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解除婚約

林詩意大概有好幾個月沒有見過喬安好瞭,其實她認識喬安好這個人的時間都沒有她不見她的時間久,可是她卻對喬安好這個人深記於心。

因為她再娛樂圈裡混跡瞭那麼多年,跟那麼多女星明爭暗鬥過,雖然不能說百戰百勝,但是也算是屢戰屢勝,可是唯獨和喬安好的明爭暗鬥裡,她卻是一次比一次輸得慘,甚至輸到最後,自己竟然落得聲名狼藉的地步,直到現在,微博上沒事幹的時候,還會有人站出來罵她幾句。

她從一個不是出演女一號,至少也會出演女二號的角色,落到現在連個有臺詞的戲都接不到,以至於她的經紀人開始捧新人,而她淪落到外圍的地步,想盡辦法去傍有錢人來滿足自己的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偏偏她之所以有這樣的下場,都是因為喬安好。

這幾個月來,林詩意隻要聽到和看到關於喬安好的任何消息,她都會特別留意,然後就會反被打臉,因為她聽到的關於那個女人的消息,全都是讓她心塞的,不是又接瞭什麼新劇的女一號,就是拿瞭什麼奢侈品的代言,甚至有一次陪一個四十歲的男人打牌的時候,竟然聽到他們說喬安好是許氏企業接班人的妻子。

那個時候,林詩意深深刻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做人比人氣死人。

這幾個月,她做夢都想抓到點喬安好的弱點,可能老天爺都被她這樣的想法感動瞭,然後真的給瞭她這麼一次機會-

陸瑾年讓助理直接回瞭傢,自己親自開車帶著喬安好去吃的晚飯。

他在開會的時候,看似很認真的在聽大傢的評估,其實腦海裡一直都在開小差,想著晚飯帶喬安好去哪裡吃,最後陸瑾年就選瞭“薄荷園”,趁著開會的時候,還發短信過去訂瞭一個位。

“薄荷園”是露天的餐廳,建在一個古香古色的園林裡。

陸瑾年訂的位子,緊鄰湖邊,垂柳依依,波光淋漓,風景相當賞心悅目,加上和自己喜歡的人吃飯,倒是真的讓兩個人心情變得沒來由的好。

喬安好來過“薄荷園”幾次,有幾道菜比較喜歡吃,所以在服務員遞上菜單,陸瑾年示意自己點菜的時候,大大方方的就點瞭兩道自己比較喜歡的吃的。

“薄荷園”的上菜速度很快,陸瑾年散會是六點半,開車到這裡已經是八點鐘,喬安好的確是餓瞭,所以菜一上,就拿著筷子吃瞭起來。

陸瑾年剛動筷子,就接瞭一個電話,是關於工作上的問題,喬安好安靜的沒去打擾,隻是悶聲的吃。

陸瑾年點瞭一份糖醋蝦,酸酸甜甜的,喬安好很喜歡吃,最初她拿著筷子啃,可是吃的有點費力,幹脆就下瞭手,糖醋汁黏瞭一手,有點不舒服,但是既然沾瞭手,喬安好直接就吃瞭個盡興,在最後看到盤子裡隻剩下七八個蝦的時候,喬安好才想到陸瑾年一個都沒吃。

喬安好有點不好意思繼續吃,但是卻把蝦仁都剝瞭出來。

桌子有些大,喬安好放到陸瑾年碗裡的時候,要屁股離開凳子,手往前伸出很長。

陸瑾年雖然在靠著椅子打電話,可是註意力卻一直都停放在喬安好的身上,尤其是在看到女孩下手吃蝦的時候,眉眼都染瞭一絲暖意。

陸瑾年突然間看到喬安好伸著手,往自己這裡送,以為喬安好是在喂自己吃蝦仁,人微微愣怔瞭一下,帶著幾分受寵若驚的就將身子往前傾瞭一下,張開口,把喬安好原本打算放到他碗裡的蝦仁叼走。

喬安好清楚地感覺到男子溫熱的唇擦過自己的手指,伴隨著一道酥麻的感覺,手中的蝦仁就消失不見。

她不是要喂給他吃的啊,她是要放在他碗裡啊……

喬安好忍不住沖著陸瑾年眨巴瞭兩下眼睛。

陸瑾年接觸到她的暗示,以為她是在對著自己要表示,於是就一邊聽著電話裡的人講話,一邊對著喬安好用唇形說瞭一句:“謝謝。”

她是那種隨隨便便,就主動喂男人吃東西的女人嗎?

她被他誤會瞭,可是誤會的她好喜歡,怎麼辦?

仿佛是有一片葉子落到瞭喬安好的心湖上一般,蕩起一圈一圈的波紋。

她帶著幾分甜蜜的小幸福,低下頭,繼續認真的剝蝦,然後伸長瞭胳膊,往陸瑾年碗裡送,然後又被陸瑾年美麗的誤會她再喂他,便張著口繼續叼走。

飯桌上很安靜,陸瑾年偶爾對著電話裡的人講上一兩句話,後來對方給他發瞭一個視頻,讓他看對方電腦上的內容,陸瑾年一邊看,一邊在喬安好手伸過來的時候,張開口去叼一下,到瞭最後,仿佛養成瞭習慣一樣,都不去看喬安好的手到底在哪裡,就能準確的叼走瞭她手指上的蝦仁。

喬安好看到陸瑾年吃的這麼流暢自然,然後又看到自己手裡僅剩的最後一個蝦仁,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瞭轉,使壞一樣,拿瞭一個蝦殼遞到瞭陸瑾年的嘴邊,陸瑾年習慣性的張開口叼走,嚼瞭好幾下,才像是發覺到瞭什麼不對勁一樣,眉心皺瞭皺,就把嘴裡的東西吐瞭出來,抬起頭,看到喬安好笑的眉眼彎彎,將手中最後一個蝦仁,遞瞭過來,他低下頭含走,皺著的眉心舒展開,然後對著電話裡講瞭沒兩句,就掛斷瞭電話,轉過頭恰好看到喬安好正在用沒有沾瞭糖醋汁的手指在抽濕紙巾,因為隻有一隻手,怎麼也抽不出來,於是就對著掛瞭電話的陸瑾年說:“幫我抽一張。”

陸瑾年抽瞭一張濕紙巾,卻沒有遞給喬安好,反而自然地拿在手裡,幫她把手指擦得幹幹凈凈。

喬安好垂著眼簾,盯著陸瑾年擦拭自己手的動作,沒有拒絕也沒有反抗。

她不是沒有察覺到自己和陸瑾年之間一些互動過於曖-昧,雖然她不知道陸瑾年的心底到底是怎樣想的,可是對於愛瞭陸瑾年十三年的她來說,真的很享受這樣的曖-昧。

其實她也很想去問一問陸瑾年,和一個女人這麼舉止親密的……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真的好嗎?可是她卻又不敢開口去問,畢竟現狀太美好,萬一一不小心問出口,打破瞭這種美好怎麼辦?畢竟不問的話,就算是有朝一日,他們退回朋友,還可以互相聯系。

陸瑾年的心底,也不是沒有疑惑,他覺得喬安好似乎對自己是有點依賴,但是卻又不確定她這樣的依賴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畢竟這個女人是自己弟弟的妻子,其實他的心裡比誰都明白,自己不應該和喬安好走的這麼近,但是就是控制不住,畢竟他和喬安好似乎在朝著很好的方向去發展,他不知道這個發展的最終會是怎樣的一個結局,但是說句真心話,愛瞭十三年,生平第一次嘗到瞭一點點甜頭,真的不想就這麼扼殺瞭-

林詩意今晚是陪人來的“薄荷園”。

畢竟是曾經昏倒一線的女星,比起來那些嫩模和外圍來說,就是相貌出眾氣質好,所以在飯局上,特別給自己的金主長面子,金主高興她拿到的錢就越多,所以也就格外的聽金主的話,讓她給誰敬酒她就給誰敬酒。

可是她酒量再好,接連不斷的白酒下腹,也還是有些承受不住,所以林詩意就找瞭個借口,離開瞭餐桌,踩著高跟鞋,跌跌撞撞的沖進洗手間,趴在水槽前,把肚子裡剛喝進去的酒全部都吐瞭出來,這才覺得好受瞭一些,然後就打開水龍頭,捧著水,漱口,補妝,繼續保持著自己的漂亮,返回瞭飯局。

“薄荷園”的路,有些繞,又是園林,到處長得都像是一個樣,林詩意回去的時候迷瞭路,想要找個服務員詢問一下自己所在的08號桌怎麼走,結果還沒碰到服務員,卻先看到瞭坐在湖邊那一桌的陸瑾年和喬安好。

陸瑾年像是在接電話,半張臉隱沒在陰影裡,讓人摸不清他的神情,坐在他對面的喬安好,垂著腦袋一直在啃蝦,兩個人雖然沒有交談,但是氣氛看起來挺溫馨的。

其實最初林詩意也沒多在意,兩個合作過的演員坐在一起吃個飯,沒什麼的,她看瞭一會兒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看到喬安好竟然喂陸瑾年吃蝦。

喬安好不是許嘉木的妻子嗎?怎麼會跟陸瑾年這麼關系親密?

難不成是……婚內出軌?陸瑾年是小三?

這幾個字在林詩意的腦海裡閃過的時候,她全身的血液莫名其妙的就沸騰瞭起來。

如果這個場面被人看見瞭,那該是多大的軒然大波?

不過娛樂圈向來和媒體關系密切,且不說陸瑾年這些年壓根就沒什麼花邊新聞,即便是有很多媒體也都根本不會泄露。但是就算是她不能在網上鬧得人盡皆知,可是卻可以通過自己周旋的這些金主,傳遍北京城的商業圈,到那個時候,身為人妻的喬安好……肯定會是一場笑話!

林詩意想到這裡,唇角就浮現瞭一絲冷笑,隨後就摸出自己的手機,對著陸瑾年和喬安好一口氣拍瞭好幾張照片。

林詩意最近看上瞭一輛奧迪新出的車,昨晚陪著自己新認識的一個有錢男人過夜的時候,特意吊瞭一下對方,然後拿著那輛車的雜志封面圖,嬌滴滴的開口說自己想要這輛車。

男人當時興致勃勃,色瞇瞇的盯著她胸前一大片的白,連雜志上的車都沒有瞥一眼,就點頭,說好,然後就把她推倒在瞭床-上。

第二天醒來,林詩意就把昨晚上男人答應自己的事情提瞭出來,男人帶著她真的來瞭4S店,圍著她昨天看到車逛瞭一圈,然後很敷衍的說瞭一句過幾天買給她,就去給自己的車做保養瞭。

林詩意知道,過幾天很有可能就是沒希望瞭,於是就撒著嬌繼續要求瞭兩遍,結果看那男人沒有任何動搖的意思,於是便找瞭個借口,從休息室裡出來去瞭洗手間。

林詩意上完廁所,站在洗漱臺前補妝的時候,透過鏡子望著裡面的嬌艷如花的容顏,心底就變得有些委屈,換做從前她成名的時候,這些男人大把的錢送上門她都不屑一顧呢……

一想起從前,林詩意就有些開始記恨喬安好,再想到自己前幾天拍的照片寄給媒體始終沒有被曝光的跡象,林詩意心情就變得有些煩躁,於是啪的一下用力合上瞭自己的粉底盒,轉身準身走出洗手間,準備回休息室的時候,卻看到4S店的經理,殷勤的陪著一個衣著雍容華貴的中年女子,站在自己原本看中的奧迪車前轉瞭兩圈,然後神情高傲的也不知道說瞭點什麼,4S經理就點頭哈腰的帶著那中年女子走向瞭一旁的VIP座,請那中年女子坐下之後,就吩咐一旁站著的售貨員去給中年女子倒咖啡,然後自己跑到前臺處開單。

林詩意最初留意到這個中年女子,不過是因為她眼皮子都帶眨動一下就把她心心念念的車像是買大白菜一樣買瞭,隻是在她羨慕完旁人準備進休息室的時候,卻聽到經理低聲有禮的詢問那個中年女子:“許太太,您這車是買給自己用的嗎。”

“不是,給我兒子用的。”

“那寫許嘉木先生的名字嗎?”

中年女子傲氣的點點頭,端起咖啡抿瞭一口,沒在說話-

許嘉木先生……這五個字,再次讓林詩意染起瞭興趣,她看到一旁面帶微笑的售貨員,低聲的問瞭一句:“那個太太是誰?”

“是許氏企業的副董,韓如初女士。”-

韓如初等到4S店將手續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留瞭許嘉木的地址,讓他們直接將車送過去,然後就拎著包,帶著跟著自己來的助理傲慢的離開。

助理快韓如初兩步的跑到車前,打開瞭車門,韓如初彎身,正準備走進車裡的時候,卻聽到有人喊住瞭自己:“許太太。”

韓如初停下瞭腳步,和助理一同轉瞭頭,看到一個打扮漂亮而又妖嬈的女子,站在4S店的門口,面帶笑意的望著自己。

韓如初日理萬機,認識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看到陌生年輕的臉龐,並沒什麼太大的記憶,所以挑瞭挑眉,站在也沒說話。

林詩意踩著高跟鞋,婀娜多姿的走到韓如初的面前,依舊保持著臉上的笑意,伸出手自我介紹:“許太太,我叫林詩意。”

韓如初看瞭一眼林詩意遞到自己面前的手,沒有任何要和林詩意握手的意思。

韓如初身邊站著的助理,卻秉承著禮貌,開口說:“這位小姐,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雖然是助理詢問的,但是林詩意卻當成瞭韓如初在詢問,直視著韓如初的眼睛,說:“許太太,喬安好這個人,是您的兒媳婦,您兒子許嘉木先生的的妻子對吧?我來喊您,就是有點關於喬安好的事情告訴您。”

韓如初在商場上混跡過這麼多年,早已經練就瞭一身不動聲色的本事,就算是她心底好奇是什麼事,可是面上卻仍是平靜如水。

林詩意見韓如初這樣高傲的神情,也沒有惱火,而是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來瞭幾張照片,遞向瞭韓如初。

韓如初的助理伸出手去接的照片,拿著舉到韓如初的面前,韓如初隻是看瞭一眼,面色便瞬間冷瞭下來,終於開口,對著林詩意說瞭第一句話:“這照片是從哪裡來的?”

林詩意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喬安好的婆婆不悅,喬安好的日子怕是也不會好過的,她的心底閃現瞭一絲喜悅,可是面上卻還是保持著很平靜的表情,似是而非的說:“這是我前一陣子在一個朋友那裡拿到的,許太太難道您不知道嗎?北京的商業圈裡,很多人都知道瞭這事情,大傢都在私底下傳,許傢的兒媳婦和環影傳媒的CEO因為拍戲走在瞭一起……”

林詩意的話還沒說完,韓如初的就開口打斷瞭她的話:“夠瞭!”

韓如初強大的氣勢,使得林詩意心底浮現瞭一絲駭然。

韓如初隻是看瞭一眼林詩意,就一把奪瞭助理手中的照片,一句話都沒說,彎身坐進瞭車裡。

助理立刻識趣的上車,發動瞭車子離開。

韓如初坐在後車座上,面色陰冷的盯著那些照片,眼底仿佛噴出瞭火一樣,過瞭一會兒,她像是壓不住體內的怒氣一樣,將那些照片猛地就摔在瞭車座上,呼吸急促的靠著車背,盯著窗外看瞭一會兒,然後開口說:“不回許氏,直接去喬傢!”-

程漾今早飛法國參加一場走秀,喬安夏下班和父母直接一同回瞭喬傢。

相比較以往,今天回來的比較早,到傢的時候,傭人還沒做好晚飯。

喬安夏洗瞭個澡,泡瞭一壺碧螺春,給坐在客廳裡看新聞的父母一人倒瞭一杯。

喬父端起茶杯,抿瞭一口,想起公司裡的一些事情,便順口詢問瞭一下喬安夏。

“爸,在傢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總是忙工作?”喬安夏埋怨瞭一句,引得喬母也跟著念叨瞭喬父兩句,然後傢裡的門鈴就響瞭起來。

喬安夏起身去開的門,看到韓如初,喬安夏還笑著喊瞭一聲:“許伯母。”

韓如初理都沒有理會喬安夏,甚至連鞋子都沒換,就直接踏進瞭屋裡。

喬父喬母看到韓如初這樣的神情,隱約的察覺到瞭什麼不對勁,兩個人相互對視瞭一眼,喬母笑瞇瞇的站起身,開口說:“如初,你這是怎麼瞭?動這麼大的火氣。”

韓如初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將手中拿著的照片摔在瞭茶幾上。

喬父喬母錯愕瞭一下,然後兩個人就伸出手,一人拿瞭一張照片,看到上面的畫面,面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過瞭片刻,喬父出聲說:“如初,這可能有什麼誤會。”

“誤會?我倒是真希望是誤會,可是你們看看這照片,這還叫誤會嗎?你們知不知道,現在整個北京城的商業圈都知道這事瞭,你們喬傢的姑娘給我們許傢戴瞭一定大綠帽子!指不定別人都在背後怎樣戳著我們傢嘉木笑話呢!”因為憤怒,韓如初的話說的十分尖銳刻薄。

喬母企圖辯解:“如初,我覺得你可能是真的有點太激動瞭,你也不是不知道,喬喬和夏夏之前和嘉木還有陸瑾年都是同學,隻是吃瞭一頓飯……”

“隻是吃一頓飯,我犯得著這樣來找你們嗎?再說,吃飯有這樣吃的嗎?”韓如初彎下身,沖著照片狠狠地點瞭兩下。

自知理虧的喬父笑著起身,對著喬安夏說:“夏夏,你去給你許伯母倒杯茶。”

隨後喬父又對著喬母說:“你去給喬喬打個電話,讓她現在過來一趟。”

然後喬父抬起手,拍瞭拍韓如初的肩膀:“如初,你先別氣,你先坐下,等喬喬來瞭,我們好好問問她。”

喬安夏給韓如初倒瞭茶,然後順手從桌子上的照片裡抽瞭一張,看到裡面的陸瑾年和喬安好坐在湖邊的桌子上,一同吃完飯,陸瑾年拿著濕紙巾,溫柔細膩的在幫喬安好擦手紙,而喬安好低垂著眼皮,盯著自己被陸瑾年握住的手,眉眼之間似乎帶瞭一絲羞怯。

喬安夏盯著那照片看瞭幾秒鐘,再抬起頭看瞭一眼怒氣騰騰的韓如初,和看到那些照片略顯得有幾分失望的父母,胸膛裡莫名其妙的就冒出瞭一層說不出來的火,然後拿著照片出瞭屋。

恰好有傭人在外面正在澆花,看到喬安夏打瞭一聲招呼:“安夏小姐。”

喬安夏理都沒有理,直接拉開車門,坐進去,連安全帶都沒寄,就一腳踩瞭油門,轉著方向盤離開-

這幾天,喬安好每天都是同陸瑾年一起吃的晚飯,今天下午和陸瑾年聊微信的時候,知道他今晚要加班,所以在六點鐘的時候,喬安好叫瞭外賣。

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晚飯都有他陪的緣故,喬安好沒多大的胃口,外賣幾乎都沒怎麼動,人靠在沙發上,盯著電視看瞭一會兒,然後感覺到手機震動,拿起來是忙碌的陸瑾年,剛來得及回復瞭她半個小時之前的消息。

【吃晚飯瞭嗎?】

喬安好看瞭一眼桌子上的外賣,回:【沒吃,不餓。】

這一次陸瑾年倒是很快就給瞭她回復:【晚上去吃宵夜?】

喬安好不假思索的回:【好啊。】

【那忙完,聯系你。】

喬安好正準備給陸瑾年回消息的時候,手機卻突然有瞭來電,喬傢打來的,喬安好沒有任何猶豫的接聽,裡面傳來喬母的聲音:“喬喬,你現在有時間嗎?過來喬傢一趟。”

“現在嗎?”

“對,就是現在。”

喬安好聽到電話裡嬸嬸的語氣,略顯得有些嚴肅,像是發生瞭什麼事,於是便“嗯”瞭一聲,說:“我知道瞭,我現在就過去。”-

環影傳媒最近有好幾個項目,陸瑾年的確是忙瘋瞭,連帶著整個公司的高層也都跟著加班加點在做分析報告。

陸瑾年面無表情的聽著策劃總監的意見,習慣性的半天都沒有震動過的手機,看瞭一眼屏幕,發現自己發給喬安好的消息,沒有得到她的回復,於是便將手機扣下,目光再次放在瞭策劃總監身後的大屏幕上。

突然間會議室的門被推開,是一個還沒下班的小秘書,沖著陸瑾年的助理招瞭招手,陸瑾年的助理停下正在敲打鍵盤的手,在沒有打擾會議進行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退出會議室,和小秘書不知道交談瞭一些什麼,小秘書點頭離開,然後助理再次輕手輕腳的返回會議室,坐在位子上,卻側過頭,對著陸瑾年耳邊說:“陸先生,大喬小姐過來瞭,說要見你。”

陸瑾年眉眼動瞭一下,似是詫異喬安夏怎麼過來瞭,不過很快就恢復瞭平靜。

助理繼續低聲說:“我讓小秘書招待她在會客廳等您瞭。”

陸瑾年淡淡的點瞭一下頭,像是聽進去瞭,又像是沒有,繼續拿起手機看瞭一眼,然後再次投入瞭會議裡。

過瞭將近一個小時,才散會,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十分,陸瑾年收拾瞭一下桌面上的文件,率先從會議室裡走瞭出來,結果就看到在會客廳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喬安夏,竟然站在會議室門口等,看到他出來,立刻邁著步子沖著他走瞭過來,一點也不客氣的就當著身後那麼多高層的面,開口說:“陸瑾年,我有事要跟你談一下。”

陸瑾年神情未動,甚至掃都沒有掃一眼喬安夏,就擦過她的身邊,沖著自己辦公室走去。

陸瑾年的助理沖著喬安夏客氣友好的笑瞭笑:“大喬小姐,有什麼事,去陸先生辦公室說吧。”

喬安夏橫瞭一眼陸瑾年的助理,轉身踩著高跟鞋,傲氣凌然的跟上陸瑾年。

陸瑾年推開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直接走到辦公椅上坐下,從早上到現在,除瞭中午草草的吃瞭一點快餐,其他的時間幾乎都在忙工作,所以人格外的疲倦,靠著椅背,抬起手揉瞭揉眉心。

陸瑾年的助理將喬安夏引進瞭辦公室,親自泡瞭兩杯咖啡,放在瞭桌子上,然後就退瞭出去,還貼心的帶上瞭門。

喬安夏一等辦公室裡隻有兩個人,便立刻邁著步子走到瞭陸瑾年的辦公桌前,將自己帶來的一張照片,“啪”的一下用力甩在瞭桌子上。

陸瑾年聽到聲音,眉心動瞭動,仍舊保持著閉著眼睛,用手指揉著太陽穴。

喬安夏看到陸瑾年風輕雲淡的淡漠模樣,想到這些年來,他總是這般對自己,心情變得有些起伏,按捺不住的開口說:“你最好看看我給你看的是什麼東西!”

陸瑾年臉上神情並不好看,似乎是有些惱火喬安夏總是這樣趾高氣昂說話的模樣,他頓瞭許久,才放下手,坐直瞭身子,然後掃瞭一眼桌面上的照片,看到裡面的自己和喬安好,表情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而是不緊不慢的端起咖啡,喝瞭一口:“這照片,你怎麼會有?”

“你早已經知道這個照片的存在瞭?”喬安夏聽出瞭陸瑾年話裡藏著的含義,先反問瞭一句,隨後就有些明瞭的說:“對,也難怪,這照片拍出來,竟然沒有在娛樂新聞上鬧出來,說明你已經封鎖瞭,不過,陸瑾年,你就算是本事大到可以不引起全民軒然大波,但是並不代表這些照片不會在私底下流傳。”

陸瑾年垂著眼皮,吹瞭一口有些發燙的咖啡,繼續喝瞭一口,神情冷淡的仿佛這個辦公室裡,隻有自己一個人。

喬安夏暗暗地握瞭握拳頭,繼續開口說:“你知不知道,喬喬現在人在哪裡?”

隨著喬安夏話音的落定,她清楚地看到陸瑾年端著咖啡杯的手頓瞭頓,喬安夏說不出來自己心底到底是怎樣的感覺,隻是停頓瞭一會兒,才開口說:“喬喬被我爸媽叫回喬傢瞭,就現在,因為這些照片。”

陸瑾年端著的咖啡杯裡,咖啡濺瞭出來,灑在瞭他的手背上,燙出一小片的紅,他的神情雖然依舊看不出來太大的情緒起伏,可是眉眼之間,卻還是泄露瞭一絲擔憂。

“陸瑾年,現在整個北京的商業圈子裡,都在傳喬安好給許嘉木戴瞭一頂綠帽子,許伯母氣壞瞭,今晚親自沖到我們傢去找的我爸媽,你知道我爸媽當時看到那些照片,是什麼樣的表情嗎?”喬安夏頓瞭一下,盯著垂著眼皮望著咖啡杯的陸瑾年問:“你還記得幾個月前,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隨後喬安夏就把以前說的話,原封不動的重復瞭一遍:“你如果是真心喜歡她,請你不要在這樣糾纏著她不放,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這樣的做法,遲早會毀瞭她的!”

“現在,我要說的是,你已經毀瞭她!”

“現在所有人都說喬喬婚內出軌,許伯母是她的婆婆,因為這件事已經不喜歡她瞭,或許嘉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還會跟她吵架,還有我爸媽,明顯對喬喬有些失望,如果喬喬和嘉木之間的聯姻因為你,出現瞭破裂,那麼我爸我媽,喬氏的股東,都會責怪喬喬的!”

“陸瑾年,很多事情大傢隻會罵女人,卻不會罵男人,你也有錯,可是沒人責怪你,但是卻那麼多的人在喬喬背後指指點點的說她水性楊花,不守婦道。”

“你說你愛她,可是,這就是你的愛嗎?”

“害她身敗名裂,聲名狼藉,你以後讓喬喬在北京的商業圈裡,怎麼混?”

喬安夏可能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說到最後的時候,語氣變得有些嚴厲。

她頓瞭片刻,才繼續開瞭口,聲線明顯比剛才要平緩瞭許多:“還有,陸瑾年,喬喬爸媽死得早,她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親人就是我爸媽還有我瞭,你真的非要害她到最後和你一樣,孤單單的一個人,才罷休嗎?”

陸瑾年握著咖啡杯的手,猛地加大瞭力氣。

喬安夏說瞭這麼久,似乎也把自己要說的話都說完瞭。

辦公室裡,格外的安靜。

喬安夏站在辦公桌前,盯著陸瑾年看瞭好大一會兒,才開口說:“我要說的都說完瞭,接下來你到底要怎麼做,是你的事,再見!”

喬安夏停頓瞭一下,轉身,就沖著門外走去。

陸瑾年助理就站在門外,看到喬安夏出來,微笑客氣的開口:“大喬小姐。”

喬安夏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的走向電梯-

喬安好在去喬傢的路上,心裡一直在想,喬傢到底出瞭什麼事,甚至她還以為是叔叔或者嬸嬸的身體出現瞭狀況,越想她就越心急如焚,好不容易車子抵達瞭喬傢門口,她給瞭出租車師傅錢,連零錢都沒找,就急匆匆的沖著屋裡跑瞭進去。

開門的是管傢,看到她過來,說話的聲音都很小:“先生,太太,二小姐回來瞭。”

喬安好換瞭鞋,有些茫然的走進去,看到韓如初竟然也在,而屋內的氣壓特別的低,她睜著大大的眼睛,分別打量瞭一下三個人,然後才開口打瞭招呼:“叔叔,嬸嬸,許伯母。”

韓如初神情很冷,一生都沒吭,倒是叔叔點瞭一下頭,嬸嬸站起身,拿瞭一疊照片一類的東西,對她說:“喬喬,你跟我過來一趟。”

喬安好心底更加的疑惑,她點瞭點頭,跟在嬸嬸的身後,上瞭樓,然後進瞭二樓的書房。

“嬸嬸,怎麼瞭?”

面對喬安好的詢問,喬母什麼也沒說,隻是將那些照片遞給瞭喬安好。

喬安好接過來,看到竟然是自己和陸瑾年在一起的畫面,她神情愣瞭一下,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喬母便先說瞭話:“喬喬,雖然嬸嬸不知道你跟許傢這私生子,到底發生瞭點什麼,但是,嬸嬸相信你,可是這不代表著你許伯母相信,你現在嫁給瞭嘉木,就要註意下自己的言行,你這樣跟其他的男人不清不白的,那不是給嘉木難看,給許傢難看?”

“況且現在喬傢許傢合作很深,喬喬,有些話也不用我多說,你心裡肯定明白,也肯定知道應該怎麼做。”喬母說到這裡,頓瞭一下,又說:“喬喬,你也知道,你許伯母對陸瑾年那個私生子很忌諱,你最好以後還是能不交往就不要交往瞭。”

喬安好一聽到嬸嬸不讓自己和陸瑾年交往,下意識想要開口辯解,可是隨後又想到過不瞭幾天,她和許嘉木就要解除婚約瞭,到那個時候,她和陸瑾年再怎樣交往,也不會有這些幺蛾子瞭。

現在她畢竟還背負著許嘉木妻子的身份,如果因為要和陸瑾年接觸的事情和嬸嬸爭辯,豈不是讓嬸嬸更加以為自己現在和陸瑾年有些什麼?

喬安好想到這裡,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對著嬸嬸乖巧的點瞭一下頭,說:“我知道瞭,這事是我不對,我和陸瑾年以前是同學,其實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

喬母聽到喬安好這句話徹底的放下心來,繼續跟著喬安好聊瞭兩句,大多數也都是告訴她怎樣做好許嘉木的妻子,喬安好一一的應答,然後跟著喬母下樓,按照喬母的意思,對著韓如初道瞭歉,態度誠懇的表示自己以後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畢竟在工作上合作很深,韓如初就算是心裡再不高興,在喬安好道歉的時候,也給瞭臺階下。

屋內的氣氛這才稍微緩和瞭一些,為瞭使得兩傢的關系沒受到影響,喬父特意讓人打電話叫來瞭許嘉木,大傢聚在一起吃瞭個晚飯-

吃飯的時候,許嘉木和喬父喝瞭一些酒,所以離開的時候,許嘉木打電話叫瞭司機。

他和喬安好提前從喬傢裡出來,司機還沒到,喬安好和許嘉木就隨便散著步的等,喬安好穿瞭高跟鞋,走瞭一陣子有些累,兩個人便在小區的公園裡找瞭一個木椅坐下。

木椅的對面是小區的休閑廣場,有不少小孩子在那裡溜冰。

喬安好望著面前的畫面,想到自己小時候,和許嘉木喬安夏溜冰的場景,忍不住開口說:“嘉木哥,我的溜冰還是你教的呢,就是在這裡學的。”

“不過到現在,你不扶著東西,都不能溜,看來我這個老師當的一點也不稱職。”許嘉木說。

喬安好笑瞭起來,然後揚瞭揚頭,望著一盞路燈,輕聲說:“嘉木哥,被拍瞭照片的事情,很對不住啊,讓人笑話你瞭。”

“得,你跟我到什麼勁的歉,要道歉也是我給你道歉,這事是我媽太大驚小怪瞭,她又不是不知道,之前我沒醒過來,找瞭我哥貼瞭傷疤裝成我,和你扮演假夫妻這事,你們扮演瞭八個多月的假夫妻,以前又是同學,怎麼可能會不熟,兩個人不就是吃一頓飯啊,至於那麼小題大做嗎?喬喬,你別忘心裡去,我媽那人就這樣,好面子,受不瞭別人在他身後指指點點,不過過幾天,我就把離婚的事鬧出來瞭,你到時候就解放自由瞭。”

喬安好眉眼彎瞭一下,昂起頭,看瞭看天,然後開口問:“嘉木哥,你跟我解除婚約之後,以後有沒有打算?難道還準備繼續聯姻嗎?”

若是換做沒出車禍之前,有人問許嘉木這個問題,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然。

因為男人與生俱來就有一個夢想,就是要變成商場的強者,他也不例外,所以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婚姻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合作方式。

聯姻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可是現在,突然間喬安好問他這個問題,他倒是有些發怔,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猶豫什麼,總覺得心底有些虛,甚至腦海裡還晃出瞭宋相思的臉龐,過瞭約莫五秒鐘,許嘉木搖瞭搖頭,將宋相思的臉從腦袋裡晃出去,開口說:“是啊,繼續找個門當戶對女孩聯姻。”

許嘉木著話說的特別肯定,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一般。

隨後許嘉木的手機響瞭起來,是司機打來的,他站起身,說:“走吧,司機到瞭。”

喬安好拿著包,也跟著站起身,和許嘉木沖著小區門口走去。

兩個人都沒有註意到就站在他們剛剛坐的木椅後面,大概兩米遠的喬安夏,面色蒼白,神情混亂。

喬安夏在原地站瞭許久許久,才回過神來。

原本熱鬧的廣場,孩子們都已經回去休息,就連大人都沒剩下幾個,她動瞭動有些僵硬的身體,邁著步子走到剛剛喬安好和許嘉木坐的木椅上坐下,腦海裡又緩緩地浮現出許嘉木剛剛對喬安好說過的話。

當初貼傷疤的許嘉木,竟然是陸瑾年扮演的,也就是說,在許嘉木容顏恢復之前,和喬安好結婚做夫妻的,不是許嘉木,而是陸瑾年。

難怪喬安好的手機裡,有自己和陸瑾年睡在一起的照片。

還有,剛剛喬安好和許嘉木兩個人正在商量著鬧離婚……這也就是說,許嘉木是不喜歡喬安好的,喬安好也是不喜歡許嘉木的……

她年少時,為瞭不讓自己和許嘉木聯姻,讓韓如初以為許嘉木喜歡喬安好,使得韓如初選瞭喬安好當聯姻對象,她為那件事耿耿於懷瞭很多年,直到後來她看到他們真的結瞭婚,以為他們真的有瞭感情……所以當她看到喬安好手機裡和陸瑾年的照片時,以為喬喬一時迷糊出軌瞭,還把之前動過手腳的錄音筆給瞭陸瑾年,甚至還三番五次跑到陸瑾年的面前,告訴他,喬安好和許嘉木是真心相愛的。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她弄錯瞭。

可是這麼大的秘密,喬喬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告訴她呢?

還有,若是當年,她沒有拿著錄音筆陷害喬安好,是不是後來,和陸瑾年扮演假夫妻的人,就不是喬安好,而是她喬安夏瞭?

其實,冥冥之中,她是有機會接近陸瑾年的,是她自己親手推給瞭別人……-

助理在陸瑾年的辦公室門外等瞭許久,都沒有等到陸瑾年從裡面出來,他看瞭一眼時間,已經將近十點鐘,於是便抬起手敲瞭敲門,裡面很安靜,沒有任何的動靜傳出來,助理猶豫瞭一下,便推開瞭門。

陸瑾年坐在辦公椅上,手裡握著咖啡,盯著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想得格外入神,以至於助理走到瞭他的面前,他都沒有什麼反應。

助理站瞭一會兒,才開口:“陸先生。”

陸瑾年聽到助理的聲音,停頓瞭大概五秒鐘,才反應有些遲緩的抬起頭:“怎麼瞭?”

“已經快要十點鐘瞭,您還不下班嗎?”

陸瑾年慣性的端起咖啡,抿瞭一口,發現已經冰涼,苦澀的難以下咽,他放下咖啡杯,抬起手,搓瞭一把臉,說:“好。”

然後就站起身,拎起外套,沖著門口走去。

助理望瞭一眼陸瑾年桌子上還沒關的電腦以及沒帶的錢包,出聲提醒:“陸先生,您的電腦還沒關。”

陸瑾年轉頭看瞭一眼,“哦”瞭一聲,走回來,俯身,直接點瞭關機,然後就又沖著門外走去。

大喬小姐對著陸先生到底說瞭點什麼?陸先生現在的狀態明顯有點糟糕啊……助理心底暗暗地想瞭一會兒,這次沒有出聲提醒陸瑾年,而是幫他拿起瞭桌子上遺落的錢包,跟在陸瑾年身後出瞭辦公室門-

助理驅車從地下停車場出來,透過後視鏡看瞭一眼陸瑾年,想到他最近這一段時間每晚都回錦繡園,於是就開口問:“陸先生,還回錦繡園嗎?”

陸瑾年盯著車窗外,很輕的“嗯”瞭一聲。

窗外的霓虹燈不斷地在他臉上晃過,顯得神情有些模糊。

助理過瞭一會兒,便將手中的錢包反手遞向瞭後面:“陸先生,您的錢包忘記帶瞭。”

陸瑾年頓瞭一下,伸出手接瞭過來,然後將錢包塞入瞭兜子裡,繼續轉過頭盯向車外。

車內很安靜,大概過瞭十分鐘,陸瑾年破天荒的開口問瞭一句:“如果你發現你的太太和其他的男性走的很近,你會怎樣?”

助理本能的想說“我的太太不會和其他男人走的很親近”,可是看到陸瑾年那麼嚴肅的神情,最後還是對著給自己發工資的衣食父母妥協,用大腦假設瞭一下陸瑾年說的情況,然後因為假設的太過於入戲,助理的神情略顯得有些義憤填膺:“我會很生氣,也會很痛心。”

“那……你們會吵架嗎?”

“最初應該不會,可能會去找她認真地談一談。”助理頓瞭一下,補充:“不過,如果我太太和那個異性在談完之後,還繼續接觸,我想可能就會爭吵,嚴重的話,也許就會鬧離婚瞭。”

“哦。”陸瑾年應瞭一聲,過瞭片刻,又問:“如果你父母知道瞭這件事,會你太太有意見嗎?”

讓他假設他太太和其他男人出軌就算瞭,還要上升到傢庭矛盾……助理突然有點想哭瞭,不過想哭歸想哭,助理倒是回答的特別迅速:“老人嘛,碰到這種事肯定會大驚小怪,如果喜歡這個兒媳婦可能還好處理,如果不喜歡估計到時候會添油加醋鬧得特別大。”

“哦。”陸瑾年又應瞭一聲,這次沒在說話。

倒是助理有些疑惑至今未婚的陸瑾年,為什麼會突然間詢問這些傢庭倫理方面的問題。

於是便透過後視鏡望瞭一眼陸瑾年,好奇的問:“陸先生,您怎麼突然間關心起這方面的問題瞭?”

陸瑾年沒有回答。

助理又問:“陸先生,難道您準備投資傢庭倫理劇瞭嗎?”

回應他的仍舊是一片沉默。

助理閉上嘴,不再出聲,時不時的透過後視鏡望一眼陸瑾年。

男子眉心蹙著,神情看起來倒不像是心情不好,反而還帶著一絲心態和懊惱……到底大喬小姐對著陸先生說瞭點什麼呢?

助理的心底越發的疑惑,正在他腦子裡絞盡腦汁的推測的時候,車後坐著的陸瑾年,突然出聲:“明後天是不是香港那邊有個合作?”

“是的,陸先生。”話題跳轉的太快,助理大腦略顯得有些跟不上,頓瞭一下,才說:“王總監今晚飛去香港,負責這次的合作。”

陸瑾年語調平平的說:“你打個電話給他,今晚他不用去瞭。”

助理“呃?”瞭一聲,然後就聽到陸瑾年的聲音再次傳來:“訂兩張飛往香港的機票,你陪我一起過去,負責這次的合作。”

助理“喔”瞭一聲,越發有點搞不明白陸瑾年瞭。

明明這次的合作,就應該由陸先生去香港出差負責的,是他昨天下午開會的時候,硬生生的推給瞭王總監去出差,結果今晚,怕是王總監都已經去機場瞭吧,他又臨時說要自己去。

盡管助理心底十分不解,卻還是拿起手機,給王總監打瞭一個電話過去。

掛斷電話,助理先訂瞭機票,然後說:“十一點半的機票,現在直接趕去機場還來得及,至於換洗衣物,我讓香港那邊的酒店負責吧。”

陸瑾年“嗯”瞭一聲,算是同意,隨後他的手機就叮咚瞭一聲,他習慣性的低下頭去看屏幕,是喬安好發來的一條微信:【還沒下班?】

陸瑾年解鎖手機,在上面打瞭一行字,猶豫瞭一下,最後還是一個一個的刪掉,將手機屏幕反扣在瞭車座上-

喬安好回到錦繡園,已經十點半,陸瑾年約好瞭晚上帶她去吃宵夜,結果到瞭現在都還沒動靜,於是喬安好便給陸瑾年回瞭一條微信過去:【還沒下班?】

等瞭大概一分鐘,喬安好沒有等到陸瑾年的回應。

陸瑾年收到她的消息,不會不回復,最多是在很忙的時候,晚一陣子回復,所以喬安好以為陸瑾年真的還在加班,於是便脫掉瞭身上的衣服,去浴室裡洗瞭一個澡。

出來的時候,喬安好先拿起手機看瞭一眼,發現還是沒有陸瑾年的回復,於是便將手機放下,吹幹瞭頭發。

此時已經快接近十一點鐘,喬安好想陸瑾年加班再晚,怕是也要結束瞭吧,於是就跑去更衣室,繞著自己一壁櫥的衣服看瞭一圈,最後選瞭一件奶黃色的吊帶裙,還把自己的頭發盤瞭起來,一身打扮青春靚麗,喬安好滿意的跑出更衣室,拿起手機,結果看到還是沒有陸瑾年的消息發來,於是喬安好又發瞭一個問號過去-

抵達機場,辦理好登機手續,過安檢的時候,陸瑾年將隨身攜帶的東西都掏瞭出來。

轉身去過安檢口的時候,陸瑾年聽到自己的手機在安檢臺上“叮咚”的響瞭一聲,他的步伐微微停頓瞭一下,最後還是走過瞭安檢口。

過完安檢,陸瑾年將從身上掏出來的東西,挨個的塞回瞭兜子裡,他刻意的最後拿起手機,原本是不想去看的,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的去掃瞭一眼屏幕,果然看到是微信的提醒,內容是喬安好發來的一個問號。

陸瑾年盯著屏幕,喉結上下的滾動瞭兩下,然後垂下眼簾,遮掩瞭眼底的情緒,下顎繃得緊緊地,像是壓抑著什麼一樣,將手機放回瞭兜子裡。

陸瑾年到的時候,距離飛機起飛僅剩半個小時,過完安檢,空乘小姐直接帶著他們通過VIP口登機。

飛機正在播放安全須知,陸瑾年坐在位子上,系好安全帶。

助理關機的時候,看到一旁無動於衷的陸瑾年,便提醒:“陸先生,需要關機瞭。”

陸瑾年一句話都沒說的摸出手機,在準備去按關機鍵的時候,看到屏幕上喬安好發來的微信,手指就又停頓瞭下來。

負責頭等艙的空乘小姐,拿著菜單走來,禮貌微笑的開口詢問:“兩位先生,請問等下飛機起飛,需要喝點什麼?”

助理說:“兩杯咖啡,謝謝。”

“好的。”空乘小姐記錄瞭下來,看到陸瑾年的手機屏幕還亮著,於是便友好的輕聲提醒:“先生,麻煩您關閉手機電源,謝謝。”

陸瑾年手指在屏幕上摩挲瞭兩下,最後像是下瞭很大的決心一樣,按瞭關機鍵-

喬安好窩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等陸瑾年的電話。

時間滴滴答答的流逝,等到最後,喬安好便等得有些不耐煩瞭起來,眼看著馬上要十二點鐘瞭,陸瑾年還沒動靜,喬安好忍不住就拿起手機,給陸瑾年撥瞭一個電話過去,想要問問他那邊是什麼情況。

信號接通,手機裡傳來的卻是中國移動客服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

喬安好眉心皺瞭皺,陸瑾年手機沒電瞭嗎?

於是便找瞭陸瑾年助理的電話撥瞭過去,同樣是關機。

大BOSS和助理一起手機沒電?

還真是巧……

然後喬安好就撥瞭陸瑾年辦公室的座機,沒人接聽。

喬安好鼓瞭鼓腮幫,將手機扔在瞭一旁,卻沒多大的心情再去看電視,時不時的愣著神的去等電話。

等瞭不知道多久,喬安好靠著沙發,昏昏沉沉的睡瞭過去。

因為窩在沙發上,喬安好睡得並不踏實,中途醒來瞭一次,拿起手機看瞭一眼時間,凌晨兩點鐘,手機屏幕很幹凈,沒有陸瑾年的來電,也沒有陸瑾年的微信回復消息。

喬安好拿著手機發瞭一會兒呆,心底覺得空蕩蕩的,然後就起身去瞭洗手間,上完廁所,洗手的時候,看到自己原本在等陸瑾年刻意換的漂亮裙子,心情越發的低落,連帶著困意都沒瞭。

喬安好訕訕的抽瞭紙巾,擦幹手,然後走出洗手間,拿著手機,直接躺在瞭床-上,盯著自己和陸瑾年這幾天聊過的微信內容,一字一句的都看瞭一遍,心底變得有些酸,眼淚莫名其妙的都冒瞭出來。

以前的時候,陸瑾年待她那麼冰冷無情,她也不見得像是現在這樣難過,不就是爽瞭約嗎?她置於這麼難受嗎?

喬安好想著想著,眼淚落得更兇瞭-

抵達酒店,已經是凌晨兩點多鐘,陸瑾年洗個澡,躺在床-上,眼前就晃出瞭喬安好的身影,忍不住就拿出瞭手機,看到短信發來的未接電話提醒,心情瞬間變得沉甸甸的。

陸瑾年將手機扔在一旁,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無法睡著,人在酒店寬大的床-上,翻來覆去個不停,最後又拿起瞭手機,盯著喬安好晚上發來的兩條自己始終沒有回復的短信,晃瞭一會兒神,就從一旁摸瞭煙盒,點瞭一根煙-

陸瑾年的助理手機昨天沒電自動關的機,回到酒店就直接睡瞭,第二天早上被酒店的叫醒服務吵醒之後,一邊去洗漱,一邊開瞭機,收到瞭好幾條短信,他隨手點進去看,結果卻看到喬安好給自己打瞭電話。

助理急忙給喬安好撥瞭一個電話回去,嘟嘟嘟的聲音響瞭沒幾聲,便被接聽,裡面傳來喬小姐熟悉的溫柔聲調:“喂?”

助理連忙把嘴裡的牙膏泡沫吐掉,喊瞭一句:“喬小姐,您稍等。”

隨後就喝瞭一大口水,漱口,拿著一旁的毛巾擦瞭擦唇角,禮貌而又認真的開口:“喬小姐,您昨晚給我打電話瞭?”

喬安好昨晚睡得很晚,早上被電話吵醒,因為沒睡夠腦袋有點疼,連來電顯示都沒仔細去看,就直接接聽瞭,現在聽到陸瑾年助理的聲音,這才猛地清醒瞭過來,從床-上坐起身,抓瞭一下自己的頭發,“嗯”瞭一聲,就聽見陸瑾年助理恭敬地聲音再次傳來:“喬小姐,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昨天打電話找陸瑾年,他電話關機瞭。”

“可能您打電話的時候,陸先生正在飛機上。”

“飛機?”喬安好疑惑的反問瞭一句。

“對,香港這邊有個合作,陸先生昨晚過來的。”助理頓瞭一下,反問:“喬小姐,您不知道嗎?”

“他沒跟我提。”

助理聽到喬安好的語氣裡帶瞭幾分失落,連忙又開口說:“估計陸先生沒來得及告訴喬小姐吧,陸先生昨晚很晚才下班,下班之後就急急忙忙趕去瞭機場,一直到凌晨三點多鐘才躺倒床-上,我想可能是太累也太忙瞭。”

頓瞭一下,助理又問:“喬小姐,你現在要找陸先生嗎?我去他的房間找他,隻是不知道陸先生現在有沒有醒來。”

喬安好聽到助理口中轉述的關於陸瑾年昨晚的行程,又聽到他凌晨三點才睡,心底原本有的一點小不悅瞬間化作瞭心疼,立刻開口說:“不用瞭,你先讓他休息吧。”

“好吧。”助理回答完之後,還體貼的說:“喬小姐,等陸先生醒瞭,我會轉達給他,讓他給您回電話的。”

“謝謝。”-

助理收拾妥當自己,才去的陸瑾年房間。

他昨晚提前備瞭一張陸瑾年房間的房卡,先敲瞭敲門,聽見裡面沒動靜,然後就自己刷卡推門進去瞭。

客廳裡空無一人,助理走到臥室前,推開門,便被裡面彌漫瞭滿屋子的煙味嗆得連打瞭兩個噴嚏。

床稍微有些凌亂,已經沒瞭陸瑾年的人,浴室的門關著,裡面隱隱的有著水聲傳來,助理捏著鼻子,走到窗前,看到一旁的茶幾上,竟然堆滿瞭長短不一的煙頭,助理打開瞭窗戶,對著外面新鮮的空氣,狠狠地吸瞭一口新鮮的空氣,就聽見身後的浴室門被拉開的聲音。

助理早期是當陸瑾年經紀人的,管陸瑾年衣食住行嘮叨慣瞭,即使到瞭現在也沒改過來:“陸先生,您昨晚怎麼吸瞭那麼多的煙?我跟您說過多少遍,吸煙有害身體健康,您要是真戒不掉,也行,但是麻煩您能不能不要這麼吸?”

陸瑾年面對助理的嘮叨,看都沒有看一眼他,半濕著頭發,拎起襯衣,穿在瞭身上,然後手指飛速的系紐扣。

助理一個人在那裡自言自語瞭一陣子,然後才想起早上跟喬安好通電話的事情,於是就又開口說:“陸先生,您等下有時間的話,給喬小姐回個電話。”

陸瑾年打領帶的動作頓瞭頓,沒出聲。

助理將來龍去脈解釋瞭一遍:“昨晚喬小姐找您,您手機關機,然後就給我這裡打瞭個電話,我今早才看到,剛剛給喬小姐回過去瞭。”

陸瑾年“嗯”瞭一聲,套上西裝,系好扣子,然後就拿起一旁放著的文件,沖著門外走去。

助理急忙跟上-

喬安好在接完陸瑾年助理電話之後,原本沉悶的心情瞬間好轉,沒睡夠的她,躺在床-上美滋滋的去補眠。

再次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鐘,昨晚開著的電視沒有關,她順眼望去,結果就從電視屏幕裡看到瞭衣裝革履的陸瑾年。

喬安好幹脆直接趴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屏幕,賴起瞭床。

陸瑾年的個子本就高,加上容顏出眾,原本這個新聞播放的是他們最新的一個合作發佈會,可是喬安好卻覺得更像是在錄制陸瑾年,因為鏡頭壓根就沒離開過陸瑾年,要麼是特寫要麼就是遠拍。

陸瑾年坐在第一排,面前放著一個電腦,隨著有人上臺講話,他時不時的抬起手在電腦上敲打兩下,偶爾停下來的時候,視線會瞄一眼放在電腦旁的手機,甚至有那麼一次兩次,他竟然還點開瞭手機。

喬安好盯著陸瑾年這樣的舉動,忍不住一個人對著電視傻樂的哧哧笑瞭起來。

陸瑾年竟然在開小差啊……

然後她的腦海裡,就悠悠的想到,高中有一次體育課,她因為生理痛,提前回教室。

經過陸瑾年教室的時候,她習慣性的透過窗戶往裡看瞭一眼,然後一眼就看到瞭坐在課桌前,穿著白色襯衣的陸瑾年。

當時他們班裡正在上物理課,老師在講臺上唾沫橫飛,所有學生都很專註的聽課,還有人拿著筆記著筆記,唯獨陸瑾年一個人低著頭,拿著一支鉛筆,在桌子鋪放的白紙上,不知道在勾畫著什麼,偶爾還會拿起橡皮擦擦一下。

他的同桌似乎發現瞭他上課在開小差,然後就湊過腦袋,沖著他勾畫的紙張上看來,誰知陸瑾年卻反應極快的拿著一本書就蓋在瞭那張紙上。

兩個人的舉動,驚擾瞭正在講課的老師,老師直接點瞭名,詢問他們問題。

陸瑾年的同桌站在那裡,支支吾吾的答不出來,倒是一直都沒認真聽課的陸瑾年,眼皮子都不帶眨動一下的將答案清清楚楚準準確確的說瞭出來。

然後陸瑾年的同桌就被老師趕去後面黑板前罰站,而坐下的陸瑾年,掀開蓋在白紙上的課本,繼續拿著筆,認真而有專註的勾畫著。

那會兒的陸瑾年,遠不如現在成熟有韻味,容顏年幼而又青澀,可是當時開小差的他,卻在她年少的心裡,變得很神聖,真不愧是她愛的男孩,開小差都開得那麼帥!-

喬安好一直等到新聞播放完,才從床-上爬起,洗漱完的她,給自己叫瞭外賣,然後就給已經快沒電的手機沖瞭電。

陸瑾年的助理說過的,會讓陸瑾年給自己打電話的。

喬安好這一等,就從白天等到瞭晚上七點鐘。

等待最能消磨一個人的意志,喬安好怕自己等的發瘋,於是就開始整理房間。

她把自己的衣服全部都疊瞭一遍,然後把一些穿瞭僅有一次的衣服放在洗衣機裡洗幹凈,抱著去陽臺上一件一件的晾,晾到僅剩下最後兩件衣服的時候,她的手機終於響瞭。

喬安好迫不及待的就跑回瞭臥室,因為趕得有些急,腿不小心撞到瞭晾衣架,磕到瞭膝蓋,疼的她眼淚都飚瞭出來。

可是喬安好壓根就沒心情去檢查自己的傷口,直接跑到沙發前,拿起手機,結果卻看到打來電話的是喬安夏,不是陸瑾年。

喬安好的心情瞬間低落瞭下去,她接聽瞭電話,喊瞭一聲“姐”。

然後就聽到裡面傳來震耳欲聾的唱歌聲,喬安好皺瞭皺眉,問:“姐,你在哪裡?”

“喬喬嗎?快來找我玩,快點……”喬安夏在裡面語調不清的喊瞭一句,隨後又扯著嗓子唱瞭一聲:“你到底愛不愛我,愛不愛我……”

喬安好將手機拿的離耳邊稍微遠瞭一些,對著手機大聲的喊道:“你跟誰在一起呢?你到底喝瞭多少啊?”

“我一個人,我跟你啊,喬喬,不對,就我一個人。”喬安夏醉的語句都不順,說完還打瞭個酒嗝:“就我一個人在金碧輝煌。”

然後也不掛電話,繼續接著去唱歌瞭,這次任憑喬安好怎麼問,都再也沒有人回復瞭。

喬安好將電話掛斷,想到喬安夏一個人在金碧輝煌瘋瘋癲癲的唱歌,有些不放心,於是便換瞭衣服,拿著錢包出瞭門-

喬安好來到金碧輝煌的前臺,報瞭喬安夏的名字,然後便有服務生領著喬安好去瞭喬安夏所在的包廂,剛走到包廂的門口,喬安好便聽見裡面傳來喬安夏撕心裂肺的歌聲。

喬安好推開包廂的門,看到喬安夏站在桌子上,昂著頭,正在扯著嗓子的喊,她的周身散落瞭很多酒瓶。

喬安好關瞭門,沖到喬安夏的身邊,抬起手,把她從桌子上扯瞭下來:“喬安夏,你瘋瞭嗎?”

喬安夏望著喬安好,嘴裡還在唱這歌,唱著唱著,喬安夏的眼淚就流瞭下來,到瞭最後,就握著話筒蹲在地上,嗚嗚嗚的哭出聲來。

喬安夏的話筒沒有關,透過話筒,整個包廂裡都充斥著喬安夏的哭聲。

這大抵是喬安好這一輩子,第一次見喬安夏這麼傷心欲絕哭泣的樣子,人也略顯得有些慌,她走到點歌臺前,關瞭音樂,然後將喬安夏從地上拉瞭起來,扶到瞭一旁的軟沙上座,又叫服務員送杯熱茶過來。

喬安好端著熱茶,喂給喬安夏喝瞭幾口,然後將她有些凌亂的頭發整理瞭一下,從一旁抽瞭紙巾,將喬安夏臉上的眼淚擦幹凈。

喬安夏喝的的確是有些多,但是她很小的時候就跟許嘉木拼酒喝,酒量驚人,幾口熱茶下肚,腦袋也跟著清醒瞭許多,她看著面露關心照顧自己的喬安好,眼淚落得更兇瞭。

“姐,你到底怎麼瞭?”喬安好關心的詢問瞭一句。

喬安夏落著眼淚,搖瞭搖頭,然後伸出手就把喬安好抱在瞭懷裡,將腦袋埋在她的肩膀處,輕聲的抽泣瞭起來。

喬安好沒有吭聲,隻是靜靜的抱著喬安夏,時不時的抬起手,拍一拍喬安夏的後背。

喬安夏哭瞭許久,才穩住瞭情緒,她吸瞭吸鼻子,開口喊瞭一句:“喬喬。”

“嗯?”

喬安夏聽到喬安好溫柔的聲音,到瞭嘴邊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瞭。

她其實很想對她說句對不起,可是她卻又不敢說。

當初年少時期,一時沖動做錯瞭事,誰曾想到後來會牽連出來這麼多的糾紛?

她怕自己一開口,從喬安好的眼底,看到瞭生氣和怨恨,也怕自己一開口,喬安好就不會像是現在這般對她好瞭。

喬安夏張瞭張口,最終還是沒勇氣對喬安好坦白,隻是無聲無息的將她緊緊的抱入瞭懷中。

現在的她,真的很矛盾也很難過。

為害怕喬安好跟自己撕破臉難過,也為自己失去瞭一次可以和陸瑾年接近的機會難過。

她明知道陸瑾年喜歡的是喬安好,她也知道那個男人不喜歡自己,她連續告白瞭兩次被他拒絕,她那麼灑脫的就放手去找瞭其他的男人,可是現在,現在她知道,自己親手讓自己錯失瞭接近陸瑾年的機會之後,心底的難受,是她這一輩子從未有過的——

從上午十點鐘,到下午五點鐘,陸瑾年好不容易掙脫出來瞭一點縫隙,找瞭一個沒人的地方,點瞭一根煙,透瞭一下氣。

煙吸到一半的時候,陸瑾年還摸出手機,看瞭一會兒,然後點瞭喬安好的微信,想要回個消息……

喬安夏說的沒錯,他和喬安好走的越頻繁越曖-昧,喬安好受到的傷害就越大。

是他太自私瞭,想要接近她,可是卻給她帶瞭這麼大的麻煩。

上一次是胎死腹中,然後,這一次是身敗名裂嗎?

他不能總是以愛之名一次一次的傷害她。

陸瑾年想到這裡,最後便將手機收瞭起來,用力的吸瞭一根煙,煙圈還沒吐出來,助理便出現瞭,提醒他說:“陸先生,我們該出發瞭,晚飯要開始瞭。”-

飯局上,有不少從北京來的合作商,大傢都互相認識,坐在瞭一桌。

陸瑾年平日裡話語就不多,這次也一樣,從坐下到大傢一杯接著一杯的互相灌酒,他開口說話的字數都沒超過十個字。

男人和女人一樣,骨子裡也有八卦的成分。

酒喝得多瞭,也就有人開始聊東聊西。

大傢嘴裡聊的人,陸瑾年也都聽過,但是事不關己淡漠到底,他壓根就沒走心。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扯著扯著,就扯到瞭許氏企業。

“許氏企業的副總,韓如初最近融瞭好幾十億的資,好像要投資。”

“那女人向來魄力十足,許氏企業有一大半江山都是她穩下來的。”

“合作過一兩次,還是很有頭腦和思想的,就是太精明瞭。”

……

關於韓如初的話題,有人誇也有人貶,聊到最後,也不知道是誰開口說:“對瞭,說起來韓如初,我想起來瞭一件事,你們聽說瞭嗎?最近許傢少爺再跟喬傢的小姐鬧離婚?”

原本一直顯得漫不經心的陸瑾年,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突然間就豎起瞭耳朵。

隨後陸瑾年的心底就咯噔瞭一下,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喬安好和許嘉木鬧離婚瞭?”

“真的假的啊?什麼時候的事瞭?”

“大概一周前,我就聽說這事瞭。”

一周前……那會兒他和喬安好還沒被偷拍,所以這事與他無關?

陸瑾年的心情稍微放寬瞭一些。

“因為什麼鬧離婚啊?喬傢許傢之間的商業合作可是密切的很啊……”

“是因為一個女的,林筍的孫女,正在上大學,不知道怎麼跟許少爺認識的,然後兩個人好像就……”那人說瞭一半,就攤瞭攤手,暗示性的說:“你們都懂得,然後許少爺就心動瞭唄,要娶過門,現在正掂量著怎麼跟喬傢那邊解除婚約呢。”

一直沒說話的陸瑾年突然間開口問瞭一句:“確定嗎?”

“當然確定,我妹就跟林筍的孫女是同學,看到許少爺去學校找過她好幾次,要不然我怎麼知道這事的。”

“林筍的孫女,正兒八經的官三代,的確是比喬傢更適合聯姻啊,也難怪鬧離婚。”-

陸瑾年坐在位子上,聽著大傢後面一言一語的議論紛紛,神情雖然看起來仍舊寡淡薄涼,可是心底卻已經翻滾一片。

“那喬傢的姑娘還真夠可憐的。”

陸瑾年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海瞬息萬變的掠過很多的畫面。

有曾經自己從喬安夏給的耳機裡,聽到喬安好和許嘉木的對白……也有喬安好在許嘉木醒來時,抱著他喜極而泣的模樣……到瞭最後,就化為瞭喬安好悲傷哭泣的面孔。

陸瑾年的心窩,瞬間仿佛被人狠狠地揍瞭一拳一樣,他猛地一下子就將手中的筷子摔在瞭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響,引得一桌子人瞬間閉瞭嘴看向瞭陸瑾年,甚至連帶著隔壁桌聽見聲響的人也都側過瞭頭,所有人都望著站著的陸瑾年一臉不解。

陸瑾年面色陰沉的說瞭一句“失陪”,拎起自己的外套,踢開身後的椅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步流星的離開。

陸瑾年的助理愣瞭一秒鐘,然後站起身,對著所有人賠笑道歉,急急忙忙的跟瞭出去。

陸瑾年的步伐走得很快,助理幾乎是一路小跑才勉強跟上。

陸瑾年這些年,在飯桌上,沒少聽見誰誰誰出軌瞭,誰誰誰在外面養瞭個小明星,誰誰誰的老婆因為被拋棄自殺瞭,也有人在聊起這個話題的時候,跟著唏噓幾聲,唯獨他淡定的沒有絲毫的反應。

甚至他心裡還會自嘲的想,多正常的,有錢的男人,不都喜歡這樣玩嗎?否則哪裡來的他?

不管他心底是自嘲還是沒感覺,總而言之,都不是像是現在這樣,突然間聽到許嘉木跟其他女人有染來的憤怒,甚至憤怒之餘,他都想自己變成喬安好,當那個被人拋棄的人。

喬安好可是對著許嘉木說過“有生之年,我隻愛你”這樣的情話啊。

她陪著許嘉木一路成長,現如今都要當他的妻子瞭,他竟然要娶其他的女人。

陸瑾年不是沒有卑鄙的假象過有朝一日喬安好和許嘉木分開瞭,自己可能就有機會瞭,可是如今假象成真瞭,他卻遠沒有想象中的快樂和激動,反而是說不清的心疼。

“陸先生,陸先生!”

陸瑾年聽到身後助理的喊聲,停下瞭腳步,然後扭過頭,看著因為奔跑略微有些氣喘籲籲的助理,開口說:“給我訂機票,我現在要回北京!”

助理愣瞭一下:“可是,陸先生,明天還有會議啊,可能要簽合同的……您不能回去啊!”

“要麼安排別人來處理這些事,要麼就直接不簽瞭!”陸瑾年想都沒想的就給瞭決定,然後繼續重申瞭一遍,說:“總而言之,我今晚要回北京!”

“陸先生……”助理還想在說些什麼,勸說一下陸瑾年,結果陸瑾年自己拿起瞭手機,直接撥打電話訂票瞭。

切斷電話,陸瑾年忽視掉助理的又一聲“陸先生”,抬起手,攔瞭一輛出租車,坐瞭進去,對著助理留瞭一句“你去退房,拿房間的東西”,然後就對出租車說:“去機場。”

《國民老公帶回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