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雖然極力的封鎖,但是卻還是走漏瞭風聲。
許萬裡是在飯局上,和娛樂圈裡的一個投資商吃飯的時候,知道喬安好拍的《神劍》那部戲,出現瞭事故。
最初聊得時候,許萬裡並不知道出事的人是喬安好,所以隻當八卦聽,聊到最後的時候,那個投資商才歪過頭,對著他耳邊神秘兮兮的說,出事的那個人,好像就是你兒媳婦,劇組怕傢屬鬧事,特意封鎖的。
許萬裡並不知道真假,但是回傢還是將事情告訴瞭韓如初,韓如初就給喬安夏的母親打瞭個電話,然後喬安夏的母親就給喬安好打電話,始終沒人接聽,於是就不放心的給喬安夏去瞭電話。
盡管喬安夏在電話裡,再三的聲明喬安好已經沒什麼事,她和喬安好在一起,許嘉木也在守著喬安好,但是第二天一大早,韓如初和喬安夏的母親還是乘坐早班飛機,過來瞭-
又是傍晚時分,助理拎著外賣,拉開瞭車門,坐瞭進去。
陸瑾年坐在副駕駛座上,手中拿著下午助理去電器城剛買的手機,正在瀏覽著公司發來的郵件,旁邊放著幾乎沒怎麼動的午餐。
助理眉心蹙瞭蹙,將剛買的新外賣放在瞭車上,然後把午餐拿下來,扔到瞭一旁的垃圾桶裡,坐進車裡,對著正在手機屏幕上打字的陸瑾年,開口說:“陸先生,您幾乎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瞭,現在吃點吧。”
“我不餓。”陸瑾年頭都沒有抬一下,很淡很幹脆的回瞭三個字,就繼續在手機上敲打瞭兩下。
助理又開口說:“陸先生,喬小姐那裡有人照顧,肯定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陸瑾年像是沒有聽到助理的話一樣,將手機拿到瞭嘴邊,聲調很淡的對著裡面說瞭一句:“合同有點問題,我把需要改動的地方已經標出來瞭,剛剛發瞭郵件過去,你查收下。”
直接被忽視掉的助理,抬起手蹭瞭蹭自己的鼻子,透過車窗,望瞭一眼面前那棟樓二樓的某個窗戶,心底忍不住發出瞭一聲嘆息,喬小姐生病,這個世界上最著急最想守在身邊的莫過於陸先生瞭,隻可惜喬小姐的未婚夫許先生在,所以陸先生隻能站在一旁看著,可是誰知今天一早,許先生的母親過來瞭,陸先生現在隻好在樓下的車裡守著,好不容易到瞭中午,他打探到喬小姐已經醒瞭,便興高采烈的跑來告訴陸先生,想讓陸先生回酒店裡休息一會兒,結果誰知陸先生仍舊是坐在車裡,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
助理沒有再出聲打擾陸瑾年,整個車內很安靜,偶爾陸瑾年和公司的高層發語音時,會開口說一兩句話。
夜幕降臨,直到天色徹底黑下來的時候,陸瑾年終於處理完瞭這幾天堆積的工作,才將手機放在一旁,靠著車背,抬起手揉瞭揉眉心,然後透過後視鏡,看到坐在一旁的助理,於是停下動作,開口說:“你先回酒店吧。”
助理問:“那……陸先生,你呢?”
“我……”陸瑾年抬起眼皮,望瞭一眼剛剛助理望過的二樓某個病房,說:“再待會兒吧。”
喬小姐在病房裡,陸先生在車裡,就算是呆到喬小姐出院,他也不能靠近她,何必呢!
助理知道,這不是自己的職責,可是遲疑瞭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勸說:“陸先生,您還是回酒店休息吧,昨晚您在醫院的樓道裡呆瞭一夜都沒睡,今天又撐瞭一天瞭,您在這麼下去,自己也會累壞的。”
累壞……陸瑾年的視線還停留在喬安好所在的那個病房窗戶上,裡面燈光亮著,隱約的還能看到有人影從窗前晃過,他卻像是聽到瞭多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忍不住輕笑瞭一聲,然後開口說:“不會累壞的,我已經習慣瞭。”
或許是從小生存環境導致的吧,陸瑾年的性格有很多的缺陷,內向、寡言、冷漠、不合群,讓人很難接觸,接觸起來也很累,久而久之,他也喜歡很多事情都藏在自己的肚子裡,可是此時,陸瑾年覺得心底格外的難受,是那種他無法宣泄的難受,促使他生平第一次,對著自己助理說瞭一些自己從未說過的心事:“你都不知道,我一個人坐在車裡,就像是現在這樣,守過她多少次瞭。”
是啊,守過的次數,多得他自己都數不清瞭。
年少的時候,因為貧窮,因為給不起她幸福,他不敢去追求她,有的時候思念太重,一個人就偷偷地站在她的宿舍樓下,一站站很久,等著她出現,並不是每次都能幸運地看到她,因為她不是天天都住校的。
後來他和她失瞭聯系,他拍戲很忙,在北京的時間很少,但是隻要回來,都會跑到喬傢的小區門口守著,有時候從下午守到天黑,有時候從天黑守到天明,也有時候從天亮守到天亮,不為什麼,隻為可以遠遠地看他一眼,哪怕隻是一個背影,也好。
甚至還有那麼一年他過生日,一句生日祝福都沒有,在異地的他很孤單,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很想很想見她,然後就搭乘飛機,千裡迢迢的跑回瞭北京,隻可惜,最後還是失落離開。
所以,真的習慣瞭,也就不會覺得累瞭,甚至有很多時候,覺得隻有這樣,心裡才能踏實。
助理從沒有和陸瑾年這麼聊過天,所以一時半會兒有些不知道該怎樣接話,過瞭好大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陸先生,您為什麼不去追喬小姐呢?其實,您可以和許先生公平競爭啊。”
“公平競爭?”陸瑾年將這四個字重復瞭一遍,表情變得有些恍惚,在三歲那一年,他母親跪在許傢門口幫他求過來一條命的時候,他已經喪失瞭和許嘉木公平競爭的機會。
更重要的是……陸瑾年輕緩的開口說:“不管他母親怎麼待我,那都是他母親的事,在這個世界上,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十一歲那一年,失去母親的他,被爺爺帶回許傢過年,韓如初,許萬裡,包括傭人,都沒拿正眼看他一下,唯獨和他一樣大的許嘉木,把自己所有的玩具都抱瞭出來,分享給他一起玩,他性子冷,不怎麼理會許嘉木,可是許嘉木卻根本不介意他的冷淡,一直笑著不斷地找話和他聊。
午夜鐘聲響起的時候,許嘉木領瞭好多個紅包,裡面裝的都是厚厚的一疊紅色鈔票,任何一個紅包都比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產多。
可是他沒有。
許嘉木當場就將那些紅包扔入瞭垃圾桶裡,說瞭一句,直到現在,他都深記於心的話:我哥沒有,我也不要!
就是從那一刻起,他認定瞭許嘉木這個弟弟。
這一瞬間,助理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不瞭解陸瑾年的。
這個不善言語,神情永遠都是冷冷淡淡的,看起來像是不會高興,也不會悲痛的男人,對世間任何的一切都不敢興趣的男人,說話很尖銳也很刻薄不近人情的男人,內心深處質地卻是如此的柔軟。
別人對你的一點點好,你都深刻的記在心裡,然後寧可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去傷害他絲毫。
你知道許先生喜歡喬小姐,所以你就放棄瞭和他去爭奪的機會。
因為你怕傷到他。
所以你就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所有的痛苦和失落。
助理覺得嗓子眼裡堵堵的,特別的難受,良久,他才開口說:“可是,陸先生未來路還很長,你總不能就這麼一人一直這麼過吧?其實,你可以嘗試著去喜歡別的女孩……”
是,他是可以嘗試著去喜歡別的女孩,或許喜歡上別的女孩瞭,他就不需要這麼痛苦。
陸瑾年開口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的痛苦:“可是,其他的女孩……都不是喬安好啊。”
助理瞬間,無言以對。
車內再次陷入瞭一片安靜,不知道過瞭多久,陸瑾年再次出聲,催促助理回酒店休息,助理擰不過陸瑾年,點瞭點頭,離開。
陸瑾年落下車窗,摸瞭一根煙點燃,煙霧繚繞之中,他盯著喬安好的病房,眉眼閃過一縷哀傷。
明明那個女孩,就在面前距離他不過十幾米遠的樓裡,可是他就是不能過去。
就仿佛是他和她這些年以來,他伸出手就能夠到她,可是卻怎麼也抓不住她。
他和她的之間,就是橫跨著一條,任憑他怎樣,都無法跨域的鴻溝-
昨天連輸瞭兩次液,今早又輸瞭一次,所以今天一直到瞭晚上十點鐘,喬安好才輸的液。
許嘉木昨晚守瞭她一夜沒休息,今天晚上和韓如初回瞭酒店,喬安夏和嬸嬸留在醫院裡陪得她。
喬安好還有些發燒,但是精神好瞭許多,她怕晚上無聊,在許嘉木走之前,把他的手機要瞭過來。
下午的時候,許嘉木讓人給病房裡加瞭一張病床,喬安夏十一點半的時候,想喝點東西,就跑去瞭便利店,而嬸嬸躺在另一張病床-上,已經開始打盹。
喬安好從中午醒來的時候,就很想知道陸瑾年現在的情況,可是因為礙於韓如初在,一直都沒能問出口。
睡瞭很長一段時間的喬安好,沒有絲毫的困意,拿著許嘉木的手機玩遊戲,卻又覺得無聊,放下手機,閉上眼睛,聽見瞭嬸嬸很淺的鼾聲,然後人就有些心浮氣躁的翻瞭個身,盯著手機屏幕看瞭一會兒,最後拿起來,通過許嘉木手機的電話薄,找到瞭陸瑾年的電話。
陸瑾年的手機丟瞭,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補一個……他大概和他的助理在一起吧……可是……
喬安好查找瞭一遍許嘉木的通話記錄,並沒有找到陸瑾年助理的電話,她猶豫瞭一下,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給陸瑾年的電話號碼上發瞭一條短信過去:【在嗎?】
陸瑾年聽到電話叮咚聲,彈瞭一下指間的煙灰,然後才去掃瞭一眼手機屏幕,看到是許嘉木發來的短信,他有些摸不清他找自己有什麼事,於是就解鎖屏幕,回瞭一個簡單地問號。
竟然得到瞭回復……喬安好的心底泛起瞭一絲驚喜,因為另一隻手紮著針頭,所以隻能一隻手很費力的在手機上敲打瞭幾個字,咬著唇角發瞭一過去:“你現在在做什麼?”
陸瑾年看到這條短信,眉心皺瞭皺,隱約覺得對面的許嘉木有點不正常,然後略帶著幾分敷衍的又發瞭一個問號過去。
喬安好看著兩個問號,咬瞭咬唇角,什麼意思啊,自動回復嗎?
停頓瞭一下,喬安好也給陸瑾年發瞭一個問號過去。
結果這個短信石沉大海,好半天都沒有得到回復。
喬安好眉心忍不住就蹙瞭起來,然後將自己和陸瑾年發的幾條消息反反復復看瞭兩遍,才猛地想起這是許嘉木的手機,於是連忙又發瞭一條消息過去:“我是喬安好。”
陸瑾年嘴裡叼著一根煙,正準備拿著打火機點燃的時候,聽見手機又叮咚的響瞭一聲,然後側過頭看到是許嘉木發來的一個問號,心底暗吐槽瞭一句神經病,就點燃瞭煙,用力的吸瞭一口,沒在理會。
過瞭約莫大概五分鐘,手機再次來瞭提醒聲,陸瑾年純屬本能的掃瞭一眼,結果卻看到許嘉木發來瞭一句“我是喬安好”。
陸瑾年下意識的抬起頭,望瞭一眼喬安好的病房,然後就拿起手機,直接將電話撥瞭過去。
聽著電話的嘟嘟聲,陸瑾年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因為喬安好發來的短信,變得有些溫柔。
喬安好捧著手機,正在專心致志的等陸瑾年的短信,結果手裡的手機突然間就劇烈的震動瞭起來,屏幕上顯示“哥”來電。
陸瑾年竟然把電話打瞭過來,喬安好帶著幾分雀躍的伸出手去接,因為單隻手,一不小心就把電話給掛斷瞭,她吐瞭吐舌頭,急忙給陸瑾年回復過去,結果提醒占線,於是再回復,終於通瞭。
喬安好怕吵醒瞭一旁睡覺的嬸嬸,刻意壓低瞭聲音,對著話筒喊瞭一句:“陸瑾年?”
壓抑難過瞭一天的陸瑾年,聽到從喬安好口中喊的自己名字,心情頓時輕松,語調很輕的“嗯?”瞭一聲。
盡管隻是簡單的一個字,但是喬安好醒來因為沒有看到陸瑾年,而神不守舍瞭一下午的心,終於踏實瞭下來,可是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總不能告訴他,她想他瞭吧……不好,太不好意思瞭。
喬安好握著手機猶豫瞭一下,然後就開口問:“陸瑾年,你吃晚飯瞭嗎?”
陸瑾年轉過頭,看瞭一眼助理買給自己卻從未動過一下的外賣袋子,聲音柔和的說:“吃瞭。”
然後他就看瞭一眼自己手中掐著的煙,他知道隔瞭一個電話她看不見,但是卻也值得她不喜歡他抽煙,於是就掐滅,將剩瞭大半截的煙頭,扔入瞭車載垃圾桶裡。
“吃瞭什麼啊?”
陸瑾年又望瞭一眼外賣袋子:“披薩。”
“那個都沒有營養的,雖然我也很喜歡吃披薩,不過還是要少吃,熱量有點高……”剛剛還不知道聊些什麼的喬安好,一下子就像是開瞭話匣一樣,喋喋不休的對著陸瑾年說瞭起來。
陸瑾年絲毫沒有不耐煩,反而眉眼之間還染瞭一絲寵溺,陪著她東聊西聊。
途中護士過來幫喬安好拔針頭,喬安好把電話放在一旁,原本想等下在和陸瑾年聊,結果等到護士離去之後,喬安好拿起手機,卻看到電話已經被掛斷,於是她又撥瞭過去,撥瞭一下,喬安好掛斷,選瞭視頻電話,撥瞭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喬安好通過手機屏幕,看到陸瑾年那邊的情況,卻沒有看到她的人,於是就壓低瞭聲音問:“你呢?”
隨著喬安好的問話,手機上的畫面轉瞭兩圈,然後陸瑾年那張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容顏就出現在瞭屏幕裡。
因為陸瑾年那一邊的光線有些暗,所以開瞭車燈。
喬安好先嘀咕瞭一句:“你在車裡?”
然後就發現陸瑾年的眼底,黑眼圈特別的重,臉色看起來很疲倦,她的眉心蹙瞭蹙,隱約的像是猜到瞭什麼一樣,然後就掀開被子,悄悄地下床,走到瞭醫院的窗前,往樓下看瞭一眼,果然看到面前不遠處的停車位上,陸瑾年亮著內飾車燈的車。
果然如同她猜測的那樣,陸瑾年竟然在她的病房樓下……
喬安好心底充滿瞭說不出來的感動和悸動,她握著手機的指尖輕輕地顫抖瞭起來,然後就對著電話裡,聲音很柔軟的說:“陸瑾年,你下車。”
“怎麼瞭?”
“你下車。”
隨著喬安好第二次要求,她透過窗戶,看到陸瑾年推開車門,從車裡下來。
“我下來瞭,怎麼……”陸瑾年一邊問,一邊抬起頭,習慣性的往喬安好的病房望去,然後最後一個字就沒問出來。
因為,他今天看瞭無數遍的窗前,站著舉著話題的喬安好,她背著臥室的光站著,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卻看到她在沖他招手。
她刻意壓低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看到我瞭嗎?”
陸瑾年關上車門,邁著步子走到車前,隨意的倚著車頭,望著站在二樓窗前的喬安好,他的唇角忍不住勾起瞭一絲弧度,很輕緩的“嗯”瞭一聲,說:“看到瞭。”
夜色似乎因為陸瑾年的這三個字,變得溫柔瞭許多,喬安好看到樓下,倚著車站在路燈下的陸瑾年,昏黃的燈光將他的身影拉的很長,讓她心情變得沒來由的好,以至於開口的聲音,都柔柔軟軟的,帶著幾分矯氣:“你在車裡呆瞭多久呀?”
她的聲音宛如一道輕柔的風,撫過他敏感的心窩,讓陸瑾年莫名的心安,他的聲音似乎染上瞭夏夜裡的潮氣,低沉而又悅耳:“沒多久。”
“是嗎?”喬安好反問瞭一句,忍不住抿著唇角笑瞭起來,發出吃吃的聲音:“有沒有十二個小時呢?”
陸瑾年隨著她的笑,也跟著低笑瞭一下:“有。”
然後就像是自言自語一樣,輕嘆瞭一句:“終於等到瞭。”
“什麼等到瞭?”喬安好不大明白陸瑾年第二句話的意思。
“沒什麼。”陸瑾年望著二樓的喬安好,心想,這是他這些年來,第一次守著她的時候,被她註意到。
“喔。”喬安好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陸瑾年找瞭一個舒服的姿勢,重新靠瞭一下車頭,問:“你燒退瞭嗎?”
“退瞭。”隨著陸瑾年的轉移話題,喬安好頓時忘記瞭剛剛陸瑾年模棱兩可的話語,將手機對準瞭自己手背上被紮瞭好幾處的針眼,像是女朋友對著男朋友撒嬌一樣,埋怨而又嬌氣的說:“你看,紮瞭四個針眼,都淤血瞭……”
陸瑾年將手機屏幕拿到自己面前,果然看到喬安好白白嫩嫩的手背上,貼著一個創可貼,周圍因為淤血,有一小片一小片的青紫色。
“還痛不痛?”陸瑾年輕聲問。
其實一點也不痛瞭,可是喬安好還是對著手機屏幕撅瞭撅嘴,聲音嬌氣的仿佛可以滴出水來:“痛……”
她說話的聲音稍微加大瞭一些,一旁躺著的嬸嬸動瞭一下身體,她忍不住抬起手捂瞭一下嘴巴,放小瞭聲音,對著陸瑾年又補充瞭一句:“痛死瞭!”
陸瑾年望著喬安好這般可愛乖萌的神情,沒眼都變得溫存瞭起來,他忍不住就伸出手,撫摸上瞭屏幕,想要搓一搓她的面頰。
喬安好看到屏幕上,他伸來的手指,突然間就頓瞭聲,她看到屏幕裡的陸瑾年,眸色變得更深,喬安好不由自主的咬瞭咬下唇,就那麼透著屏幕,和陸瑾年視線對視瞭起來。
兩個人都沒有在說話,電話裡一片安靜,隻有彼此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回蕩著,還時不時的有著陸瑾年那一邊清涼的風吹過,使得氣氛甜甜的,暖暖的,彼此的心底都是一片寧靜。
過瞭很長一段時間,喬安好眨動瞭一下眼睛,開口說:“明天我就可以出院瞭。”
過瞭很長一段時間,喬安好眨動瞭一下眼睛,開口說:“明天我就可以出院瞭。”
“嗯。”
“然後他們說,想讓我先回北京,調養一下身體,所以可能需要過幾天才能回劇組。”
“好。”
“我是明天上午的機票,十點鐘的那一趟。”
“嗯。”
“你呢?要不要回北京?”喬安好沒有等到陸瑾年回答,就對著電話裡小聲而又快速的說:“我姐姐回來瞭,我先掛瞭。”
陸瑾年聽著電話裡嘟嘟嘟的聲音許久,才將手機收起來,放在瞭兜子裡,他站在原地沒動,盯著喬安好的病房看瞭很長一段時間,才眉眼溫柔的低下頭,輕笑瞭一聲-
第二天一行人抵達瞭機場,許嘉木是從北京開車過來的,回去搭乘的飛機,所以抵達機場就直接去辦理托車手續,留下喬安好,喬安夏,韓如初和嬸嬸四個人在自助機前辦理好登機手續,然後就找瞭一個咖啡廳等許嘉木。
可能是拖車手續辦理起來比較麻煩,四個人等瞭許嘉木大概半個小時,都沒看到他人回來,打電話也沒接聽,眼看著距離登機隻剩下一個小時的時間,喬安好便提出去催下許嘉木。
結果喬安好還沒走到拖車手續辦理櫃臺,就和許嘉木打瞭個照面。
機場的咖啡廳,總是人滿為患,椅子和椅子的縫隙之間,會放一些行李箱和推車,使得走廊很狹窄,喬安好跟在許嘉木的身後,在經過咖啡廳角落裡一個小圓桌的時候,不小心撞上瞭坐在那裡人的大腿,她一邊往前走,一邊禮貌的側過頭說瞭一句“對不起”,然後話音剛落,表情就怔住。
陸瑾年姿態優雅的坐在椅子上,手裡端著一杯咖啡,慢條斯理的抿瞭一口。
喬安好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喊他的名字,然後想到前方不遠處坐著的韓如初,便將到嘴邊的話吞咽瞭回去,遞給陸瑾年一道疑惑的眼神。
陸瑾年同樣沒有吭聲,似乎看懂瞭她眼底的疑惑,慢吞吞的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手指敲瞭敲桌面上放著的機票。
喬安好順勢看瞭一眼,發現竟然跟自己的航班一模一樣。
“喬喬?”走到韓如初、喬安夏母女坐的咖啡桌前的許嘉木,發現喬安好沒有跟過來,轉過頭就喊瞭她一聲名字催促。
喬安好應瞭一聲,然後又望瞭一眼陸瑾年,就急忙的走瞭過去,等到喬安好站在咖啡桌前的時候,下意識的又往陸瑾年坐的方向瞟瞭一眼。
等到許嘉木結完賬,幾個人走出咖啡廳的時候,喬安好發現陸瑾年剛剛坐的地方,已經換瞭人。
幾個人排隊過安檢的時候,喬安好不斷地東張西望,以至於喬安夏跟她說話的時候,她都沒有聽到,惹得喬安夏有些不悅的問:“喬喬,你到底在找什麼?”
“沒什麼啊?”喬安好沖著喬安夏搖瞭搖頭,視線又左右看瞭看。
一直到過完安檢,去往登機口的路上時,喬安好在一個洗手間的門口,看到瞭陸瑾年的身影。
喬安好咬瞭咬唇角,頓下腳步,對著一行人說:“我突然間肚子有點疼,要去趟洗手間,等下我去登記口找你們。”
韓如初看瞭一眼許嘉木,說:“喬喬,小心你跟我們走散瞭,要不然讓嘉木陪你吧。”
“不用瞭,我知道登記口在哪裡。”喬安好應瞭一聲,生怕許嘉木真的跟上自己,就沖著他們幾個人擺瞭擺手,沖著陸瑾年進去的那個洗手間門口跑去,身後還傳來喬安夏的一聲提醒:“三十一號登機口。”-
喬安好沖進女洗手間,呆瞭不過十秒鐘,就探出瞭腦袋,看到許嘉木一行人走遠,然後就從裡面蹦瞭出來,站在正對著男洗手間門口的墻壁上等。
喬安好把韓如初和喬安夏都等的不耐煩來洗手間尋自己瞭,才等到陸瑾年從男廁所裡走瞭出來。
陸瑾年並沒有看到喬安好,直接走到洗漱臺前洗手,他關掉水龍頭,準備抽紙巾的時候,卻有一張紙遞到瞭自己的面前,陸瑾年愣瞭一下,側頭看到喬安好埋怨的望著他說:“你怎麼在廁所裡呆瞭這麼久?”
陸瑾年失笑瞭一下,解釋瞭一句:“人有點多。”
然後接過喬安好手中的紙巾,動作優雅的擦幹凈瞭手指,然後抬起手摸瞭摸喬安好的額頭,發現不燒瞭,才開口問:“身體好點瞭嗎?”
“好多瞭。”喬安好這才露齒一下,然後往洗手間門外望瞭一下,看到韓如初和喬安夏距離洗手間門口不過隻有二三十米遠,然後便匆匆的說瞭一句:“許伯母和安夏來瞭,我先走瞭,拜拜。”
喬安好說著,便轉身沖著洗手間門口走去,走瞭兩步,她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轉頭問:“你的座位號是多少?”
“32F。”陸瑾年的聲音剛落定,喬安好便點瞭一下頭,轉身走出瞭洗手間門口-
登上飛機,喬安好一行人坐在飛機的前面,陸瑾年和助理在後面,飛往北京不過隻有短短的兩個小時,喬安好去瞭五趟洗手間。
喬安夏就坐在她的外面,被她進進出出騷擾的有些不耐煩,最後幹脆兩個人換瞭位子。
喬安好經過陸瑾年座位的時候,並沒有和他有太多的交流,大多數就是一個嗨,或者擺擺手。
盡管隻是如此,陸瑾年還是覺得心情格外的愉悅舒暢。
甚至在喬安好最後一次去洗手間的時候,還俏皮的拍瞭一下他的肩膀,結果恰好當時韓如初起身,也來洗手間,嚇得喬安好縮回手,低著頭,從他身邊匆匆的走過,坐回瞭自己的位子上,而陸瑾年則拿起報紙,擋住瞭自己的臉,然後在韓如初從身邊走過的時候,陸瑾年突然間覺得自己和喬安好有點像是再談見不得光的地下戀情。
哦,不,確切的說,是地下友情。
明明友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光明正大的東西,可是偏偏他和她做朋友,都要做的這般偷偷摸摸,見不得光。
其實如果能和喬安好一直這樣平穩的相處下去,陸瑾年真的不介意和她做一輩子地下朋友,隻可惜,他和喬安好的地下友情,沒過幾天就曝光瞭。
回到北京,喬安好直接被叔叔接回瞭喬傢,雖然燒已經退瞭,但是,經歷瞭那麼大的事故,叔叔和嬸嬸說什麼也非要讓她在傢裡住兩天不可。
喬安好擰不過,隻能同意,喬傢的管傢看她回來住,格外的高興,每頓飯都做得十分豐盛,把她這些年喜歡吃的飯菜幾乎都統統的做瞭一遍,工作繁忙的叔叔和嬸嬸,每天晚上也都會回傢陪她吃晚飯,當然也難免會嘮叨著讓她趕緊退出娛樂圈,雖然聽多瞭也會覺得膩,但是膩完之後,喬安好的心裡卻是暖暖的,不過好在趙萌把她的手機送瞭過來,她在喬傢無所事事的時候,倒是可以跟陸瑾年聊聊微信。
第三天,叔叔和嬸嬸終於松口允許喬安好回錦繡園,因為叔叔和嬸嬸並不知道喬安好和韓如初當初的談話,也不知道之前毀容的許嘉木是陸瑾年扮演的,在離婚風波沒有鬧出來之前,許嘉木和喬安好還是要在叔叔和嬸嬸面前做足瞭樣子,所以喬安好走的那一天,許嘉木親自開車過來接的她。
喬安好坐在副駕駛座上,拿出手機,習慣性的給陸瑾年發瞭一條微信:【在做什麼?】
對面的陸瑾年可能正在忙,過瞭大概五分鐘,才給喬安好回瞭消息過來:【開會。】
喬安好回瞭一個【嗯】,抬起頭看瞭一眼窗外,發現離環影傳媒並不遠,於是就側過頭,對著許嘉木開口說:“嘉木哥,你在前面拐個彎,把我放下吧,我回趟公司。”
許嘉木點瞭一下頭,“要不要我等你?”
“不用瞭,趙萌在公司,晚上送我回去就可以瞭。”
“好。”許嘉木應瞭一聲,從前面的出口,下瞭主路。
車子在前面轉瞭個彎,不過五分鐘就到瞭環影傳媒的樓下,喬安好拿好瞭自己的包,正準備對許嘉木開口說再見的時候,卻想到瞭更重要的事,於是便說:“嘉木哥,當初我跟你提解除婚約的事,你還記得嗎?”
“記得。”許嘉木靠著車背,沖著喬安好低低的笑瞭一下,半開玩笑的說:“喬喬,從小到大我答應你的事情,哪一件沒辦到,你總是這麼催我,搞得好像我多討厭一樣。”
喬安好笑瞭起來:“我不就是提醒你一下嘛!”
然後對著許嘉木擺瞭擺手:“那我先走瞭,嘉木哥再見。”
“再見。”許嘉木應瞭一聲,等著喬安好進瞭環影傳媒的大樓,才踩瞭油門,轉動著方向盤離開。
喬安好到的時候,陸瑾年正在會議室裡開會,隔著透明的玻璃,喬安好可以看見陸瑾年姿態優雅的坐在那裡,面容英俊,神情冷傲。
喬安好忍不住拿出來手機,拍瞭一張照片,然後發到瞭陸瑾年的微信上,隨後她就看見陸瑾年神情淡然的掃瞭一眼手機屏幕,然後手指在上面滑動瞭兩下,眉心蹙瞭蹙,就抬起頭,透過玻璃往外看來,他四處看瞭一下,視線就落在瞭她的身上。
喬安好剛準備沖著陸瑾年笑一下,結果男子就將視線挪開,因為隔瞭一層玻璃,喬安好聽不見陸瑾年的聲音,隻是看到他唇瓣張張合合的對著一屋子人動瞭兩下,隨後他人就站起身,拿起手機,在滿會議室人的註視下,推開會議室的玻璃門,沖著她走瞭過來。
喬安好著著實實沒有想到自己隨手發過去的一張圖片,竟然直接讓他終止瞭會議跑出來找自己,所以直到陸瑾年站到自己面前,她才猛地回神,從沙發上站起來,望瞭一眼都側著頭盯著她和陸瑾年看的一會議室高層,面色變得有些紅,語調帶著幾分小埋怨和小撒嬌的說著根本沒有指責的指責話:“你怎麼出來瞭呢?”
陸瑾年穿瞭一件白色的襯衣,公司天花板上的白色燈光,打在他的身上,襯得他人英俊耀眼,他微低著頭,望著喬安好,答非所問的開口,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平緩,隻是中間夾雜瞭一絲不易察覺的縱容:“身體好瞭?怎麼跑公司來瞭?”
“路過,所以就上來看看。”喬安好再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皮下意識的垂下,怕自己心底真實的想法被他看到,其實她是好幾天沒見他瞭,所以才過來的……
“嗯。”陸瑾年應瞭一聲,仍舊目不轉睛的望著喬安好。
喬安好被他望的不自在,看到會議室裡的人都在盯著他們兩個看,臉更發燙,於是就小聲的說:“你不是在開會嗎?趕緊進去吧。”
“好。”陸瑾年應瞭一聲,站在原地卻沒動。
“你怎麼還不進去?”喬安好問瞭一句。
“馬上。”陸瑾年嘴裡說著馬上,卻站在原地不動。
喬安好有些惱怒的跺瞭跺腳,臉仿佛能滴出血來,這次話催促的話都還沒說出口,陸瑾年留瞭一句“等我會兒”,就轉身,邁著步子,折回瞭會議室。
會議室裡繼續開會,隻是陸瑾年略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的望一眼坐在外面等自己的喬安好,連帶著那些高層都跟著開始走神,不斷地有人往喬安好這裡瞥一眼-
會議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半,陸瑾年最先走出的會議室,秘書都已經下班離開,整個開放的會客廳裡很安靜,隻有喬安好一個人,歪著腦袋靠著沙發,手裡拿著一本最新的娛樂雜志,閉著眼睛已經睡熟。
陸瑾年腳步瞬間放慢,轉過頭對著會議室裡正在說話的高層,做瞭一個噤聲的動作,那些高層瞬間都安靜瞭下來,然後陸瑾年又擺瞭擺手,示意那些人趕緊離開。
很快整層樓裡就剩下瞭陸瑾年和喬安好兩個人,他走上前,剛將喬安好抱起,女孩就迷迷瞪瞪的睜開瞭眼睛,環顧瞭一圈周圍空蕩蕩的環境,從陸瑾年懷裡,滑落到瞭地上,有些茫然的問:“幾點瞭?”
“六點半瞭。”陸瑾年應瞭一句,然後又說:“我去辦公室拿件衣服,帶你去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