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陸瑾年,我懷孕瞭

“那公司怎麼辦?”

“公司運行的不是很好?”

陸瑾年的反問,使得助理接不上話,頓瞭一會兒,助理想到喬安好給自己打電話時,反復囑咐過自己的內容,於是就又問:“陸先生,您準備什麼時候走?”

陸瑾年遲疑瞭一下,才回答:“還沒定。”

“陸先生,您吩咐我為喬小姐做的事情,我都做到瞭……”

陸瑾年聽到“喬小姐”這三個字,沒有說話,握著酒杯的手卻加大瞭力氣。

助理想到陸瑾年囑咐過自己不要告訴喬安好那些事情,可是他卻違背瞭他的意思全盤托出,於是就有些心虛的直接跳過瞭這個話題,接著問:“陸先生,當初您是因為喬小姐,才一聲不吭的走掉瞭嗎?”

陸瑾年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僵硬,他唇瓣抿得緊緊的,眼底有著什麼情緒在浮動,過瞭一會兒,就猛地將杯中的酒喝幹,然後眉眼就恢復瞭一貫的平靜和冷漠,淡淡的開口說:“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瞭。”

“可是喬小姐找……”

助理想說“喬小姐找瞭您足足四個多月”,可是他隻是剛剛再次提瞭“喬小姐”這三個字出來,連後面的那一個“找”字音調都沒完全發出來,陸瑾年就突然間將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放在瞭桌子上,語調陰冷的說:“關於她的事情,我說瞭,都不要再跟我提瞭!”

助理瞬間止住瞭話語。

包廂裡有著一刻的安靜。

之後,助理再開口詢問陸瑾年問題,他便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隻是低沉著一張臉,一直不斷的吸著煙。

吸到最後,也不知道他想起瞭什麼,就突然間將煙頭摁滅在瞭煙灰缸裡,站起身:“時間不早瞭,我先回酒店瞭。”

助理一聽到這句話,人就變得有些焦急瞭起來。

最初他告訴喬小姐那些事情的時候,隻是為陸先生打抱不平,後來他才知道,原來喬小姐也是在意陸先生的,這四個月裡,每天都會給他打一個電話詢問陸先生有沒有聯系過他,搞得他到最後都變得有些內疚瞭起來。

今晚他被喬小姐一個電話打過來,就是為瞭幫她緩解和陸先生之間的關系,可是誰知,他不過剛剛提瞭“喬小姐”這三個字,陸先生就突然間翻瞭臉,嚇得他再也不敢往下說。

之後他就問陸先生離開的這四個月住在哪裡,以後什麼時候還會回北京,結果誰知問瞭半天,都沒問出來一個結果,反而問的陸先生要走瞭?

怎麼樣,也要幫喬小姐問出來一個線索啊……

想到這裡,助理就急急地開口問:“陸先生,您住在哪個酒店?”

陸瑾年側頭,望向瞭助理:“有什麼事嗎?”

助理被陸瑾年一道眼神望的有些心底發虛,總覺得有點像是被陸瑾年洞察出瞭自己的心思,於是急忙說:“我隻是想送送陸先生您,而且我也沒開車。”

陸瑾年聽完助理的話,盯著他看瞭兩秒鐘,就在助理心想自己要完瞭的時候,陸瑾年突然出聲說:“四季酒店。”

隨後也不等助理有所反應,便拉開包廂的門,率先走瞭出去。

助理愣瞭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急忙拿出手機,給喬安好發瞭一條短信過去:【喬小姐,陸先生住在四季酒店,據我對陸先生多年的瞭解,他的房間號肯定是1001,你報他的身份證號可以讓服務員幫你開門的,陸先生的身份證號是……】

隨後助理就附贈瞭一串的身份證號發給瞭喬安好,發完之後,他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繼續編寫瞭一條短信過去:【對瞭,喬小姐,陸先生說他還要走,您可以拿著他的身份證號挨個航空公司去詢問一下他搭乘的是那一趟航班,這樣就可以知道他會去哪裡,我真的隻能幫你到這裡瞭,後面你就自己想辦法吧。】

助理發完這些短信,才急忙拉開包廂門,追上瞭陸瑾年。

可能是再一次背叛瞭陸瑾年的緣故,助理都不敢正眼去看陸瑾年。

那麼愛喬小姐的陸先生,不可能不愛喬小姐的,他越是這樣避而不談,越是說明他的心底十分的在意……雖然他不知道到底曾經發生瞭什麼事,讓陸先生就這麼放棄瞭喬小姐。

但是,解鈴還須系鈴人,這個世界上能讓陸先生難過的是喬小姐,同樣能讓陸先生快樂的還是喬小姐。

所以他這個也不算是背叛陸先生,對吧?他其實就是在幫助陸先生……幫他找回他丟失瞭多年的幸福。

嗯,對,就是這樣的,他在幫他找幸福!等到他跟喬小姐相親相愛瞭,他做的那些背叛他的事情被他發現的話,他就可以去找喬小姐幫忙。

助理想到自己有喬安好這個護身符,終於勉強的穩住瞭神,透過後視鏡,望瞭一眼坐在後車座上的陸瑾年-

助理沒有送陸瑾年上樓,而是直接把他送到酒店門口,便驅車離開。

過年,酒店入住的人本就少,再加上此時深夜,除瞭一個值班的男士前臺和兩個保安在一樓的大堂之外,便沒瞭其他的人。

電梯停在最頂層,陸瑾年按瞭鍵,等瞭約莫兩分鐘,才有瞭叮咚的一聲響起,他面前的電梯門緩緩地打開,陸瑾年踏入,按瞭頂層的樓層數。

電梯抵達頂層,陸瑾年出來,沿著安靜的長廊,一直走到最盡頭的“1001”房,從兜子裡摸出房卡,刷開瞭房門。

房間因為被他拔走瞭房卡,一片漆黑。

陸瑾年借著樓道的燈光,將房卡插入電源處,屋內的燈亮起。

他關上門,踏入客廳,順手脫掉瞭風衣外套,扯瞭一下裡面襯衣的領帶,然後沖著臥室走去。

陸瑾年單手推開瞭臥室的門,一把扯瞭領帶,順手扔在瞭一旁的床-上,抬起手,一邊解紐扣,一邊順手關瞭身後的門,剛準備進入浴室去洗澡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掃到瞭某一處,然後全身的動作就停頓瞭下來,過瞭約莫三秒鐘,才轉過頭,看到咬著下唇,坐在落地窗前沙發上的喬安好。

陸瑾年毫無心理準備,完全沒料想到喬安好人會在自己的房間裡,他正在解紐扣的手,猛地停瞭下來,整個人就似乎是被人冰封瞭一般,凍結在瞭原地。

這還是喬安好生平第一次這麼大著膽子潛入別人的房間裡,她的心底有些忐忑緊張,睜著一雙漆黑明亮的大眼,直勾勾的望瞭陸瑾年一會兒,然後就站起身,沖著陸瑾年走瞭過來:“陸瑾年,對不起,打擾瞭你。”

陸瑾年沒出聲,一雙眼睛望著緩緩靠近自己的喬安好,心生恍惚,有點覺得自己是出瞭幻覺。

喬安好站在距離陸瑾年約莫半米遠的距離停下,她昂著頭,昂著他,還沒開口就發覺自己心跳速度快的像是隨時都會從嗓子眼裡蹦瞭出來:“陸瑾年,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喬安好嘴裡說的這句話,就像是世間最尖銳的匕首一樣,用力的刺進瞭陸瑾年的心臟,讓他面色瞬間蒼白。

曾幾何時,他對她發短信,也說過同樣意思的話:【今晚吃飯的時候,我們好好談一談。】

可是那一晚,他足足等瞭一夜,放低瞭身段,舍棄瞭尊嚴,都沒能等到她過來。

談一談……她連給他談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把他判瞭死刑。

陸瑾年捏著紐扣的手狠狠地顫抖瞭一下,因為力道大,竟然將紐扣硬生生的拽瞭下來,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使得陸瑾年微微回神,他眼底的焦距一瞬間對準瞭她,視線冰冷刺骨,讓喬安好在暖氣大開的房間裡,都感覺到瞭一絲寒意,他盯瞭她約莫半分鐘,才開口,說的話裡沒有絲毫的情緒:“我想,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可談的。”

隨著他的話,他的視線平靜無波的從她的臉上挪開,他搭在襯衣上的手下移,去解另外的紐扣,動作從容優雅的拉開瞭浴室的門,在準備踏進去的時候,他似乎是想起瞭什麼,並沒有轉頭去看喬安好,隻是身影微微頓瞭頓,語調還是那種平淡如死水的樣子:“我不管你今晚到底是進入這個房間的,我希望在我出來之前,你已經離開,不要讓我報警。”

說著,陸瑾年便要踏進浴室。

喬安好情急之下,伸出手拉瞭陸瑾年搭在襯衣上的手。

陸瑾年背脊緊繃,他唇瓣抿的緊緊地,低下頭盯著抓著自己手的那隻白皙柔軟的小手,眼底有著各種錯亂的情感起伏,最後隻化作兩個凌冽的字:“放開!”

喬安好被陸瑾年陰冷的聲調,嚇得指尖有些哆嗦,她低瞭低腦袋,小手顫顫的越發抓緊瞭他,因為不安,掌心裡都佈滿瞭汗水,“陸瑾年,我知道你在生氣,但是能不能麻煩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說完我想說的話……”

“沒興趣!”陸瑾年略帶著幾分不耐煩的打斷瞭喬安好的話,直接抬起另一隻手,抓住喬安好的手腕,試圖將她抓著自己的手扯瞭下來。

喬安好感覺到自己抓著陸瑾年的手,在被他一點一點的扯掉,她心底越發的焦急,情急之下,就直接將自己今晚想要跟陸瑾年談的話,直接全盤托出:“陸瑾年,七夕情人節那一晚……”

喬安好後面的話都還沒說完,“七夕情人節”這幾個字,如同一道魔咒一樣,讓陸瑾年人仿佛發瞭瘋一樣,反應極為的強烈,原本冷淡的男子,就像是變瞭一個人一般,猛地就把她一把按到瞭墻壁上,伸出手掐住瞭她的脖子,扼殺瞭她接下來將要說出來的話。

喬安好清楚地感覺到凜冽的男性氣息迎面撲來,他掐著她脖子的力道有些大,使得她呼吸不暢,面色都跟著漲紅。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眼神兇狠的似乎隨時都會將她撕裂,清冷的臉上,暴動著戾色:“你是來找我談一談?還是來提醒我,當初的我有多可笑?”

陸瑾年沉默瞭一秒,再次開口的情緒,已經稍微有些穩定,說出的話語,平淡而又強勢,不容人有絲毫的質疑和違背:“如果你今晚來找我,是想要跟我談過去,那麼我告訴你,不必瞭。因為那些過去,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

說完,陸瑾年便松開瞭掐著喬安好脖子的手,抓著她的手腕,沒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直接拖著她走到瞭酒店的門口,拉開門,把她用力的推瞭出去,然後緊緊地關上門,反鎖上。

少瞭她的存在,讓陸瑾年緊繃的身體稍微有些放松瞭下來。

他在門後站瞭一會兒,才邁著步子,走向瞭臥室,原本要洗澡的他,卻從行李箱裡,摸出來瞭一盒煙,抽瞭一根煙點燃。

在他叼著煙準備起身的時候,卻瞥見行李箱的角落裡,安靜的放著一個手機。

他盯著那個手機看瞭好半晌,才伸出手,拿瞭起來,開機。

手機裡的SIM卡已經被他丟瞭,打開之後,顯示電量不足,他盯著屏幕上以前自己用喬安好照片設下的屏保發瞭一會兒呆,才點開瞭短信。

第一條,就是他和她的短信內容,時間還停留在四個月前的一個凌晨。

他愣瞭許久,才點開短信的詳細內容。

【你不要等我瞭,我是不會去見你的。】

他深刻地記得,這條短信,是自己在喬傢的門口,等瞭三天三夜,渾身疲倦的似乎隨時都會昏厥瞭過去時,她發來的。

那是在他收購許氏之後,他七夕情人節那一晚等瞭她一夜之後,她第一次給他回復。

他到瞭現在,都還記得,當時的他,到底有激動。

可是,等到他看到內容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她知道他在等她啊……隻是躲著不見他而已。

他的心底浮現瞭絕望,可是卻依舊未曾想著放棄,他為瞭挽留她,說:【喬喬,我愛你。】

【愛瞭你十三年。】

他那兩條短信,就像是石沉大海瞭一樣,足足過瞭兩個小時才得到瞭回復。

【你配嗎?】

【我是不會接受傷害嘉木哥的你。】

我是不會接受傷害嘉木哥的你。

原來,在她的心底,他不僅是比不上許嘉木的,如果傷害瞭許嘉木,都會變成瞭一文不值的存在。

你配嗎?

是啊,他配嗎?

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隨便背的一個書包都要他打好幾月的臨時工才可以賺到。

她因為生理痛,在醫院裡休息,三十塊錢的醫藥費花瞭他全部資產的百分之六十,而她打開的香奈兒錢包裡,那一疊厚厚的錢是他當時一輩子都沒見過的。

在杭州,她和許嘉木、喬安夏逛街,五位數價格的東西,她眼皮都不帶眨動一下的買買買,而當時喜歡她的他呢?隻是覺得慚愧,因為那個商場裡最便宜的一件東西,恐怕他都買不瞭給她。

所以,他配嗎?

正因為他知道自己不配,才一直那麼的,那麼的努力。

他以為有瞭錢,就擁有瞭資格,到頭來,不過隻是他的一場異想天開。

七夕情人節那一夜,她爽約,他沒關系。

等瞭她三天,他還是沒關系。

甚至在他看到她被別人牽連,被爆瞭吸毒的醜聞,所有輿論都在指責她,罵她的時候,他還用自己站出來替她擋槍。

他知道,自己一旦爆出自己的破綻,那麼肯定會有人會落井下石八他的背後。

可是,他隻想她好。

從他決定去愛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著,他要保護好她。

可是他給瞭她“我愛你”,她卻給瞭他“你配嗎”。

是啊,他不配,她縱使失去瞭父母,可是她卻依舊出身光鮮亮麗,堂堂正正。

他呢?小-三的孩子,妓-女的兒子,私生子……大抵這個世界上,最骯臟的形容詞都在他的身上。

那個時候,關於他的緋聞,在微博上鬧得最兇,他的過去,他母親的過去都被不知名的人一件一件的曝瞭出來。

他在安靜的夜色裡,坐在車裡,盯著她發來的那一句“你配嗎?”,世界頓時天崩地裂。

他為瞭愛她,把自己置身於那麼不堪的地步,可是愛情讓他低到塵埃,當時的他啊,是那麼的賤啊,賤的她都說他不配瞭,他還犯賤的給她回瞭一條消息:【喬喬,我把許氏還給許嘉木,我們回到以前,好不好?】

換來的結果,是他被她拉入瞭黑名單。

那時,他徹底心如死灰。

堅持瞭長達十三年的愛情,他再也找不到繼續愛下去的借口,反而漫天漫地飄過的卻都是不去愛她的理由。

可是就算是他最後真的退出瞭她全世界的時候,他還是那麼條件反射的給助理留瞭那麼一長篇關於她的事情。

一字一字打在郵件裡的時候,他才知道,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是他的全世界。

指尖突然間傳來一道疼痛,使得盯著手機屏幕回想起往事的陸瑾年,猛然回神,他才發現,原來是煙頭燃盡,燙傷瞭自己。

他將煙頭扔在煙灰缸裡,收起手機,踏進浴室,讓冷水沖洗著手指的燙傷處-

說好要忘記的,怎麼又突然間想起瞭已被封塵在記憶深處的過往?

是她頻繁出現在他面前的緣故吧。

其實他很想知道,當初她已經把事做得那麼決絕,為什麼現在又來找他?

陸瑾年想到這裡,才猛地搖瞭搖頭,抬起手關掉水龍頭。

真是糟糕啊,用瞭這麼長的時間,他努力地去遺忘她,一遍又一遍的說服自己去接受和她從此以後再無瓜葛的這個結果,可是她不過才出現瞭三次,他就已經開始動搖。

再這麼下去,他肯定要重蹈覆轍瞭……可是那一次的傷痛與絕望,他卻不想再嘗第二遍。

陸瑾年手猛地抓緊瞭洗漱臺,低著頭,沉默瞭一會兒,像是下定瞭什麼決心一般,抽瞭紙巾,擦幹凈瞭自己的手,就走出浴室,脫掉身上已經掉瞭紐扣的襯衣,換瞭一件新的,然後將自己僅有不多的行李都放返回瞭箱子裡,拿瞭座機給前臺撥瞭電話:“幫我訂一張最短時間內飛往美國的機票,還有退房。”

掛斷電話,陸瑾年環顧瞭一下房間,確認沒遺落什麼東西,拉著箱子,走向房間門口-

喬安好在遇到陸瑾年的那一天,就建瞭一個微信群,群裡隻有她,趙萌,還有陸瑾年的助理。

她被陸瑾年從房間裡丟出來之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去微信群裡發瞭一條哭的表情。

趙萌最先跳出來的:【喬喬,怎麼樣?陸影帝跟你和好瞭沒?】

喬安好抬起頭望瞭一眼面前緊閉的房間門,悶悶不樂的回瞭一句:【沒】

【啊?】助理發瞭一個很驚訝的表情,隨後就打來瞭一長串的話:【喬小姐,您難道沒有跟陸先生好好談談嗎?】

喬安好:【我說要跟他好好談一談啊,可是我剛剛提瞭一下七夕情人節,他就一下子變得特別生氣,掐著我脖子就不讓我繼續說瞭,隨後把我丟出房間瞭。】

喜歡看言情小說的趙萌看到這段話,竟然忘記瞭自己加入此群的目的,反而發瞭一個花癡的表情:【哇,陸影帝好酷啊,流口水。】

助理倒還算是很正常:【是這樣的,在金碧輝煌,我跟陸先生一提喬小姐您,陸先生就立刻炸毛瞭!嚇得我都不敢再接著說什麼瞭。】

助理很快又發瞭一條消息:【喬小姐,陸先生這是在抵觸您。】

喬安好:【那我在門口等著,等他出來,我就一口氣把話解釋給他聽。】

助理:【但是據我對陸先生這麼多年的瞭解,他從房間裡出來見瞭您,可能根本不會給您說話的機會。】

喬安好:【你是來幫我忙的嗎?】

助理:【我是,但是我說的是事實啊……】

花癡瞭許久的趙萌突然間發瞭一個鄙視的表情:【兩個笨蛋!陸影帝不想提過去的事情,那就不要提瞭啊!越提,他越躲著喬喬,萬一什麼時候又找不到人瞭怎麼辦?對付陸影帝這樣的人,我跟你說,喬喬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睡瞭他!】-

喬安好:【……】

助理:【……】

趙萌:【你們兩個什麼意思,是在鄙視我的說法嗎?說你們笨,你們還真笨!你們想想啊,如果陸影帝真的是因為喬喬爽約不去參加情人節的約會,那他何必後來還要去喬傢門口等喬喬?】

趙萌:【陸影帝當初等瞭喬喬那麼多天,最後放棄,然後一聲不吭的離開瞭,他肯定是等的絕望瞭,對於他來說,他以為喬喬是不喜歡自己的,所以現在他在意的也是喬喬喜歡不喜歡自己,根本不是喬喬當初為什麼不來見他!】

助理:【好像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

趙萌:【好像你妹,是本來就是道理!】

趙萌又問:【喬喬,我問你啊,你這次見到陸影帝,最終目的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喬安好:【是。】

趙萌:【那不就得瞭!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雖然你們不是夫妻,但是彼此喜歡,所以這個道理也適用的。聽你們的描述,陸影帝現在肯定是心如鐵石,一心想著不再跟喬喬有交集瞭,所以喬喬就算是現在告訴他,自己喜歡他,他也未必信,所以說那麼多廢話,都不如我那種簡單粗暴的辦法,睡瞭他,到時候他肯定方寸大亂,我就不信陸影帝還能像現在這麼態度堅硬!】

趙萌打瞭足足一屏幕的話,打完之後,似乎覺得不夠,又對著喬安好說:【喬喬,記住那一晚上多睡他幾次,萬一他要是睡過翻臉不認人,你還有可能會懷孕,呵呵……到時候我們拿孩子威脅他!】

被趙萌這麼一說,助理也跟著入瞭戲:【喬小姐,到時候有瞭小寶寶,記得讓我抱著拍拍照,我要去找陸先生炫耀,讓他隻能看不能摸。】

隨後趙萌和助理兩個人就開始一言一語的幻想著喬安好有瞭寶寶之後,怎麼幫著她去刺激翻臉不認人的陸瑾年。

喬安好看著兩個人的對話內容,有些無語的發瞭一個汗掉的表情,拋瞭一個重點問題:【問題是,他都不理我,我要怎麼才可以睡瞭他啊?】

喬安好都還沒來得及去看接下來趙萌和助理兩個人發的消息,面前緊閉的房門突然間被拉開。

她看到陸瑾年衣衫整齊的拉著行李箱,從裡面走瞭出來。

喬安好錯愕的瞭一秒鐘,才慌張的站直瞭身子:“陸瑾年,你要去哪裡?”

陸瑾年似乎當她的人根本不存在一樣,直接拉著行李箱,快步的沖著電梯走去。

喬安好連忙跟上,卻終究追不上陸瑾年的腳速,等到她來到電梯門前的時候,陸瑾年已經乘坐電梯下樓。

喬安好急忙按瞭其他的電梯,然後拿出手機,繼續給趙萌和助理發瞭微信:【怎麼辦?陸瑾年拉著行李箱,要走瞭?】

跟著陸瑾年處理過很多商業大風大浪的助理,倒是在此時此刻表現的格外鎮定,一點也不慌張的發來瞭消息:【喬小姐,您先別急,我先幫您去查陸先生的航班。】-

喬安好乘坐電梯出來的時候,陸瑾年已經在前臺結完款,拖著行李箱,走出瞭酒店的正門。

喬安好都不敢有絲毫的松懈,急急忙忙的追上,等到她跑到大堂門口的時候,陸瑾年已經從路邊攔瞭一輛出租車。

喬安好踩著臺階,從酒店門口跑瞭下來,走到路邊,攔出租車的時候,手機裡來瞭助理發的微信:【陸先生訂瞭飛往美國的航班。喬小姐,您現在直接去機場吧,我也幫您訂一張同航班的機票,至於趙小姐,麻煩您去拿下喬小姐的護照,在幫她收拾幾件衣服,去機場跟她回合。】

助理安排完一切之後,又說:【喬小姐,下瞭飛機,您一定要跟著陸先生,千萬不要走丟瞭,在美國如果跟他走丟瞭,就真的會再也找不到他瞭。】

在助理微信發來的時候,喬安好已經攔瞭一輛出租車,她看到助理的消息,急忙對著出租車師傅報瞭機場。

車子在夜色裡行駛瞭還沒有十分鐘,喬安好的手機就來瞭機票訂成功的提醒。

喬安好趕到機場的時候,趙萌已經在機場的出發口等候。

喬安好付完出租車費,便按照趙萌的指示,去瞭國際入口3,她都還沒找到趙萌,趙萌卻已經推開車門,喊瞭她的名字,然後趙萌便甩上車門,沖著她快速地走瞭過來,先將她的護照遞瞭過來:“喬喬,這是護照,衣服我沒幫你收拾,你就這麼什麼都不帶的過去,才可以讓陸影帝心疼。”

喬安好猛地點瞭點頭,說瞭一聲“謝謝”,正準備和趙萌告別,進機場的時候,趙萌卻一把拉瞭她的手,將一個小藥盒遞給瞭她:“喬喬,這個東西你帶著。”

喬安好打開藥盒,看到裡面隻有一粒白色的藥丸,抬起頭,不解的問:“這是什麼?”

趙萌臉色變得有些尷尬,她左右環顧瞭一下,輕咳瞭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湊到瞭喬安好的耳邊,小聲說:“這藥是催-情-劑,遇水就溶,你放心,對身體沒什麼壞處的,如果你在美國搞不定陸影帝,就靠它!”

隨後趙萌便從喬安好的耳邊挪開,對著她炸瞭眨瞭眨眼睛,笑著燦燦的說:“好瞭,進去吧。”-

喬安好過完海關,一直等到上瞭飛機,才在頭等艙的位子上看到瞭陸瑾年。

他像是很困倦的樣子,靠著飛機椅背,閉著眼睛正在養神。

可能因為她看到瞭他,腳步微微頓瞭一下,使得感官敏銳的他察覺到瞭什麼,眼皮睜開瞭一下,在看到她的時候,眉心微動,隨後就事不關己的再次閉上瞭眼睛。

“小姐,請問您的座位號是什麼?”空乘小姐看到喬安好站在原地沒動,面帶微笑的上前詢問。

喬安好歉意的沖著空乘小姐笑瞭笑,便沖著飛機艙裡走去。

喬安好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沒多久,機艙門便關閉,機艙裡響起安全須知。

她拿出手機,在群裡發瞭一條消息:【飛機要起飛瞭。】-

趙萌:【喬喬,祝你成功!】

助理:【喬小姐,一定要加油啊!】

趙萌:【喬喬,我真的很希望,你回來的時候,陸影帝是陪著你一起回來。】

助理:【+1】

喬安好看著兩個人沒一會兒就刷瞭一串的消息,心底驀地變得有些感動,她回瞭一句“謝謝”,然後就關瞭機。

靠在座椅後背上,喬安好閉上眼睛,下意識的抬起手,按瞭按自己兜子裡的藥盒,狠狠地在心底給自己鼓瞭鼓氣,然後暗暗地發誓,再次回國之日,一定是她和陸瑾年同歸之日-

長達十五個小時的飛行,飛機終於在美國洛杉磯降地。

喬安好除瞭手機,錢包和護照之外,再無其他的東西,所以在機艙門打開的時候,根本不需要整理行李的她,快速的沿著機艙通道,沖著艙門處跑去。

助理訂票的時候,已經沒瞭頭等艙,喬安好隻好坐瞭經濟艙,所以在走到經濟艙和頭等艙分割線的時候,被空姐攔住:“對不起,小姐,請您稍等下,讓前面艙位的人先下飛機。”

空姐聲音說的禮貌輕小,可是卻依舊傳到瞭頭等艙裡,正在收拾東西的陸瑾年,微微側頭往這裡瞄瞭一眼,在接觸到喬安好視線的時候,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事不關己一般拉瞭自己的行李箱,就下瞭飛機。

等到頭等艙的人陸陸續續的走光,空姐才笑著對喬安好做瞭一個請的手勢:“小姐,您可以走瞭。”

喬安好根本沒理會空姐,就直接沖瞭出去,在踏入機場裡的時候,喬安好左右環顧瞭一圈,看到左邊的那條道盡頭,陸瑾年拉著行李箱正好準備轉彎,於是就急急的追瞭上去。

不知道是碰巧,還是存在瞭其他成分的原因,每次在喬安好快要跟丟陸瑾年的時候,總是能在某處看到他的身影,就連在攔截出租車的時候,喬安好也幾乎是陸瑾年同時攔到的。

喬安好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所以隻是告訴出租車師傅跟上陸瑾年搭乘的那輛車。

此時的洛杉磯是清晨,街道上的車輛行人並不多,所以兩輛出租車幾乎是一前一後抵達到瞭城中的一傢酒店門前。

喬安好下車的時候,陸瑾年恰好從他搭乘的那輛出租車後備箱裡拎下行李,直接拖著走進瞭酒店,喬安好付瞭車費,也跟著進瞭酒店。

陸瑾年站在前臺前開的是總統套房,喬安好也拿瞭身份證對著前臺要求總統套餐。

兩個人同時刷卡凍結瞭預付金,在簽字的時候,喬安好和陸瑾年同時去拿前臺上放著的簽字筆,兩人的手不小心握瞭同一支筆,喬安好睜著一雙大眼,轉過頭,忽閃忽閃的望向瞭陸瑾年,而陸瑾年看都沒看她一眼,一臉漠然的松開手,對著前臺用流暢的英文重新要瞭一支筆,簽字,然後結果房卡,直接拉著行李箱,走向瞭電梯。

喬安好急忙簽好瞭字,遞給前臺,換瞭房卡之後,就沖著電梯跑去-

陸瑾年和喬安好搭乘的是直達頂層的電梯,電梯裡很安靜,除瞭酒店的服務員,隻有他們兩個人。

陸瑾年一身清冷的站在那裡,單手拉著行李箱的拉桿,喬安好站在他身旁,視線一直都停留在他的身上,而他卻當喬安好根本不存在一樣,眼角的餘光都懶得往她身上落一下。

喬安好被陸瑾年漠視的心底有些難過,她從見到陸瑾年的那一刻起,就想對他解釋自己當初的爽約,可是在西郊墓園裡,他一見她就走,在婆婆的傢裡,他直接送客,在酒店裡,她不過剛提瞭七夕情人節,便被他異常憤怒的丟出瞭房間,可是此時他和她在直達電梯裡,他怎麼都轟不走她……

想到這裡,喬安好便突兀的開口,打破瞭電梯裡的安靜。

她怕自己和上次一樣,連話都沒說完,便被他一把掐住瞭脖子,阻止瞭後面的話,於是就用最快速的語調,直接撿瞭最重點,簡單幹脆說瞭出來:“我在醫院。”

服務員是個金發碧眼的美國人,聽不懂中文,但是卻以為喬安好是在跟自己說話,於是就面帶微笑的轉過頭,看向瞭她,結果卻發現喬安好在盯著陸瑾年,便以為兩人相識,在做什麼交談,便把自己到嘴邊的話吞下腹中。

壓在心尖上的話,終於說瞭出來,讓喬安好心底稍微輕松瞭一些,繼續補充:“七夕情人節的那一晚,我沒去見你,是因為我在醫院裡……”

陸瑾年握著行李箱拉桿的手,猛地加大瞭力氣,隨後他的臉上,就浮現瞭一絲自嘲。

一聽到她說她住院,他心底就不爭氣的泛起瞭一絲心疼。

他真是無可救藥瞭,在被她傷成那種情況下,還陪著她發瘋。

甚至在看到她孤身一人來到美國的時候,知道她是在跟著他,還特意等瞭她好幾次。

“我跟你說過,我不想跟你談以前的事情!”陸瑾年不知道是在氣自己,還是在氣她,開口說話的語氣,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直截瞭當的就打斷瞭她的話:“不管你是在給自己找借口,還是真的住院瞭,都不用講給我聽,我也沒興趣聽!我想你心裡應該最清楚,我介意的從來都不是你為什麼沒來見我,而是……”

陸瑾年說到這裡,驀地頓住。

陸瑾年你到底要為她瘋到什麼時候?

明明都已經都說好要忘記瞭,何必再跟她廢話這麼多?

難不成還要重蹈覆轍,再享受一遍那種生不如死的絕望嗎?

陸瑾年有些可悲的閉上瞭眼睛,將後半句“你發給我的那些短信……”硬生生的壓回瞭肚子裡,換成瞭一句咬牙切齒的“算瞭!”

隨後,陸瑾年睜開眼睛,臉上的神情恢復成瞭一貫的冷漠,開口的聲音冰涼而又寡淡:“喬小姐,我不管你這次來美國究竟抱瞭什麼樣的目的,我隻想告訴你,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交集。”-

電梯裡安靜瞭約莫半分鐘,抵達頂層,電梯門打開。

陸瑾年卻站在電梯裡沒有動,像是在想些什麼一樣,過瞭片刻,又語調沉沉的開口說:“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陸瑾年便沒有任何多留的意思,直接拖著自己行李箱,舉步離開。

留下喬安好一個人呆怔的站在電梯裡,望著陸瑾年的背影逐漸消失。

她已經告訴他,她是因為在醫院才沒能去見他的,可是他卻不信,甚至還說,不想再和她有任何交集,不希望她出現在他面前……她對他們的重逢,充滿瞭期待,可是他卻一心想著斬斷。

喬安好漆黑的眼底閃現瞭一絲黯淡,唇瓣委屈的動瞭動,就垂下瞭腦袋。

直到電梯門傳來關閉的報警聲時,喬安好才回過神,慢吞吞的從電梯裡走瞭出來,然後看到走廊的盡頭,陸瑾年正在舉著手機,在打電話。

喬安好看瞭一眼自己手中房卡的房間號,順著走廊上的提醒,找瞭過去,才發現,自己就住在陸瑾年房間的對面。

男子看她過來,眉眼一片冷然,用流暢的英文對著裡面說瞭一句“晚上見”,然後就將電話切斷,當她隻是空氣一樣,拿著房卡刷瞭房門,進入自己的房間-

喬安好在飛機上睡過,雖然坐著睡得不大安穩,但是卻也沒多大的困意,洗瞭一個澡,躺在床-上,腦海裡想的都是陸瑾年在電梯裡對自己說的話。

他的態度看起來是那麼的堅決,似乎這一生一世真的不願意在和她有半點瓜葛瞭。

單獨隻是他和她現在的現狀,她想要靠近他,是絕對不可能瞭,難不成真的隻有趙萌告訴自己的那個辦法瞭嗎?

想到這裡,喬安好又爬下床,拿瞭離開之前,趙萌塞給自己的那顆藥丸,盯著看瞭一會兒,然後就暗暗地下瞭一個決定。

無論如何,她都要找個機會,和他發生點什麼。

如同趙萌所說,就算是最後他仍舊不肯原諒她,她還可以拿著孩子做籌碼。

做瞭決定的喬安好,一整天都沒睡覺,一直趴在自己的門口,註意著對面房間的動靜。

陸瑾年大概是在調整時差,他的房間門一上午都沒什麼動靜,到瞭下午一點鐘的時候,有服務員端瞭一份外賣送進瞭他的房間。

一直到下午五點鐘的時候,陸瑾年終於從對面的房間裡出來,他換瞭一身嶄新的西裝,看起來英姿挺拔,他離開的時候,像是感應到瞭她在自己房間裡監視著他,還沖著她的房門瞄瞭一眼。

喬安好連忙跑回自己的臥室裡,拿瞭錢包,手機,還有趙萌給的那顆藥丸,然後穿瞭鞋子,也走出瞭房間。

喬安好房門關的有些重,聲響很大,使得等電梯的陸瑾年,側頭往她這裡掃瞭一眼。

喬安好一想到自己心裡的打算,有些心虛的低下頭,躲開瞭陸瑾年的視線。

兩個人仍舊搭乘瞭同一輛電梯下樓,不過這次多瞭一對夫妻,看起來像是法國人。

喬安好沒學過法語,聽不大懂那兩個人在聊些什麼,但是從兩個人臉上掛著的笑容,和時不時旁若無人的親吻,也能推斷出來出來肯定是在說些甜言蜜語。

從頂層下來的一路上,陸瑾年和喬安好兩個人沒什麼交流,喬安好偷偷地去看過陸瑾年幾眼,他依舊是那種把她當成不存在的漠視神情。

電梯停到一樓,門打開的時候,陸瑾年的手機響瞭起來,他一邊接聽,一邊往電梯外走去,站在他身後的喬安好,聽到他用英文說瞭一句:“我馬上出來。”

喬安好跟在陸瑾年身後出瞭酒店,陸瑾年舉著手機環顧瞭一下四周,然後在看到一位站在紅色法拉利前的金發美女時,便切斷瞭電話,邁著步子沖著那個女子走瞭過去。

那個女子見到陸瑾年,似乎很開心,甚至還沖上前遞給瞭陸瑾年一個擁抱,兩個人站在路邊不知道低語瞭些什麼,然後就分別上瞭車。

喬安好看著那一幕,大腦有些緩不過勁來,直到那輛車子緩緩駛動,喬安好才眨瞭眨眼睛,猛地回過神來,急急忙忙的跑到街道一旁空著的出租車前,拉開車門上去,讓出租車師傅跟上瞭陸瑾年乘坐的那輛車。

那輛紅色的法拉利最後停在瞭一傢餐廳前,陸瑾年和那個金發女子一前一後的下車,相攜走進瞭餐廳,喬安好付完車費,跟進去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在餐廳靠窗邊的坐位子坐下,那個金發美女正拿著菜單,對著服務員點菜,她似乎是在尋求陸瑾年的意見,還明媚的笑著對著陸瑾年唇瓣張合的說瞭兩句話,陸瑾年神情很淡然的點瞭點頭,無意之間的一個側頭,恰好看到剛進餐廳的她,不過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轉開瞭視線。

喬安好找瞭一個距離陸瑾年和那個女子相對比較近的地方坐下,一天沒吃飯的她,並不餓,卻還是點瞭一份牛排套餐。

陸瑾年和那個金發女子面對面的坐著,不知道是談瞭什麼很開心的話題,那個女子時不時的爽朗笑幾聲。

喬安好雖然和他們隔瞭一段距離,但是還是隱隱的聽到瞭那個女子的笑聲,隻是覺得一陣無法言喻的刺耳。

雖然自始至終,陸瑾年的臉上沒什麼太大的情緒變化,可是對於認識他這麼久的喬安好來說,她能看得出來,陸瑾年和那個女子之間的關系,應該相當不錯。

那個金發女子和喬安好點的套餐是一樣的,同時被服務員端上來上的菜。

喬安好拿著叉子去切牛排的時候,恰好看到陸瑾年優雅的拿著刀叉,替那個女子切牛排的場景。

喬安好盯著陸瑾年的手看瞭一會兒,忍不住撅瞭撅嘴,拿著刀用力的戳瞭戳自己盤子裡的牛排,心底翻滾起瞭一股憤憤的醋意。

那個女人和陸瑾年到底是什麼關系啊?

陸瑾年連自己的解釋都不相信,還說以後再也不想見到她,難不成真真正正的原因,是和這個女人有關?

想到這裡,喬安好握著刀子的手猛地一抖,不小心就劃到瞭自己另一隻手上,隨後手指就感覺到一股尖銳的疼,惹得喬安好指尖一抖,手中握著的叉子,重重的砸到瞭磁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然後落到瞭地上,引得周圍不少人側目。

站在一旁的服務員看到這一幕,急忙走瞭過來,彎身幫喬安好撿瞭叉子,重新給她換瞭一個,在遞給她的時候,看到她手指上冒出的血絲,忍不住出聲詢問:“小姐,您手指受傷瞭,還好吧?”

喬安好這才低下頭,看到自己手指上真的出瞭血,不過好在傷口很淺,沒什麼大礙,她抬起頭,剛準備對著服務員搖頭的時候,卻看到原本斜側對著她坐著的陸瑾年,不知何時轉過瞭頭,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她的手指上。

喬安好一下子緊緊地盯起瞭陸瑾年,在那一瞬間,她有一種幻覺,以為陸瑾年要起身過來,可是誰知過瞭大概十秒鐘的時間,男子卻淡淡的轉回瞭頭,繼續和坐在他對面的那個金發女子交談瞭起來。

服務員拿瞭一個創可貼,放在瞭喬安好的餐桌上:“小姐,送您的創可貼。”

喬安好沖著服務員勉強的扯瞭一抹笑,說瞭一句:“謝謝。”

等到服務員離去之後,喬安好才拿瞭創可貼,撕開,慢吞吞的貼在瞭自己的指尖上,途中她還抬起頭,往陸瑾年坐的位子看瞭一眼,他端著紅酒瓶,再給那個女子填酒,而那個女子拿著手機,舉到他面前,指著屏幕,不知道再讓他看什麼。

喬安好心底瞬間被失落和難過所淹沒,以前的時候,別說她受傷,他和她散步,她走累瞭,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彎下身,背起她,可是現在,他給她的隻有無視和冷漠。

貼完創可貼,喬安好沒瞭一點食欲,她在自己的位子上坐瞭一會兒,就起身,招呼瞭服務員結賬,離開-

一直到大概晚上九點多鐘的時候,在酒店大堂坐瞭將近兩個小時的喬安好,終於看到那輛紅色的法拉利緩緩地停在瞭路邊。

喬安好本以為隻有陸瑾年一個人下車,卻沒想到那個金發女子和他竟然同時下瞭車,她的腦中“嗡”的一聲,猛地就炸開。

難道那個女人要和陸瑾年一起回酒店?國外的女人那麼開放,孤男寡女,同處一室……

喬安好整個人蹭的一下子就從沙發上站瞭起來,惹得坐在她對面正在看報紙的一個國外男子,詫異的抬起頭,遞給瞭喬安好兩個古怪眼神。

陸瑾年該不會真的喜歡上這個外國女人瞭吧?那她怎麼辦啊?她還想著要和他重新開始呢!

喬安好越想,腦袋裡越亂,心底越驚慌,到瞭最後,她腦袋一熱,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瞭一股氣,猛地就踩著高跟鞋,蹭蹭蹭的走出瞭酒店,一氣呵成的沖到瞭陸瑾年和那個女人的面前,想都不想的開口,嬌滴滴的喊瞭一聲:“老公。”

那個金發女子是陸瑾年曾經在好萊塢拍戲時,認識的一個導演的妻子,是一位心理醫生,叫露西,知道他今晚回美國,特意邀請瞭他晚上一起吃飯。

車子停在酒店門口,陸瑾年對露西說瞭一句“謝謝”,便推開車門下車,誰知露西竟然跟著他一起下車,還叫住瞭他。

陸瑾年轉過頭,看向瞭露西,露西卻笑盈盈的開口說:“年,我覺得你今晚有點不淡定,總是心不在焉的,有什麼煩心事嗎?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幫你。”

陸瑾年淡淡的開口:“我沒事。”

“年,你騙不瞭我的,不要忘瞭我的職業,就算是你很努力地讓自己今晚表現的很淡定平靜,但是我還是能察覺到你的異樣,例如你在吃飯的時候,望瞭十九次窗外,在我開車送你回來的時候,你好幾次盯著後視鏡走神,甚至今晚我們的談話過程中,有四次我跟你說話,你都沒回復我……”

正在露西眉飛色舞說的興奮之時,突然間一旁傳來一道清脆柔軟的聲音:“老公。”

聽到這道聲音的陸瑾年,卻全身顫抖瞭一下。

露西原本要說的話,被他這毫無理由的反應打住,皺著眉,關心的問瞭一句:“年,你怎麼瞭?”

陸瑾年都沒來得及對著露西搖一下頭,突然間一旁就有一道嬌小的身影沖瞭過來,直直的撲入瞭陸瑾年的懷中:“老公,你去哪裡瞭?我在這裡等你好久瞭。”

露西被突如其來沖出來的一個女人嚇瞭一跳,她雖然不懂中文,但是卻也知道幾個中文詞,“老公”便是其中的一個,她眉心蹙瞭蹙,盯著陸瑾年,用英文問:“年,你不是沒結婚嗎?她怎麼喊你老公?”

喬安好聽得懂英文,一聽到露西嘴裡說出的話,更加確定她和陸瑾年關系不正常。

不管陸瑾年到底是真的喜歡這個外國女人,還是假的喜歡這個外國女人,她一定要想辦法讓這個外國女人知難而退,從此以後再也不要來打擾陸瑾年。

喬安好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瞭兩圈,然後像是示威一樣,踮起腳尖,沖著陸瑾年臉上吧唧吧唧的親瞭兩下,親的好不容易大腦有些緩過勁來的陸瑾年,再次當機,身體變得越發僵硬。

而喬安好似乎上癮瞭一樣,一口一個老公的喊個不停,撒著嬌的說:“老公,我專程從北京過來找你的,老公,飛機坐的好累哦,老公,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喬安好純粹是順口說的最後一句話,大腦裡根本就沒想到自己有什麼好消息告訴陸瑾年,於是卡頓瞭一下,然後就眨巴瞭兩下眼睛,說:“老公,我懷孕瞭!”

對對對,她都懷孕瞭,這個外國女人肯定會知難而退的!

說完之後,喬安好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說的是中文,萬一,這個金發女子聽不懂怎麼辦?

喬安好大大的眼睛忽閃瞭兩下,然後就側過頭盯著露西,用英文繼續重復瞭一遍:“老公,我懷孕瞭,你高不高興啊!”

原本隻是聽懂“老公”的露西,眼神瞬間變得有些錯愕,再次望向陸瑾年,開口問:“年?懷孕?”

露西的驚訝,落入喬安好的眼底,儼然就是發現自己男朋友竟然有瞭妻子而在尋求求證。

她怎麼可能讓她求證?

既然她現在還不死心,那就不要怪她過分!

於是喬安好就摟著陸瑾年的脖子,笑的一臉燦爛的把自己剛說過的話,用英文再次要多甜蜜有多甜蜜的重復瞭一遍:“老公,我專程從北京過來找你的,老公,飛機坐的好累哦,老公,我還沒有吃晚飯,好餓哦……”

被喬安好沒頭沒尾的表現震驚瞭許久都沒緩過勁來的陸瑾年,此時終於回過神來。

誰能告訴他,喬安好在搞什麼鬼?唱的又是哪一出戲?

陸瑾年對著露西遞瞭一個抱歉的眼神,開口說:“對不起……”

他的這句對不起,落入喬安好的耳中,分明就是想要去挽留那個金發美女,她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情急之下,喬安好想都不想的直接踮起腳尖,用力的把陸瑾年腦袋往下一摁,就在異國他鄉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堵住瞭陸瑾年的嘴,將陸瑾年接下去那句“先失陪瞭”硬生生的噎瞭回去。

久違的柔軟和溫熱,使得陸瑾年全身血液逆流,整個人如同被點瞭穴道一樣,根本沒有抬起手去推開喬安好。

露西在陸瑾年對自己說“對不起”的時候,就意識到陸瑾年接下來肯定要跟自己說失陪,隻是沒想到突然間這個黑發漂亮的嬌小女子,突然間就堵住瞭陸瑾年的唇,惹得她忍不住驚嘆瞭一句,隨後就笑著搖瞭搖頭,往後退瞭兩步,上車,發動引擎,離開。

喬安好聽到身後的車聲漸遠,以為那個國外女子被自己成功擊退,心底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然後才滿意的將唇瓣從陸瑾年的唇上挪開。

周圍有看到這一幕的外國男子,忍不住吹瞭一聲口哨,驚醒瞭陸瑾年,他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竟然被喬安好強吻瞭,原本清冷淡漠的面孔,悄無聲息的爬上一抹暗紅,神情再三轉變,隨後就猛地將還摟著自己脖子的喬安好從自己的懷中一把扯開,然後轉身,大步流星的沖著酒店裡走去。

被陸瑾年甩開的喬安好,腳步踉蹌瞭兩下,然後就蹬蹬蹬的踩著高跟鞋,追上陸瑾年,一把伸出手,扯瞭他的手腕。

陸瑾年身體猛地一緊,沒有回頭去看身後的喬安好,隻是用力的掙脫瞭一下自己的手腕,卻惹得喬安好抬起手另一隻手,幾乎是用抱的姿態,把他的胳膊緊緊地困在懷裡。

陸瑾年眉心皺瞭一下,繼續用力掙脫瞭一下手臂,發現根本掙脫不開,便冷著聲音開口,說:“放開!”

喬安好身體輕顫瞭一下,把他的胳膊抱的更緊瞭。

陸瑾年終於有些承受不住的轉過頭,盯著喬安好的眼神,跳動著一層怒火:“你究竟要怎樣?”

曾經為瞭許嘉木,說他不配愛她,逼得他不得不放手離開,現如今又死纏爛打的跟著他從北京跑到美國,還口口聲聲的當著露西的面,宣誓主權一樣,喊他老公,說懷瞭他的孩子。

她到底想怎樣?

可能是陸瑾年的眼神太過於咄咄逼人,使得喬安好下意識的低下頭,避開他的眼神,小聲的說:“我錢包丟瞭。”

她錢包真的丟瞭,雖然是被她丟的。

陸瑾年盯著她毛茸茸的頭頂,沒有說話。

喬安好悄悄地抬起眼皮,望瞭一眼他的表情,還殘留著剛剛的怒氣,讓人分不清他心底的想法,她有些不確定他到底是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於是就輕輕地抱著他胳膊的一隻手,另一隻手還用力的揪著他的衣服,就把自己的口袋翻瞭出來,繼續聲音低低小小的說:“真的丟瞭,我從餐廳裡出來的時候,走瞭一段路,然後攔出租車回酒店,結賬的時候發現錢包丟瞭,車費還是我給前臺借的。”

雖然這些都是她動用瞭一些小心思做的,可是當她真的對他講出來的時候,她腦海裡情不自禁的就想起當初她大學的時候去杭州,錢包被人偷瞭,她給他發瞭一條短信,他就千裡迢迢的來找她,可是現在,他給她的隻有冷漠和無視。

她的心底泛起瞭一絲難過,眼眶都跟著變得紅瞭起來,開口說話的聲音,帶著幾分可憐:“他們最初不借給我,是我說有朋友住在這裡,會還給他們,他們才肯借給我錢,但是他們不讓我上樓回房間休息,必須要求我在大堂裡坐著等你回來,我等瞭你兩個多小時,你才回來的,我都沒有吃晚飯,我餓。”

喬安好輕小的話語,每說一個字,就撞痛一下陸瑾年的心。

她雖然低著頭,他看不到她的臉,腦海裡卻隨著她的話語,勾勒出她委屈而又可憐巴巴的小模樣。

陸瑾年閉上眼睛,暗暗地吸瞭一口氣,努力的拉回自己的理智,然後單手摸出錢包,從裡面抽瞭厚厚的一疊錢,遞給喬安好。

喬安好望著那些錢,搖瞭搖頭,沒有伸出手去接:“這些錢不夠,我酒店費用一晚上都要好幾萬。”

陸瑾年眉心蹙瞭蹙,抽瞭一張銀行卡,一並遞給喬安好:“密碼你知道。”

這是喬安好和陸瑾年分別四個月,再次見面以來,他第一次對她用正常的語氣說話,雖然還是很淡漠,但是卻沒瞭那種來自骨子裡的抗拒和排斥,尤其是他說的是“密碼你知道”這五個字,使得她不知道怎麼回事,眼淚就啪的落瞭一顆下來,砸在被她緊緊扯著他袖子的那隻手背上。

眼淚是溫熱的,卻燙的陸瑾年心底有些疼,他清晰的感覺到,好不容易逼迫自己強硬的心開始變軟。

喬安好抬起手,胡亂的擦走瞭臉上的淚滴,抬起頭,眼淚汪汪的望著陸瑾年,委屈兮兮的說:“我不要錢,我要飯。”

要飯……明明很好笑的兩個字,卻讓陸瑾年怎麼也笑不出來。

他盯著她佈滿淚水的漆黑眼底,原本掙紮的心,不受控制的妥協投降,然後徹底柔軟瞭下來。

甚至,他還很想伸出手,把她抱入懷裡,好好地呵護輕哄一番。

他真的是太可悲瞭……再被她那樣踐踏和傷害之後,她的一滴淚,卻依舊能讓他卸下所有的耿耿於懷。

陸瑾年唇瓣動瞭動,像是在強迫自己不要把嘴裡的話說出來,可是最終卻還是說瞭出來:“你先進去把錢還瞭。”

喬安好怕自己撒開瞭陸瑾年的手,他就會像之前那樣甩身走人,不肯聽陸瑾年的話,固執的站在原地不動。

陸瑾年盯著喬安好看瞭兩秒,最終還是讓步,一聲不吭的轉身,任由喬安好握著自己的手,往酒店大堂裡走去。

拽著他手的喬安好,被他力道扯得,隻能邁步前行。

他的腳步走得很快,她為瞭可以抓住他的手,隻能一路小跑的跟上。

陸瑾年聽到身後急促的高跟鞋踩地聲響,微微側低瞭一下頭,看到她不斷交換的步伐,腳步放的慢瞭下來。

走到前臺,前臺小姐禮貌友好的詢問:“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

陸瑾年沒有理會,隻是轉頭,不冷不熱的看瞭一眼喬安好,說出的話,沒什麼情緒:“多少錢?”

喬安好像是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小聲的說:“四十。”

陸瑾年抽瞭一張一百的,直接甩在瞭前臺上,像是有些不滿意他們讓喬安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等瞭兩個多小時一樣,連句“謝謝”都沒說,直接丟瞭一句“不用找瞭”,然後就轉身,沖著大堂門外走去。

在路邊,陸瑾年攔瞭一輛出租車,拉開車門,看瞭一眼喬安好,語調生硬的說:“上車。”

喬安好這才松開瞭陸瑾年的手,爬進瞭車裡,然後像是怕陸瑾年突然間關上車門,一個人走掉一樣,特別快速度扯瞭他的衣襟,把他往車裡拉。

陸瑾年有些無語的蹙瞭蹙眉,卻又發現自己心底有些受用喬安好這樣乖巧可憐的小舉動,貓著身,跟在她後面,鉆入瞭車裡,然後對著司機報瞭地點。

一路上,喬安好和陸瑾年沒有任何的交談,直到出租車最後停在一傢餐廳前時,喬安好發現是晚上陸瑾年和那個金發女子來過的那個餐廳,心底又翻起瞭醋意,小聲的說:“我不要吃西餐。”

陸瑾年像是嫌棄喬安好的要求真多,眉心皺瞭皺。

喬安好連忙改口:“還是吃西餐吧。”

陸瑾年壓根沒理會她,對著出租車師傅,說瞭一句抱歉,然後又報瞭一個地名。

出租車這次停在瞭一傢中餐廳前。

陸瑾年結賬,下車,看瞭一眼被喬安好緊緊抓著的衣襟,卻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隻是等她從裡面鉆出來之後,就大步流星的邁著步子,往餐廳裡走去。

落瞭座,陸瑾年拿瞭桌子上的菜單,直接丟到瞭喬安好的面前。

這傢餐廳位於最繁華的地段,正常的吃飯點人會很多,為瞭節省服務員,菜單都是打印在一張紙上,自主拿著筆勾選完以後,送去前臺就好。

陸瑾年看到喬安好隻是低著頭盯著菜單,沒什麼反應,眉心動瞭動,便從一旁抽瞭一支筆,彈到瞭她的面前。

喬安好被嚇瞭一跳,抬起頭,漆黑的大眼,帶著一絲無辜,水汪汪的望向瞭陸瑾年。

陸瑾年臉上沒什麼太大的表情,可是,開口說話的語氣,卻在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變得有些溫和:“想吃什麼,就勾什麼。”

“哦。”喬安好應瞭一聲,撿起筆,繼續去研究菜單,可能因為上學時多年養成的毛病,在她自己都沒有註意的情況下,習慣性的咬起瞭筆桿,偶爾在看中自己想吃的菜時,會把筆拿下來,在紙上劃拉一下。

陸瑾年望著這一幕,眼神變得有些悠長,記憶一瞬間就被拉回到瞭自己曾經上完體育課,抱著足球跑回教室的時候,特意經過瞭他們班級,當時他們班在日常考,她被分坐在最裡端角落的位子,可是他還是一眼就瞄到瞭她,那會兒的她還在三班,考卷上的題可能因為不會做,就像是現在這樣,咬著筆桿,一副愁眉苦展的樣子,半天在試卷上勾選一下。

很枯燥的一幕,可是他足足盯著看瞭將近十分鐘,直到大汗淋漓的許嘉木跑過來,搭在他肩膀上,問他發什麼呆,他才收回視線,離開。

有些人,有些事,明明已被他刻意的去遺忘,甚至在這四個月裡,他的腦海裡幾乎都沒有出現過任何關於她的事情,他以為自己已經忘得很徹底,卻不曾料到,她無意之間的一個舉動,就能把他所有強壓在內心深處的記憶全部喚醒,讓他想鎮壓都無從鎮壓。

陸瑾年吃過晚飯,喬安好一個人吃不瞭多少,所以她選瞭半天,也隻是選瞭一道菜,然後就將鉛筆放在瞭菜單上,推到瞭陸瑾年的面前。

她的動作,驚的陸瑾年瞬間回神,眼底的恍惚一瞬被冷淡替代,隨意的抬起手,翻瞭一下菜單,看到她隻勾選瞭一處,皺瞭一下眉,並沒和喬安好說話,而是拿起筆,很迅速的對著幾個位子胡亂的勾選瞭幾下,然後就站起身,將菜單送去瞭前臺。

此時已過瞭晚飯點,餐廳裡的人很少,下瞭單,很快菜便上全。

喬安好才發現,陸瑾年竟然拿著筆刷刷刷劃拉的那幾下,點瞭四菜一湯,外加一個甜品,盡數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

喬安好一下子就想起他離開之時,給助理寫的那個郵件,心底變得澀澀的。

他剛剛在菜單上,勾選這幾道菜的時候,動作是那麼熟練,分明是點過很多次,才記住這些菜所在的具體位子。他一個人在美國的時候,是不是經常來這裡,點她愛吃的菜?

喬安好的眼底泛起瞭一股潮熱,她咬瞭咬唇,低著頭,就小聲的說瞭一句:“對不起。”

喬安好這句“對不起”說的有些突然,陸瑾年聽的有些糊塗,眉心蹙動瞭一下,看向瞭喬安好。

喬安好抬起頭,望著陸瑾年的眼底,因為噙瞭淚水,顯得有些閃閃發光:“陸瑾年,真的很對不起,當初害你等瞭我那麼長時間,還有那天對你說瞭那樣的話……”

喬安好指的是自己在陸瑾年的辦公室裡,無心脫口而出的那些話。

可是落在陸瑾年的耳中,卻讓他一瞬間就想起那一夜,她發給自己的短信。

陸瑾年眼底的陰霾瞬間變重,突兀的抬起手,就猛地拍瞭一下桌子,有些粗暴的開口打斷瞭她的話:“我跟你說過多少遍瞭,不要跟我講這些!”

喬安好被他的氣勢,嚇得指尖一哆嗦,連忙閉瞭嘴,連看都不敢去看他一眼,就急急地垂下瞭腦袋。

陸瑾年的反應有些強烈,惹得餐廳裡不少人側目,喬安好依稀的可以聽見大傢用英文在交談著她和陸瑾年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的手下意識的就握成瞭拳頭,腦袋低的更加厲害。

一股壓迫感不斷地從陸瑾年身上蔓延出來,他的胸膛起伏的很厲害,這樣的陸瑾年,讓喬安好有些怕他和之前一樣,突然間就站起身,丟下身走人。

她雖然心底有些害怕,可是卻還是伸出手,抓瞭陸瑾年的袖口。

陸瑾年察覺到喬安好的舉動,微微的側過頭,看到她扯著自己衣襟的白皙纖細小手,胸膛裡的某種暴戾的情緒,逐漸的開始消散,大概過瞭約莫一分鐘,陸瑾年長長的舒出瞭一口鬱氣,伸出手抽瞭一雙筷子,遞到瞭喬安好的面前,開口的聲音,恢復瞭一貫的平淡:“吃飯吧。”

喬安好先是抬起眼皮,悄悄地打量瞭兩眼陸瑾年,看到男子清俊的臉上,已經沒瞭剛剛那種嚇人的架勢,這才伸出手接瞭筷子,另一隻手依舊緊緊地抓著陸瑾年的衣襟不放,低著腦袋,乖乖的吃飯。

趙萌說的沒錯……陸瑾年的確是壓根不願意和她談以前的事情……可是她卻能感覺得到,他的心底是有她的,所以難道,她和他走在一起,真的隻剩下趙萌的那個辦法瞭嗎?

喬安好用力的捏瞭一下筷子,一邊往自己扒飯,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去瞄瞭一眼陸瑾年,發現他盯著窗戶,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喬安好左右環顧瞭一圈餐廳,看到不遠處的自助冷飲,咬瞭咬筷子,對著一旁的陸瑾年開口說:“我想喝橙汁。”

盯著窗戶上倒映出來的喬安好看瞭很長一段時間的陸瑾年,聽到她的聲音,將視線拉瞭回來,盯著她看瞭兩眼,然後就站起身,走向瞭一旁的冷飲櫃。

喬安好盯著陸瑾年的背影,看到他摸出錢包,抽瞭一張嶄新的票子,塞瞭進去,然後盯著裡面一排一排的飲料,像是在橙汁,於是就暗暗地咬瞭咬唇角,放下筷子,飛快的從兜子裡摸出來趙萌給的那顆藥丸,放在瞭一個空杯子裡。

恰好此時,陸瑾年彎身從下面的出口摸出來瞭一瓶橙汁,拿瞭機器找出來的硬幣轉過瞭身。

喬安好將藥盒胡亂的塞進瞭兜子裡,然後就將手握住空杯,擋住瞭裡面的藥丸。

陸瑾年拎著橙汁走回來,坐在瞭原來的位子上,將橙汁瓶蓋擰開,才遞向瞭喬安好。

喬安好接過橙汁,先往放瞭藥丸的那個杯子裡倒瞭一杯,然後才暗松瞭一口氣,拿瞭另一隻空杯,倒瞭一杯。

喬安好將剩下的橙汁放在瞭桌子上,然後將那個放瞭藥丸的杯子,推到瞭陸瑾年的面前,忽閃著長長的睫毛,盯著陸瑾年,嬌聲嬌氣的說:“給你的。”

陸瑾年平常除瞭咖啡和茶,隻喝白開水,從不喝這些花花綠綠瓶子裡裝的東西,所以隻是瞄瞭一眼黃橙橙的果汁,就搖瞭搖頭,拒絕:“我不喝。”

興許是察覺到自己拒絕的太過於幹脆,頓瞭一秒鐘,又補充瞭一句:“你喝吧。”

然後陸瑾年的心底,就跟著泛起瞭一絲暗暗地苦笑,縱使她傷他千回,他依舊在自己情緒失控委屈瞭她之後,還要本能的去彌補。

喬安好沒有說話,依舊保持著舉杯的動作,睜著一雙澄澈的眼睛,無辜而又誘人的望著他。

陸瑾年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招架不住,最終還是有些無奈的伸出手,接瞭橙汁。

喬安好這才笑開,眉眼彎彎,神情柔軟,然後舉著剩下的一杯果汁,和陸瑾年碰瞭碰杯,就昂著頭,咕咚咕咚的喝瞭一大氣。

陸瑾年被喬安好剛剛笑的有些失神,等到她放下空杯,眨巴著眼睛,問他怎麼沒喝的時候,他才垂瞭一下眼皮,端起橙汁,喝瞭一口。

很甜,很膩,帶著一絲酸,不是他喜歡的味道,剛想放杯,卻看到她眼巴巴的望著自己,陸瑾年隻不過掙紮瞭一秒鐘,就直接將那杯橙汁喝的一幹二凈。

喬安好一直看著陸瑾年喝光,才拿著筷子,繼續吃飯,心底卻變得有些緊張。

趙萌告訴她,這個藥效要半個小時之後才會發作,也就是說,她現在要趕緊跟陸瑾年回酒店……

喬安好急匆匆的扒光瞭碗裡的飯,放下筷子,對著不知何時又盯向窗戶的陸瑾年出聲:“我吃飽瞭。”

陸瑾年很快就收回瞭視線,什麼也沒說,摸出錢包,起身去前臺結賬。

走出餐廳,路邊就停瞭一輛出租車,喬安好和陸瑾年上車,折回瞭酒店。

乘坐電梯上樓的時候,陸瑾年的面色就已經開始泛紅,氣息變得有些急促,盯著喬安好的眼神,格外的炙熱,體內翻滾著一股怎麼壓都壓不住的yu念。

電梯停在頂層,門一打開,陸瑾年像是要甩開喬安好一樣,沒有任何停留的快步的走瞭出去,

喬安好從陸瑾年的反應上,已經隱約的察覺到瞭藥效開始發作,壓根不給陸瑾年任何逃得機會,一路小跑的跟上,在陸瑾年拿著房卡,剛刷開他房間門的時候,就猛地沖上去,撲入瞭陸瑾年的懷裡。

《國民老公帶回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