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最初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爬上他的床,但是他心裡清楚,肯定不會是因為愛他。
或許那一晚喝多的她把他當成瞭許嘉木的替身,也或許是酒-後-亂-性,反正事情已經發生,覆水難收,第二天醒來,可能他就隨意找瞭一個借口來搪塞他。
其實他心裡清楚,那個交易肯定不是她的本意,可是他偏偏就自我催眠的當瞭真,和她沒完沒瞭的做著交易,然後還可以安慰自己,不是他背叛瞭自己的兄弟許嘉木,是喬安好那個女人先勾-引的他。
他真是心思不純,真是壞透瞭啊,可是他沒有辦法,他隻能拿著那個把柄,一次又一次的和她發生點什麼。
後來,他和喬安好的關系開始好轉,他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到瞭後來,他都以為自己和喬安好在那樣順其自然的發展下去,他們都要相愛瞭。
可是喬安夏的錄音筆到瞭他的手上,生日宴會上她那樣神情的註視著自己扮演出來的“許嘉木”的那張臉……
原來,又是他做的一場異想天開的夢。
他總是這樣,明明知道是自己在異想天開,可是總是控制不住的去異想天開。
……
陸瑾年想到這裡,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左胸膛的深處,犯起瞭一陣一陣尖銳的疼痛,他忍不住抬起手,輕輕地按瞭按胸膛,然後掐滅瞭手中快要燃燒到指尖的煙,站在窗前停頓瞭一會兒,才邁著步子,走回瞭辦公桌前,拉開第一個抽屜,從裡面拿出來瞭兩張破碎的紙片,拼在一起,是一張鑲金的小賀卡,上面有著泛黃的字跡,像是被水沖刷過,那些字跡已經變得有些模糊,可是卻仍舊能辨認出來:有你的瑾年,才安好-
陳媽沒在,整棟別墅黑漆漆的,連門外的燈都沒有開。
喬安好開瞭燈,看瞭一眼一樓空蕩蕩的客廳,然後拖著沉重的身體上瞭二樓,推開臥室的門,她一眼便看到對面墻壁上,用五顏六色的氣球,堆積出來的生日快樂,人頓時就僵硬在瞭門口。
直到現在,她還清楚地記得,自己一整個下午忙碌著佈置這個房間的心情,甚至腦海裡都還不斷地幻想著陸瑾年看到這樣的場面,到底會是怎樣的表情。
盡管是她再給他驚喜,可是她當時卻比自己得到瞭驚喜還來的快樂興奮。
喬安好在門口呆呆的站瞭許久,才走進瞭臥室,她打量瞭一圈臥室四周墻壁貼著的氣球,最後視線就定格在瞭陽臺上被自己用蠟燭擺放出來的幾個字,隨後整個人就仿佛失去瞭全部的力氣一樣,緩緩地蹲瞭下來,然後抱住膝蓋,將腦袋埋瞭上去。
她在傻也知道,在車上他明顯是在對著她發泄怒氣。
可是她怎麼想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惹到瞭他,讓他那麼生氣。
喬安好越想,越覺得委屈,到瞭後來,她的肩膀都跟著開始輕輕地顫抖瞭起來,有著輕不可微的抽泣聲飄出。
過瞭許久,喬安好才將腦袋從膝蓋上抬瞭起來,臉上的淚痕已幹,眼眶紅紅的,因為蹲的有些久,她站起來的時候,腿一麻,人就跌坐在瞭地板上。
喬安好咬瞭咬唇角,從地上爬瞭起來,看瞭一眼墻壁上的時間,已經是十二點一刻鐘,他的生日已經過瞭。
喬安好在原地怔怔的站瞭一會兒,才垂下眼簾,走出瞭臥室。
別墅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走動的腳步聲,聽得喬安好心底有些說不出來的孤單。
她去儲物間,拎出來瞭一個紙箱,重新回到瞭臥室,然後跪在地板上,將蠟燭一個一個的撿起來,放到瞭箱子裡,抱著又下瞭樓,放到瞭儲物間裡。
再回到臥室裡的時候,喬安好手裡拿瞭一根尖銳的鐵絲,沖著墻壁上的氣球,挨個的戳瞭上去,氣球的爆裂聲,一個接著一個的在她耳邊響起,她似乎一點也沒有被驚嚇到,神情看起來很安靜,手指還不斷地將黏在墻壁上的氣球皮挨個都揭瞭下來,塞進瞭垃圾袋裡。
收拾完臥室,喬安好便拎著垃圾袋下瞭樓,準備出門扔掉的時候,想到被她冷藏在冰箱裡的蛋糕,然後停頓瞭一秒鐘,就走向瞭餐廳,打開冰箱,將蛋糕端瞭出來,手微微攥瞭一下拳頭,下一秒就將整個蛋糕裝入瞭垃圾袋裡,拎著直接走出房間,扔到瞭外面小區的公共垃圾桶裡。
等到喬安好處理完一切,已經是凌晨一點鐘,她卸妝洗澡,然後就爬上瞭床。
不知道是不是這陣子每晚都有陸瑾年回來的緣故,她總覺得身邊像是少瞭些什麼一樣,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後來好不容易入瞭眠,結果沒多大一會兒,就突然醒瞭過來,看瞭一眼窗外,天色已經微微亮,床的另一邊空蕩蕩的,顯然陸瑾年沒有回來過。
喬安好擁著被子在床-上坐瞭一會兒,聽到樓下傳來瞭開鎖的聲音,喬安好下意識的掀開被子跳下床,光著腳丫子跑瞭臥室,剛走到樓梯口,便看到陳媽拎著大包小包走向廚房的身影。
喬安好心底一陣失落,在原地站瞭一會兒,轉身回瞭臥室,她沒有半點困意,索性就去簡單的洗漱瞭一下,想到今天要回劇組,於是便給趙萌打瞭個電話,讓她早點開車過來接自己-
陸瑾年一夜未眠,一直到早上七點鐘,聽見辦公室外傳來瞭動靜,才從辦公椅上回神,然後去瞭後面的臥室,洗瞭澡,換瞭一身幹凈的衣服。
九點鐘的時候,開瞭一個早會,結束的時候,不過剛十點鐘。
今天要去《傾城時光》的劇組,昨晚上車子留給瞭喬安好,其他的車子不是在宜山別墅,還是在錦繡園,所以開過會,陸瑾年便直接讓助理叫瞭一輛專車,送他們先去瞭錦繡園-
喬安好雖然說瞭讓趙萌早點過來接她回劇組,可是趙萌過來的時候,已經不早瞭,將近中午十一點鐘。
喬安好雖然說瞭讓趙萌早點過來,可是趙萌過來的時候,已經不早瞭,將近中午十一點鐘。
趙萌沒有將車開進來,停在瞭別墅院外的門口。
喬安好跟陳媽道瞭別,拎著包走瞭出來,此時的趙萌,已經將車子掉瞭頭,停在門口對面的馬路邊。
喬安好剛準備過馬路的時候,一輛奔馳車停在瞭別墅的正門口,她急忙停下腳步,剛準備繞過車子,卻看到奔馳車門被推開,陸瑾年的助理從副駕駛座上下來,然後往後走瞭兩步,打開瞭後車門。
陸瑾年下車,往前走瞭兩步,然後就看到瞭站在院門口的喬安好,腳步隨即就停頓瞭下來。
兩個人之間相隔瞭約莫一米遠的距離,誰也沒有對誰先開口說話。
助理並沒有註意到身後的情況,貓著身,和專車師傅接完瞭賬,才轉過身,看到陸瑾年站在原地沒有動,忍不住疑惑喊瞭一句:“陸先生?”
然後往前走瞭兩步,看到站在陸瑾年面前的喬安好,頓時禮貌恭敬地打瞭一聲招呼:“喬小姐好。”
喬安好回神,沖著助理微微點瞭一下頭,沒有再去看陸瑾年,隻是用力地抓瞭一下手中的包,然後往一旁挪動瞭兩步,繞離瞭陸瑾年,沖著對面街道走去。
喬安好走得有些急,根本沒有註意到陸瑾年叫的專車已經發動,險些撞上,好在陸瑾年反應及時,猛地一把拉瞭喬安好的手臂,將她硬生生的往後扯腿瞭兩步,然後車子便從她的面前,緩緩地開走。
助理被嚇瞭一跳,望著面色有些蒼白的喬安好,問:“喬小姐,您沒事吧?”
喬安好勉強的穩住神,沖著助理搖瞭搖頭,然後才發覺到自己的手臂,還被陸瑾年握著,他的掌心幹燥溫熱。
喬安好的身體僵硬瞭一下,抬起頭,望瞭一眼陸瑾年,男子低垂著頭,漆黑深邃的視線正在凝視著她,她下意識地垂下眼簾,猶豫瞭一下,便將自己的胳膊從陸瑾年的手中掙脫,然後一聲不吭的就低著腦袋,走向瞭對面的街道。
陸瑾年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仍舊保持著那種仿佛握著什麼東西的姿勢,視線直直的盯著喬安好的身影瞧著。
喬安好拉開車門,正在打電話的趙萌轉瞭一下頭,對著裡面飛瞭個吻,就掛斷瞭電話,然後就發動瞭車子,踩著油門,離開。
車子在前方的路口轉瞭一個彎,徹底看不見瞭,陸瑾年卻還站在原地發呆。
跟瞭陸瑾年許多年的助理,靈敏的嗅到瞭不對勁的氣息,識趣的遠離瞭陸瑾年幾步,裝聾作啞的沉默著。
過瞭許久,陸瑾年漂亮秀氣的眼睛輕輕地眨瞭眨,視線從遠方拉瞭回來,然後垂下瞭手臂,面色很平靜的轉過頭,一聲不吭的邁著步子,沖著別墅裡走去。
助理等著陸瑾年走瞭一段距離,才邁瞭步子,依照他多年的經驗,盡管此時的陸瑾年看起來很平靜沉默,可是卻是他心情最糟糕的時候。
助理並沒有跟著陸瑾年進屋,隻是拿瞭車鑰匙,開瞭車門,先坐進駕駛座等著。
陳媽剛剛送走瞭喬安好,正準備坐下吃飯,結果卻聽到門被人推開,以為是喬安好忘記拿什麼東西,又回來瞭,於是連忙放下碗筷,走瞭出來:“太……”
陳媽剛剛喊瞭一個字,卻看到站在玄關處換鞋的陸瑾年,於是連忙改口,語調卻遠沒有剛剛那麼隨意:“陸先生,您回來瞭。”
陸瑾年沒去看陳媽,也沒說話,甚至連頭都懶得點一下。
陳媽早已經習慣瞭陸瑾年這樣冷漠的性子,繼續笑著問:“陸先生吃午飯瞭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看到陸瑾年仍舊沒什麼反應,於是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最後說瞭一句:“太太剛剛出門。”
“我知道。”陸瑾年倒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開口回應瞭三個字。
陳媽看到陸瑾年說話,頓時又話多瞭起來:“陸先生,昨晚您的生日過得一定很開心吧?”
提起來昨晚,陸瑾年的臉色瞬間陰雲密佈,他的眼底閃現瞭一絲戾氣,邁著大步沖著樓梯走去。
陳媽壓根就沒去註意到陸瑾年的表情,繼續自顧自的站在那裡嘮嘮叨叨的說:“要知道太太給您的驚喜,可是準備瞭一整個下午呢。”
驚喜,什麼驚喜?
陸瑾年宛如被人點瞭穴道一樣,人猛地就停在瞭樓梯上。
“太太還親自買瞭很多做蛋糕的工具,給您做瞭一個蛋糕,太太說,那是她第一次做蛋糕,還吵著做不好,結果我看太太還是挺有天賦的,一次就做成功瞭呢。”
“太太還貼瞭滿屋子的氣球,還用那種小蠟燭在臥室的陽臺上堆瞭一行字……”
陳媽剩下的話還沒說完,陸瑾年便大跨步的上瞭樓,猛地推開瞭臥室的門,卻發現屋裡和往常一樣,白墻壁畫,陽臺上的綠植長得正好,窗戶開著,夏風吹來,窗簾搖曳,綠植枝葉擺動,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完全沒有陳媽剛剛說的那些場景。
陸瑾年隻是在臥室裡站瞭不過十秒鐘,便轉身又下瞭樓,直奔瞭廚房。
陳媽立刻也跟瞭進來:“陸先生,廚房這地方我來就好瞭,您要做什麼,我來幫您。”
陸瑾年根本沒有說話,隻是沖著廚房掃瞭一圈,果然如同陳媽所說,他真的看到瞭一個嶄新的烤箱,然後他就挨個拉開瞭廚房的抽屜,最後在一個儲物櫃裡,看到瞭做蛋糕的原料。
陸瑾年隻是覺得自己咽喉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掐住瞭一樣,有些難受,又有些說不出來的慌張。
他猛地關上瞭櫃子,然後人就快步的走出瞭屋子。
助理看到他出來,立刻下車,打開瞭後車門。
結果陸瑾年卻看都沒有看一眼的直接走出瞭別墅。
助理疑惑的望瞭望跟著陸瑾年出來,同樣一臉疑惑的陳媽,然後就沖著陸瑾年追去。
結果剛剛走到門口,助理便看到陸瑾年正在對著門口的垃圾箱翻找著什麼……
結果剛剛走到門口,助理便看到陸瑾年正在對著門口的垃圾箱翻找著什麼。
盡管錦繡園的垃圾,每天定時有人清理,但是現在是夏季,垃圾箱裡依舊飄散出難聞的味道。
助理愣瞭一秒鐘,快速的走上前,捂著鼻子,開口說:“陸先生,這裡那麼臟,您要找什麼?我喊人來幫您找……”
陸瑾年仿佛根本沒有聽見助理的話一樣,一言不發的在垃圾箱裡專註的尋找著,然後眼底一亮,從裡面拎出來瞭一個黑色的垃圾袋。
助理連忙往後退瞭一步,看到陸瑾年打開瞭垃圾袋,人就像是失瞭魂一樣,站在垃圾桶旁一動也不動,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垃圾袋裡看。
蛋糕已經爛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奶油沾滿瞭整個垃圾袋,還有著一些氣球皮夾在在裡面,散發著變質的奶香。
陸瑾年瞬間驚慌失措,覺得仿佛有隻手攥住瞭他的心臟,刺痛感瞬間順著血液傳遍瞭全身,抓著垃圾袋的手指,開始發顫。
助理不知道陸瑾年再看些什麼,隻是看到他的神情有些不大對勁,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陸瑾年保持著最初打開垃圾袋的那個僵硬的姿態,站瞭許久,才微微的眨瞭一下眼睛,然後繼續盯著那個垃圾袋裡的狼藉瞧,像是要瞧出來那個蛋糕最初原本的樣子是怎樣的,瞧瞭大概十秒鐘,他又眨瞭眨眼睛,然後將手中的垃圾袋緩緩地放回瞭垃圾箱裡,旁若無人的邁著步子,沖著院裡走瞭回去。
陳媽看到陸瑾年進來,出聲喊瞭一句“陸先生”,陸瑾年仿佛沒有聽見一樣,邁著步子徑自上樓,然後走進主臥,關上門,整個人就靠在瞭門板上,他半仰著頭,看著臥室房頂上的水晶燈,實現沉沉,神情卻有些模糊。
原來,陳媽說的都是真的……昨晚她竟然在傢裡,給他準備瞭一場驚喜。
陳媽還說,這是她第一次做生日蛋糕……
隻要他昨天回傢,這些都會是他的呢,他怎麼就沒回來呢?他怎麼就沒回來呢?
想到這裡,陸瑾年的眼裡有瞭酸澀的刺痛,喉嚨堵得讓他有些無法呼吸,他伸出手,捂住瞭自己的臉,咽喉裡發出一絲含糊不清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陸瑾年,你怎麼就沒回來呢?”-
陸瑾年再次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恢復瞭一貫的冷靜和淡漠,他洗瞭澡,換瞭一身幹凈的衣衫,一聲不吭的上瞭車。
一路上,陸瑾年一直都保持著剛上車坐下的姿勢,沒有變過,眼睛望著窗外,像是發呆,又像是在想些什麼。
車內的氣氛,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
助理連口大氣都不敢喘,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正前方,麻利的駕駛著車子,沖著片場開去-
喬安好沒在錦繡園吃午餐,和趙萌到瞭劇組酒店,直接去瞭餐廳。
昨晚沒睡好,心情也不好,所以精神有點差勁,喬安好拿著盤子,隨意的挑選瞭一些吃的,就找瞭一個地方先坐瞭下來。
喬安好明明感覺到自己肚子有點餓,可是卻沒太大的食欲,吃飯的動作磨磨蹭蹭的。
趙萌端來的盤子裡,東西盛的滿當當的,還放瞭兩個小白碗。
趙萌坐下,將其中的一個小白碗放在瞭喬安好的面前:“喬喬,剛剛做好的東坡肉,,給你拿瞭一份。”
“謝謝。”喬安好應瞭一聲,掀開瞭瓷碗的蓋子,濃鬱的肉香,迎面撲來,不但沒有勾起她的食欲,反而惹得她胃裡有些不舒服。
這傢酒店的東坡肉,是個杭州師傅做的,味道地道一流,算得上這裡的招牌菜,喬安好一直挺喜歡吃的,可是這次卻不知道為什麼,拿著筷子,挑瞭一點瘦肉,放到嘴裡剛剛嚼瞭一下,就覺得味道怪怪的,弄得她渾身不自在,於是便將嘴裡的肉吐瞭出來,直接去吃瞭自己拿的青菜。
“怎麼瞭?”趙萌嘴裡含著東西,說話的聲音含糊不清。
“胃裡不大舒服。”喬安好明明沒吃多少東西,卻覺得已經抱瞭,幹脆放下瞭手中的筷子,望著對面的趙萌又說:“可能昨天酒喝得有點多吧。”
吃過飯,回到酒店的房間裡,喬安好倦怠的躺在床-上,沒一會兒便睡瞭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得太少的緣故,她這一覺睡得格外沉,最後還是被趙萌拍醒的。
喬安好睡得有些意猶未盡,一臉渾噩的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問瞭一句:“怎麼瞭?”
“什麼怎麼瞭?你晚上還有戲要拍,快點起來吃晚飯去片場瞭!”趙萌說著,便將她身上蓋著的薄毯一把掀開。
喬安好聽到這話,下意識的望瞭一下窗外,發現已經是黃昏時分,然後拿起手機看瞭一眼時間,竟然快要晚上六點鐘,人頓時清醒瞭過來,著急忙慌的爬下床,去洗手間簡單的洗漱瞭一下,便和趙萌一起去瞭餐廳。
晚上仍是沒多大的胃口,喬安好選來選去,最後隻是選瞭一份的涼菜和一碗清粥,卻也沒吃完。
趙萌盛瞭大半個盤子的麻辣魚,在她旁邊吃的熱火朝天。
魚的鮮香味道,不斷地鉆入喬安好的鼻子,鉆到最後,連帶著她覺得自己喝的清粥都染上瞭魚腥味,胃裡莫名其妙的跟著翻江倒海瞭起來,有點想吐。
餐廳裡不少劇組的人都在,喬安好怕自己吐出來影響瞭別人的食欲,惹人嫌,於是便快速的放下筷子,對著趙萌做瞭一個去洗手間的手勢,便快速的沖出瞭餐廳,沖進洗手間,想吐的感覺卻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喬安好隻好洗瞭一個手,訕訕的回瞭餐廳,誰知剛走到門口,聞到餐廳裡飄著的飯菜香味,胃裡又開始不舒服,想到自己也沒什麼胃口吃東西,於是便給趙萌發瞭一短信,直接去餐廳外休息室的沙發上等著-
晚上的戲,需要出場的人有點多,喬安好趕到化妝間的時候,宋相思和程漾都已經在化妝。
喬安好簡單的和他們打瞭個招呼,便坐在瞭自己的化妝椅上。
負責給喬安好化妝的是個約莫三十歲的女人,很資深的一個化妝師,穿瞭一件桃紅色的連衣裙,身上也不知道噴瞭什麼牌子的香水,隔瞭一段距離聞起來淡淡的很誘人,可是給喬安好化妝的時候,一靠近,那香氣過於濃鬱,惹得喬安好心煩氣躁,胃裡又開始隱隱難受。
化妝的時間有些久,喬安好強忍著胃裡的不舒服,到瞭最後,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胃裡有什麼東西開始上反。
喬安好極力的克制著自己想要嘔吐的沖動,好不容易挨到瞭化妝完畢,立刻迫不及待的遠離瞭化妝師,這一次,過瞭好長一段時間,喬安好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才平緩瞭下來。
喬安好換完衣服,和趙萌走向片場,導演正在那裡對著今晚拍戲的演員在講著拍攝要點,看到喬安好過來,立刻沖著她招瞭招手。
站在陸瑾年身邊的宋相思,立刻識趣的往旁邊挪瞭一下,把僅有的一塊空地,留給瞭喬安好。
喬安好腳步停頓瞭一下,隻是抬起眼皮看瞭一眼陸瑾年的衣衫,然後僵硬著步伐走瞭過去,站在陸瑾年的旁邊,目光直直的望著情緒激昂的表達著劇本要點的編劇,眼睛往旁邊的陸瑾年身上掃都沒有掃一下。
導演眉飛色舞的說瞭將近二十分鐘,才停瞭下來,示意演員各就各位。
喬安好和陸瑾年是要一起登場拍攝的,所以兩個人要去的地方也是同一處,在導演的指令下達之後,陸瑾年下意識的望向瞭喬安好,喬安好隱隱的感覺到瞭陸瑾年的視線,卻裝作渾然不知的樣子,沒有去看他,隻是邁著略微有些生硬的步子,率先走開。
陸瑾年盯著喬安好的身影看瞭約莫五秒鐘,才邁著步子跟上。
喬安好聽到身後陸瑾年的腳步聲,腳步變得有些僵硬,費瞭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努力地保持著鎮定從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走到目的地,喬安好停瞭下來,隨後陸瑾年也跟著停在瞭她的身邊。
陸瑾年的胳膊,緊挨著喬安好的胳膊,隻要微微一動,兩個人的肌膚就可以碰在一起。
兩個人誰也沒跟誰說話,甚至連最基本的眼神交流都沒有,看起來就仿佛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就連周身的氣氛都被帶的有些凝滯。
好在過瞭沒多大一會兒,導演的口令響起,所有人瞬間入戲,開始瞭拍攝。
今晚的拍攝,分瞭四場,而陸瑾年隻需要拍攝前兩場的戲。
《傾城時光》已經拍攝瞭很長一段時間,大傢對自己的角色把握的越來越熟練,基本上很少有NG,所以第一場拍攝,很順利的結束。
導演滿意的喊瞭“好”,然後吩咐工作人員迅速去佈置第二場戲的場景,化妝師也跟著立刻走向自己負責的演員,補妝。
化妝師的靠近,讓喬安好再次聞見瞭那股讓她不舒服的香氣,為瞭緩解胃裡的翻滾,她強迫自己想些其他的事情。
化妝師的靠近,讓喬安好再次聞見瞭那股讓她不舒服的香氣,為瞭緩解胃裡的翻滾,她強迫自己想些其他的事情,可是最後在化妝師給她塗抹眼影的時候,因為挨得太近,香氣金屬的鉆入瞭她的鼻中,惹得她一時沒有忍住,突然間就側瞭頭,嘔瞭起來。
喬安好晚上本就沒有吃多少東西,現在早已經消化的一幹二凈,嘔出來的也隻是一些酸水。
“喬小姐怎麼瞭?身體不舒服?”化妝師關心的詢問瞭一句。
喬安好隻是嘔吐瞭兩下,身體便舒服瞭下來,她結果趙萌遞上來的礦泉水瓶,漱瞭漱口,才對著化妝師開口:“昨天喝瞭一些酒,胃裡有點不大舒服。”
化妝師給喬安好又補瞭一下因為喝水弄花的唇妝:“夏天吃的東西容易變質,一不註意就很容易鬧胃病,最好吃點藥。”
“嗯。”喬安好笑瞭笑,沒有在說話。
宋相思就站在喬安好旁邊補得妝,將喬安好和化妝師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然後轉過頭,看瞭一眼陸瑾年,男子應該剛剛看到瞭女孩的嘔吐,眉心皺的緊緊的。
宋相思勾著唇,暗暗地笑瞭一下,等著化妝師補完妝,趁著還沒第二場戲還沒開拍,便踩著高跟鞋,走到瞭陸瑾年的身邊。
陸瑾年明知道有人站在瞭自己一旁,卻沒有半點反應。
宋相思好整以暇的繞著陸瑾年轉瞭一圈,然後並肩的站在瞭他的身邊,順著陸瑾年的視線,看向瞭正在和趙萌說笑的喬安好。
宋相思像是故意一樣,沉默著沒有說話,直到導演示意第二場戲開拍,她才站直瞭身體,低著頭,欣賞瞭一下自己裝飾過得指甲,慢條斯理的開口,說瞭一句“喬安好好像胃裡不舒服,說是昨天喝瞭酒的緣故”,然後就邁著步子,走向瞭拍攝現場-
拍攝完第二場戲,陸瑾年站在片場旁留意瞭一下正在補妝的喬安好,發現她又一次嘔吐,斂瞭斂眉,人直接轉身回瞭化妝間。
卸完妝出來,助理已經將車開到瞭化妝間門口,陸瑾年拉開車門,坐瞭進去,助理發動車子,沖著劇組的酒店開去,走到分岔路口的時候,坐在後車座一直沉默不語的陸瑾年,突然間抬起頭,說瞭一句:“找一找就近的大藥店,去一趟。”
助理“哦”瞭一聲,一邊搜導航,一邊問瞭一句:“陸先生,您哪裡不舒服嗎?”
陸瑾年沒出聲,隻是將腦袋再次扭過去,看向瞭車窗外。
助理沒有再多問,按照陸瑾年的吩咐,找瞭一傢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連鎖藥店,定位,就發動瞭車子。
不過二十分鐘,車子便抵達瞭藥店門口,助理熄瞭火:“陸先生,您要什麼藥?我去給您買。”
“我去吧。”陸瑾年淡淡的說瞭三個字,便推開車門,下車,沖著藥店裡走去。
胃藥有很多種,陸瑾年不知道買哪一款,最後便將宋相思的話原封不動的轉述給售藥員。
售貨員介紹給瞭陸瑾年幾款藥,有中藥也有西藥,陸瑾年自己看瞭一下說明書,最後選瞭一個有養胃功效的中藥,付款,離開。
回到山莊,喬安好的戲還沒拍完,陸瑾年直接讓助理將車停在瞭樓下的酒店門口,自己坐在車裡等。
過瞭大概半個小時,遠處才有車子陸陸續續的開瞭回來。
陸瑾年一直盯著車外,直到看到喬安好的車子遠遠地開來,他便推開車門下瞭車。
助理跟瞭陸瑾年這麼多年,雖然不能處處猜中陸瑾年的心思,但是現在卻也明白陸瑾年這麼久不上樓,是在等喬安好,所以在陸瑾年下車後,也連忙跟著下車。
酒店門口的停車位已經被人占光,趙萌隻好將車子停在瞭對面,然後和喬安好下車,步行走向瞭酒店。
在快要走到酒店門口的時候,陸瑾年的助理識趣的出聲喊瞭一句:“喬小姐。”
喬安好和趙萌同時停下瞭腳步,順著聲源處望去,看到陸瑾年和他的助理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那裡的光線有些暗,他臉上的神情看不清。
趙萌轉頭望瞭一眼喬安好:“陸影帝找你。”
喬安好仿佛沒有聽到趙萌的話一樣,抿瞭抿唇,站在原地沒有動。
助理下意識的看瞭一眼陸瑾年,然後再次出聲:“喬小姐,這裡。”
趙萌:“喬喬,你傻站在這裡幹什麼?”
喬安好垂下瞭眼簾,仍舊是沒有走過去的意思。
助理心底浮現瞭一絲忐忑,剛想再次開口喊一下喬安好,結果站在他身邊的陸瑾年卻主動邁步沖著喬安好走瞭過去。
助理睜大瞭眼睛,愣瞭足足半分鐘,才快速的跟瞭過來。
陸瑾年在距離喬安好還有半米時,停下瞭腳步,就著一旁昏黃的路燈,壓低瞭眉宇,盯著喬安好。
夜裡郊區的風,帶瞭一絲涼氣,陣陣的刮來,吹得喬安好長發有些凌亂。
陸瑾年凝視瞭喬安好許久,意識到女孩沒有絲毫要開口的意思,眼底掠過瞭一絲失落,然後將手裡拿著的袋子,遞向瞭喬安好:“給你的。”
袋子是透明的,喬安好依稀的可以分辨出來是胃藥。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瞭一下,心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過。
若是換做從前,她不舒服,他給她藥,她會覺得很開心很幸福的,可是經歷瞭昨晚的事……他總是那樣,對她時好時壞,讓她根本分辨不出來在他的心裡,她究竟算是什麼。
或許是前一陣子她和他相處的太好,她心底浮現瞭期望,以為自己和他有瞭在一起的希望,可是昨晚他在車裡,那樣殘忍兇狠的對她,一瞬間便敲醒瞭她。
若是他一直對她很冷,她會難過,但是不會像現在這樣,夾雜著失落的難過。
要知道,希望過後的失望,是最絕望的。
她真的有些怕,他對她的每一次溫和,背後都藏著一把尖銳的刀。
喬安好手指動瞭動,最後抓緊瞭自己的裙擺,沒有伸出手去接陸瑾年遞上來的藥盒。
喬安好手指動瞭動,最後抓緊瞭自己的裙擺,沒有伸出手去接陸瑾年遞上來的藥盒。
陸瑾年眉心蹙瞭蹙,拎著袋子的力道加大瞭一些,手依舊保持著遞給喬安好的姿勢,沒有撤回。
此時夜色已深,劇組的人都已經進瞭酒店大樓,拐角處光線昏暗,四個人誰的都沒再開口說話,周圍一片寂靜。
陸瑾年的手舉瞭許久,喬安好都一直保持著無動於衷的模樣,氣氛卻變得有些僵持。
站在陸瑾年身後的助理和趙萌心底都跟著浮現瞭幾絲忐忑和尷尬。
又是一陣冷風吹來,涼意浸身,喬安好打瞭個顫栗,神情平平淡淡的將視線從陸瑾年手中的藥盒挪開,一副想要走開的模樣。
助理看到這樣的場景,反應迅速的一把接瞭陸瑾年手中的袋子,遞向瞭趙萌:“喬小姐胃裡不舒服,陸先生特意去買的藥。”
趙萌想瞭一下,伸出手接瞭過來,替喬安好說瞭一聲:“謝謝。”
然後側頭望瞭一眼喬安好,喬安好的視線恰好落到她手中接過的藥盒上,趙萌手指僵硬瞭一下,然而喬安好卻沒什麼太大神情的轉過頭,邁步離開。
喬安好走瞭不過一米遠,陸瑾年清淡的聲音,劃破夜色,從她身後傳來:“如果身體實在不舒服,明天我讓劇組把你的戲推遲幾天。”
喬安好背影僵硬瞭一下,繼續邁瞭兩步,才停瞭下來,背對著陸瑾年站瞭一會兒,才轉頭,望瞭他一眼,眼神很平淡,口中說的話也很疏離:“陸先生,不用瞭,謝謝。”
陸先生……陸瑾年被這三個字喊得有些失神,目不轉睛的盯著喬安好好半天,他才輕輕地點瞭一下頭,動作有些慌張,像是在遮掩著心底的不安和恐慌。
過瞭片刻,張瞭張口,像是要說什麼,可是卻又閉上瞭最後,頓瞭會兒,開口:“時間不早瞭,早點上去休息吧。”
喬安好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瞭點頭,然後轉過頭,對著趙萌低語瞭一句“走吧”,就繼續邁步離開。
趙萌尷尬的抓瞭抓自己的頭發,對著陸瑾年扯瞭一個燦爛的笑容:“陸先生,再見。”
然後就一路小跑的去追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喬安好。
喬安好和趙萌的身影,消失在酒店大門口良久,陸瑾年視線才拉瞭回來,也開口說瞭一句“走吧”,然後就率先邁步沖著酒店走去。
助理始終沒有說話,一路隻管按電梯,等著送陸瑾年回瞭他的套房,給陸瑾年煮瞭一杯開水,端進臥室的時候,和他猜測的一樣,陸瑾年站在窗前,正在抽悶煙。
助理沒有去打擾陸瑾年,隻是將白開水放在瞭一旁的桌子上,輕手輕腳的走出瞭臥室,再關臥室門的時候,還是多嘴的說瞭一句:“陸先生,抽煙太多對身體不好。”
陸瑾年夾著煙的指尖抖瞭抖,有著煙灰簌簌的落下,他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像是背對著助理點瞭點頭,又像是什麼動作也沒有。
助理站瞭一會兒,沒有在說話,隻是體貼的關瞭門,離開瞭陸瑾年的房間-
“喬喬,你跟陸影帝發生瞭什麼事嗎?”趙萌在進電梯之後,終於忍耐不住的開口詢問。
喬安好沒有說話,視線卻不經意的落在瞭趙萌手中拿著的藥盒上,抿瞭抿唇。
“前一陣子我看你們還挺好的啊?他惹你瞭?”
“喬喬,到底發生瞭什麼事情?”
趙萌一路上詢問瞭好幾次,喬安好始終都沒有回答,回到酒店的房間,直接就進瞭浴室,洗瞭一個澡出來,便爬上瞭床。
喬安好剛準備扯被子,一個東西便飛瞭過來,落在瞭她的面前。
是陸瑾年給她買的那盒胃藥。
“喬喬,這是陸影帝給你的,你要吃就吃,不要吃自己扔,我反正不幫你處理。”隨著趙萌幹脆的一句話,她人也進瞭洗手間。
喬安好盯著那藥盒看瞭一陣子,便放在瞭一旁的床頭櫃上,躺下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心底變得有些糾結。
喬安好想吃陸瑾年給她買來的胃藥,卻又不想吃,就像是她在樓下的時候,想要接過來,卻又強迫自己不要去接。
她心裡明白,她隻是在用自己笨拙的方式,挽回自己在他那裡受到過的委屈。
或許是真的鬧胃病的緣故,喬安好總覺得全神疲倦,明明腦海裡前一秒還在為要不要吃陸瑾年買來的藥掐著架,結果後一秒人就毫無意識的陷入瞭睡眠。
這一夜睡得很深很沉,第二天醒來時候,喬安好覺得精神好瞭許多。
從早上到晚上,一天的戲,喬安好麻利的收拾好自己,和趙萌一起下樓,去餐廳吃早餐。
早餐和往常一樣,豐富營養,喬安好看到有條炸成瞭金黃色,格外有食欲,還特意拿瞭兩根。
和趙萌坐下,她先喝瞭兩口豆漿,才拿著筷子夾起瞭油條,放到嘴裡咬瞭一口,平日裡吃也不覺得油膩,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喬安好覺得膩的厲害,連帶著一夜都沒動靜的胃裡跟著翻江倒海瞭起來,她猛地放下筷子和油條,也不等趙萌開口詢問她怎麼瞭,人就快速的跑出餐廳,沖進瞭洗手間。
喬安好連廁所都沒來得及進,隻能趴在外面公共的洗手臺前,貓著身嘔吐瞭起來-
陸瑾年下樓吃早餐,剛出電梯,便看到喬安好急匆匆的沖進瞭洗手間。
隨後就聽見助理在一旁說:“喬小姐看起來氣色不大好。”
陸瑾年眉心皺瞭皺,遲疑瞭不過半秒鐘,便直接讓助理先去餐廳裡等自己,然後就踏步跟上瞭喬安好。
陸瑾年剛走到洗手間門口,便聽到裡面傳來嘔吐聲,他走進去,便看到喬安好纖細的背影,趴在洗手臺前,吐的昏天暗地。
陸瑾年沒有絲毫遲疑的沖到瞭喬安好的面前,一把抓瞭她的胳膊:“怎麼瞭?胃裡還難受?”
喬安好聽到陸瑾年的聲音,身體輕顫瞭一下,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再次低下頭,嘔吐。
陸瑾年再一次緊張的開口:“昨天的藥沒吃?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陸瑾年一邊說,一邊掏出瞭手機,想要給助理撥打個電話,吩咐備車。
喬安好胃裡也沒什麼東西可吐,吐出來的都是一些酸水,她透過面前的鏡子,看到陸瑾年的舉動,勉強的站直瞭身子,對著陸瑾年搖瞭搖頭:“不用瞭……”
話音還沒落定,喬安好又對著洗手盆幹嘔瞭兩下,等到沒瞭吐感,伸出手,打開瞭水龍頭,將洗手盆沖洗幹凈,然後捧瞭水,漱瞭漱口,對著一旁的陸瑾年語調很靜的開口,說:“我沒事,等下還要拍戲,不用去醫院。”
說完,喬安好望瞭眼陸瑾年,從一旁抽瞭一張紙巾,擦瞭擦濕漉漉的手,便沖著洗手間外走去。
喬安好不過剛剛邁瞭一步,陸瑾年的手便擱在瞭她的肩膀上,將她整個人扳瞭過來,看瞭一眼她略微有些蒼白的面色,唇瓣緊瞭緊,隨後下一秒就直接抓瞭她的手腕,沖著洗手間外走去,一邊走,一邊用沒有任何可商量的語氣,篤定的說:“必須去醫院。”
“真的不用瞭。”喬安好說著,便要掙脫瞭陸瑾年的鉗制,然而她的力道對比起來他,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最終還是被陸瑾年拽到瞭酒店門外他的車前,他一把打開瞭車門,正準備將喬安好塞進去的時候,突然間傳來瞭手機鈴聲。
陸瑾年頓瞭一下,聽出來是喬安好的,然後動作沒有絲毫遲疑的將喬安好按在瞭座位上,自己繞過車子,打開車門,坐瞭進去,正準備發動車子的時候,卻聽見已經接聽電話的喬安好,語調帶著幾分驚喜的嚷瞭一句:“真的假的?嘉木哥有反應瞭?”
陸瑾年踩上油門的腳,猛地就頓住,他愣怔瞭大概十秒鐘,才抬起頭,透過後視鏡望瞭一眼喬安好,看到她的臉上洋溢著一絲燦爛的笑,對著電話裡帶著幾分歡喜的繼續講這話:“那真是太好瞭,我知道瞭,我現在就過去,嗯……再見。”
喬安好掛斷電話,才反應過來自己在陸瑾年的車上,臉上的笑意頓時收斂瞭起來,沉默瞭一會兒,轉過臉對著陸瑾年說:“許伯母打來瞭電話,說嘉木哥有反應瞭,讓我過去一趟。”
頓瞭一下,喬安好又開口:“恰好嘉木哥在的地方就是醫院,我看完嘉木哥,自己去掛號就好,不用你也跑一趟瞭。”
陸瑾年抓著方向盤的手,因為用力,關節處有些突出泛白,他唇瓣蠕動瞭兩下,沒有說話,隻是一聲不肯的踩瞭油門,轉瞭一下方向盤,直接將車開離瞭劇組酒店。
走出瞭好長一段距離,陸瑾年才開口,聲音聽起來有些幹澀:“我送你過去。”
喬安好點點頭,沒有出聲,兩個人接下來便再也沒瞭任何交談。
快要進城的時候,陸瑾年才想起來瞭一些什麼,拿著手機給助理撥打瞭個電話,讓他通知導演將今天要拍的戲改期。
車穩穩地停在瞭許嘉木所在的醫院門口,喬安好看瞭一眼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撇頭對著陸瑾年,說:“謝謝你送我過來。”
陸瑾年目不轉睛的盯著車窗外的醫院,下巴繃得緊緊的,過瞭好大一會兒,才“嗯”瞭一聲。
喬安好停頓瞭一會兒,對陸瑾年又說:“那我先下去瞭,許伯母還在裡面等著我。”
“好……”陸瑾年話音拉得有些長,隻是覺得嗓子眼裡泛起一陣酸熱,險些腳又踩上瞭油門。
喬安好拉瞭一下車門,發現被反鎖,轉過頭提醒瞭一下陸瑾年。
陸瑾年“嗯”瞭一下,然後慌亂的抬起手,去開車門鎖的時候,竟然亮瞭車的大燈,他急忙更改瞭過來。
喬安好聽到車子傳來的“咔嚓”聲,便再次推瞭一下車門,車門打開,下車,關車門的時候,想瞭一下,轉身對著陸瑾年說瞭一句:“再見。”
陸瑾年點點頭,在喬安好將門快要甩上的時候,出聲:“喬喬……”
喬安好仿佛被人點瞭穴道一樣,人一下子僵住,她和陸瑾年認識瞭這麼多年,他喊她喬安好,喬同學,喬小姐……卻從未跟著許嘉木和喬安夏一般,喊過她的乳名,喬喬。
喬安好手指用力的抓緊瞭車門,表面風平浪靜,內心波濤洶湧。
陸瑾年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脫口瞭而出瞭在心底無數次呼喚過的她的小名,表情遲緩瞭一下,最後繼續淡定的說:“看完嘉木,記得去看醫生,胃病可大可小。”
“我會的。”喬安好也說不出來為什麼,總覺得此時此刻心底有些難過,她努力地對著陸瑾年扯出來瞭一個明媚的笑容,然後又說瞭一句“再見”,看到陸瑾年點頭,唇瓣動瞭動,像是也說瞭一句“再見”,但是因為聲音太小,她沒聽見,再然後就關瞭車門,轉身走進瞭醫院。
陸瑾年坐在車裡,一直盯著喬安好離去的背影瞧,她人消失在他的視線裡許久,還是直勾勾的看著。
在這一瞬間,他突然發現,這些年,他似乎一直都在重復著望著她的背影。
初中的時候,他偷偷地躲在她回傢的那條路上,看著她和喬安夏,或者許嘉木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背影。
高中的時候,他許多次狀似無意的站在教學樓的門口,在人潮湧動的校服裡,尋找到她的背影,盯著看。
大學的時候,她每次去杭州離開的時候,他都會偷偷地去送她,隻是她不知道,他站在機場外,火車站外,看著她過安檢的背影。
直到現在,亦是如此……
其實有很多時候,很多時候,隻要她回下一頭,就可以看到他的,隻是很多時候,很多時候,她都沒有往後看一眼-
許嘉木在醫院裡住的是頂級病房,許傢花瞭不少人力財力,整整一層樓,幾乎不會有什麼外人進出。
守在門口的女看護,認識喬安好,也像是在等喬安好,看到她從電梯裡出來,立刻領著她往病房裡走去。
喬安好剛到病房門口,便看到裡面圍繞瞭很多穿著白色大衣的專傢,圍繞著許嘉木正在做檢查。
韓如初站在一旁,焦急緊張的望著活死人一般的許嘉木。
喬安好輕手輕腳的走進去,站在韓如初的旁邊,輕聲的喊瞭一句:“許伯母。”
韓如初側頭,可能是剛哭過,眼眶略微有些紅,看到喬安好,立刻伸出手,握瞭她的手:“喬喬,你來瞭。”
喬安好點瞭一下頭,望向瞭被專傢醫生環繞著的許嘉木,“嘉木哥真的有反應瞭?”
“是,我今天來看他,坐在他身邊跟他說話的時候,他手指動瞭。”韓如初略顯得有些激動:“喬喬,嘉木他真的動瞭,他就握瞭我這裡……”說著,韓如初便將自己右手被許嘉木碰過的地方,指給瞭喬安好:“就是這裡,嘉木就是碰瞭我這裡。”
韓如初話剛說完,帶頭的一個專傢醫生轉過身,走到韓如初的面前,摘下口罩。
“我兒子怎樣瞭?”韓如初不等那醫生開口說話,焦急的詢問瞭一句。
醫生說,“許先生的一切都很正常,他既然今天有反瞭,就說明他肯定會醒來。”
韓如初聽到這句話,頓時笑開,眼裡都閃現出瞭淚光:“真的嗎?那嘉木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這個暫且還不好說,也許隨時都會醒來,也許還要等上一陣子,具體一陣子是多久,我也不能完全確定,不過徐太太,您請放心,既然許先生有反應,那麼說明我們這一段時間的喚醒方法是有效果的,我想繼續下去,很快許先生就可以醒過來瞭。”
“謝謝,謝謝。”韓如初連續說瞭好幾句謝謝,可能因為太過於激動和興奮,到瞭最後,眼淚都克制不住的滾落瞭下來-
許嘉木終於有希望可以醒來,最高興的莫過於他的親生母親韓如初。
其實喬安好也很高興,許嘉木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算是最好的朋友之一,隻不過高興過後,心底浮現瞭一絲淡淡的憂傷。
盡管陸瑾年對她時好時壞,盡管她因為他生日那一晚的事情失落傷心難過。
盡管現在的她對他不冷不熱,那也是因為,他先對她發瞭脾氣,她從他那樣發泄的怒氣裡,看出來瞭他對她的厭惡,她是愛他,但是她也是人,她不可能在自己沒錯受瞭委屈之後,還要對他放低姿態,以求示好。
她是有些不高興,有些生氣,耍瞭正常女人都有的脾氣和性子,可是她從沒想過要和他徹底沒瞭關系。
可是,現在許嘉木隨時都要醒來瞭,到那個時候,她和陸瑾年就不需要再扮演夫妻瞭,那她和陸瑾年是不是就要分道揚鑣,回到從前那樣陌生的關系瞭?
韓如初在醫院裡呆到瞭中午十一點鐘才離開,喬安好一直陪著,她是被陸瑾年送來的,沒有開車,所以便搭乘瞭韓如初的車。
在上車之前,喬安好才想起自己胃這幾天有些不舒服。
在上車之前,喬安好才想起自己胃這幾天有些不舒服,陸瑾年在她下車前,還提醒她去找醫生看一看。
喬安好望瞭一眼急診樓裡多得數不清的人,感覺到自己胃裡也不是那麼難受,索性便懶得去掛號瞭。
她不是沒有鬧過胃病,吃點藥,過兩天也就好瞭。
韓如初的一個電話,讓喬安好今天拍的戲全部改期,所以一整天的她,也就沒瞭事情可做,上瞭車,韓如初問:“喬喬,你要去哪裡?”
喬安好想瞭一下,發現自己似乎也沒什麼其他想去的地方,最後說:“錦繡園吧。”
韓如初發動車子的時候,看瞭一眼時間,已經將近中午,開口說:“現在都到瞭午飯的點瞭,要不然喬喬你跟我一起回許傢吧,你也好久沒去許傢吃過飯瞭,恰好你許伯父不在,傢裡就我一個人,也無聊,就當陪我瞭,吃完飯,我讓司機送你回傢。”
喬安好想到兩天前自己在錦繡園給陸瑾年準備的驚喜全部演變成瞭失落,回去也難免會想到那些傷心的畫面,於是點點頭:“好吧。”
頓瞭下,想到喬傢和許傢在一個院裡,於是又說:“恰好我吃過飯,去唐喬傢,好久都沒去看叔叔和嬸嬸瞭。”
韓如初笑著誇瞭聲喬安好孝順,然後就將車子往許傢開去,一路上,兩個人聊瞭一些傢長裡短的話。
許傢的管傢看到喬安好和韓如初一起回來,異常高興,十分熱情地招呼著喬安好又是坐下又是泡茶,甚至還讓傭人多加瞭幾道喬安好喜歡吃的菜。
雖然隻有韓如初和喬安好兩個人吃午飯,傭人還是準備瞭滿當當的一桌菜,豐盛無比。
以前住在喬傢的時候,喬安好和喬安夏沒少來許傢吃飯,韓如初和管傢都知道她們的口味,所以飯菜一上來,韓如初就夾瞭一塊雞肉放在瞭喬安好的碗裡:“喬喬,這可是你最愛吃你雲姨做的一道菜,她已經好久都不下廚瞭,今天你來,她剛剛親自給做的。”
韓如初口中的雲姨,就是她嫁到許傢來帶的管傢。
這道雞肉的確是喬安好最喜歡吃的,想一想也有好幾個月沒有遲到瞭,喬安好有些犯饞,笑瞇瞇的說瞭一聲“謝謝”,一點也不拘謹的拿著筷子吃瞭起來。
味道一如既往,沒有絲毫的改變,喬安好忍不住誇贊瞭管傢兩句。
管傢被喬安好誇得異常高興,親自給她又夾瞭一塊自己做的魚肉。
魚肉是紅燒的,聞起來很是可口,喬安好迫不及待夾起來,往嘴裡塞,可是剛嚼瞭兩口,就隱隱的感覺到瞭一絲魚腥,然後胃裡猛地就一陣翻滾,她抬起手,捂著嘴,一下子就幹嘔瞭起來。
“喬喬,怎麼瞭?”
“安好小姐,這是怎瞭?”
韓如初和管傢同時關心的問。
喬安好擺瞭擺手,沖進瞭一樓的公用洗手間,對著馬桶,繼續幹嘔瞭起來。
韓如初連忙放下碗筷,走瞭過去,門被喬安好反鎖上瞭,韓如初推瞭兩下,推不開,隻是聽見裡面有著嘔吐聲不斷地傳出。
韓如初敲瞭兩下門:“喬喬?你怎麼樣瞭?喬喬?”
“我沒事……”喬安好說瞭三個字,又吐瞭起來。
韓如初聽著那嘔吐聲,擔心的皺瞭皺眉,沖著管傢直接吩咐:“去打個電話,叫傢庭醫生過來一趟,喬喬都吐成這樣瞭,肯定是哪裡不舒服。”
管傢站在原地沒有動。
韓如初忍不住出聲又催促瞭一下,然後管傢才湊到韓如初的耳邊,低聲的說:“太太,嘔吐不一定是生病瞭,也有可能是懷孕瞭。”
韓如初生過孩子,是過來人,聽到這句話,瞬間恍然大悟,她轉頭望瞭一眼緊閉的洗手間門,隨後就邁著步子走向瞭客廳,來回走動瞭兩步,沖著管傢招瞭招手,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你去給林姐打個電話,讓她現在過來一趟。”
“是,太太。”管傢立刻去照辦瞭。
和早上一樣,喬安好吐完舒服瞭許多,從洗手間出來,便看到門外的韓如初,立刻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說:“許伯母,對不起啊,影響你吃飯瞭。”
“沒事,隻是你,怎麼回事,吐成這樣。”韓如初指瞭指餐廳,和喬安好一起走瞭回去。
喬安好:“嘉木哥生日那一晚,酒喝多瞭吧,第二天胃裡就不怎麼舒服,這兩天總是想吐。”
“胃不舒服,等下讓司機送你回去的時候,買點藥吃,不要總這麼拖著,小心拖出來大問題。”
喬安好眉眼彎彎的笑瞭笑,帶著幾分嬌憨的說:“知道瞭,許伯母。”
韓如初笑瞭笑,沒有說話,和喬安好坐在餐桌前,繼續吃飯,吃瞭兩口,她看到桌子上用酸菜燉的老鴨湯,然後就親自盛瞭一碗,遞給瞭喬安好,喬安好說瞭一聲“謝謝”,接瞭過去,拿著勺子喝瞭一口,味道酸酸的,很是喜歡,於是又繼續喝瞭幾口,韓如初坐在對面,看到喬安好這舉動,眉眼閃瞭閃,嘴邊掛著一絲端莊的笑,繼續優雅的吃飯。
吃過飯,許傢來瞭客人,韓如初招呼自己請來的客人坐下,然後對著喬安好說:“喬喬,你還記得嗎?這是你林姨,之前你和嘉木結婚的時候,她送瞭你一個白玉鐲子。”
提起白玉鐲子,喬安好便想瞭起來,這個客人是韓如初一個關系特別好的姐妹,在中醫院婦產科上班。
喬安好立刻禮貌的打瞭一聲招呼:“林阿姨,您好。”
被喊林阿姨的這個女士,頓時溫柔的笑瞭起來,上下打量著喬安好,嘴裡的話卻是對著韓如初說的:“如初啊,你這個兒媳婦長得可真漂亮。”
韓如初笑著,也跟著誇贊瞭一句喬安好。
“瞧你那嘚瑟樣。”那林女士嗆白瞭一句韓如初,然後又客套的詢問瞭喬安好幾個問題,隨後目光落在瞭喬安好手腕上帶著的一個手鏈,頓時湊過去,伸出手抓瞭喬安好的手腕,手指悄無聲息的搭上瞭喬安好的脈象,嘴上卻說:“這是香奈兒今年最新款的手鏈吧,還是限量版的,我都沒能搶到。”
“這是香奈兒今年最新款的手鏈吧,還是限量版的,我都沒能搶到。”
喬安好和林女士並不熟,不大喜歡別人這樣親密的觸碰,卻也礙於禮貌,不好直接抽走瞭手,隻能保持著教養,淺笑瞭一下。
“當初隻是看瞭這手鏈的照片,我就覺得很漂亮瞭,現在看到實物真好看,不過喬小姐皮膚白,戴起來要比我漂亮許多。”林女士嘴上仿佛抹瞭蜜一樣,繼續誇瞭一陣喬安好,才將手從喬安好的手腕上挪開,然後悄無聲息的看向瞭韓如初。
韓如初端著茶杯,接到林女士的視線,和她對視瞭幾秒鐘,垂下眼簾,慢騰騰的喝瞭一口茶,然後慢條斯理的放下茶杯,對著喬安好溫聲溫氣的開口說:“喬喬,你不是說要去喬傢嗎?我讓雲姨給你準備瞭點補品,你拎過去。”
喬安好聰慧,聽到這話,便知道韓如初是想要和林女士單獨聊天,於是便識趣的跟兩個人禮貌告別,拎著韓如初準備的東西,離開瞭許傢-
管傢一直送喬安好出瞭許傢的大院,才回來,對著坐在客廳裡的韓如初說:“太太,安好小姐走瞭。”
韓如初點瞭一下頭,看瞭一眼周圍的傭人,管傢立刻明瞭的帶著所有的傭人出瞭屋,韓如初這才開口,對著林女士詢問:“林姐,怎麼樣?”
“如初,剛剛我趁機把瞭一下你兒媳婦的脈,從脈象上來看,絕對是懷孕瞭,因為怕把脈時間太久,被她發覺,所以具體什麼時候懷上的我不大確定,但是至少也得有兩個月的身孕瞭。”林女士頓瞭頓,開口又問:“懷孕是喜事啊,你怎麼搞的這麼不動聲色,發生瞭什麼事瞭?”
韓如初面色平靜,繼續優雅從容的端著茶杯,慢慢的抿瞭一口花茶,然後才抬瞭抬眼,開口說道:“林姐,這事你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林女士看到韓如初神情瞬間變得比較嚴肅,雖然心下疑惑,可是過瞭片刻,還是點頭:“行,我就當什麼也不知道。”
韓如初眉眼笑開,招呼林女士繼續喝下午茶。
林女士下午中醫院裡還有事,沒多大會兒便提出瞭告辭,韓如初站在門口,看著林女士的車開走,才轉身,回瞭屋。
韓如初直接去瞭二樓的臥室,管傢也跟著進去,關瞭門,才走到韓如初的身邊,壓低瞭聲音問:“太太,安好小姐真的有身孕瞭?”
韓如初面對林女士時,一貫淡定溫雅的眼神,變得有些凌厲,沖著管傢“嗯”瞭一聲。
“安好小姐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管傢剛發出這個疑惑,隨後表情也跟著冷瞭下去:“該不會是陸瑾年那個雜種的吧?”
韓如初這次直接沒有吭聲,臉色越發的陰沉。
過瞭許久,管傢又問:“太太,您打算怎麼辦?難道要任由安好小姐把那個孩子生下來?”
這話仿佛是問到瞭韓如初的心坎上,她略微煩躁的沖著管傢擺瞭擺手:“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想一想。”
“是,太太。”管傢恭敬地應瞭一句,退出臥室。
屋內隻留瞭韓如初一人,十分的安靜,窗外陽光明媚透亮,照的整個世界,一片靜好-
喬安好回喬傢沒有提前打招呼,但是運氣還不錯,喬清海和沈怡都在傢。
喬清海和沈怡看到喬安好回來,異常高興,從喬安好十歲父母去世之後,他們便收養到瞭自己傢裡養,一樣十多年,情分早就比曾經的叔侄情分要深刻許多,儼然是把喬安好當成瞭自己的小女兒。
喬傢的傭人看到喬安好也開心,拿瞭許多好吃擺在瞭桌子上,一口一個“小小姐”招呼著。
喬清海和沈怡最初的確是想著讓喬安夏嫁給許嘉木,畢竟是親生父母,偏袒一些自己的親生女兒也無可厚非,但是後來許傢相中的是喬安好,他們也沒多大意見。
喬安好“嫁給”許嘉木之後,就搬出瞭喬傢,因為拍戲的緣故,很少有時間回來,所以喬清海和沈怡圍著她,問東問西,生怕她在外面一個人過得不好。
韓如初也這樣關心過喬安好,可是喬安好並沒有感動,就連回應都是帶著基本的禮貌和尊重,現在她面對自己叔叔和嬸嬸的關心,心底卻是充滿瞭感動和溫暖。
盡管她十歲的時候,失去瞭一個傢,可是上天待她不薄,給瞭她另一個傢。
喬安好本想著在喬傢待一會兒就回劇組,可是喬清海和沈怡太熱情,盛情難卻之下的她,怎麼也開不瞭口提前說走,於是一整個下午,喬安好陪著沈怡打打毛衣、喬清海下下棋,一直到瞭傍晚時分,喬安好才開口說離開。
下午三點鐘的時候,韓如初打瞭一個電話過來,特意囑咐過沈怡喬安好走之前,給她打個招呼,所以沈怡在喬安好提出要離開的時候,給韓如初回瞭個電話過去。
過瞭沒五分鐘,許傢的司機開車出現在瞭喬傢的門口,韓如初推開後車門下來,先跟喬清海和沈怡熟絡的客套瞭幾句,才轉過身,對著喬安好說:“我專門留瞭司機送你。”
喬安好笑著說瞭一聲“謝謝”。
韓如初打開瞭後備箱,指瞭指裡面放著的兩箱燕窩,說:“這打開就能吃,我特意下午吩咐雲姨給你準備的,專門挑選瞭上好的燕窩,你在劇組裡,肯定吃瞭不少苦,人都瘦瞭許多,這幾天胃不好,就更不能委屈自己瞭,把這些帶過去,補補身體。”
喬清海和沈怡看到韓如初替喬安好想的這麼周道,煞是高興。
喬安好又道瞭謝,然後跟他們寒暄瞭幾句,上瞭車-
韓如初並沒有上車,直接留在瞭喬傢。
喬傢的司機將車開出小區的時候,已經快要七點鐘,往南城走的路,今天出奇的堵,平常一個小時絕對能走完的路程,今天足足開瞭兩個小時。
等到抵達瞭劇組的酒店,已經是晚上十點鐘。
遠處晚上拍的戲還沒結束,酒店樓下顯得有些安靜。
司機將車子停穩,率先下車,先替喬安好打開瞭車門,等著喬安好下來之後,才繞到瞭車子的後面,打來後備箱,將韓如初給喬安好特意準備的兩廂燕窩拎瞭下來,有點重,司機禮貌的開口說:“喬小姐,您住在哪個房間,我幫您送上去。”
喬安好看瞭一眼司機兩隻手裡拎著的箱子,輕聲說瞭一句“謝謝”,然後轉身沖著酒店大堂走去,司機拎著箱子,畢恭畢敬的跟在喬安好身後兩步遠。
兩個人都沒有註意到,不遠處的一輛車裡,坐著一個人……-
陸瑾年送喬安好進瞭醫院之後,一直都沒有離開,大概在十一點鐘的時候,看到喬安好上瞭韓如初的車,大腦裡渾渾噩噩的,一直沒什麼想法,一個人在車裡又坐瞭許久,才轉著方向盤,漫無目的的離開,直到黃昏的時候,車子開回瞭劇組酒店的樓下,也沒上樓,就坐在車裡,等瞭整整四個小時,透過後視鏡看到一輛熟悉的車,開瞭過來。
那是許傢的車。
車子停在瞭酒店的正門口,車門打開,先下來的是許傢的司機,還恭敬地替喬安好開瞭後車門,隨後就從後備箱裡拎瞭兩箱什麼東西,跟著喬安好進瞭酒店。
應該是許傢給喬安好帶來的補品之類的東西吧,許傢對喬安好一直不錯,就像是一傢人一樣,若是許嘉木醒來瞭,他們這一傢就真的完美瞭吧。
陸瑾年落瞭車窗,點瞭一根煙,吞雲吐霧,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疼痛,從骨頭裡往外一直沒完沒瞭的冒-
趙萌沒有在酒店的房間裡,司機將東西放在瞭酒店的空地上,便恭敬地道別離開。
一天喬安好也沒做些什麼,可是就是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倦怠,洗瞭一個熱水澡,就爬上瞭床,迷迷糊糊的快要入睡的時候,酒店的門被打開,隨後就傳來趙萌的聲音:“燕窩,喬喬,我可以吃嗎?”
喬安好連眼睛都沒睜開,隻是對著趙萌說瞭一句“嗯”,然後就翻瞭個身,恰好臉對上瞭床頭櫃上的臺燈,照的她有些難受,於是便睜開眼睛,去關瞭燈,卻瞥見被自己昨天晚上放在一旁的那盒胃藥,隨後視線便轉到那盒胃藥上,盯著看瞭起來。
趙萌擰開瞭一瓶燕窩,一邊吃,一邊誇贊味道不錯,然後走到喬安好面前,詢問瞭一句:“喬喬,你要不要吃?味道很好。”
喬安好晚上沒吃東西,原本不覺得餓,被趙萌這麼一說,倒感覺肚子裡空蕩蕩的,剛剛險些入睡,趙萌這一吵鬧加上看到瞭胃藥,也沒瞭睡意,於是便沖著趙萌點瞭一下頭,趙萌就放下自己手中的那瓶燕窩,喜滋滋的跑過去,給喬安好拿瞭一罐,還不忘記擰開蓋子,遞給她。
如同趙萌所說,燕窩的味道做的十分不錯,喬安好吃瞭幾口,也沒覺得胃裡難受,於是便繼續吃瞭起來。
趙萌向來是個夜貓子,吃過燕窩,便坐在書桌前玩電腦,玩瞭還沒半個小時,卻連連的打起瞭哈欠。
趙萌向來是個夜貓子,吃過燕窩,便坐在書桌前玩電腦,玩瞭還沒半個小時,卻連連的打起瞭哈欠,最後實在撐不住的站起身,去洗瞭一個澡,爬上床的時候,喬安好早已經沉沉的睡熟-
接下來的兩天裡,喬安好仍舊時不時的會犯惡心,以前她也時常會胃裡不舒服,不過最多也就惡心難受個兩三天,身體機能自我調節之後,也就沒什麼問題瞭,誰知這次竟然持續瞭好幾天,也沒見好,喬安好心底忍不住泛起瞭一絲不安,心底想著還是要去醫院裡看一看,結果她前一天剛有瞭這樣的想法,第二天再吃東西,就完全沒瞭一絲惡心嘔吐的念想,就連吃前兩天看到就想吐的紅燒肉,胃裡也沒有絲毫的不舒服,喬安好以為自己和往常一樣,已經自我調節痊愈,於是便徹底放下瞭心。
韓如初拿來的燕窩,足足有四十瓶,趙萌每天晚上都會吃一瓶,美其名曰可以美容,喬安好雖不像趙萌每天都會吃,但是也陸陸續續吃瞭五六瓶。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拍戲太累太趕的緣故,喬安好總是犯困,而趙萌也時常跟著她哈欠連連。
直到一天晚上,喬安好拍夜戲的時候,不過才八點鐘,她竟然困得有些睜不開眼睛,再和陸瑾年演對手戲的時候,還打瞭一個哈欠,使得戲中斷,重拍。
喬安好喝瞭半瓶冷水,精神瞭一下自己,想要第二次順利一次通過,結果在最後快要拍完的時候,沒有克制住連續打瞭個好幾個哈欠,使得戲再次NG。
喬安好進入劇組之後,表現一向良好,雖然連續NG兩次,導演卻沒有發怒,隻是吩咐喬安好休息半個小時。
喬安好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麼一回事,以往睡七個小時,也就睡夠瞭,可是這兩天,總是困得要命,雖然導演沒有指責她,可是連續兩次NG,也耽誤瞭不少時間,加上今晚拍的又是夜戲,難免會連累所有人都跟著熬夜。
喬安好為瞭使得自己第三次拍攝順利成功,獨自走出瞭攝影棚。
剛剛下瞭一場陣雨,溫度下降瞭不少,喬安好隻是穿瞭一條單薄的短裙,出來冷風一吹,倒是打瞭兩個寒顫,人瞬間精神瞭不少。
為瞭保持這種精神度,喬安好直接在外面漫無目的的散步,最後看到一棵木槿樹花開的正好,於是便停瞭下來,觀望。
恰好一陣冷風吹來,夾雜著雨後的潮濕氣息,被雨水淋過的木槿花瓣簌簌的飄過瞭下來,有著水滴落在瞭喬安好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冰的她忍不住打瞭個哆嗦,抱著肩膀,跺瞭跺腳,剛想著要回攝影棚的時候,突然間有件衣服從自己的身後披到瞭肩上。
喬安好愣瞭一下,轉頭,看到不知何時出來的陸瑾年,竟然悄無聲息的站在瞭自己的身後。
陸瑾年仿佛沒有註意到喬安好眼底的詫異一樣,伸出手,將披在她肩上的外套攏瞭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