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料之外

  慈夢薇離開後,東方焜又回到書房,阿強一聲不吭地跟進來,東方焜明白阿強的意思,是想探聽夢薇今晚來的目的。不過東方焜故意裝作沒看見他,低頭研究起那兩份藏寶圖。
  阿強見少爺沒搭理自己,實在憋不住了,看著茶几上的咖啡杯找話說,「這位小姐把咖啡喝的很乾淨,少爺,還喝咖啡嗎?我再去煮一杯吧?」
  「這麼晚了再讓我喝一肚子咖啡,還想讓我睡覺嗎?」東方焜頭也不抬地說。
  「那位小姐也很喜歡喝咖啡哈?」
  「阿強,你到底想問什麼?是不是想知道夢薇來找我幹什麼?」東方焜沒好氣地問。
  「那個女孩叫夢薇啊,名字挺好,比巖麗好聽多了。」
  東方焜被阿強的話一下子逗樂了,笑著說:「在家有老媽看守著,出來有你看守著,老媽看守的也沒有你緊,我是一點自由也沒有。」
  「夫人也是為了少爺好,在青島時少爺不是上了巖麗那個女人的當,差一點丟了性命。」
  「阿強,不要總是翻老皇歷好不好,夢薇不是日本人,她是雲大的學生,她今晚來是給我們送藏寶圖,你看這就是她送來的另外一部分……」
  沒等東方焜說完,阿強就誇張地大叫起來,「靠,這就更令人懷疑了,天上不會掉元寶吧,她為什麼平白無故的把藏寶圖給少爺,咱們得小心這個女孩了。」
  「這個夢薇的確有讓人懷疑的地方,她就如同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謎團,不過她帶來的這份藏寶圖卻是真的,與唐處長交給我們的那塊剛好能對接起來。」
  「少爺,這個女人會不會是想利用你幫她找到寶藏?老爺常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是漂亮的女人。」
  「你說的不無道理,她有可能是想利用我們找到寶藏,她對寶藏的情況瞭解的比我們還詳細。剛才我考慮過了如果沒有她的這三分之一的藏寶圖,我不能去尋找寶藏,所以即便是知道要上當,也只能是心甘情願,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聽東方焜這樣說,阿強也無話可講了,他無奈地說:「只要少爺提高警惕就好,千萬別被人騙了還不知道。」
  東方焜很認真地說:「謝謝你阿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天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研究一會藏寶圖。」
  「嗯,少爺也早點休息。」說完阿強轉身出去不再打攪東方焜。
  第二天上午,李副官身穿便衣突然來學校來找東方焜,說唐處長請他有事商議。
  東方焜和阿強坐上李副官開來的福特轎車,繞著翠湖轉了一圈,最後駛向了圓通山方向,在圓通寺旁邊的一座古色古香的茶樓前停下來。
  李副官沒有下車,回頭對東方焜說:「人多顯眼,我就不上去了,處座在二樓的雅間等你。」
  阿強也沒有下車,東方焜一個人單獨進到茶樓裡,也許時間還早,樓下的大堂內茶客還不多,只有三五人,東方焜徑直走向樓梯。
  唐林可能是從窗口看到他們了,等東方焜上樓後他就掀開門簾,招呼東方焜進去。
  紅木方桌上放著四個小碟,有松子、炒蠶豆和兩樣乾果,等東方焜坐定後,唐林親手給他倒了一杯濃濃的普洱茶湯。
  「處座找我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東方焜輕聲問。
  「來,先喝口茶,咱們再慢慢聊。」唐林抬手示意東方焜。
  東方焜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小口,實話說他喝不慣普洱茶,感覺有個爛草根味。
  唐林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瞇起眼睛似乎是在享受茶湯帶給他的快感,放下茶杯後,唐林砸吧了一下嘴唇,然後低聲說:「老弟那邊的事情是否有進展?」
  「不瞞唐處長,昨天晚上我剛得到了另外一份藏寶圖。」
  「哦,這份藏寶圖是從何而來?」唐林驚喜地問。
  「是從雲大一名學生手中得到的,我已經驗證過了,可以肯定是其中的一部分。」東方焜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決定隱瞞了慈夢薇的事情,並沒有告訴唐林是誰把藏寶圖交給他的。
  唐林的心思只放在藏寶圖上,也不去考慮是誰給的東方焜,唐林的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我帶人整整尋找了半年多時間,好不容易弄到一份藏寶圖,想不到老弟這麼短的時間就得到了另外一塊,看來找到寶藏非老弟莫屬。」
  「我們手中已經有兩份藏寶圖了,只要再找到最後那三分之一的圖,就能湊成完整的……」
  東方焜話音未落,唐林就著急地說:「實不相瞞,我這次請老弟來就是要告訴你一定要抓緊時間,上頭催得很緊,幾乎每天都來電報詢問進展情況。對於最後三分之一的藏寶圖,老弟是否有線索了?」
  「根據我的調查,最後一塊圖應該是李定國手裡的那份,據說李定國死後這張圖被吳三桂得到了,所以各種跡象都顯示,出現在方家閣樓裡的那幅壁畫,極有可能就是另外三分之一的藏寶圖,也就說如果能抓到殺害方家的兇手,事情或許就有眉目了。」
  「媽的,警察局的這幫笨蛋,到目前為止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唐林憤憤地罵道。
  東方焜在心裡偷偷說,保密局不是也插手了,還不是沒有找到線索?東方焜沉思了一會,自言自語地說:「其實兇手並不是沒有留下線索。」
  「哦,兇手留下什麼線索了?」唐林立刻提前了精神。
  「被害人都是死於花背天狼蛛,這種毒蜘蛛在當地好像是沒有分佈,是否去昆蟲研究所,還有各個大學的生物實驗室等地方去查找一下,也許會有這方面的線索。」
  說到這裡,東方焜忽然又想起自己的校友凌峻峰,他在斯坦福時所學的專業就是生物學,自己應該再去找他好好聊聊,也許能有所收穫。
  唐林面露喜色,若有所思地說:「嗯,老弟提到的這個思路很正確,我回去後馬上安排人按照這條線路展開調查。」
  「我有個預感,第三張藏寶圖很快就會出現,任何事物都是有靈性的,咱們既然得到了其中的兩張,第三張應該離我們不遠了。」
  「哈哈……但願如老弟所言,找齊藏寶圖就可以出發去緬甸了,如果能找到神箭,老弟就是黨國的功臣。」唐林似乎已經看到了那支傳說中的命運之箭,這支神箭帶給他的將會是官運亨通,自己肩膀上的梅花很快就會變成閃閃發光的將星了。
  笑聲過後,唐林忽然臉色一沉,低聲對東方焜說:「我找老弟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接到局裡的密報,緬甸那邊的英總督府也在尋找大明寶藏,而且從本土調來了特工負責此事,根據情報分析,英特工已經滲入進了昆明,目前也在秘密尋找藏寶圖。所以你那邊一定要特別注意。」
  唐林的話讓東方焜想起了前段時間遭遇綁架的事情,於是說:「前段時間我從省立醫院回學校,遇到了裝扮成車伕的兩個人,他們把我拉進了一條小巷中想綁架我,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什麼來歷?」
  「哦,竟然有這樣的事情,是什麼樣的兩個人?」
  「二十多歲,中等身材,長相很普通的兩個人,不過身手都很好,操著本地口音……」
  「難道是他們?」
  看著唐林疑惑不定的表情,東方焜問:「處長知道這倆人的來歷?」
  「只是猜測,有可能是沐家的兄弟倆。」
  「我與沐家素不相識,也無往來,他們綁架我幹什麼?」東方焜不解地問。
  唐林心裡清楚,沐家兄弟綁架東方焜的目的很可能是想換回他們的父母,但是這件事情不能讓東方焜知道,他於是轉變了話題,「這些人成不了氣候,以後注意點就可以,你還有什麼事情沒有?」
  「沒什麼事了,下午還有課,我先告辭了。」
  「好吧,我會安排李副官隨時與你保持著聯繫,我就不送了。」
  東方焜出了茶樓,還是李副官開車他們送回雲大。東方焜的心裡一直牽掛著凌峻峰那邊的事情,下午上完課後,東方焜直接去生物系找凌峻峰。
  走進凌峻峰的辦公室就如同進入了一個動物的王國裡,桌子上合旁邊的櫥櫃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生物標本和化石,牆壁是各種鳥類和昆蟲掛圖。
  見東方焜進來,凌峻峰顯得很意外,手忙腳亂地把辦公桌上的東西收拾前來放進下面的抽屜中,然後站起來,尷尬地笑著說:「這段時間很忙,也沒顧得上去拜訪你,想不到你竟先來了。」
  「你是學長,我來拜訪是應該的。」說著話東方焜坐到旁邊的竹椅上,不在意地開玩笑說:「凌兄在研究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是不是科研上的重大發現?」
  「開玩笑,我能有什麼重大發現,等一下我先給你煮杯咖啡,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喝茶。」凌峻峰從書桌下拿出一隻咖啡壺。
  東方焜擺擺手,「算了,坐下來聊一會吧,下班後我請凌兄到外面去喝咖啡。」
  「那好,就來瓶啤酒吧。」凌峻峰把咖啡壺放下,又從桌下拿出了兩瓶啤酒,啟開瓶蓋後走過來遞給東方焜一瓶。
  東方焜接過啤酒,仰頭喝了一大口,連聲說:「爽,咱們在大學裡的時候,沒事就到酒巴裡大喝一頓啤酒,回國後再也沒有那麼暢快地喝過了。」
  凌峻峰在對面坐下,意味深長地看著東方焜問:「你今天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沒什麼大事。對了,方小姐的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
  「好很多了,就是情緒還很低落,多謝掛念。」
  東方焜沉吟了一下,然後接著說:「上次分手時我曾提到方家慘案可能是由花背天狼蛛造成的,凌兄是生物學方面的專家,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記得在美國讀書時你就喜歡探奇,這個性格還沒改變?你實話告訴我,這次來昆明的真是目的是什麼?」凌峻峰沒有回答東方焜的問題,反而把球又踢回來了。
  「如果我說是來做老師凌兄肯定不會相信,那我就實話實說,我來昆明是為了尋找大明寶藏的線索。」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我猜想你也是為了寶藏而來。」
  東方焜好奇地問:「凌兄為什麼會猜我是為寶藏而不是其它事情?」
  「因為我瞭解你,另外你在黃海尋找到神秘寶藏的事情報紙上曾報道過,所以我猜想你到昆明來也是為了尋找『命運之箭』。」
  凌峻峰的話讓東方焜很驚訝,「凌兄也知道神箭的事情?」
  「呵呵,這好像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凌峻峰不以為然地說。
  「哦,凌兄為什麼這麼說?」
  「現在昆明的大街小巷都在流傳大明寶藏和神箭的故事,連老人小孩都知道,所以我說不是什麼秘密了。」
  凌峻峰的話讓東方焜暗暗吃了一驚,他本能地感覺到這件事有人在背後搞鬼,目的很明確就是把水攪渾。
  不過東方焜很奇怪為什麼上午見唐林的時候,他沒有提到這個情況,按說這樣的事情瞞不過保密局。他有些懷疑地問:「凌兄講的都是事實?」
  「哈哈,我為什麼要編故事?」
  「如此說來凌兄一定要聽到了關於方府壁畫的事情,對這件事凌兄如何看待?」東方焜接著問。
  「無風不起浪,事實真相究竟如何我不好說,對於這件事警察局最後應該有所交代。」凌峻峰回答的很嚴謹,滴水不漏。
  東方焜沉思了一下,隨後又問:「凌兄在與方小姐的交往中,有沒有聽到她提到這方面的信息?」
  「方家從緬甸搬到昆明來只有幾年時間,所以對原來王府裡的事情一無所知,紫菱以前也從未提起過什麼壁畫。」
  「哦,方小姐一家是什麼時間從緬甸搬回國內的?」東方焜很感興趣地問。
  「是在日本人入侵緬甸時回國的,到現在有五六年的時間了,來昆明後才買下的那處院落,因為有些建築很破舊了,從前兩年開始逐漸地進行修繕,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不知不覺中東方焜已經把一瓶啤酒喝了底朝天,凌峻峰笑著問:「再來一瓶?」
  東方焜擺擺手,「已經解渴,不喝了。」
  「你這麼關心壁畫的事情,是不是得到什麼消息了?」凌峻峰開始反問東方焜。
  「具體消息沒有,我猜想毀掉方家壁畫的人肯定是將壁畫複製了下來,而且這個人一定也是為大明寶藏而來。兇手之所以要殺害所有見過壁畫的人,就是不讓壁畫的內容透露出去。根據我的調查,方家壁畫上的內容如果真的是藏寶圖,也只是三分之一,因為大明寶藏的藏寶圖被分成了三份,而這只是其中的一份。所以如果我要想找到寶藏,也必須找到這個複製了壁畫的人……」
  「難怪你這麼關心方家的事情。」凌峻峰沉吟了一下接著問:「你對寶藏的情況瞭解的如此詳細,是否得到了其它兩份藏寶圖了?」
  東方焜笑了笑,既沒承認也沒否認,接著剛才的話題說:「其實殺害方家的這個兇手是弄巧成拙。」
  「哦,為什麼這麼說?」凌峻峰驚愕地問。
  「你想一個人家的老房子裡發現了一幅壁畫,這樣的事情誰會去注意,因為方家本來就是在修繕房子,原來牆壁上老畫肯定是要弄去。兇手不去毀掉壁畫,用不了幾天工匠們也要鏟掉。殺了方家所有人反而使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人人皆知。」
  「講的有道理。哎,兇手沒有東方兄這麼聰明,弄得害人不利己。」凌峻峰神情悲憤地說。
  「兇手就是得到了這三分之一的藏寶圖也找不到大明寶藏,否則的話吳三桂早就把寶藏弄到手了,還能把藏寶圖留到現在。」
  「說的也是。我相信憑借你的聰明一定找到藏寶圖。」
  東方焜笑著說:「就算能找齊藏寶圖也只是邁出第一步,後面的路還長著呢,能不能找到寶藏還是未知數。緬北的野人山據說凶險異常……」
  東方焜還沒說完,凌峻峰忽然驚喜的神情,他搶著說:「東方,跟你商量件事情行不行?」
  「哈哈,老兄什麼時候跟我也這麼客氣了。」
  「以後別叫我老兄,好像我年齡有多老了一樣。」凌峻峰開玩笑地說。
  「在學校的時候你可是總喜歡我們叫你學長。」
  「哈哈……因為那個時候年輕的緣故。」凌峻峰隨後接著說:「我知道緬北的野人山一帶都是崇山峻嶺,到處都覆蓋著原始森林,野生動植物異常豐富,我很早就想去那一帶進行考察,只是一個人沒敢成行。你去緬北尋找寶藏的時候把我一起帶上怎麼樣?」
  東方焜沒有多想馬上爽快地答應了,很高興地說:「好啊,有你這個生物學家隨行,進入原始森林後就不用擔心毒蟲怪獸了,剛好可以相互照應。」
  「這件事就說定了,到時候如果忘記通知我,可別怪我不認你這個校友了。」
  「我求之不得,怎麼能忘記,只要你有時間就可以。」
  眼看時間不早了,東方焜起身告辭,雖然在尋找藏寶圖上沒有什麼收穫,但是凌峻峰提出跟他結伴去緬甸,對東方焜來說是個好消息,去神秘莫測的熱帶叢林有這樣一位專業人士隨行非常有必要。
  在跟凌峻峰見面後的第三天上午,東方焜剛到辦公室,他受到一封郵件,是一個密封的文件袋,上面只有收件地址,卻沒有寄出地址,郵戳顯示是從本市寄出的。
  東方焜感覺很奇怪,自己在昆明沒有幾個認識的人,怎麼會有人給自己寄郵件,他懷著好奇心將郵件打開,裡面是一張折疊的很整齊的白紙。
  取出白紙,能看出裡面畫著東西,東方焜急忙將白紙打開,在一張八開的白紙上畫著一幅圖,看到圖的第一眼,東方焜就預感到這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最後那份藏寶圖。
  來不及多想,東方焜就激動地把圖又折疊起來放進口袋裡,轉身跑出辦公室。正在走廊裡無事可做的阿強,忽然見少爺神情激動地快步出來,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急忙問:「出什麼事了少爺?」
  「先回家,回家後再說。」東方焜邊說邊急匆匆往回走。
  阿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跟在後面一路小跑回到別墅。東方焜走進書房,急忙取出已經拿到手的兩張羊皮,小心翼翼地擺放在桌面上,然後仔細地對接起來,最後又從口袋裡拿出剛收到的那張白紙,將折疊起來的白紙打開,使上面的線條跟羊皮上的對接,一幅完整的藏寶圖出現在了東方焜的眼前。
  一直站在旁邊默默看著東方焜擺弄的阿強,這時也明白了,他激動地問:「少爺,你從哪裡得到的這最後一份藏寶圖?」
  東方焜如釋重負地一下子坐在靠背椅上,攤開雙手,聳聳肩膀沒有說話,他現在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是誰將最後三分之一的藏寶圖寄給自己。
  這個結果來的太突然,也太意外,東方焜似乎有點不相信,一件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毫不費力地得到後,往往會使人懷疑,更何況是一張沾著許多人鮮血的藏寶圖。
  「莫非天上真的掉下餡餅來了?」阿強喃喃地說。
  桌上放在著的三份藏寶圖,如同一團迷霧漂浮在東方焜的眼前,讓他看不透裡面究竟藏匿著什麼?但是他能強烈地感覺到每份藏寶圖的背後都藏著秘密,而且是神秘莫測凶險異常的秘密。
  第一份藏寶圖是唐林從沐王府後人手裡得到的,雖然唐林沒有說明是如何弄來的,不過東方焜能猜到一定是不擇手段。唐林提到想要綁架自己的兩個人是沐家的,剛好證明了這一點。
  第二份藏寶圖是夢薇送來的,這個神秘的女孩同樣令人猜疑,她顯然是有目的,她的目的是什麼卻不得而知。
  最後這份藏寶圖更是詭秘,擁有這份藏寶圖的人不惜殺害方家近二十口人,現在卻不留痕跡地送到自己手裡來。東方焜感覺這份藏寶圖就像是一塊血淋淋的誘餌在引誘著自己上鉤,而自己卻又不能拒絕,明知道有劇毒,也要心甘情願的吞噬下去。
  突然,東方焜又想起來那封神秘的匿名信,他急忙取出那封信,與白紙畫的藏寶圖放在一起,他想看看信與圖是否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雖然一個是字一個是圖,但是從運筆上仍然能看出端倪來。
  東方焜用放大鏡仔細地觀察了一會,發現這兩份東西絕對不是出自一個人之手,也就是說它們之間可能沒有聯繫,當然也不能排除是一夥人所為。
  看著默默沉思中的東方焜,阿強輕聲問:「少爺,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東方焜馬上說:「你現在就去找夢薇姑娘和我那個校友凌峻峰,告訴他們兩天後就出發去緬甸,讓他們抓緊時間做好準備。」
  「他們都要跟咱們一起去找寶藏?」阿強不解地問。
  「跟咱們一起去,但是不一定去尋找寶藏,凌峻峰是去那邊的原始森林進行考察。你趕快去吧……」東方焜說著話揮揮手催促阿強塊去。
  阿強剛走到門口又被東方焜叫住了,東方焜叮囑了他一句,「記在對誰都不要提前第三份藏寶圖的事情。」
  「知道了。」阿強轉身走出書房。
  東方焜拿起話筒,要通了唐林的電話,告訴他兩天後就可以出發,請他把車和進山的裝備都準備好。唐林一聽興奮地對東方焜說,讓李副官馬上趕過來,同東方焜商量一下具體事宜。
  東方焜放下電話後,又靜靜地思考了一下,他決定先去系裡跟主任請假,東方焜知道自己的教師生涯走到頭了,他忽然感覺有些捨不得這份職業,當老師的時間雖然很短,東方焜卻喜歡上了這個職業,自己以前從未會做老師,在短短的十多天裡,他發現做老師有許多樂趣,人只要享受這份職業,很快就會愛上它。
  就在東方焜準備出發去緬甸的當天晚上,突然又有兩個陌生的人找上門來。
  吃過晚飯後,東方焜獨自一個人在書房裡考慮這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今天上午李副官來過了,跟他商量去野人山的具體事宜,唐林要求越快越好,計劃明天就出發。鑒於緬北的特殊形勢,唐林決定排李副官帶一個班的兵力跟隨他們一起前往,隨後唐林會親自率領更多人馬在邊境地區隨時準備接應他們。因為有上次尋找神秘寶藏的經歷,東方焜很贊同唐林的安排。他沒有考慮唐林這樣的安排是別有用心。
  東方焜正在考慮後面可能會遇到的事情,阿強走進來說:「少爺,外面有兩個人說是要拜訪你,並且有要事告知。」
  「哦,是什麼樣的兩個人?」
  「不認識,他們說是常師傅的朋友。」
  一聽這話東方焜一下站了起來,驚訝地說:「常師傅的朋友?趕快有請。」
  阿強說的這個常師傅,叫常松林,是東方聰健開辦的煤礦上的護礦隊長,常松林是共產黨的地下工作者。東方焜在黃海炸毀了日本人的潛艇基地後,同阿強和大虎兄弟倆被困在孤島上,就是常松林通過膠東的地下黨組織,利用黃安號軍艦出海巡防的機會把他們救回青島,所以東方焜聽說是常師傅的朋友,馬上就猜到來人的身份。
  東方焜在經歷了上次事件後,改變了剛回國時對共產黨的誤解和偏見,通過龍老大和常松林他們這些人,東方焜發現共產黨都是些值得尊敬的人。
  東方焜跟阿強一起來到客廳,兩個穿著青色長褂的人馬上從沙發上站起來,一位有四十多歲的模樣,另外一位年輕很多,看樣子不到三十歲。
  年齡大些的那個人,手裡拿這一頂禮帽,見東方焜從走廊那邊出來,主動同他打招呼,「你好東方先先,久聞先生的大名,今天冒昧拜訪,打攪了。」
  東方焜猜想倆人晚上來找自己肯定是有重要事情,於是說:「請不要客氣,常師傅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請到書房裡一坐。」
  把兩位客人讓進書房,東方焜讓阿強去泡茶,兩個人坐下後,年齡大的主動自我介紹,「我叫聞言,這位是我的同事叫李默遠。東方先生離開膠東半島後,我們就接到了常松林的書信,讓我們盡量協助東方先生的工作。」
  「謝謝,謝謝,沒想到來到這裡,常師傅還牽掛著我們。」
  東方焜心裡暗暗在想,常師傅的能量真大,在昆明都有他的朋友。他不知道聞言他們根本就不認識常松林,這是上級黨組織協調安排的工作。
  常松林在得知東方焜到滇尋找寶藏的消息後,馬上向上級黨組織進行了匯報,請求組織聯繫雲南這邊的黨組織,一是要暗中保護好東方焜,二是東方焜一旦找到寶藏,一定不能讓這筆巨大財富落入敵人手中。
  昆明的地下黨組織接到上級指示後,派出聞言和李默遠兩位同志具體負責此事,倆人今晚來的非常是時候,因為再晚一天東方焜就離開昆明去邊境了。
  聞言先開口說:「東方先生的愛國壯舉令人敬佩,這一次又不遠萬里來到這裡準備尋找大明寶藏,有需要我們的地方儘管說,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東方焜笑著說:「謝謝兩位朋友的關心,明天我就要離開昆明去緬甸了,所以暫時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的。」
  「哦,這麼快!」聞言似乎很驚訝,「難道東方先生已經找齊了藏寶圖,準備前往野人山了?」
  東方焜微笑著點點頭,沒有說話。
  聞言和李默遠對視了一下,倆人似乎是在交換意見,聞言隨即又說:「東方先生請恕我直言,東方先生回國也有半年時間了,對國民黨政府和目前的時局都有所瞭解了,老蔣正準備挑起內戰,而一旦打起來遭殃的是百姓。保密局這次請先生前來尋找大明寶藏目的很明確,一是擴充他們的軍費,用來對付人民。二是想借用神箭的威力來挽救他們的滅亡。所以寶藏一旦落入保密局的手裡,最終受到傷害的必然是四萬萬同胞……」
  「聞先生的意思是讓我放棄這次尋寶行動?」東方焜用疑惑的眼神望著聞言,他隨即接著說:「目前在尋找大明寶藏的不只是我一個人,還有許多勢力都在暗中進行,據我所知統治緬甸的英國人也派出了專門的特工在尋找寶藏,如果讓寶藏落入外國人的手裡,我們且不是民族的罪人?」
  聞言擺擺手,微笑著說:「我們的意思不是讓東方先先放棄尋找寶藏,請先生聽我慢慢把事情說明。保密局請東方先生來的主要目的是尋找成吉思汗遺傳下來的『命運之箭』。我們共產黨人都是無神論者,所以不相信有真正無窮神力的神箭存在。這支箭可能有,但是更多的是人們對它的神話,神箭所起的作用主要還是對人精神上的激勵和暗示。因此我們希望東方先生,如果真的找到了這支傳說中的神箭,就將它毀掉,千萬不要讓它落入保密局的手中。至於那些金銀財寶,我們相信東方先生一定會妥善處理……」
  聞言說完後,東方焜靜靜地坐在那裡陷入沉思中,好長時間沒有說話,書房裡寂靜無聲,掉在地上一根針都能清晰地聽到,空氣沉悶的令人窒息。
  這時阿強端著茶杯進來,他也感覺到了屋內氣氛不對,把茶杯放在兩位客人旁邊的茶几上,一聲不響地退了出去。
  聞言和李默遠能感覺到東方焜內心激勵的鬥爭,「命運之箭」很有可能是東方焜豁出生命去尋找的東西。在別人看來毫無價值的東西,當一個人夢寐以求地想得到它,甚至用生命去追求的時候,對這個人來說這件東西就變得無比珍貴。讓他毀掉自己用生命換來的東西,這種痛苦肯定是非常巨大的。
  牆壁上的掛鐘,分針指到六的時候,鐺的響了一下,把東方焜從沉思中驚醒,他看著聞言和李默遠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至於如何做我會把握好。我還許多事情需要準備,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請兩位回吧……」
  見東方焜下了逐客令,聞言知道多說無益,於是起身向東方焜告辭,同李默遠一起離開了別墅。

《喋血緬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