來一次沙上飛翔,恐怕一不小心,大帆被大風吹得飄遠失蹤,我可要赤裸到「蓬萊仙島」哩。」

    寒煙翠怒道:「是不是又要本小姐給你按胸脯偷香才肯脫啊?這回可小心我一刀割斷那短小壞傢伙,要你從此不用一看到我便挺起那小臭蟲,惹我怒意。」

    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最終也得點頭答允,唉!已迷死掉入溫柔鄉的苦來由,又哪裡能抗命哩。

    小白見二人走上沙舟,忙道:「小心啊,前方一百里外,便是那終年烈焰滔天的「火焰峰」,那裡比「風沙死谷」更熱透、更凶險,最好不要往那裡走。」

    「是麼,那便必須去見識一下了!」任性的刁蠻女最愛搗鬼,怎會受教不冒險,更何況她明白有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的苦來由在身旁,又哪裡要怕什麼。

    「大漠白皮豬又來了!」赤裸的苦來由雖口說不願,但能與夢中人同乘沙舟享二人之樂,偷窺寒煙翠醉人笑容,還是心暢樂透,手勁一提一拉,大帆又迎風舟飛,直奔向北,真的往「火焰峰」直闖。

    小白望天推算時辰之際,一道巨鳥鳴聲吸引住他,跛氏四子、聾氏四子及史臭臭,抬頭見頂空之上有一巨鷹正在盤旋,竟高興得跳彈歡呼,情不自禁起來。

    「快啊!往洞裡拿弓箭啊!」多天來已久未聞肉香,難得有巨鷹送上門來,大夥兒都爭先恐後要射下來燒食,以飽口福。這也難怪,天天吃乾糧,嘴兒也呼救叫慘了。

    當跛、聾八子從洞裡取出弓箭,誰都對著天空傻呆了。

    滿天黑壓壓的,沒有一千也有五、六百巨大禿鷹,不斷在高空飛翔,振翅轉動,把陽光也全阻擋了。

    巨鷹緩緩盤旋而下,盡把沙漠「屍石林」內的眾人包圍住,各自降停在一石柱之上。

    鷹目怒視小白等,像猶在等待什麼似的。

    當小白吐出四個字後,各人都不禁深吸一口涼氣,準備隨時而來的突變殺局,小白的四個字便是——大漠禿鷹。

    四、五百頭高逾三尺的巨大禿鷹都落在「屍石材」內,頭頂天空卻仍有旋飛,不是禿鷹,但也是鷹的一種,名日「飛鷲」。沒有羽毛,但有著比任何巨鷹都大十倍的巨翼;沒有尖喙,但有二丈長槍。

    「飛鷲」利用自製巨翼飛翔空中,伺機撲殺攻下,他遠遠身後,又見有八黑點,全都是一模一樣的「鷲兒」,正向他們的獵物緩緩乘風飛翔而來。

    小白淡淡道:「爹說過,呼延鷹叟座下有二徒,其一是頂頭上的「飛鷲」,還有「沙鷹」猶未出現,大家千萬小心為上。」

    眾人皆非泛泛之輩,「大漠禿鷹」雖來勢洶洶,但卻也沒有被嚇倒,只是靜待殺戰來臨。

    沙鷹究竟在哪裡?答案當然就在沙堆之下。

    在踏腳之處位置的沙堆突緩緩凹陷,待跛前發覺身下有異,一道巨大力量已把他吸扯而下,反應最迅捷的是殘賊之首史認屁,掠身而至便握實掙扎中跛前的右手,但吸扯的力量已著了先機,史認屁費盡九牛二虎吃奶力,也只能勉強拉住,惟是跛前仍是逐寸逐寸的下沉,直至頭也沉入沙堆,只餘右手露出。

    一聲淒厲慘叫傳自沙底,史認屁連退三步,他終於抽出了跛前,但只是他的半截右手,隨後自沙底飛出沖天一物,竟是被剜去雙目、面容扭曲的跛前頭頂。

    史認屁怒道:「藏頭露尾的小雜種,埋在沙底下搞花樣,有種便上來讓我史大俠前輩老爺子把你碎屍八塊。」

    沙底下的沙鷹反應好快,跛右的身子迅速下沉,活像在浮沙之上,史認屁飛來左手拉住,身旁的史臭臭也沉下,右手立時又拉扯救援。

    同一時間,十兩、情詩、跛左、跛後、聾壹、聾肆、盲丙也被沙底強大吸扯之力直扯下沙底,小白、伍窮、胡說八道、劉、關、張等七人都只好各自飛身扯住身旁一人,吐勁與沙下之人爭持。

    沙底下的力量一分為九,小白等眾高手勉強可穩住眾人下墜之勢,但黑影疾撲而下,盤旋的飛鷲正好配合出擊,與八鷲兒俯衝而下,向獵物作出迎頭痛擊。

    餘下的盲丁、聾貳、聾參武功雖不算位列頂級,但列於殘賊之首,也決計不會是膿包,三人同時坐馬拉弓,一弓七矢,射個滿天飛花,向俯衝眾鷲反擊。

    說也奇怪,眾鷲揮振作翼的翅膀,只稍稍迎向箭矢,便把箭枝全吸住黏在翼上,待盲丁三人再欲拉弓,飛鷲已先至,長槍直插向盲丁,把他舉起拒擋的大弓也震碎斷散,再整個身子隨振翼上飛而同沖天而起。

    被貫穿左肩膀直插入身內的盲丁,只感覺自己已騰雲駕霧般在空中無處攀力,驚慌之餘亂動亂抓,可惜卻徙自惶惑。

    飛鷲滿意笑道:「飛啊飛,咱們已在離地數百尺高空了,下面的風光多美啊,有興趣回歸大地麼?」

    盲丁只是盲了雙目的一丁點兒,仍模糊可察見目下一切,要是從數十丈高空墜下,非粉身碎骨不可,只好雙手死命扯住長槍,希望能支持下去。

    雙手一甩,飛鷲竟棄掉了手中長槍,哈哈大笑中,盲丁已急墜百尺,死亡已在心裡瞬間爆開。

    停住了,盲丁急速下墜的身體竟然在半空中停住,不再下墜,飛鷲乘風滑翔在盲丁身前笑道:「升升跌跌,該死未死的遊戲好玩麼?哈……」

    原來八鷲兒竟在半空中同時揮刺長搶,插入盲丁眼、口、鼻、雙手、雙足及背項,把正掉落的身子在空中停住,但卻是多了八個大血洞,教盲丁狂呼嘶痛,卻又難以發力反抗。

    飛鷲道:「好鷲兒,咱們來一式「百孔千瘡」讓諸位英雄豪傑欣賞一下吧!」

    什麼是「百孔千瘡」?是最殘忍的虐殺毒招式!

    八槍抽回,盲丁軟弱乏力身子又急墜十丈,跟著八槍又從不同的另八個方位直刺入其體,痛得他死去活來之際,又再抽回槍,身子再跌,再刺,如是者不停教盲丁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鷲兒總向只痛不立即重創便致命的部位刺去,每每盲丁的嘶叫慘嚎愈烈便愈笑得樂透。

    盲丁向下跌了三遍,已離地十丈不足,聾貳、聾參正欲拔身搶救,但鷲兒卻又同時振翼,再把垂死痛裂欲絕的盲丁推上更高處,殘忍的虐殺一再重複,直至盲丁的身骷被刺得百孔千瘡,爛肉一塊一塊裂碎墜地,骨頭一片又一片隨血花掉落,血洞無可再刺,只餘一大塊們肉難分頭身手足,八鷲兒才盡興棄掉。

    飛鷲急旋半空呼喊道:「大家初次見識「大漠禿鷹」,便該明白為何江湖冠以咱們為大漠最強殺神了吧!呵……」

    上有利用飛翼空中殺人的飛鷲,下有沙底分屍不見影子的沙鷹,武功路數全都利用大漠獨特情況,加以發揮倍增本身殺人力量,小白初會,也給迷惑呆住,一時間不知如何對戰。

    大家正方扯住七個下墜沙堆中人之際,十四人腳下竟同時掀起一道強大盤旋吸力,同時把十四人包圍吸扯入沙土中,沙鷹在沙底下聯結力量,想要一次就把小白等全吸扯入沙土裡殺個痛快。

    伍窮吸入病魔內力,已融為己用,拔身脫離漩渦,左、右揮掌,便以巧勁震飛十兩、情詩、史臭臭三人脫離險地。

    小白怒道:「要拉咱們下來麼?好,我小白便先來!」

    狂舞佩劍疾揮出名家第五代劍絕「拖泥帶水」,刀意甩出斬成橫刀成名絕學之一的「千刀萬斬」,左劍右刀隨漩渦急轉捲入沙土之內,正在沙底奔旋成吸扯漩渦的沙鷹及六頭鷹兒,只見刀光劍影如狂龍亂舞,殺方震蒼穹,恐懼跟削骨之痛同時出現,四鷹兒頓時被各自斬斷一臂,漩渦沙陣立破,小白拔出沙上,凜然之勢懾人心魄。

    沙鷹被逼拔出現身,狂怒的史認屁一個翻身便倒飛攻向受傷的四鷹兒左方黑、白二鷹,連忙抽刀斬背,力劈狂傲的史認屁,一剎那間竟深吸一口真氣便全身膨脹了一倍多,膨脹了的史認屁頭兒向後倒轟,便立把黑鷹兒腦袋舌個稀巴爛,血濺當場。

    再來一個旋轉攻白鷹兒,雙掌重重吐勁胸口,全身膨脹氣勁一股腦都逼入了白鷹兒體內,亂竄強勁內力令白鷹兒身體也不停暴脹,繼而全身爆碎、鮮血飛濺,死得屍骨無存。

    史認屁站在沙鷹身前道:「你殺我二徒,我也殺你兩人,待會兒再多殺四人填個有賺不虧,呸!什麼「大漠禿鷹」,那及我史認屁無敵天下人稱第一殺神大漠丑鷹大剋星,哈……」

    史臭臭也來和唱叫道:「對啊!史認屁武功無人能敵,武藝高強,殺你天上臭鷲地下賤鷹,快快跪下磕頭求饒便留你們一個全屍。」

    「狂.妄.殺!」百丈以外風沙大作,捲起千尺沙浪直湧向「屍石材」,禿頭鷹叟竟也來了,原伏站石柱之上的群鷹一同振翼而飛,活像迎接主人駕臨。

    「殺你賤奶臭西爛雞雞九大代單傳敗家大富貴臭卵頭龜老爺子也春春!」怒極窮凶的伍窮拔出敗刀便迎上一招「一絕」,誓要破裂斷沙浪,斬下鷹叟禿頭,為病魔報仇。

    「屍石林」正兵凶戰危,需要苦來由制住呼延鷹叟之時,他卻正與夢中人寒煙翠乘著沙舟,在大漠漫無目的飛馳,享受著美妙風沙吹打。

    好玩的寒煙翠把大帆直桿子左轉右擺,沙舟偶爾來個大拐別,突又旋轉不停,急速下刺激有趣,如此樂事,在中土之地又確是難得覓到,難怪悶透了的寒大小姐不停隨風飛來插去,笑得奔放狂野,亂髮披散,大呼大嚷,走離「屍石林」愈來愈遠。

    情癡的苦來由最愛凝望可愛嘻笑不羈的寒煙翠,他的赤裸身軀早已熱燙,真的好想大著膽子擁住美人兒,但他是真心迷上了寒煙翠,怎也不敢妄然輕薄。

    色迷迷的注視她一對飽滿乳房,苦來由猶記得在「草蘆黑棧」美人豪乳上的兩點如血嫣紅,與雪白肌膚相配,梅血點在白雪上,溫柔香透夢飄揚。每夜夢裡,總再會那軟雪渭嫩酥胸,他的一雙手沒法抵受誘惑,不單單按在上面,五指輕搓細撫,好好呵護。

    勻柔光致,活色生香,沒半點拒抗,便再大膽一點,掌心透出熱暖,緩緩柔轉輕動,香氣竟愈來愈濃,大力再搓撫,盛香撲臉,好生舒暢有趣,再搓啊按啊……

    「臭淫道,裝死麼!」痛入心脾的一巴掌摑得苦來由從美夢中醒來,只見玉人杏目圓瞪,怒視著他一雙正搓捏圓渾白臀上的手。一巴掌過後,當然又是鞭如雨下,毫不留情。

    當苦來由臉上多了七道血痕,寒煙翠竟索性來個新虐玩,長鞭竟纏住苦來由那話兒,一腳踢他四腿朝天,飛出沙舟外,乘風飛馳,大增玩樂之趣,笑得淚水亂濺。

    可憐的苦來由被急速拖行,那小小子孫根被扯住拉動全身,轉了好多個圈才能穩住前衝方向,得到平衡。但痛徹心肺的撕裂感覺,教他急得呱呱大叫,連忙求饒卻也都枉然。

    笑得再難自製的寒煙翠也再難控制帆動,急勁強風吹得沙舟左飄右衝,一個急風吹來,沙舟直撞在大石壁上,桿折舟毀,二人同時被震飛而起,倒在沙堆上。

    苦來由急急解開鞭結,再上前攙扶起小美人,竟給她再來一腳踢中下體,痛得滾地狂呼,死去活來。

    寒煙翠滿意道:「未得本小姐同意,竟解開鞭結,你這裸淫道好大膽子,不得不受點教訓。」

    苦來由屢遭痛打,加上內力深厚,早已有了法子對付。拳打腳踢也好,內力暗藏軟接來招,再七情上臉扮得痛苦異常,騙倒愛虐玩好姑娘便是,故此也不大介意多受毒打。

    苦來由突然停了喊叫,愕然道:「別……來,先停住手。」

    寒煙翠道:「哈……怎麼了,我的重擊天下第一高手也挺不住了麼?」

    苦來由凝重地道:「是種很怪的的聲響。」

    寒煙翠也耳聞得有點怪聲,立時收斂玩樂之心,靜聽尋聲。

    苦來由道:「聲音從山後傳來,是好沉重的流沙飛動聲音,倒跟大漠風沙的聲響截然不同,並且傳來陣陣蟲花冰香啊!」

    這陣陣蟲花冰香是傳來自「紫雪蟲花」,此藥性奇詭之物,怎麼碰巧就在百里之內,倒也巧合。

    再也按捺不住,寒煙翠便反身疾衝而去,拐過大山,尋根究察而去。苦來由追在後頭,當二人發現身處之地,同都訝然驚呼,被大自然雄壯奇象吸引得迷惑色變。

    「仙飛瀑!」二人同時脫口而出。

    對了,眼前百丈壁坡,從頂順流著白沙而下,活像水流瀑布無異,嘩啦嘩啦的響個不停,如此美妙沙瀑,隨頂端強風而下,堆積在山腳下,形成大大小小沙丘。沙丘給大風又再吹遠,活像奔流不停,毫無止境,委實難以想像世間立見有如此斯畫意仙境。

    二人怔怔呆住,可惜那博學小白不在,不能為他倆詳加解說,只是南、北烈風在冬、夏轉向倒吹,南風夏吹,把沙漠大小沙丘的無盡沙粒吹上峰頂;北風冬至,又反過來把峰上沙粒吹下成沙瀑,週而復始,無窮無盡,便是人自然奇妙之處。

    浪漫得教人醉死,此情此景,有夢中美人相伴,正是此生無憾矣!——

    第七章苦戀變熱戀

    陶醉於美妙沙瀑前的苦來由,忘記了小白的警告,沒有提示那愛胡鬧的寒煙翠,禍殃便臨。

    寒煙翠直奔而上笑道:「在沙瀑裡洗個沙澡也不錯呢!」

    飛步而上,腳下踏過沙瀑流下的大小沙丘,卻不知已闖入死陣,掀動了風向流動,搗亂「仙飛瀑」的暢順奔流,立時狂風大作,飛瀑爆出如魔爪沙掌,扣向寒煙翠。

    武功也不過不失的寒煙翠欲退卻被勁風纏住,急舞雙掌推出勁氣,抵碎沙爪,退回沙丘陣外。

    一臉驚惶、汗如雨滴的寒煙翠,猛然憶起小白所言,「毒風沙」便是源於「仙飛瀑」,難怪隔空出掌也感麻癢難耐。

    苦來由醒覺來扶,寒煙翠才不致沮然倒地。但先前誤踏亂闖惹來如此可怕殺劫,倒也難以預料。

    苦來由拉著寒煙翠急退三步道:「如此天然沙瀑,自成風捲沙陣,闖入異物掀動氣體移位,內裡毒沙便射出吞噬,以免被擾。如此奇景,實在天下無雙。」

    再細察比一般沙粒粗糙物形較大、偏灰的「仙飛瀑」沙粒,苦來由不禁驚呼起來道:

    「啊!難怪六十年來誰也不敢亂闖「死蔭幽谷」,「仙飛瀑」內的是「灰飛煙滅」毒沙粒啊!」

    寒煙翠問道:「什麼是「灰飛煙滅」毒沙粒啊,臭道士別胡亂說個怕人的名稱來嚇本小姐哩。」

    苦來由苦笑道:「貧道又怎敢欺騙寒大小姐呢。「灰飛煙滅」是天下七毒之首,無味難嗅,中毒處先浮腫痕癢難耐,全身繼而虛脫乏力,唯一的解毒法乃用口吸出毒液,惟劇毒難耐,只有我等自小飲藥當茶飯的藥人道醫,能同時化解沙毒,吸出來不致枉死。」

    寒煙翠指著苦來由那話兒道:「你全身是藥,這小東西否也是治病靈丹啊?嘻苦來由認真道:「這個當然了,我身上藥性最濃為常以治病觸摸百藥的十根手指,算是病危瀕死也好,吞下我一根指頭便能多活一天,至於那話兒嘛……是精華所在,有緣要我切掉成太監,吞下當藥,便足可多活三十天,相當有效啊!」

    寒煙翠聞言嘻哈大笑,一手掩嘴,一手卻在搔摸香臀,如此誘惑,苦來由的小東西又頓然抬起挺立了。

    寒煙翠愈搔愈癢,全身竟酸軟乏力,腳力頓失,便倒坐地上。

    苦來由乃一代醫神,立驚覺不妙,搶前察看,寒煙翠的香臀竟紅腫了一大片,色澤淡綠。看她痕癢難耐,不是先前掄掌封不住水洩不通,小毒沙粒射入了屁股,慢慢毒發開來。

    苦來由口舌不靈道:「是「灰飛煙滅」啊,恰好穿過紗衣打在……香臀上,小沙毒發較緩,現下才……漸漸……」

    寒煙翠已疲乏不堪,驚訝中軟語問道:「此「灰飛煙滅」除了痕癢難耐,還有些什麼鬼惡果啊?」

    苦來由道;「七毒之首,當然毒力驚人,奇癢後便開始陣痛,一痛便潰爛,瞬間擴散,肉骨都毒化成灰,最後身軀屍骸便「灰飛煙滅」,與沙泥塵土混在大地。」

    寒煙翠急驚惶道:「那……臭淫道,你還不快解去我褲子,張口吸毒?」

    苦來由頓然呆在當場道:「吸……你香……臀?」

    寒煙翠忙道:「是啊,好像已有點痛楚,快啊!我不要死,更不要灰飛煙滅啊!」

    是天公安排,還是鴻運當頭,刁蠻大小姐竟主動要苦來由解她褲子吸吻香臀,雙手不停顫抖的苦來由聽令脫去褲子,凝望著圓渾柔滑、彈力誘人的八月十五,癡癡的竟流下了一大口唾液。

    幸而軟倒下的寒煙翠一心只求活命,也閉目不敢瞧此尷尬情景,否則一會兒又有他好受了。

    寒煙翠哀求道:「還不快……吸……快啊!」

    熱唇暖嘴啜在可愛的美臀上,緩緩地吸出青液,一口又一口為寒煙翠解毒。

    美妙如仙境浮雲之上擁吻,虛空踏步於雀橋上,癡癡如醉人夢,天啊!求之不得的啜吻陶醉,舌頭兒涼透生花,唇飄清香,恨不得咬他一口,噢,終於也忍受不住了,伸出舌尖輕輕舔上,好香啊,好滑呢!

    靈光閃現,對了!脫去了褲子,可從未見過大美人的前方小密林啊!只要彎腰頭兒遞前,唉唷!那便可以偷窺到那美妙小毛田了,媽呀,好緊張哩!

    不!這樣偷窺太不道德、太無禮了,大美人現下是重傷可憐人,怎麼還要欺負她,如此行為豈是君子所為,不!不能偷窺。

    挑你奶媽,我苦來由何曾是君子,我是道士,是徹頭徹尾的小淫道。人家來求醫要折磨虐待才加以援手,我本來就是不知所謂的臭淫道,偷窺一眼寒大小姐的小毛田又如何?難道我怕雙目生大毒瘡麼。

    更何況她也折磨我多的是,舔香臀又是為她解毒,正是救她一命不以身相許算是便宜了她,偷窺小毛田算是薄酬診金也罷。

    對了,對啊!對得很,該偷窺小毛田,該看他一眼。

    舌頭兒繼續的一舔一啜,吐出毒液,頭兒盡量傾側,找個方位窺看,好了,在腋底下有個空位,一會兒頭兒一縮便看個飽,什麼形狀、如何分佈、粗細長短、上下高低,必定一目瞭然,永記心中。

    來吧!一、二、三,哈……

    他媽的奶奶玉掌,怎麼會按住下陰小毛田啊,滾啊!滾、滾啊!

    「舔飽了沒有?」一聲叱喝,如雷貫耳。

    苦來由剛好正要再舔,但卻被呼喝定住,全身僵直不敢動彈,舌頭長長伸出,張口露齒,一臉惶恐的對著香臀沙毒已痊癒的寒煙翠。

    寒煙翠發出陰險狡詐笑意道:「剛才舔我香臀,一定想入非非、胡思亂想、大膽妄為、癡心狂想了吧?」

    苦來由低下頭道:「不……什麼都不敢想。」

    寒煙翠笑道:「好,你膽敢不單吸,還用舌頭舔我,犯了淫戒,本小姐便立即下罪,唔,切掉舌頭兒吧!」

    「哇!」苦來由嚇得不知所措,驚呼狂叫起來。

    但一瞬間道醫便又雙目凝視著美人兒就在眼前的香乳,並不為了什麼?因為寒煙翠的眉頭又緊緊鎖住,一手不停又按又拍打乳房,教她不停作出美妙殺人的乳波震動,終於,她又忍不住抓個痛快,好癢好癢,是因為又腫脹起來了,那天殺的「灰飛煙滅」啊!

    已伸出如狗兒般長舌的急色鬼苦來由,臉上露出如獲至寶般的喜不自禁怪模樣,天啊!給我吸香臀還不夠,又賜我舔啜飽滿熏香大乳房,放心好了,本道師必定全力以赴,吸個乾淨!

    在選擇死亡、化成灰粉消失於世與任由苦來由吸乳房之間,又哪有選擇!後悔先前錯踏步、太衝動的寒煙翠,左手不停搓動已開始腫脹、奇癢難擋的乳房;右手便解衣寬袍,露出白若凝脂,勻柔高挺的飽滿大乳房。

    深吸一口氣,寒煙翠抬頭不敢正視,大聲勇敢道:「來吧!吸啊!」

    溫香軟肉是日思夜夢所求所望,如今就在眼前,胸脯芝蘭飄香,教人銷魂蝕骨;血紅一點,卻是天下最美,天啊!謝謝你恩賜,全力以赴,吸到最好!

    如餓狼撲兔,瘋狂啜啊啜,啊……好大好大、好甜好甜、好香好香,吸個不停、吸個癡癲、吸個天翻地覆,吸他媽的一百回合!

    乳房不斷傳來難耐酸軟,雙頰早已熱如紅火,香汗淋漓,呀!全身酸得顫抖打震,如蟻蟲萬千附身,不停亂爬,香汗濕滿粉頸,心兒快要破胸而出,停啊!再吸下去便……

    不得了,停啊……好酸……呀!

    絕不憐香惜玉,因為早已被春情嬌啼迷得失去理性,吸香臀要切掉舌頭,啜乳房最少也要切掉耳朵吧,好!橫豎要付上代價,便索性來個盡情痛快吸啜,舌頭亂舔,教自己迷人春樂,也要美人盡嘗我嘴巴舌力之強,天下無敵。

    要寒大小姐耐不住春心性動,要她永遠也忘不了今夜浪漫,要你欲仙欲死,哈……

    快叫啊!吸啊吸,好香好迷人,那點桃紅,我要吞噬他,要降服她!

    「啪!啪!啪!」

    摑了三大巴掌,較苦來由預計的少了許多,但,跟著還有什麼要來給他好受?

    笑,是燦爛的甜美笑容,寒煙翠的笑容最迷死人,但苦來由腦海裡突然浮現了四個大字——笑裡藏刀!

    寒煙翠淡淡細道:「我覺得,你剛才是實在太過分了,對嗎?」

    苦來由只好點頭說是,接受懲罰、處置。

    寒煙翠的輕柔五指突貼住苦來由烏黑髮上,再緩緩游下,輕撫臉皮跳動的五官,笑了一聲,指掌再向下滑,指尖輕彈胸膛,細意捏了一捏,呵呵再笑了起來。

    「每一寸肌膚都虯結起伏,膀闊腰粗,魁梧軒昂,真的沒半分多餘,不愧為天下五大高手之一,武功高絕,但要鍛煉得如此體軀,才能盡量把功力發揮得淋漓盡致,的確是好!」

    「但這臭小蟲怎麼如此討厭,總是見到本大小姐便昂首揚頭,怪難看,你說,有什麼辦法對付你此身上最多餘、最討人厭、最無聊的小東西?切掉他好麼?」

    寒煙翠一手狠狠握實小東西,痛扯拉出,拔出佩刀,便要斬下。

    「怎麼你不反抗啊?」寒煙翠的刀就貼在小東西之上,寒光閃耀,明晃晃的鋒刃只要輕一動,便斷了終生幸福,苦來由從此便真真正正、貨真價實的苦不堪言。

    苦來由道;「偷香當然要受罰,我先吸大小姐香臀,再吸你酥胸,太美好太滿足了,就算是此刻要死,也此生無憾,何況只是切掉那小東西,說不定你大發慈悲心,切掉一大半,餘下一小半留給我孤芳自賞,勉勉強強還算是個大男人,那就心滿意足了。」

    寒煙翠道:「你這淫道可真老實得很啊!」

    苦來由笑道:「那就行行好,切一丁點兒便是了,最多切掉一半,求求你啊!」

    寒煙翠道:「從前的笨男人,給我碰上折磨虐玩一次半回,便嚇得抱頭竄走,而你這淫道,卻總是打了又回來,玩得脫光全裸,仍老是跟著本大小姐,毅力驚人,真厚顏薄恥。」

    苦來由笑道:「人生在世,各有所求。我身為修道者,終生必窮苦困。苦頭愈多,道行愈高,從小便鍛鎳得皮厚如鐵,不害羞、不怕死,只怕得不到所愛,打打痛痛,皮肉之苦,怎能難倒我?得不到姑娘打罵,不理不睬,苦不堪言,那才是真正的教我了無生趣啊!」

    自小被放任慣了,養成變態言行的刁蠻寒大小姐,心底也實在有點兒佩服此癡心漢,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人家要動刀切掉他那話兒,竟仍然甘心受辱。

    天啊!身為五大高手之一,能擊敗病魔,威鎮大江南北,卻甘心栽在一個變態刁蠻女子手上,世間還有比你更愚蠢的笨人麼?

    刀,掉在地上,「噹」的一聲驚醒了寒煙翠,跟著是一個轉身,喃喃自語的自說自話。

    「不……不會是真的,不可能的!」

    寒煙翠走了三步,竟跪在地上,眼眶滿是紅筋,急得悲切道:「不……不要啊!」

    急得難耐,竟鮮有的滴下香淚,教在身後的苦來由也同時被惹得淚盈滿眶。

    苦來由急道:「都是我這淫道不好,不要哭啊,這樣吧,一刀切掉我這小東西,再割掉雙耳、鼻子,一定令寒大小姐見我醜臉後笑不攏嘴,來吧!切啊!一刀又一刀切個痛快!」

    寒煙翠並不理會苦來由,小聲道:「好癢,好癢啊!」

    苦來由驚訝道:「什麼?還有如塵小沙粒傷了人體麼?」

    答案是寒煙翠輕輕點頭,如此軟弱乏力,又是沙毒發作了。

    苦來由道;「放心好了,我再來一次,啜他個乾淨便是,請問大小姐哪裡紅腫了啊?」

    拚命瞇眼苦忍的寒煙翠已難耐痕癢,竟指著那塊小毛田位置,極不願意地道:「好癢啊!」

    苦來由瞠目結舌,再也不能說話,因為眼前玉人已把褲子褪下,一片烏黑的小毛田便在眼前。

    輕柔的為寒煙翠啜完又啜,盡量教她不尷尬,盡量呵護她。也不知為何,苦來由再沒半點貪色之意,一個少女已在自己面前揭盡一切,肌膚之親也因緣而體貼,相互之間,不能破開的一道厚牆,已消融於無形。

    苦來由解盡毒液,輕輕的替寒煙翠束上帶子,弄好衣衫,二人沒說過一句話。

    撞毀的沙舟要花一點時間再紮好,苦來由等待著正常的虐打,等了又等,等完又等,在身後的她始終沒有大發雷霆。

    轉身回首,啊「寒煙翠竟在凝視著苦來由,怔怔的目不轉睛。

    苦來由大感不妙,慢慢吐出疑問道:「要打還是要切啊?」

    一聲痛哭哇聲,寒煙翠便倒在苦來由肩膀上不停流淚,哭個不停,哭啊哭,淚水如缺堤盡流,嗚咽不止,哭聲盡在耳邊縈繞不散。

    苦來由道;「你……」

    話兒不能再說下去了,因為嘴巴已被封住,被夢寐以求的一片香唇封得密不透風,香吻深深留情,刻骨銘心。

    從虐玩、毒打到付上真感情,連寒煙翠也始料不及,竟會愛上這大笨淫道。但愛情原來就是十分荒謬,毋須理由,不用解釋,愛便是愛,情就是情,應該付出便盡量付出,遇上要愛的人便完全投入。

    寒煙翠從來只有兩個叔叔胡說八道真心的愛護自己,溫暖、愛,對她來說,相當陌生。如何當個十足的女人,照顧她的男人,照顧他的一切,為他生兒育女,建立一個美好的家,寒煙翠從未想過。

    到了今天,是上天安排,遇上了頑強的苦來由,這廝便是和自己一生一世、長相廝守的男人了。

    苦來由仍不大相信的道:「我……不是在作夢……吧?」

    寒煙翠雙手輕撫苦來由臉兒道:「苦來由,你便是我的男人,永遠擁有我寒煙翠的男人!」

    投懷送抱,刁蠻性子消散無形,換來是無盡溫柔、溫情、溫馨。

    兩片香唇在「仙飛瀑」下熱烈吻在一起,難捨難離。

    天啊!原來堅毅不屈的不離不棄,當真有一天能改天換地,教不愛自己的寒煙翠也回心轉意。

    苦來由從此不再苦了!

    大地惜助「仙飛瀑」在奏著愛曲調子,沙啦沙啦的為一段癡情愛患伴著拍和。但願天荒地老,此情不變。

    苦來由痛快地享受暖暖香吻,緊緊抱著癡心唯一所愛,他從沒想過能抓緊這段情,從不敢想過能夢境成真。就算是上天在佈局玩弄他也好,這一刻的美妙,已夠他滿足一生。

    寒煙翠真的愛上苦來由麼?她在三次毒發期間,也不停問著這個問題,說實在的,她也解答不了,只知道已對此人有了好感,他實任太癡、太傻、太可愛了,但仍不足令寒大小姐動心啊!

    只因為寒煙翠從來也沒有過戀愛的衝動,愛的感覺。愛上一個人究竟有什麼感覺,她沒半點經驗。

    一直以來,玩弄苦來由,虐玩他,內心便歡喜樂暢。看著這天下最強之一的高手脫光衣裳任由自己戲弄,便快樂得熟睡也笑醒,恨不得爬起來再玩個痛快。

    心中留有苦來由的影子,那可憐、好玩卻極頑強的俊貌,令自己不期然拉他同乘沙舟亂闖,享受浪漫。

    但內心情感,仍是捉摸不定,因為並不懂得什麼是愛,愛上一個人究竟有什麼感覺,仍是茫然迷糊。

    然而,當她張開雙腿,感受到陣陣輕柔觸電,傳遍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膚,在那啜吻的刺激下,竟沒有任何抗拒感覺,換來是涼透心肺、直衝靈合的熱流,教她醉人纏綿幻象,享受滿足。

    不能作假的自然反應,告訴了寒煙翠,這個笨男人的「肌膚親吻」,桃動了她內心情慾,教她動了春心,好想、好想擁抱、好想吻死他、好想被他擁有。

    想他的傻笑、想他的笨、想他的超凡毅力、想他的不世武學、想他的癡心、想他的俊朗,想他,好想,好想他。

    原來,這便是愛!

    愛上一個人,便有想他、鍾情的感覺,朦朦朧朧又迷迷糊糊,難怪苦來由會甘心情願不斷被虐玩仍鍥而不捨,原來這便是愛。

    「為什麼你不解去我的衣裳啊?」香吻醉人纏綿中,寒煙翠竟發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提問?

    「你不想完完全全的擁有我麼?」又是一個難以解答的難題。

    苦來由突然笑著問道:「你快樂麼?」

    寒煙翠不期然發出最迷死人的笑意,輕輕點頭。

    苦來由滿足地道:「愛一個人,目的是要使她盡量快樂,彼此都快快樂樂便是最美妙的愛,其它的,只是為了達到快樂而為。打罵也好、胡鬧也好、熱吻也好、交合也好,能為你帶來快樂,才是最終目的。」

    很奇怪,怎麼從前不覺得苦來由的說話好有道理、好感動,今天卻全身樂暢,語句字字打動心坎。

    原來,愛上一個人便會開始懂得欣賞他,欣賞他的才華、欣賞他的溫柔、欣賞他的情癡。

    愛,原來便是如此!——

    第八章血鷹點睛會

    禿頭、白眉鷹飛、勾鼻、八尺身高,眼前便是殺死病魔的血仇大敵呼延鷹叟,伍窮永遠不會忘掉這個大賤惡人。

    敗刀全力撲斬向鷹叟,「一絕」要破開砍殺!

    斬,中!十足刀勁十足斬劈中禿頭頂,頭顱的反應令小白們都驚駭不已,頭顱派出他的嘴巴發言,只是五個簡單的字:「誰.是.苦.來.由?」

    功力增強了一倍,盛怒再把內力又急增一倍,比從前強了四倍的伍窮,揮出裂浪崩山的「一絕」,禿頭顱竟絲毫無損,還在說話。

    伍窮清楚明白,眼前殺神,功力跟昔日的刀鋒冷不相伯仲,要擊倒他,恐怕只是癡心妄想。

    伍窮的不顧後果衝動性子又哪會容得下理智分析,他只咆哮怒道:「苦你老娘大乳房硬生癬流膿鏟你僕十八條臭爛街撞爆大袋子屍骨化灰永不超生!」

    粗言賤句更激起伍窮無比殺意,無數刀影狂斬,千刀誓要劈開大仇敵。

    成功了,呼延鷹叟被強猛刀勁震得退了三步,伍窮正要再上劈斬,鷹叟進步拉弓,鐵禿頭出擊,強力轟中伍窮胸口,立時爆出巨響,骨折吐出一大口血,便倒了下來。

    「不.是.苦.來.由!」一對厲目環顧四周,定住在小白前。

    「你.是.苦,來.由!」充滿挑釁的提問,無可置疑,鷹叟此來,只為一人——苦來由。

    小白道:「大漠最強者呼延鷹叟,出道三十年,從來不殺人,只打得敵人筋骨碎盡便是,因為他認定天下只有五大高手值得他出手殺人。」

    「小.白!」鷹叟搖搖頭,又環顧眾高手,再歎息搖頭道:「可.惜!」頓時索然無味轉身便走,竟瞧不起「屍石林」任何一個與他對戰,兀自失落離去。

    支撐再起的伍窮當然不讓鷹叟離去,怒道:「臭野絕種,你不能把我打得倒地不起,便休想離去。」

    鷹目射出陰鷙厲芒道:「一.言.為.定!」

    刀,斬下,但鷹爪比手更快,三指鷹爪擒住扣死伍窮手腕,一扭吐勁再向上力舉,伍窮身子只好斜挺中門大開。

    伍窮連忙左掌攻前解困,鷹叟左手二指先戳掌心,刺痛後轉手腕上扣中指,再把伍窮左、右兩手交叉拉向前。

    重心頓失,伍窮人向前傾,鷹叟飛直雙腿蹬踢伍窮肚皮,腳連身長彎腰吐力,雙手指掌又被扣住,伍窮劇痛反身凌空撻跌墜地,但苦的卻是雙手仍被鷹爪緊扣,敗刀已飛脫甩手。

    鷹叟扭曲強折伍窮被鎖手指,伍窮只好挺腰而起,順勢向前減少痛楚。鷹叟急步前走,拖拉住被扣死的伍窮,突坐馬壓左手於地,右腿踏住左掌,左手把伍窮另一被扣住的手向他身後推拉,全身筋骨被逼強扯繃緊,只好死命抵住,但愈拉愈痛,骨骼都被強扯得啪啪作響。

    餘下只有以腳破救,伍窮提腿急掃向鷹叟,但每次腳未到,鷹叟向前拖拉得伍窮又失去重心,向前仆沖,什麼腳法、腿招都攻擊潰散。

    扣死了伍窮雙手,沒有刀,便刀招也揮攻不成;內力注入了三成病魔氣勁,也不能與呼延鷹叟相比,又不能提勁震脫,完全處於被動。

    十指痛歸心是鷹爪此門扣手的妙絕專攻弱點,拉、屈、扭、轉、壓,把敵人被扣手指盡量挫筋傷骨,便是其中精妙所在。

    任伍窮如何掙扎,也擺脫不了鷹爪扣手,指頭痛得如裂似破,關節都已酸軟乏力,鷹叟飛蹴踢中伍窮臉龐,甩開雙手,教手下敗將僕前倒地。在招式上盡顯露二人相差實在太遠。

    「不.堪.一.擊!」冷傲的鷹叟也懶得上前追殺,畢竟他有興趣要殺的人只是神、魔、道、狂、邪這天下五大高手,其餘人等都沒法使他提起殺人勁兒來。

    筋骨慘被扭傷撕裂,伍窮連提刀之力也沒有了,十指腫脹如豬蹄,還說什麼殺敵復仇,憑微末道行,與呼延鷹叟相比,未免以卵擊石,要死容易,要敗殺鷹叟,簡直絕無半點希望。

    露過一手「怒鷹扣手」,曾折斷無數江湖高手十指、手腕的獨門奇招,聞者色變。

    沒被強力扯斷手腕或指根,伍窮倒算是頑強而戰,保住了指掌,病魔的三成功力怎麼發揮不出來,一動招便點滴溜走似的,為什麼呢?

    「前輩就此離去,定是害怕招式被破,羞愧難耐,好!那就放你一馬,饒你賤鷹爛命也罷!」小白傲然羞辱,更拔身而起,猝然發難,衝前凌飛轟出一式自創腿招「浪濤沙」。

    沙浪急翻動,腿勁牽動一浪又一浪接連洶湧翻滾,疾捲向退走的呼延鷹叟,打在背項的勁氣細沙告訴他,來者武功非凡。

    怒鷹迥旋迎上,迅疾爪爪撕破一道又一道沙浪,眼前便是來攻的小白,鷹爪如電扣住了左腳腕,正要吐力扭斷之際,好個小白竟腳向下沉,直踩入沙地,穿沙及膝,仍繼續踩下。腳比手長,鷹叟頭顱快埋入沙堆,只好甩開扣抓。

    小白就站在鷹叟四尺身前,挺腿橫踢,右腿在敵人面前轉動揮舞,耀武揚威,不可一世模樣。腳掌套上靴子,左右轉動,不停的迎風蹴踢,啪啷有聲,狀甚高傲。

    小白笑道:「不堪一擊,快滾吧!我沒興趣殺你這些九流高手,滾,好討厭啊!」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對付高傲且自大的呼延鷹叟,聰明的小白便套用對方法子,不屑跟他對戰,激得敵人怒火中燒。

    鷹叟在淫笑,他的「怒鷹扣手」已不可能重創眼前小白,武功變幻莫測、奇詭怪異的他,掌擊起沙,成沙柱便直射向小白。

    小白閃身避過,鷹叟又轟飛第二道沙箭攻來,正向左再閃,不知怎地,後頭竟急風大作,勉強翻剩掠開,原來又是沙箭。

    先前已閃開的第一道沙箭,射在身後屍石柱上,竟借方反彈又射來,第一箭如是,第二箭也一樣,第三、四……八……十,十沙箭在石林屍石柱不停彈射來回,小白愈避愈狼狽。

    很快,十道沙箭不停反射交織,使成了一個沙箭密網,縱身欲逃出沙箭網陣,頂上卻勁風大作,鷹叟早已靜候痛擊良機,難怪留有此一缺口。

    挺掌對舌,又被逼落回沙箭陣,沒路可逃。

    鷹叟笑得詭異道:「自.作,自.受!」

    小白竟又扮作同一語氣道:「自.以.為.是!」

    急掠飛左踢,一擊截住其一沙箭,但潛在勁力實在太強,沙箭竟劃過小白左腿,便燒出了火,截斷不了。

    愈更密麻麻的沙箭,快要令小白避無可避,突然小白也踢起一道沙箭,依樣葫蘆,但卻是射向身前石柱,全力一擊,與其他一沙箭同時轟中,兩沙箭偏移了石柱,立時令全沙箭陣的反彈結構起了變化,互相抵銷對轟,亂作一團,不消一刻便消失一切沙箭,破了死陣。

    小白又是挺起右腿,左右擺動,在呼延鷹叟面前示威,暗示他的沙箭陣不堪一擊,對付不了自己,跋扈得不可一世。

    但見小白能在危難中仍察知沙箭陣之關鍵,鷹叟心裡也大為佩服其聰慧過人。

    要知「沙箭陣」是利用「屍林石」一定數目的石柱,反彈沙箭,結構成迅捷殺力強勁之殺陣。重點是要掌握每一根石柱的反彈方位,絲毫不差構成折射反擊,故看準每根石柱之位置後便不能移動,才能組成來回激射、不絕攻擊的「沙箭陣」。

    接連破了「怒鷹扣手」及「沙箭陣」,眼前小白不愧為盜聖最後入室弟子,鷹叟也不得不認真對待。

    咄嗟之間,沙塵飛揚,長嘯一聲,呼延鷹叟已騰空拔飛,直上九天數百禿鷹飛翔盤旋之半空,一特別勇猛紅嘴巨鷹疾馳撲前,雙爪原來擒著二物,見主人前來,便放爪交回由它擒住之庶叟神兵「擒龍令」。

    半空飛旋強攻,一股淬烈的光華,為之目眩,一對「擒龍令」長約四尺,鷹爪金指利刃在前,猛然絕技「殺龍九重天」直撲向小白。

    刀、劍不得不同時出鞘迎敵,敵人氣勢太盛,不能退,退必被殺;上,罡風裂地破天,刀劍沖天截擋一對擒龍令,「砰」的一聲,小白突感外來強猛洶湧勁力竟透刀、劍直闖人體,全身筋肉作環狀鼓脹,體內像被套上一個大肉圈,勁力不斷急湧而來,環狀凸脹一圈又是一圈,九圈「套」住小白,便是九層勁力全數一招而成。

    「殺龍九重天」把小白牢牢套死,忽地內力驟急增逾倍的鷹叟,原來一直只以五成功力對戰,刻下要敗小白,便提升至八成功力出擊,小白措手不及,已著了道兒。

    勁力轉動亂竄,小白正要強行逼出勁力之際,一對擒龍令已攻向其背,左右分扯鎖住了一對枇杷骨,吐勁撕分,教小白痛入心脾,鷹爪指嵌入骨肉,硬要扯分背項。

    左手反劍,小白竟疾刺右前胸,自傷身體。

    「他媽的搞什麼鬼,自殺麼?」令「屍石林」群雄也摸不著頭腦的殘身怪招,莫不大感詫異。

    劍破體,直穿背出,小白重掌轟向劍柄,九重天澎湃內勁便被導引聚於劍上,隨掌力疾吐向後,狠狠轟中鷹叟眉心,「唷」的一聲教他惶惑不已,急退七步才定住身子。

    劉、關、張等不禁咨嗟稱讚,殺招是好,但破得更妙,小白武學奇才,果真非凡。

    唯殺之聲更強更烈,連「殺龍九重天」也只能輕傷小白,未免大失此惡招威名,一對擒龍令狂舞揮動,沙粒振起結成鷹狀,直撲向小白。

    小白笑道:「是閣下盛名殺招「血鷹點睛」!」

    博學洞悉天下名門高手絕招之小白,初會「血鷹點睛」大感雀躍,幻招成鷹已纏撲絞結小白,擒龍令隨上劃破胸口,血箭兩道替沙鷹點睛,霎時間形神合一,盤飛隨擒龍令纏住小白分割身體,任你如何也難以擺脫被盤纏抓破護身罡氣,血花四濺。

    血愈多,鷹愈猛,小白狂舞刀、劍死拼,但鷹叟狂勢已盛,又豈能輕易破解,而且愈舞愈瘋,功力一級又一級不斷提升。

    形神合一的沙鷹振聲吟嘯,天上飛鷲與八鷲兒,地下沙鷹與四鷹兒,十四「大漠禿鷹」同時舞槍攻向其餘劉、關、張、伍窮、史認屁、胡說八道等,狂沙亂舞,也都各自舞出一威猛形氣沙鷹,向四方敵眾疾撲噬去,霎時間「屍石林」十五神鷹舞動,攻殺不絕,殺力聯合提升,翻飛急掠,形成「血鷹點睛會」。

    鷹叟的巨大血鷹不停射出血沙,為其它十四隻沙鷹點睛開目,立時殺力再升三級,任小白們如何拚死也闖不開困陣。

    武功較弱的跛後、跛左、跛右,愈見左支右絀,不是四肢便是身體被抓傷,血花落在鷹身,沙鷹更狂,殺力更勇,跛左奮力一刀斬斷鷹身,但鷹頭拐別,便直衝射入胸膛身內,衝破頭頂,破腦而出,跛左非但被殺,而且全身血被沙鷹吸掉,染成血鷹,更是氣勢如虹。

    跛後、跛右也挺不了多久,沙鷹各自穿破其體,碎屍噬血,形神更猛,「血鷹點睛會」已重重困死小白等各人。

    以胡說八道等及伍窮六人功力而言,仍勉強可守住,但十兩、情詩武功較低的要兼顧保護,便偶有失神受創。

    再鬥下去,小白等一方只會一個又一個被殺,「血鷹點睛會」合「大漠禿鷹」聯結來攻,實在非小白等人能破,慘被宰殺只是早晚問題。

    「小白,搞什麼鬼啊?我是苦來由啊!怎麼風沙大作瞧不見你們?」極遠處傳來一道聲音,竟就是那陶醉愛河的苦來由,強援將至,小白們都立時振奮起來。

    鷹叟聞得苦來由,兩目精光暴射,喜形於色道:「鷲,鷹.殺!我.殺.苦。來.由!」

    點地向外疾撲而去,循發聲來處尋覓心儀的敵人高手,拋下二徒繼續「血鷹點睛會」,鷹叟心裡只有苦來由,只對天下五大高手有興趣。

    失去了鷹叟,「血鷹點睛會」並不見殺力挫弱,只因三人被殺的血已大大提升整體殺勢,張三瘋半癡半瘋的功力太損耗真力,漸次稍見不支,赤鷹兒便乘勢直攻刺向其心,正要被斬殺死,「砰」的一聲矛槍盡碎,其中一個徒兒竟被轟散,反噬射入赤鷹兒體內,直穿入沙土。

    殺人者,竟然是苦來由,他的手竟一直拖著意中人寒煙翠的手,互扣緊系,嘴角滿是滿足笑容,誰也猜得七分情事。

    苦來由狂腿橫掃千軍,但也不能轟散血鷹,只稍稍令眾人歇息一會兒。

    「到山洞那邊!」小白揚聲提示,眾人也就直飛而去,先欲擺脫殺力極盛的血鷹。

    原來苦來由與寒煙翠乘沙舟回「屍石林」,遠處瞧見眾人被困殺,為了先引開只愛殺最強高手的呼延鷹叟,便詐作遠處高呼,跟著便先斬一鷹,欲逐個擊破,再戰武功最強之鷹叟。

    但「血鷹點睛會」殺力實在驚人,小白意欲讓眾人先退入山洞,再由他與苦來由守住洞口,便勉強能牽制住眾來敵。

    沙鷹、飛鷲拔足便追上,群鷹搶前舞爪,氣勢懾人。

    拐過急彎往山洞直飛,小白等卻在山洞前停了下來,因為山洞之外,擺放了「候天地動儀」的儀頂蓋上,坐著一個大家熟悉的人——呼延鷹叟。

    鷹叟道:「殺,苦.來.由!」

    苦來由笑道:「殺你個屁,我先殺你!」

    兩大高手相隔十步對峙,殺戰一觸即發,但「噗」的一聲,簡簡單單「噗」的一聲,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倒轉扯開。

    什麼的聲晉如此具吸引力?

    什麼東西發出此震憾聲響?

    「候——天——地——動——儀!」向著西北方的龍口,突吐出一顆小銅珠來,跌入下面昂首張口的蟾蜍內。

    「嗖」的一聲,呼延鷹叟竟立時轉身飛奔狂逃而去,直向東南方沒命飛馳,逃得狼狽,也不留一字便頭也不回直衝。

    為何武功高絕的呼延鷹叟如此倉皇逃命?因為他懂得什麼是「候風地動儀」,也懂得一首詩:

    龍珠吐,時辰到,滅絕大地不留寸土。

    天威怒,地窮途,人間血氣死盡命數。

    天蒼海茫何處可逃?

    龍口反向求生是路。

    西北方的龍口吐出小銅珠來,那即表示天威地震是在西北方,只要向東南方奔逃,便有可能避過地運大劫。

    天威難敵,任誰也不可能活命,逃,就是唯一法子。

    此時的情詩仰首凝視天空,烏雲蓋頂,難瞧見什麼,但卻嘻笑道:「早料到了啊,天象所示,朱雀血紅霧裡藏,地運殺人必傷亡,天威狂,破金剛,大禍不能防。龍脈串成,天人將至,地運咆哮,天威地震就是天人降生現世化龍飛天所致,當年萬壽聖君以人力改地運,如今天人駕到,地轉乾坤,自然天威糾正被移地運,大禍地劫必然來臨,逃,可難覓活命之途啊!嘻,倒不如坐下唱首歌調子還好哩。」

    心無雜念的情詩竟就地蹲下,擁住小白腿子,把臉兒挨上去,輕輕鬆鬆的靜待地劫大禍。

    「噗」的又來了驚心動魄第二聲響,比山倒怒海狂潮的聲音更破膽嚇人,向南的龍口又吐出了一粒銅珠,顯示天威地震的範圍將更大更廣,具血氣的都難以活命。

    「噗」、「噗」、「噗」、「噗」、「噗」、「噗」!連續六響,餘下各方共六龍口,都一下子吐出銅珠來,這……又如何?

    「大家小心,天威地震來了!」小白一聲叱喝,大夥兒猶豫之際,隆然巨響已不斷傳來,天昏地暗,鳥雲湧現,更見閃電處處。

    一陣轟天爆炸,前方十丈竟裂地吐火,燒得四野屍石柱焚化成灰,小白等看在眼裡,也不禁訝然呆住,不能言語。

    八龍吐珠,天威地震就在眼前。

    眾人又何曾經歷如此蓋世天威,心中莫不悚然危懼,生命於此間活像微不足道,任何絕世武學也好,相比天威地震,猶如螢火之光與烈日,絕對不能比擬——

    第九章天威困死局

    地火沖天,焚天燒地,「屍石林」一帶不斷裂出缺口,燒得沙也通紅,灰飛飄射。

    天愁地慘的景象,確實觸目驚心,任你縱橫江湖多少年月,也因大地色變愣住了。

    到處是火,天搖地動,應該逃還是如何?就算熟悉大漠環境的沙鷹、飛鷲,也都心亂神悸,毫無半分主意。

    「不,我不要死在這裡,逃啊!我要逃命!」一眾鷹兒與鷲兒心慌意亂,只想能越過「屍石林」,便可能逃出險地,不理沙鷹與飛鷲,兀自向各方奔逃。

    地火已噴臨大地,一跨過裂開縫道,地火便捲舌吞噬;又或是被突然裂開的地道吸扯陷落,焚燒著的沙熔身燒焦,四處亂飛的巨石轟來,不消一刻便成肉醬火人。

    不斷亂投飛射的巨石直衝而來,苦來由、小白、伍窮、飛鷲、史認屁……每一個人都竭力挪移卸勁,撥走轟開。

    千斤萬斤山石排山倒海而來,挪開左、右亂石,又閃避不了千斤大石轟在背項。無千無萬滾滾俯衝而來,教一群高手都筋疲力竭,焦急萬狀。

    亂石衝擊,已教眾高手不斷吐血重傷,功力最強的苦來由也漸漸不支,拚死再接再厲,只憑一道頑強鬥志。

    但人力又豈能與天鬥,胡說八道四手腕已被轟得斷骨折筋,沮然倒地,再也支持不下去了,索性任由天劫宰殺殘命。實在不可能也沒能力與天威相爭,死,只好欣然承受。

    二人閉目盤坐,迎面而來的亂石,便要把兩個臭口傢伙砸個稀巴爛。

    「砰」的一聲,玉掌擊石偏移開救了尋死的胡說八道,但巨力激得血氣狂噴,打在二人臉上。救人的寒煙翠怒目相對,罵道:「幹什麼坐著尋死?還沒找到「蓬萊仙島」

    奪得「萬壽無疆」,「神教」中人又要恥笑咱們了,振作啊!」

    處處飛來塊磊,氣勢膀礡,竭力轟移巨石的高手死命支持下去,只望天威地震快將停止。雙手折筋斷骨,便躺下以腿蹴掃,死命抗拒,就是不願放棄,死在石頭之下。

    胡說八垂頭喪氣道:「算了吧,大小姐,勉強不來的了!」

    胡說道更默然不語,毫無鬥志可言。

    「好,你倆要死,我便先來死個痛快!」寒煙翠左掌右腿,瘋狂擊向不停飛來的亂石,吐了一口又一口鮮血,胡說八道看在眼裡,痛在心頭,也只好挺出四掌,從後輸入內力,提升寒煙翠功力以迎抗巨石投來。

    不停的亂石襲來,歷一個多時辰,胡說八道、史認屁、劉、關、張、飛鷲、沙鷹、十兩、聾氏四子、盲丙統統早已力竭筋疲,餘下仍拚死的盡最後力量與巨石搏鬥,就只有小白、伍窮、苦來由及頑強的寒煙翠。

    「臭石爛石頭,我伍窮決計不會怕你,挑你那媽娘啊,來吧!」說也奇怪,伍窮在與鷹叟對殺時也好,現下轟石也好,內力竟不比從前深厚多少,那病魔所注入的三成內力,也許是真氣修練之法截然不同,好像三天兩夜便一點一滴的溜走得無影無蹤,教伍窮也糊塗不明所以。

    惟大難臨頭,還哪有問心檢討。此刻的伍窮已是油燈枯乾,只是死命以堅毅鬥志拼下去,但一石砸在胸口,立時吐出一口大血,暈死當場。

    苦來由內力最深厚,他也最竭力而為,只不停吐血,全身皆被轟得血氣翻湧,鮮血裂膚而出,殘餘已不足一成內力。

    小白卻一直愈戰愈勇,因為只有他一人保持冷靜,不停數算滾下來的大石已愈見減少。他相信,這場地劫很快便會停下來,只要能抵得住最後亂石攻擊,便有生機。

    只要有生機,便不會放棄,只要曙光初露,便能化險為夷,解除厄困,小白從來對生命抱有最正面取向,絕不言敗,絕不氣餒!

    「轟隆」!不絕的落石聲響,嚇不倒小白,他反過來決心要擋住殺勢,停下來吧!

    果然,山石已漸見零星。

    「砰」!宏大的天裂山崩巨響,竟是小白們身處之山地倒塌裂開。

    「快入洞躲避!」小白的警告言猶在耳,大地已爆震搖動,眾人爭相衝入洞內躲避,再遲便不一定來得及了。

    已重傷的苦來由在寒煙翠攙扶下,正要入洞,但頭頂萬斤巨石正好砸下,寒煙翠想也不想,便雙掌推苦來由入洞,再躍開閃避殺人萬斤石。

    巨石砸下,也封住了洞口,困在洞裡的人避過了地劫大禍,終能從死裡逃生?

    唏哩嘩喇的一輪碎石彈落聲音過後,落得一片沉默死寂,天威地震終於成為過去,大夥兒都沒有死掉,面面相覷,同聲歡呼、擁抱,哈……天威又如何,咱們都福大命大啊。

    洞內,有小白、伍窮、十兩、苦來由、胡說八道、史認屁、劉、關、張、情詩及敵對的飛鷲、沙鷹;至於聾氏四子、盲丙及史臭臭、寒煙翠都落了單,生死末卜。

    飛鷲及沙鷹均已傷疲力竭,加以洞內缺乏地利,單以真功夫對戰,只有死路一條,而眼前眾敵,已現殺意眼神,看來只要一聲號令,便必葬身此洞,慘遭報復宰殺。

    史認屁失去了孩子,最是憤怒,睨視二人道:「要自行了斷,還是要咱們來個碎屍萬段?」

    沙鷹勉強挺身道:「士可殺不可辱,要殺我兄弟倆,恐怕史老兄還需付點代價才成啊!」

    史認屁急提勁怒道:「你這長埋身沙底的傢伙倒有點骨氣,就先折斷你身上每寸骨頭,看你還求饒否?」

    一個鐵背後蹬射向沙鷹,已傷疲不堪勉強出擊,立時牽動傷勢,拳未擊出已一再吐血,鐵背擊落撞得沙鷹重重撻在石壁,如泥癡軟,連掙扎起來也乏力。

    餘下的飛鷲竟不顧一切,咿唉的怕死之聲不絕,更跪了下來,向著史認屁等不停磕頭道:「饒我吧,我……只是奉尊師之命行事,我……還有高堂在上要照顧,我不……

    想死啊!」

    本來飛鷲與沙鷹二人自身的武功就不突出,只是呼延鷹叟在調訓方面對症下藥,利用大漠獨有環境,把二人訓練成空中及沙底殺力極強之高手。失去地利之助,單憑武功相比,要殺二人猶如舉手輕易。

    沙鷹勉強扶著石壁站起來,有氣無力道:「不……不能……求饒……折了……師父……

    威……名,死……便死好……了。」哇的又再吐出一口血,看來垂死的他已不能再多支持一會兒了。

    史認屁笑道:「好!本大爺最是大仁大義,寬洪大量,你們二人,就放生一個,哪人殺了對力,便保命不死!」

    飛鷲陰險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史認屁笑道:「絕不食言。」

    回身對著師弟沙鷹露出癡癡笑意,飛鷲朝向垂死的人,一步一步逼上道:「放心好了,師弟,我只消耗了八成功力,就算一招殺不掉你,也不會讓你慢慢受折磨的,相信我,痛楚只一剎那間便過去。」

    沙鷹連抬起雙手的力氣都沒有,飛鷲一爪便扣住咽喉,吐勁便要扯斷,「噗」的一聲響起,沙鷹的鷹爪竟三指嵌入了飛鷲腦袋,再一抽扯,頭蓋骨被掀甩開了一大半,飛鷲在不明不白間已倒地,痛得死去活來,在地上翻動痛嘶,慘嚎狂呼。

    拍拍身上沙麈血漬,回復精足力全的模樣,沙鷹再一腳踏穿飛鷲胸膛,瞪目看著他垂死的一刻,舒出一口氣道:「我原偽裝脫力以求最後反撲活命,卻料不到你這糊塗師兄送上命來,哈……我可不會給你半點反擊的機會,你,死得眼閉吧!」

    又一腳踏在飛鷲雙目、腦袋上,腳力慢慢的吐勁,好緩慢好緩慢的踏爆頭顱,先是「喀喇」一聲,面骨爆裂的恐怖聲音,痛極飛鷲發出瀕死慘嚎。繼而腳下再加壓吐勁,面骨不斷的裂爆破碎,五官全被踏碎成血醬,死得徹底,絕不含糊。

    沙鷹對著史認屁鞠躬逢迎笑道:「嘻……史太爺,咱們兄弟二人已死掉其一,托閣下金口承諾,小的倒可活命下去了吧。」

    胡說八笑道:「呵……什麼寧死不屈,原來只是另一種以退為進之法,面對死亡,壓根兒沒有英雄可言,清一色都是沒骨氣的狗種,只是賤狗種與笨狗種之別,哈……」

    先前的挺起胸膛,只是希翼史認屁識英雄、重英雄之心,攻心之法才掩飾心底怕死乞憐醜態,原來二人本就是殊途同歸,只是沙鷹比飛鷲更陰險、更內斂、更狠辣吧。

    史認屁總算是一代人物,言出必行,就果真放過沙鷹賤命,既往不究,只欲快破洞而出,找尋孩子史臭臭下落。

    經半天調息,眾人總算回復五成功力,苦來由最是心急,立即勁運雙腿,旋蹴轟石,巨響過後,粉石四散,萬斤巨石卻絲毫無損,遑論把它踹破爆開。

    小白沒有理會眾人瘋狂轟向巨石,欲破石而逃出生天。他很小心的拍著敲打每塊石頭,逐寸移動怕打,稍有懷疑又再多加顴察、細看,每一寸牆,都小心翼翼,沒錯,小白要找出山洞暗道、暗門等,以便逃出困局,可惜得很,小白都好失望。

    沒有任何可供逃生的機關或洞口,這徹頭徹尾便是個墳墓,大夥兒都會葬身於此,除非,他們可以移開堵住唯一狹窄信道的萬斤巨石。

    「轟隆轟隆」響個不停,為了破出血路,所有的人都盡力攻向巨石,但一次又一次的攻擊,只換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苦來由、小白、伍窮、胡說八道……全都試過了,也都盡力而為,巨石絲毫不為所動。

    最是心急的苦來由不能冷靜下來,只因洞外的寒煙翠仍生死未卜,他一生唯一所愛,上蒼剛成全了這段十全十美的情愛,不能就此便拿走啊,不!絕對不能。

    神腿轟在巨石上發洩,可惜愈急愈亂,愈難碎石逃出生天。

    小白突道:「好!既然如此,咱們只好聯結力量,相互傳功,由苦來由在最前出腳轟爆開石,才能再見天日。」

    建議立即一致通過,的確只有集合眾人力量才可能轟開巨石。

    洞內十二人,除卻情詩內力太弱,沒有加入外,其它人均竭盡一拼。一個跟著一個,雙掌轟在前方另一人背項,內力不斷聯結暴升,串成人鏈,最後的苦來由被五倍自己的勁力傳體,全身膨脹,膨脹氣勁在體內蕩心搖魄,如矢在弦……

    「轟」!如萬濤裂壑地湧捲,驚人內力似天神破地,苦來由搶上檢視,巨石依然紋風不動,只碎去了部分,他奮力推了一次又一次,終於垂下頭來,極度沮喪灰心。

    出不了此洞,也就再也不能與寒煙翠相會,她是否在四處找尋自己呢?怎麼會推我入洞,你卻不能及時進來啊?你千萬不要死啊,要我獨活,在侮疚中不斷自責受折磨,我可受不了。寧願一同死去,與你相擁而歿,煙翠,我要出來,你在哪裡啊?

    內心的苦痛自責,教苦來由悲愁痛哀,神腿狂踹疾踢,轟得死寂的山洞砰砰作響,但可惜都是徒勞。

    「不要吵,不要吵啊!」原來已心緒不寧的關二哥,被不斷的巨響刺激得瘋了起來,提起偃月刀便向苦來由斬去。

    劉一線立時上前制止道:「定下來,呼一口氣,對了!冷靜一點,咱們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者,怎可能就此屈死在此墓洞內,總有法子離去的,別衝動亂了方寸。」

    好個劉一線,不愧為「孟母三癲」之首,能統領眾多各地殺手,果然較能自制,在死局中仍不致慌亂。

    最平靜的便是伍窮、十兩,二人雖默默不語,但相互間都感謝上天安排,能跟對方死在一起,總算是個滿足。

    十兩替伍窮撥去發上沙麈道:「此刻,你在惦念著誰啊?」

    伍窮率直的便答道:「為啥要胡思亂想,我相信咱們一定能破此笨石,逃出生天的。」

    十兩道:「要是真的無計可施呢?看啊!此洞雖大,但沒氣流入,再過一些時候,便都悶死了。」

    一番話,誰都聽得一清二楚,對!道理好顯淺,再過二、三個時辰,當洞內空氣用光,就算移走堵住洞口的大石,那又如何?十二條殭屍可沒能力跳出洞啊?

    「你們好悶蛋呀,來來來,依我模樣,嘴兒張開,露出白牙齒,笑!哈……。」只有她,毫無憂心的情詩,非但不怕死、不氣餒,更教每一個人張嘴學笑。

    情詩指著沙鷹道:「你,你先來,笑得燦爛一點,愉快一點,笑一笑,世界更美妙,嘻……」

    扯開沙鷹的嘴巴,搓他笨臉,笑容勉強的出現了。

    小白高興得拍掌大笑道:「呵……笑得好趣怪啊!你做人真傻,到處殺人尊命,到頭來卻連笑也不懂,內心好不快樂,不快樂的人活著幹什麼?有想過麼?」

    道理好簡單,但沙鷹想了又想,對啊!他真的從不快樂,但倒卻從未為此檢討過。

    小白對著洞內每一人高聲說道:「人生為何而活?要是活得從來都不快樂,那死在此洞,倒是結束了痛苦,想也不錯啊!」

    洞內的人,早已喪盡鬥志,要大家不致崩潰自毀,小白必須想法子來刺激眾人的生存意志。

    只有小白這天生極度樂觀,容易拋開愁困,意志力、毅力、自制力驚人的傢伙,在死局內仍能處變不驚,笑容在臉。純潔天真的情詩,與他實在匹配。

    沙鷹笑道:「我五歲便被師父收養,調訓成殺人者,什麼是快樂,對了!完成師父殺人任務,死不了便算快樂。」

    小白道:「你的人生就只有殺戮、死亡、活命、受傷……不是灰暗的便是或黑、或白,笨沙鷹啊!人生還有許多色彩的啊,書法的橫、豎、撇、捺、點,優美又有意境,你懂得欣賞其中的快樂麼?」

    小白竟以指頭為筆,就在沙地上劃寫,龍飛鳳舞,字跡狂亂笑道:「內心狂,草書便成「狂草」,意在運筆連續性強,字體組台只化多端,字藝充滿豐富表現力。」

    關二哥怒道:「我可目不識丁,不懂得他奶奶的又橫又直臭字,殺人、武功就是唯一所長,又從何可體驗什麼書法臭快樂啊?」

    小白狂笑道:「哈……笨頭就是笨頭,文化之樂,豈止於書法一門,我來問你,中土常人家居「四合院」,這名稱因何而來?長輩該住屋之何方?為何東、南、西、北各有分別?」

    關二哥喃喃地道:「我懂個屁,這個與快樂有何屁關係啊?」

    小白笑道:「中土千年歷史,倫理之別,長幼關係,以家為本,從而推廣至師徒、君臣、主僕等等,建構成整個大江南北社稷。家中樂,關係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和諧自然快樂。一家樂,千家喜悅,萬戶歡騰,全國安居,故此家中樂,家中和諧比什麼都重要,而和諧安居,便由咱們的「四合院」開始。」

    拿來一小石,便在牆壁上劃出四合院的外形來,指頭點這指那,詳細分析起來。

    「四座房屋加上聯繫性的廊子前後左右圍成一個院子,便為「四合院」。坐北朝南,冬暖夏涼,當為全家最長輩所用,故稱為「正房」;東西旁稱「廂房」,南面為「倒座」,兒孫輩或傭人之用。如此佈置,合乎家庭禮教制度,長幼尊卑,細分清楚。院內種花植木,夜裡談天說笑,此之為家,融治安樂之居也。」

    「在建築上心思縝密構成和諧關係,從而減少吵鬧,快樂便不自覺而生。人,始終有天成為一家之主,對家之建構、設計不求甚解,不能同時滿足長、幼所需,不能和諧共處,何來快樂可言啊!」小白說得頭頭是道,絲毫不苟且。

    等待死亡來臨的眾人,都不得不承認小白的博學多才,實在令人佩服,一切文化學養確是出色過人。

    惦念孩子苦容滿臉的史認屁垂首淡淡道:「已瀕死了,就算學會快樂,從此人生有了喜悅之心,但又有何用?死亡還是要來臨的啊!」

    史認屁的話揭開眾人內心恐懼,他們都是江湖中人,不一定怕死,但如此悶死在臭墳洞內,實在心有不忿。

    小白問情詩道:「對啊!快樂的人生和苦著臉等死有何差異分別?」

    情詩立即道:「快樂自然開心,一切儘是美好,嘻……外表會笑,內心歡暢,思想也活潑啊!」

    小白點頭道:「對了!愁苦的人悲觀,快樂的人樂觀,樂觀令思想活潑,思緒向好的方面進取,便能為死局困惑破開一線曙光。」

    小白的手直指向巨石,他的眼神在告訴每一人,他已有法子對付封住洞口萬斤大石。

    曙光初現!——

    第十章小丙出來了

    萬斤巨石堵死唯一墓洞出口,如何能破開尋出生路?

    小白笑道:「先前咱們只回復七、八成功力,但巨石卻紋風不動,證明咱們合力也不足碎石毀之,看啊!先前苦來由的掌力全轟在巨石中位,仍留有凹印。但此巨石乃新倒下封住,只要全力轟在巨石邊緣處,咱們儲足十成功力,聯合擊之,定能破出裂口,便有新鮮活氣傳入,先不致悶死,再慢慢設法逃生。」

    一線生機,令十多個原已失去鬥志者回復點兒希望。

    苦來由笑道:「對啊!先轟出一道缺口,讓咱們不致悶死,再圖打算未遲。」

    洞內空氣已不斷被消耗,迫不容緩,既定下策略,大家便盤膝打坐,培元養氣,真氣不斷運轉,盡量提升內力。

    生死就在一線問,再不容有失一擊,是敵或友,都必須同心合力,稍稍勁力不足,也可能錯失良機。

    「轟」!

    砂麈飛揚,灰朦朦一片,迷迷糊糊中藏著生死玄機,巨石依然屹立,不同的是——光,一線曙光,有光便是有空氣,天啊「成功了,終於成功了,巨石被轟出一道可愛的裂縫,透入陽光,傳來可愛、必須的新鮮空氣,深吸一口,啊!多美妙的清新空氣呀!

    洞中各人剎那間變得如癡如狂,竟高興得相互抱擁喊叫,伍窮與十兩擁在一起,小白被劉一線、史認屁、胡說八道抬高拋向空中又接回;沙鷹與關二哥、苦來由抱擁而哭,張三瘋被情詩騎在頭上四處亂走,高喊狂叫。誰都被一線曙光感動得意態瘋癲。

    雙雙喜極而泣,抱頭痛哭、互相扶持。曾幾何時,他們或是仇敵,或一心想先剷除對手,但一場天威地震死洞困局,卻反而教大家成為同心摯友,彼此都曾為對方生命搏鬥過。終能扭轉乾坤,原來人性的仇恨也可以輕易化解,很神奇吧!

    「小白,你是咱們的救命恩人,若非你在大劫瀕死下仍能冷靜分析,結合咱們力量,大家都要死在洞內了,請受我關二哥一拜!」關二哥為人豪情耿直,大喜若狂,對小白更佩服得五體投地,上前竟就跪下,並狠狠的磕了三個響頭。

    沙鷹、劉一線、張三瘋、史認屁、胡說八道雖不致衝動得跪下磕首,但激動之情滿溢盡現,對小白的感激、崇拜,更是毫不掩飾的從讚頌話語中傾盡而出。

    小白笑道:「我倒還沒想出法子逃生啊!大家且勿太高興,這頑固萬斤巨石如何移開,倒真的花費心思。」

    弄了大半天才轟出一道裂縫,洞內一群好漢都力竭疲極,一切乾糧又在洞外,也沒半點水滴喉,雖然暫且不致悶死,但再過二、三天,沒吃沒喝,力氣全消,慢慢餓成枯骨,滋味也絕不好受。

    苦來由突地撲向石隙急道:「有人!」內力修為最強的道醫,好渴望出現在洞外的便是寒煙翠,他的心不停急劇翻動;史認屁也衝了過來,他在盼望來者是史臭臭。

    「有個裂口啊,哈……是了,是史老爺子啊!」興奮莫名不停抓開石隙裂縫者,正好是未能及時進入山洞避禍的聾肆,他的身後,是被盲丙抱住的史臭臭。

    史認屁呆愕道:「怎麼了?臭兒,怎麼你的左腿……痛麼?不,不怕,爹一定求道醫把你傷了的腿子醫好。」

    只見臉色蒼白的史臭臭默然無語,下身左腿全是血,顯然是被石子砸扁廢了,看到兒子極苦極痛,史認屁也不禁滴淚傷悲,泣不成聲。

    聾肆突向山洞內的史認屁狠狠磕了三個響頭,哭道:「老爺子,對不起啊!我……

    保護不了公子,要是老爺要罰,便讓我割掉一條腿來作點補償吧!」手起刀落,刀子直穿破左腿,聾肆哼也不哼半句,倒確是忠心硬漢子一名。

    史認屁急忙勸阻道:「笨聾肆,別自殘肢體,老夫要你們賠,莫非聾氏四子都要斬掉一腿嗎?別傻!」

    聾肆低下頭道:「可惜……三位兄長都還不了老爺子啊,他們在地裂天崩中,已一一被砸得粉身碎骨,早先一步而去了。」

    苦來由急問道:「寒煙翠現下如何啊?她在麼?快……快給我通傳一聲,我苦來由要見她一面,快!」

    「你為什麼一定要見她?」那道似寵生嬌的聲音又再響起,苦來由聽在耳裡,甜在心頭,謝天謝地,她……寒煙翠沒有死。

    苦來由舒了一口氣道:「寒……大……你……沒事,還在啊……嗚……」得悉玉人安在,道醫頓覺恍如隔世,感觸良多,再也按捺不住,竟哭將起來,涕淚漣漣,真情盡露。

    「有什麼好哭,我寒煙翠又不是你苦來由什麼人?別再哭,好煩人啊!」決絕的聲音傳來,語氣殊不友善,為什麼寒煙翠變得冷漠無情,原來不是已溶掉她的任性了嗎?

    苦來由緊張結巴巴地道:「你……可能還不視我作什麼親密的人,但在我……心中,就只有寒煙翠,永永遠遠的……只有大小姐一人,不離不棄,永伴身旁。」

    只聽聲音,不見其人的寒煙翠,在洞外發出冷笑道:「不離不棄,永伴身旁,好,好得很,那道醫是喜歡本小姐的什麼,才如此著迷,如此傾慕、愛戀啊?」

    苦來由道:「愛便是愛,沒分什麼表面內裡,從頭到腳,從發尖到腳趾,我每一分都入迷入骨,苦來由一見鍾情,一世一生、一心一意,就是如此簡單。」

    寒煙翠道:「好,多謝道醫的愛,但你現在又會否後悔啊?」一張臉兒出現在洞外,洞內中人都立時臉上煞白,驚震愣住。眼前的人比花艷絕色寒煙翠,什麼俏秀嬌殷、柔艷靈致,都完全失去光采,只因為嫩滑的臉兒上,已多了三條粗長血痕,從額到左頰、右頰到下巴、橫過雙頰,共三道淒厲血疤,把一切天賦的嬌俏美麗臉容,都徹底破壞、毀滅了。

    可以推測得知,當天威地震最後巨石翻滾,寒煙翠為了維護苦來由,揮掌把他推入洞內,但自己卻難以及時走避,亂石投下,無從拒擋,尖石劃破花容臉蛋,便留下了永世不滅的醜陋疤痕。

    寒煙翠道:「一見鍾情,哈……你的一見鍾情,所見是我寒煙翠的絕世才色罷了,如今臉上的三道血疤,蒼天把我美貌都收回了,你再也不可能接受這張令人噁心的臉孔,又如何不離不棄,永伴身旁呀!」

    「我現在的醜,連豬也不配啊!你說愛我,愛個屁好了,哈……天啊,你是懲罰本小姐的刁蠻任性子吧,但你也太狠心啊!我……不要失去從前的臉,不要啊!嗚……」

    美貌俏臉教人神魂顛倒的寒煙翠,又怎能接受如此噁心的醜陋臉兒,重見自己初次投入真感情的苦來由,自卑、悲痛之心更是強烈襲向心頭。她原來好想尋死,但未悉苦來由生死,實在捨不得就此拋棄生命,她不甘心,現下,好了!苦來由沒有死去,還見了他最後一面,交代得清清楚楚,寒煙翠在想一個很簡單的字——死!

    「哈……」大笑的、狂笑的是苦來由,他對寒煙翠笑道:「你臉上被石頭劃破的三道淒厲疤痕,一定教你悲極難受,放心好了,如此大悲痛快,又怎可缺少了我的份兒!」

    「嗖」、嗖」、「嗖」!迅捷無倫的聲音過後,哭,淚如雨下,沮然倒坐石上,寒煙翠真的遇上對手啊!這苦來由真的比自己想像更頑強、更死心塌地、更癡更狂,愛……

    難道愛的力量真的如此宏大,真的如此教人生死楣許,真的可以無盡犧牲、付出?

    苦來由在笑,笑得很甜、很趣怪,因為他的臉上多了三道血疤,由他親自用石子劃破,跟寒煙翠臉上依樣葫蘆的血疤。醜陋血痕,配上癡癡笑容,便成了一張趣怪的臉。

    苦來由笑道:「怎麼了,貧道的血痕不比你的好看吧,咱們就此不必手牽手著,也可以給人家清楚的看見是天生一對,不能分離。」

    情,是什麼了並不一定清楚明白後才去愛戀,當你忖出真感倩,你便會領略情為何物。你的行為,對方的言談,雙方的衝動.付出,盡都顯示了情的真確、偉大。

    寒煙翠從未愛戀過,從未緊握住「情」,但今天她終於瞭解通透,學懂了。

    她好想摘下天上繁星、召來千萬彩雲與及群島、千色花兒,告訴大家,有一個好笨好笨的苦來由,完完全全的愛上了她,甘心情願的為她付出任何一切,她沒有選擇錯,苦來由是天下間最好最情真的男子,是她的笨男人,我愛苦來由!

    苦來由道:「不要再哭了,笨姑娘,以我道醫神手妙藥,要治好破損臉容可是駕輕就熟,包保臉蛋比從前滑上十倍也輕而易舉哩!待咱們脫險出洞,你喜歡補這修那,換個什麼大美人俏容,只吻我一下就給你心想事成。劃破臉兒有啥好哭,真笨!」

    寒煙翠終於反悲為喜笑道:「不,我還要你把我的胸脯弄得再大一點、再挺高一點,還有……嘻,美腿再修長一點,那才十全十美哩。」

    苦來由笑道:「沒問題,都一一包任我身上好了,弄得你乳房比你的頭大一倍也就夠了吧!哈……」

    一對共歷生離死別的男女,更懂得珍惜情愛,此刻大家才真正建立出牢不可破的愛。

    不離不棄,長相廝守,一定的了。

    「師父,如何才能把你們救出來啊?」在洞外的盲丙失驚無神的一問,把優美的氣氛頓然破滅,洞內的死寂、無奈再度蔓延。對啊!如何才能逃出生天?

    大家的答案都只有一個——小白。

    大家都注視著他,一切的寄望都在他身上,小白啊,究竟咱們如何能破開巨石出洞。

    小白笑道:「哈……我這小子,何時當了各位的大龍頭、大領袖啊?怎麼誰都只寄望於我呢?」

    說的一句不錯、劉、關、張、史認屁、沙鷹、胡說八道的眼神都同樣的充滿期待、盼望,期待著小白的超凡智能,盼望著小白的化腐朽為神奇,他可以,一定可以救活大家,只有他能做到。

    關二哥拍一拍胸膛振聲道:「小白,你能為大家解除死局之勢,我關二哥第一個向你跪拜,甘心為僕,俯首稱臣。」

    小白笑道:「可不必了,要破石出洞,恐怕單憑咱們力量,只是癡心妄想,不切實際。但墓洞四壁我已小心檢視過千百遍,全是堅硬岩石,牢不可破,唯一生路便是原來入洞信道,可惜……又堵死了!」

    「盲丙,你們看看巨石有多大,是否有可能把它移動少許?」

    盲丙、寒煙翠、聾肆小心繞行了一大圈,垂頭喪氣的不斷搖頭說不,巨石何止萬斤,簡直如一座小山,就像五指山把群雄壓住,大家都喪失一切活動能力,又不得其法。

    盲丙哭喪著臉兒道:「頑石百人也難動它分毫,洞口旁邊又是厚厚石壁,要挖掘也無從入手,不可能從外頭救援啊,還是看看洞內有否秘道出口之類吧?」

    如此令人氣餒的回復,眾人又涼了半截。

    史認屁忿然怒道:「笨盲丙,要是洞內有暗道,咱們可能不發覺麼?真蠢得惹人討厭!」

    一心想盡快出洞救治史臭臭的史認屁,疾然厲聲叱喝,才舒了一肚子悶氣,但憂心史臭臭之情,還是緊張焦急,忐忑不安。

    聾肆為免老爺子再動怒,便拿來一些水讓洞內中人享用。正是久旱逢甘露,此刻的一口清水,真的比什麼五加皮、女兒紅更回味無窮,聾肆的水未到,大夥兒都興高采烈的瘋呼亂叫。

    水來了,用一個皮襄盛裝的水,可教大家樂透。

    水,是清澈的白,但眼前的水,是鮮紅。如血鮮紅,為什麼?因為這是血水,是聾肆被一刀斬斷頸項,頭顱掉下來,噴射濺出的血水。水袋掉在山洞外,聾肆的頭顱也咚咚的滾了下去,死得不明不白。

    是誰殺他?

    寒煙翠看得好清楚,她目睹慘劇發生的全部過程,因為聾肆被殺前的一刻,她被一指戳封住了頸下「大椎穴」,是手足三陽督脈之會,全身使不出力來。

    先封住寒煙翠大穴,再出其不意殺了唯一可能有點兒能力反抗的聾肆的人,當然不勞擔心十歲又跛了一腿的史臭臭,他已控制了大局,掌握生死;他,便是盲丙。

    小白怒道:「你先前問得詳細,清楚瞭解洞內決計無路可逃,才痛下殺手,反臉無情,只是「殘賊」中的一員小將,可不該有如此能耐、膽識啊,我猜得對嘛?」

    眼前現下的肓丙,眼目射出陰森險意,眉宇間一道鎖緊鬱結終於解開,換來是極不尋常的凌厲殺意,奸詐之情盡現,再也不作任何掩飾,笑得異常放肆、邪歹。

    盲丙笑道:「史老爺子,多謝你三個月前讓我加入你旗下,當個小兵卒,及後又提升小的成為頭目,成為「殘賊」頭領之一,好感謝你提攜、照顧啊,呵……」

    史認屁驚覺怒道:「你……是假意投靠,混入我門下的臥底狗奴?你究竟是誰的賤下?」

    盲丙陰險笑容突收斂全消,怒道:「你這甕中之鰲,已在我掌握中任由魚肉,竟不來乞憐求饒,卻還聲色俱厲來罵我,哈……你當真要領教一下我的手段了吧!」

    盲丙竟把已跛了一腳、苦苦叫痛的史臭臭,拖在嶙峋石地上拉行,痛得小孩呼天搶地,卻又掙扎不了,更不停給盲丙重力掌摑,打得嘴破血齒飛脫,狠毒得殘忍卑劣。

    盲丙笑道:「史臭臭少爺,你可不能怪我,你爹爹要充硬漢,不來向我求饒,那只好要你不停受點苦頭,看你的頭兒硬,還是你爹的骨氣挺強一點好了。」

    「啪」!「啪」!數掌又打甩了史臭臭三顆血齒,看得史認屁心如刀割,極怒悲恨,卻又偏偏沒法搶救,憤怒得亂拳重擊在巨石上,但他又如何能毀碎巨石,徒勞無功的發洩,令人意志又再挫退。

    史認屁怒道:「不要再打了,好!我向你賠罪好了,當下便向閣下磕頭十響,這可夠了吧!」

    雙腳一屈,便不停向著洞外裂縫對著的盲丙不停磕頭,為了救孩子史臭臭,不惜放棄尊嚴,向臭奸徒屈服,這也難怪,史臭臭就是自己唯一孩子,可不能讓他受傷害的。

    盲丙一轉臉,竟大怒厲聲道:「挑你媽的沒誠意!」

    一刀割下,史認屁親眼目睹孩子的右耳被割掉,倒在大石上呻吟呼叫,慘不堪言。

    史認屁直撲上裂縫前狠狠盯住盲丙,發指眥裂、神目吐火,恨不得把盲丙活剝生割,斬他一千塊一萬塊,才洩心頭忿恨。

    盲丙轉身笑道:「嘻……倒早說過你沒誠意磕頭致歉的了,這一刀只是小懲大戒,可算不上什麼重罰,各位,還肓好受讓你們逐一分享哩!」

    卑劣的盲丙竟用刀尖輕輕的刺向不停打轉掙扎的史臭臭,不消一會兒,左臂是血洞、右腿是血洞,臉上、頸項、下巴、下體,全是血洞,痛得史臭臭更加不能抵受,便暈倒過去。

    但盲丙用刀身拍打史臭臭已重傷跛折的腳,劇痛如電殛,史臭臭又回到噩夢中去,不停嘶叫求饒,淒厲欲絕,可真教人心酸。

    史認屁只得垂頭任由玩弄道:「好了,夠了!你究竟要我如何懇求,才放過不再折磨臭兒啊?」

    盲丙笑得十二分滿足,他的無恥手段,終於令史認屁這惡賊也向他低頭,實在高興,笑道:「你身上藏著的絕學秘籍「反腹神功」,先給我丟出來看個明白。」

    史認屁道;「原來你一直覬覦本門神功秘籍,好,拿去吧!」為救孩子,史認屁只好認命,便把身上藏著之「反腹神功」秘籍,拋了出洞,交給卑鄙無恥之徒。

    翻了又翻,好一會兒,盲丙終於點頭收下藏於身內。

    「哈……末將第一個完成任務,回去後定論功行賞,不被其它六位兄弟比了下去。」

    盲丙一手扯起已疲乏倦極的史臭臭道;「本陰險小人能得到史老爺子獨門武功秘籍,甚是愉快,當然要放過史少爺,交還給閣下了,但少爺可又很難穿過這數寸闊裂縫啊,如何是好呢?真教人想得頭也痛極,呀!肓了,你們終可父子團圓了。」

    手起刀落,斬斬斬,劈劈劈,血花四濺,骨肉分離,死得不能再死,一共是二十八塊,六刀二十八塊,盲丙手不抖、刀不亂,一眨眼間,便隨意把殘傷了的史臭臭斬成二十八塊,再逐一小塊拋入洞內,「交還」給已欲哭無淚,呆倒沙地上的史認屁。

    小白怒目凌厲道:「你的主子究竟是誰?」

    「呵……是小白麼?對啊!是你沒錯,你問我的主子是誰,啊!這個當然要答得清清楚楚吧。聽清楚了,我盲丙真正稱號是「小丙」,主子嘛,正是你閣下的好朋摯友——

    小黑啊!」

    小丙不停的笑,他陰險無恥的笑聲,的確像透了比他更無恥的賤種——小黑——

    第十一章我要強姦你

    「死蔭幽谷」位於「天法國」與「武國」邊疆交界處,二國不可能調動大軍殺人來搶奪寶藏,大漠險地,始終難料生死,而且六十年前的高手來闖,竟全軍覆沒,二國對寶藏有興趣,但為避免惹起二國交戰,便放棄調動兵馬。

    然而,這並不表示雙方都放棄寶藏,「天法國」命了熟悉大漠的奇兵「大漠禿鷹」

    前來,由呼延鷹叟帶領,欲一舉殲殺眾人於「屍石林」內,再直闖找尋「蓬萊仙島」。

    武國只會按兵不動,不作任何行動嗎?這可大錯特錯了,貴為三品「威武鐵將」的小黑,得到皇上名天命頒下聖旨,已暗中行動,派來他培植的心腹部將「七小福」的小丙,先混入「殘賊」裡。目的有二,一是搶奪秘籍「反腹神功」,二是設法同往「蓬萊仙島」,看誰奪了「萬壽無疆」,再向小黑回報。

    一直把武功隱藏掩飾得相當好的小丙,在群雄被困死於墓洞內,仍不暴露本來面目,直至徹底清楚虛實,才現出陰險殺相,可憐聾肆、史臭臭慘遭毒手,看得小白等咬牙切齒。

    大漠酷熱經天威地震,竟起了劇變,原來在半空便被蒸發乾透的雨水,竟鮮有的降臨大地,陣陣涼意吹遍之餘,小白們又面臨另一浩劫,雨水不斷從石隙傾入洞內,不一會兒已浸逾腳跟。

    小丙得意忘形道:「哈……老天爺啊,你對小丙倒太好了,免我勞神費心思,傾下雨水慢慢把墓洞倒滿,當雨水浸過了頭,呵……活神仙也死定了。」

    雨水剎那間又把墓洞浸多數寸,洞中有一半的人看著那不停湧入奪命的雨水,餘下的一半人,眼睛仍望著小白,他們唯一的期望,小白啊,如何是好?

    對,如何是好了非但小白要面對,更糟的,是被封了大穴、動彈不得的寒煙翠也要面對,一對骯髒的手,殺人仍先笑的小丙臭手,已輕撫著寒煙翠柔滑雙頰,肆意搓彈。

    一對淫邪不堪的狗眼,正告訴冰清玉潔的寒煙翠:我——要——強——奸——你!哈……

    癡笑得似瘋的小丙,盡露飛揚跋扈之色,伸出他那討厭的舌頭,輕輕舔著那芳香的髮鬢,捲舞靈動的長舌,從雙頰舔到鼻孔,又滑至口唇,輕吻挑逗,面對即將發生的可怖淒慘,任寒煙翠如何愛瘋貪玩,也不能忍受奇恥大辱,只好閉目不視,盡量忍受。

    但這頭無恥小丙又哪會放過她呢?舌頭舔上眼皮,翻動逼她張開,又肆意輕咬眼皮,嘻嘻大笑起來。

    小丙得意忘形笑道:「呵……快活透了,小妮子皮白肉嫩,舔得我全身搔癢,你奶奶的真是十足騷貨,好,便先來舔你大奶頭,看看是否也酥得我全身酸軟。」

    一邊在舔,玩弄侮辱寒煙翠,一邊卻放聲大嚷口述淫虐詳倩。只因為小丙為人謹慎,得知洞中高手如雲,猶以鍾情寒煙翠的苦來由為甚,若露身在洞前眾高手視線內,偶一失神,被射來暗器所傷或殺,便狗命不保了,故刻意拖開寒煙翠遠離山洞百尺以外,免受偷襲。

    加上墓洞外全是凹凸不平亂石或山壁,成了天然屏障。但洞內眾人不親眼目睹寒煙翠受辱,淫樂的趣味又挫弱了數分,惟有以口述說,挑起眾人忿恨悲痛,別人愈痛苦,他愈快樂。

    小丙托起緊閉雙目的寒煙翠道:「寒大小姐啊,你不是好喜歡呼喝我,要我為你打掃、服侍的麼?小丙現在來了。來!咱們做出有聲有味的好戲,來給你愛郎苦來由聽聽想像一下,我用力咬你的奶頭,幫幫忙叫得大聲一點、痛苦一點,教五大高手之一的苦來由想像得刺激一點。」

    解開羅衣,赤裸上胸完全袒露無遺,小丙極盡侮辱的一下又一下拍打一對輕柔雪白乳房,玩得暢快異常道:「奶奶好有彈力,奶奶真趣致,奶奶我來了!」

    張口便咬,痛痛的噬下,這臭娠子竟要我小丙來為你打掃服侍?你奶奶的,當下便要你知我厲害!

    忍!忘記一切,不是真實的,全都空白一片,呀……但好痛、好痛,這卑賤禽獸,咬得我……呀,好痛呀,但一定要忍耐,不能給他滿足的呻吟聲、求饒聲,否則他便更加滿足、更肆意淫虐了!

    苦來由在洞內苦忍著淚水,但淚卻在心頭洶湧滴流。他的手緊緊握著一顆石子,很尖很硬的石子,狠狠的捏,五指也捏得呼痛。他在忍,跟正受淒慘淫辱的愛人寒煙翠,一同忍受極苦、極痛。

    「哈……好忍耐力,咬得奶奶都溢出可愛鮮血,竟仍不叫痛,真不愧為女中豪傑,佩服!佩服!」賤種小丙說話之餘,又以舌頭舔著乳房傷口,扮作為寒煙翠療傷,甚是噁心。

    小丙一手突地揭開寒煙翠右眼皮道:「我最討厭別人不欣賞我的虐玩,你再把眼睛合起來,我便一刀割瞎,教你一生一世也不用再看到什麼,奸完後再把你手筋、腳筋挑斷,放逐在大漠上,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怎麼了,還堅持不張開眼目嗎?」

    不肯睜開眼皮,小丙一刀打在寒煙翠額上,但已決心求死的寒煙翠,卻仍是閉目不作聲,也不肯張開眼目。

    小丙怒道:「臭婊子,是你把本大爺激怒的,可怪不得誰!」

    痛,不是眼皮或眼睛,是胸,是一對乳房之下被輕割刺痛,小丙竟要一刀割掉寒煙翠一對乳房,嚇得冷汗在背上涔涔而下,眼皮不自覺地翻開,看看「身體」是否受損。

    畢竟……那是愛美的少女最重要的地方,怎能容讓小丙一刀割掉。

    寒煙翠張開雙眼,便知中計了,在她臉前,竟是那醜陋的小丙,解開了褲子,對著俏臉露出那噁心的子孫根,好賤好賤的賤種!

    小丙狂笑道:「哈……本少爺的那話兒不比那老頭兒病魔差勁吧,你還記得麼?當日大夥兒被病魔擄住,任由虐玩,當我看見他撕掉你的羅衣,露出皓如白雪的肌膚,教人垂涎欲滴的香臀,我真的就要昏死迷醉,說真的,你的雪白高挺香臀,教我夜夜夢迥仍不停在夢中想念,噢!我忍不住又舔又咬,還要你張開雙腿,任我瘋狂馳騁,好威風哩!」

    說著說著,寒煙翠欲噴火怒目卻未能把小丙嚇倒半分,他的手已在慢慢解去寒煙翠下體衣裳,再把已全身赤裸又動彈不得的小玩物壓在大石上,二人相視,小丙的醜陋賤物已觸及寒煙翠潔白香體,教她難受得要死。

    寒煙翠可以嚼舌自盡,但她不願意,雖然已很接近死亡,但仍可挺下去便堅持挺下去,因為她已想到救墓洞內的苦來由與各人,只要,只要能擺脫這頭賤種淫獸,只要在雨水未湧入洞頂滿過頭,眾人窒息而斃前,她便有法子救出一眾人等。

    因此,只要能忍辱負重,苦來由便不必死,大家也能逃出生天,故此,她仍不自殺、仍挺下去。

    小丙突高聲笑道:「苦來由大哥,我來告訴你啊,呵……原來女俠寒煙翠的小毛田有點黑中帶棕,要是有陽光照耀下,倒有可能反射出金光來啊,嘻……你要不要看,我抽出一些來留給你埋葬好麼?哈……」

    苦來由終於按捺不住怒道:「皇天在上,我苦來由今日向天發下毒誓,若然有命離開險地,今生必定親手把此淫賤無恥禽獸折磨百日,才讓他嘗盡苦楚而死!」

    要一個生性並不凶殘的人發下如此毒誓,可見心中忿恨已燃燒至極點,苦來由手中再拾起一堆細石,狠狠的握在手裡,掌心溢血,顯見痛苦已超越極限。

    雨水不停的降下,從膝一直上升,已到了眾人腰上胸前,望向小白仍寄予厚望的,只餘下十兩、伍窮、仍開心潑動著水洗臉的情詩,與及那固執的關二哥四人。

    淫賤至極的小丙,刻意把那賤東西在撩動寒煙翠下體,雙手輕撫著一對乳房,整個人壓住對方,臉貼著臉,嘴兒在寒煙翠的耳窩噴氣,高聲說道:「你一直不肯叫喊,教我得不到最昇華刺徼樂趣,現下便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由我的金剛棒來指揮你不停喊叫、嘶叫、狂叫,直至我最滿足為止。第二,我的刀子在你下體割下一片又一片,直至你血流盡而歿。」

    「怎麼了?點頭就是前者,不表示我便動刀子,哈……不懂得魚水之歡,那小毛田留下來幹什麼?」一刀又一刀,用刀身拍打寒煙翠的下體,陣陣寒氣攻入,教人不寒而慄。

    死,還是甘心受辱,冀望還有最後機會可以把握逃出生天?如何?選擇死抑或是……

    終於,寒煙翠向賤種點頭,雙腿被一對粗糙的手張開,親眼目睹自己被小丙淫辱。

    小丙很喜歡能得勝的感覺,他盡量把寒煙翠的雙腿分開,慢慢的來,細意享受「美食」,他已有了主意,一會兒奸完這刁蠻婆娘,便立即一刀割下她的頭顱來,再割下她一雙乳房,再細心「分屍」,跟著再找些竹子串成一個完整死人,用長長竹木吊給瀕死的苦來由欣賞,啊!多具創意的藝術作品,主子小黑日後聽到自己回稟,必大大讚賞,哼!我小丙可不比其它六小福差勁哩。

    重要關頭來了,苦來由雙手痛握著石子,全身屈曲顫抖,他好希望石子刺穿手心的痛楚,能令他暫忘心頭之痛,天啊!為何偏要我受此劫此苦啊,好辛苦啊!

    最苦最慘的侮辱來了,小丙挺身衝刺,火燙的醜惡感覺教無瑕潔白身軀損污了,對不起啊苦來由,我的第一回未能留下給你!

    小丙興奮莫名,瘋狂癡笑,一手狠狠握著乳房,一手持刀舞揚,咆哮道:「叫啊!

    大聲給我最滿足淫叫,否則一刀殺你,叫啊!叫啊!」

    「呀——」

    「對了,叫得好,叫得好動聽,我好喜歡,更加刺激,絕頂……」說的是小丙,可惜話不能再說下去。

    「對了!對了!叫得好呀!」說的竟是洞中苦來由。

    「嗖」、「嗖」、「嗖」、是破空聲,是苦來由等候了許久許久的聲音,只要寒煙翠吐出聲音來,那便行了。

    「嗖」!手中第一顆小石,柔力擊出,先射向前方石壁,再急速向後方反彈而去,正好打在寒煙翠背心上的「意捨穴」上,為她解去了封住的穴道。

    「嗖」、「嗖」、「嗖」!第二、第三顆石子重力擊向左方石壁,再反彈向右後方石頭,再直取那賤種雙目。

    第四顆石子打中賤種右手腕「外關穴」,利刀立時飛脫甩開,正好落在寒煙翠身前,她的功力雖僅回復一點力氣,右手抓住空中飛刀,彎腰怒劈向前,正好是賤種的頸項處,一刀致命。

    對!那賤種還可能提步走,但他料不到還有第五、六、七共三顆石子,分別狠狠釘中腿上「箕門穴」、「血海穴」、「環跳穴」,他正好稍稍僕前,利刀便在頸上一拖,剖開臉龐,裂頭破腦。

    苦來由大怒道:「賤種死淫賤,你死定了!」——

    第十二章青春在高飛

    苦來由狠狠握住石子,靜候良機揮射擊出,必須寒煙翠動聲,才能憑聲辨出方位,投石解穴,再同時截阻傷那賤種小丙。

    皇天不負肓心人,他終於等到了,一共七顆石子,雖不能直接殺掉賤種,但總算能讓寒煙翠殺了那禽獸。

    每一顆石子都力度拿捏準確無誤,全都擊中目標,也準確預計了寒煙翠奪去了刀,從下而上,直劈向頸再拖上剖臉割腦。苦來由不愧為第一高手,武學掌握絲毫不差。

    小丙頸折、頭破開一大片,整塊臉從下巴右方,越過口、鼻、眼,把臉一分為二,剖開了拉出臉皮,但好可惜,寒煙翠的一刀比苦來由的預計吐力不足,因為下體的撕痛教她分了點心神,苦來由又如何預計得了。

    頭顱上半邊爛臉已掉下來,因頸骨折斷,無力地倚在肩上,卻未致命而死的小丙,仍能隨著鶩愕痛喊,一拐一拐而逃。

    已嚇破了膽的賤種小丙,只要寒煙翠追上前去,不出十招八式,相信定可斬殺這死不足惜的臭賤種。

    可惜,寒煙翠白白放過了這個已淫辱了自己的殺千刀,為什麼?好簡單,因為雨水已浸至洞內眾人口腔之處,再不動手援救,全洞的人必然死個清光,淹沒絕命。

    寒煙翠想也不想,便直奔而去,匆匆在巨石旁取出那具原負在胡說道背上的小棺木。

    「不!不能啊,絕對不能犧牲大小姐啊!」狂呼叫喊阻止寒煙翠的是胡說道,胡說八也聲嘶力竭的勸阻道:「讓我來吧,我死不足惜,給我,給我!」

    寒煙翠苦笑道:「兩位好叔叔,好感謝你倆從小便竭力愛護我,煙翠從來沒有過父愛或母愛,一切對愛的認識,便是從兩位叔叔而來。到了此窮途末路,你倆仍甘心代我去死,實在教我更上一層,認識愛的真諦。能捨己為人,為你喜愛的人犧牲性命,這才是最偉大的愛,煙翠明白了,因此這「天棺」便留給我好了。」

    胡說八道一同哭得淒厲道:「你還要回「神國」殺你那狗娘養的爹、娘啊!你發過毒誓,一定要回去殺掉那對喪盡天良的奸賊的,不能放棄的啊,神長大老夫妻必須由你這女兒一刀斬頭,破開他們的賤奸歹毒,公諸於世,煙翠,我的大小姐,你不能死啊!」

    寒煙翠笑道:「苦來由,你來。」

    伸出一雙暖暖的手,緊緊握住已破損受傷苦來由的手,一道不能言傳的真情至愛熱燙暖流,從雙方的心直湧向對方的心,傳遍身體。

    寒煙翠淡淡道:「在我的人生旅程中,有幸在最後的一段路遇上了你,實在是一刻勝十年,還記得咱們在鳥林初遇的情境麼?」

    苦來由道:「我瞧見天下間最美的鳥兒在飛,她沒有翅膀,但卻輕鬆自在地任意翱翔,因為她的「青春」在飛,「青春」是憑不羈意態作動力,毋須翅膀,無拘無束任意高飛。別的鳥兒都好美,但都不能釋放「青春」高飛,因為他們都欠缺一道刁蠻頑勁,擺脫不了世俗枷鎖。」

    寒煙翠道:「青春在飛,便把苦來由迷住了。」

    苦來由道:「不,不是迷住,是迷死了!我三歲學道,終生受道學所困,青春只有流逝,絕不懂高飛,所以我渴望不羈、狂妄的青春,這樣的青春,才不枉此生。」

    寒煙翠道:「我的不羈、狂妄,卻害得你嘗盡苦頭。」

    苦來由道:「我苦來由不喜歡嘗到的苦頭,又有誰能逼我品嚐。」

    寒煙翠道:「你那心儀的青春高飛鳥兒,快要離開你了。」

    苦來由道:「我會替你殺掉你爹及親娘,神長大老夫妻,我答應你,必定一刀斬頭,決計不會饒恕。」

    寒煙翠道:「你怎麼不問個明白便殺人?」

    苦來由道:「你要他們死的,就算沒啥理由,我都硬拉他們入鬼門關便是,有什麼好問。」

    寒煙翠道:「你會懷念我麼?」

    苦來由道:「最好不必懷念太久,只要完成你遺願,我便會割喉下去與你長相廝守。」

    寒煙翠道:「或許,這世間還有比我更適合你的鳥兒啊!」

    苦來由道:「或許,你可以洗掉我腦海裡的美麗回憶,但,我的心不能洗擦得乾乾淨淨啊!他會懷念那高飛的青春,懷念青春的笑容,懷念青春的潑辣。死,只是繼續追求世間難覓的高飛青春吧!」

    寒煙翠道:「能遇上你,煙翠終於領悟真正的愛,可惜,當我懂得如何愛人,如何被愛的時候,卻已到了人生終結一章。」

    苦來由道:「不!你的愛絕不會終止的,捨身救人,大家都會把你的愛傳揚開去,永世不滅。」

    寒煙翠道:「我愛你,愛你的一切一切。」

    苦來由道:「我愛你,愛你永不變遷。」

    淚在眼眶爬動不久,便掉在寒煙翠肩膀上,從肩膀直滑向前臂、掌心,再流向苦來由的手,直湧奔越苦來由整條手臂,最後跌落臉上眼角,教苦來由也感到淚中苦澀,有淚同哭。

    四掌交纏,兩心相繫,急速疾走的心跳聲響已相互同步節奏,每一下的心跳、每一滴的淚水,都是二人一同分享。

    心意互通,是離別的時候了,最難捨脫是那兩對混和熱淚的暖暖四掌,互相緊扣,教人如何捨得分開。

    愛情真是高深莫測,愛得愈深,痛得愈烈。偏偏就是在最熱愛、最溫馨的一剎那,痛苦便驟然降臨,教人措手不及。

    不!不可能依照腦袋命令甩開一雙手,幾經辛苦,不斷掙扎,兩對癡纏淚水的手才能分離。

    苦來由清楚明白愛人的堅毅決心,如何勸阻也難以遏止尋死,只好默默祝福。

    寒煙翠見積水已越過眉心,眾人或攀牆或挺高身子,才勉強末被浸得透不過氣來,但很快洞穴便注滿水,再不搶救大家都死定了。

    寒煙翠抬起小木棺「天棺」道:「「天棺賜幅」,是「神國」鎮國異寶之一,絕對稀珍也。內裡藏有一道屍化了百年的國君,只要吸入屍君「皇氣」,便足可「福大命大人更大」。」

    小白愕然道:「原來是「福大命大人更大」,難怪有信心轟破巨石,犧牲性命,換來破開死局之能力。」

    寒煙翠打開「天棺」,一道如妖氣的青紫幽靈怪氣,飄飄緲緲,直被她吸得一乾二淨,屍氣很快便發揮瘋狂效能,身體不斷膨脹,勁力不斷增強,一倍、五倍、十倍、二十倍、三十倍……五十倍。同一霎時,寒煙翠的身體也不斷脹大三、四倍。

    可以出擊了,誓要轟破臣石,救出面臨死亡的眾人。

    「苦來由來生再見了!」

    「轟隆」!

    終於,巨石碎開了,那群雄都可以逃出墓洞了麼?不,一個也逃不掉,因為碎的只是面向洞外的一邊,另一邊仍轟碎不了,巨石萬斤,碎了三千斤,但仍有一萬斤,這可無補於事。

    白費了,寒煙翠的「死」都白費了!

    幸而,她仍在微微抖動,過量的運勁、轟出瘋狂一掌,反震餘力也足以開山裂地,直把寒煙翠震得五臟亂翻,筋斷骨折,全身肌肉都爆爛潰傷,你再也難以肯定,浮腫爛肉滿臉、倒在血泊中.氣若柔絲者,竟就是原來最美麗、最具神韻的俏仙子寒煙翠了。

    出的氣多,入的氣少,已離死不遠。但苦來由鑒色氣斷症,再靜聽急速呼吸,肯定的說,只要能破出缺口,離開墓洞,便能救活寒煙翠。

    破開巨石,尋出缺口,救活垂危的寒煙翠,但究竟如何才能破開巨石?

    雨,終於停住了,再等了一會兒,身體便完全浸在洞內水中。

    全體人中,只餘下十兩與情詩都仍望著小白,臉上寄予厚望,小白,究竟如何破開大石之劫啊?

    小白終於打破沉默道:「我已有法子破此神秘墓洞死局。」

    究竟如何破之?浸在水中的各人都露出一線希望光采,不因為什麼,只因為小白在笑,他的笑容充滿自信,絕對可愛,是大家都熟悉的笑容。

    只要小白臉上掛了這燦爛笑容,便一定能解決難題。縱使是千難萬難,決計也給小白想通了。

    但為什麼偏偏在雨停後才能想得通透?小白,究竟如何破石逃出生天啊?——

《刀劍笑新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