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本來覺得很沒意思的事,但真的做起來卻又自然而然,一點都不像是種負擔。
後來,兩人復盤當時的情景。
甘揚存心逗丁之童,說:“這好像得算是你跟我求的婚吧?”
的確,他隻是叫她一起跑步,是她問他要不要結婚,赤|裸裸地。
丁之童即刻反駁:“那是誰說的一輩子?誰還跪下瞭?當時旁邊那麼多人,你就不怕我直接掉頭跑瞭?”
甘揚哈哈笑起來,卻是成竹在胸,答:“都快到終點瞭,而且你這次跑得這麼好,肯定不舍得棄賽的。”
這邏輯,丁之童也是服瞭。有瞭這一次的成績,她就成瞭上馬精英跑者,以後參賽都可以拿到直通名額。難道這就是他非要她跑進330的原因?真不知道是憨憨還是陰險。
賽後,他們都領到瞭上馬完賽獎牌。
甘揚當天就把自己的微信頭像換成瞭獎牌的照片,還非讓丁之童也改成一樣的。丁之童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有用上情頭的這一天,總算這情頭還比較低調,她也就從瞭。
甘揚在旁邊看著她換,眼尖,瞄到她照片列表裡的一張小圖,探頭過來問:“誒,這是什麼呀?”
丁之童心裡一咯噔,趕緊上滑退出,把手機揣進衛衣口袋裡不給他看。
甘揚這下沒完瞭,盯著她說:“你偷|拍瞭什麼好東西?果然沒有人可以活著走出女朋友的手機。”
聽起來好像她幹瞭什麼奇怪的事情,而且那句話本來說的不是男朋友嗎?
丁之童隻好自證清白,打開“相簿”給他看。那其實是幾段視頻,畫面中都是他在跑步,有的是傢裡的跑步機上,有的是在公園或者徐匯濱江慢跑徑。但不管室內還是室外,都有個共同點——是她偷|拍的。
“你拍這個幹什麼呀?”甘揚剛才就看清楚是他自己瞭,心裡早有結論,還非要問。
“就……學習跑姿啊,”丁之童非不讓他得逞,各種找理由,“我從前都是看大迫傑的,那腿,那節奏,一看一個小時,越看越上頭。可是人傢太專業瞭,我想學也學不會。像你這種業餘裡還行的,讓我借鑒一下就剛好……”
甘揚頓時覺得沒勁瞭,把手機還給她,一把塞進她口袋裡。
丁之童好笑,這才誇他,說:“你雖然成績不怎麼樣,但跑得吧……還是挺好看的。”
“真的嗎?怎麼個好看法?”甘揚就想聽她說出來。
丁之童偏不,重新開瞭手機,點開一段跟他一起看。那是一個傍晚,他們在江邊跑步,他在她前面一點。甘揚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欣賞過自己,不等她開口,就先分析起來,說:“我不懂撩,隻懂後撩。”
丁之童覺得這笑話好冷啊,甘揚卻比她看大迫傑更加認真,還在一邊往下看一邊誇自己。丁之童笑得停不住,心說這人的自我感覺果然還是那麼的好。
結婚的事就這麼定下瞭,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在默契中進行。
LT的項目已經做完,國內的疫情也控制得差不多瞭,丁之童又得回到香港工作,兩人不得不分開,但還是約瞭時間見過瞭雙方父母。
在嚴愛華和丁言明那裡,甘揚是沒有問題的。
根據丁之童的估計,雖然請帖還沒發,但老嚴傢和老丁傢的親親眷眷肯定都已經知道她要結婚瞭,而且對象的條件很好,可能還會生出好一番猜測和議論,早晚也會傳到她耳朵裡來。
她本以為自己的情況不一樣,但真的到瞭要去拜見甘揚父母的時候,心裡卻也沒有太多的忐忑。因為她知道,甘揚一定會安排好一切。是的,就是這麼確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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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帶著這樣的確定,她從香港飛到泉州,又跟著他去瞭小城。
甘揚事先跟她說過,他父母已經離婚,這次也是分瞭兩處見面。
甘傢那邊的親戚是在飯店裡見的,一個包廂擺瞭兩桌圓臺面,一次性解決。甘坤亮依舊是昔日老總的派頭,話說得漂亮,見面禮也給得闊綽,但轉過頭又跟兒子商量,有個生意他很想做,是不是可以再給他投點錢?
而後,才是柳總。
初初見面,柳總很和氣,但沒有幾句話,丁之童還當人傢真的不喜歡她。
但就是在接下去兩天當中,柳總把她拉進瞭一個名字叫“茶葉批發”的傢庭群,帶著她去瞭甘揚小時候住的老房子,念過的小學和初中,秋遊爬過的山,以及舅舅傢的茶園和茶葉鋪,還找瞭好多老照片給她看,從存心露著關鍵部位的百日照,到缺瞭門牙站在幼兒園門口,再到戴上紅領巾,學校運動會上跑四乘一百米接力,甚至從櫃子裡翻出一隻很舊很醜的黃色毛絨小狗枕頭,說是他從前睡覺一定要抱著的。
丁之童笑出來,甘揚在一旁無地自容。
柳總也笑,跟她解釋:“這是揚揚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傢,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丁之童聽著,忽然動容。原來,她們一樣緊張。
然後,就該是雙方父母見面瞭。
上海的婚嫁沒有一定的規矩,但甘揚傢那邊卻自有一套習俗,男方要上門提親,談婚約紅單。
丁之童和甘揚在旁邊陪坐,聽見柳總說:“現在村裡有規定,聘禮不能攀比,但三金和房子車子他們不管,所以我們就從那上面補回來……”
嚴愛華和老丁也不知道怎麼答,在那裡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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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之童聽得稀奇,給甘揚發瞭條信息,問:這什麼情況?
甘揚頭也不抬,回:你隨他們去就行瞭。
結果那紅單就真就跟合同似的,聘禮,嫁妝,酒水什麼標準,上面一概都有。丁之童覺得好笑,自己談瞭那麼多合同,每一次都是錙銖必較,偏偏這一份事關人生大事,卻是隨它去瞭的,多一點少一點,似乎都不重要。
那時,她已經在跟獵頭接觸,考慮換工作到上海來。以她的資歷,位子肯定找得到,隻是合適與否的問題。但就算不回來也不要緊,她知道無論如何,他們都能合計出一個辦法來,因為兩人既有這個能力,也有對彼此的信心。至於婚禮上的這一些細節,就更不在話下瞭。
再往後,便是去看儀式和酒席的場地,去做衣服,買鞋子,試妝,拍婚紗照,選喜糖和婚禮上要送的禮品——全都是他們本來覺得很沒意思的事,但真的做起來卻又自然而然,一點都不像是種負擔。哪怕他們有時候需要坐兩個半小時的飛機,才能湊到一起。
試婚紗的那天,甘揚偷偷|拍瞭丁之童的背影,發在朋友圈裡。
在那之前,他向來隻發公司的軟文,硬廣,行業會議,還有招聘信息。柳總在照片下面第一個給他點瞭贊,緊接著而來的評論果然炸瞭,都在猜這女的是誰。
丁之童那邊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因為婚禮的規模很小,她在同事圈子裡就請瞭兩個人,李佳昕和秦暢。
李佳昕收到請帖,像是得瞭特赦,總算不用再裝不知道瞭,又來跟她獻寶,告訴她現在幾個小群裡都在傳,說Tammy這次請的是婚假,還在猜她嫁的是誰。
丁之童隻能慶幸,還好項目做完瞭,還好秦暢也不是她老板瞭,還好她已經在打算換工作瞭。但別人真的要怎麼議論,她也覺得無所謂。
宋明媚聽她說過前任秘書在行政助理群裡八卦她的事,玩笑問她:“這下有沒有那種不嫁則已、大仇得報的感覺?”
丁之童搖頭。沒有,真沒有,現在的她隻希望世界和平,所有的人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