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好身上特有的那股香甜,瞬間就席卷瞭陸瑾年的呼吸,他僅存的一點意識,促使他想要將她從懷中扯出,可是他的手怎麼也抬不起來。
懷中的喬安好,反而還踮起腳尖,堵住瞭他的唇。
唇齒交接的柔軟,徹底點爆瞭他體內翻滾的***,理智剎那之間灰飛煙滅,他大腦裡都還沒有浮現出任何的想法,腳卻已經抬起,踢開瞭門,摟著喬安好,踏步走進瞭房間,然後反腳踢上門,就把她按在門板上,加深瞭吻。
陸瑾年的吻,猛烈而又霸氣,吻得喬安好大腦暈眩無比,柔軟的身體,瞬間沒瞭力氣。
可能是藥效的緣故,男子的動作有些急躁,迫切的扯著她的衣服,因為紐扣太多,脫得有些困難,他直接用力的撕開,惹得紐扣四處迸飛,落在地上,發出此起彼伏的清脆響聲。
兩個人還沒到臥室,衣服究竟盡數褪掉,從房門一直蔓延瞭整個酒店的客廳,陸瑾年喘著粗重的呼吸,推開臥室的門,將喬安好狠狠地壓在床-上,就迫不及待的直奔瞭主題。
許久未做的陸瑾年,在藥效的作用下,遠比以前要瘋狂許多,喬安好本是清醒的,可是卻被他帶領的大腦有些暈眩,好不容易等到他結束,她剛想松一口氣,他卻突然間抱著她換瞭一個姿勢,重新再來。
到瞭最後,喬安好自己也都數不清陸瑾年到底要瞭四次,還是五次,她隻是覺得自己全身骨架都散架瞭一樣,酥軟無力。
好不容易挨到結束,喬安好連動都懶得動彈一下,就那麼枕著陸瑾年的胸膛,沉沉的睡去-
陸瑾年醒來的時候,窗外還是一片漆黑,他伸出手想要摸手機,卻摸到瞭一片柔軟,眉心蹙瞭蹙,然後借著窗外打進臥室的光,看到喬安好窩在自己的懷裡睡得正香,他人瞬間愣住,過瞭好大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昨晚到底發生瞭什麼事情,然後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被喬安好下瞭藥。
陸瑾年盯著喬安好的睡容看瞭許久,才將她從自己的懷中挪開,輕輕地放在瞭一旁的枕頭上,然後掀開被子,下床,走進瞭浴室。
洗完澡,陸瑾年披瞭一件浴袍出來,望瞭一眼床-上還在沉睡的喬安好,拉開臥室的門走瞭出去。
客廳的地板上,到處散亂著兩個人的衣服,陸瑾年站瞭一會兒,彎下身,將衣服一件一件的撿起來,扔到瞭客廳洗手間的臟衣簍裡。
出來,先拿瞭手機,看瞭一眼時間,凌晨四點鐘。
可能昨晚太過於瘋狂,陸瑾年感覺到身體有些疲倦,他給自己煮瞭一杯咖啡,端著走到瞭陽臺,坐在竹椅上,順手拿瞭玻璃圓桌上放著的煙盒,抽瞭一根煙點燃,盯著窗外燈光璀璨的夜景,不疾不徐的吸瞭一口。
煙霧繚繞的背後,陸瑾年表情很淡,眼神也有些飄忽不定,整個人看起來很風平浪靜,可是,隻有他一個人最清楚,此時他的心底,早已是狂風暴雨,翻天覆地。
她於他來說,就是毒藥,明知會斃命,卻總是克制不住的想要去靠近。
就像是現在,明明被她傷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她一個委屈,一滴眼淚,一夜同眠,他就已經開始想要去沉淪。
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本事夠大,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就捏住他的命脈,動搖他的心。
他永遠都不明白,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存在喬安好這樣的一種女人,讓他沒有半點防備,隨時都能被她不經意的一個舉動,顛覆瞭自己的世界。
他此時很清醒,清醒地看到自己的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即使她曾把他的尊嚴踐踏的那麼徹底,即使她說他不配愛她,她為瞭另一個男子不肯原諒他,她對他是那麼的殘忍無情,一步一步推翻瞭他的所有,觸碰著他的底線,可是,他還是對她那麼的不死心,還是想要和她在一起。
他明白,他一直都拿她沒辦法,所以當初,被她舍棄的他,才獨自一人走到瞭異國他鄉。
窗外夜色融融,燈光迷離。
陸瑾年一支煙接著一支煙,毫不間斷地吸著,他的內心也一直都在不斷地鬥爭著。
被傷害的太徹底瞭,就缺失瞭最基本的自信和勇氣。
此時她的種種表現,看起來明明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偏偏就是不敢去往那方面想。
因為他怕極瞭那種從雲端跌落地獄的落差感。
他再也不想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經歷那種生不如死的過程瞭。
沒人知道,當初他放棄去愛她的時候,到底經歷瞭怎樣的折磨,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用瞭多少個不眠的日夜,才說服自己死心放手。
陸瑾年想到這裡,微微的垂下瞭眼簾,看向瞭自己此時夾著煙,帶著黑色表帶的手腕。
心如死灰,死灰復燃。
兩種選擇,他卻不知如何取舍。
陸瑾年就那麼靜靜的在陽臺上坐瞭一晚,直到沉睡的城市隨著陽光的升起變得熱鬧,他才終於有瞭反應,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衣櫃前,拿瞭一身衣服換上,然後摸瞭錢包,走出瞭酒店的房間。
約莫過瞭一個多小時,陸瑾年才折回,手中拎瞭兩個紙袋,放在瞭客廳的沙發上,然後走向臥室,輕輕地推開門,看到喬安好還在沉睡。
她的睡姿並不好,被子被踢瞭一大半下床,露出瞭大片面積的後背和一條修長的腿。
陸瑾年看瞭一會兒,走上前,扯起被子,蓋好在她身上,順便將臥室內的暖風開的稍微大瞭一些,他凝視著她看瞭許久,才轉身走出臥室。
然後一個人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雙手插兜,盯著窗外目不轉睛的看-
這大抵是喬安好這四個月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晚瞭
一覺睡到自然醒,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鐘。
她胡亂的抓瞭抓頭發,睡眼蒙松的坐起身,有些茫然的望瞭一圈周圍的環境,在接觸到一旁掛著的一件男士西裝時,她才猛地清醒過來。
昨晚上發生的事,如同快放的電影鏡頭一樣,在她的大腦裡,一幀一幀的掠過,隨後喬安好就環顧瞭一下臥室的四周,看到根本沒有陸瑾年的影子,本能的以為陸瑾年人逃瞭,“蹭”的一下子從床-上跳瞭下來,然後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全身赤-裸-著,就蹭的一下跑出瞭臥室。
站在客廳落地窗前的陸瑾年,聽到身後門被打開的聲音,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到喬安好一絲不掛的身體,他的眉心先是狠狠地皺瞭一下,隨後就猛地背過身,聲音硬邦邦的說:“穿上衣服,再出來。”
喬安好被陸瑾年這樣一提醒,才猛地發覺自己什麼都沒穿,臉忽的一下變得通紅,人又猛地躥回瞭臥室,將門關的震耳欲聾。
喬安好洗瞭個澡,裹著浴袍走瞭出來,看到床邊整齊的放著一全套還沒剪掉標簽的衣服。
想必是醒得比她早的陸瑾年幫她買的吧。
喬安好吹幹頭發,胡亂的綁起,然後穿瞭衣服,才從臥室裡走瞭出來。
陸瑾年已經將飯菜在餐桌上擺放整齊,聽到門響,微微抬瞭一下頭:“過來吃東西。”
然後就順勢坐在瞭身後的椅子上。
喬安好走過去,先打量瞭一下陸瑾年的表情,發現沒有憤怒也沒有任何質問的跡象,心底變得有些踏實,才坐瞭下來。
陸瑾年遞給瞭喬安好一雙筷子,示意她吃飯。
喬安好徹底放瞭心,低下頭吃東西的時候,心底還在想,趙萌的提議還是很可靠的,生氣的陸瑾年,竟然吃這一套。
睡瞭這麼久的喬安好,有些餓瞭,加上心情好,胃口大開,吃的津津有味。
坐在一旁的陸瑾年,隻是動瞭兩下筷子,便放瞭下來,靠在椅背上,盯著吃東西的喬安好看。
一直到喬安好吃飽,放下筷子,陸瑾年才動瞭動身子,抽瞭一張濕紙巾,遞給瞭喬安好,然後人起身,走回到瞭客廳的沙發前,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一樣,過瞭片刻,就彎身從茶幾上拿瞭一個藥盒,走到一旁的飲水機前,接瞭一杯水,折回瞭餐桌前,將水杯先放在瞭喬安好面前,然後猶豫瞭大概十秒鐘,將手中的藥盒也遞瞭過去:“把這個吃瞭吧。”
正在拿著濕巾擦手的喬安好,臉上還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她看到陸瑾年遞到自己面前的藥盒時,還昂著頭,問瞭一句:“什麼呀?”
陸瑾年沒有吭聲。
喬安好眨瞭兩下眼睛,才看向瞭他手中的藥盒,隨後面色血色盡失,猛地就握緊瞭手中拿著的紙巾,臉上的神情充滿瞭錯愕,過瞭片刻,才抬起頭望向瞭陸瑾年,眼底帶著幾分不解:“為什麼給我吃這個?”
陸瑾年盯著她的臉看瞭一會兒,將藥盒放在瞭桌子上,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從自己西裝的口袋裡,摸出來瞭一張機票,放在瞭藥盒的旁邊,語氣平靜的說:“吃瞭藥,我送你去機場。”-
喬安好望著機票上顯示的洛杉磯飛往北京的字眼,大腦徹底懵瞭。
趙萌不是說隻要睡瞭陸瑾年,他就會和她重新在一起瞭嗎?就算是他在翻臉不認人,不是說她還可以懷上孩子來要挾他娶她嗎?
可是為什麼,趙萌的前路和後路,被陸瑾年一下子全都堵死瞭?
她不要回國,她也不要吃避孕藥……她到底要怎樣做?
喬安好的眼神變得有些慌張,她突然間就想到瞭趙萌在微信裡,對自己發的那些消息,說陸瑾年如果還傲嬌,就繼續睡,睡到他不傲嬌為止……
喬安好就宛如抓住瞭救命稻草一樣,人突然間就從椅子上站瞭起來,猛地一把摟住瞭陸瑾年的脖子,就昂起頭,堵住瞭他的唇,甚至她還騰出瞭一隻手,探到陸瑾年的腰間,用力的往裡摸去。
隻是她的手,剛摸進去不過一寸,便被陸瑾年一把抓住,然後人就被男子緩緩地拉開瞭他的懷中,像是為瞭和她保持距離一般,他還往後退瞭一步,臉上的神情要多薄涼有多薄涼:“距離飛機起飛的時間,隻剩下不過兩個小時,你抓緊時間吃藥,我現在去樓下幫你退房。”
說完陸瑾年便松開瞭喬安好的手,整理瞭一下剛剛被喬安好弄得有些凌亂的衣衫,邁著步子,沖著酒店門外走去。
死纏爛打賣萌裝可憐下藥,能用的方法,喬安好都用瞭,可是卻依舊換不來陸瑾年的回心轉意,這一剎那她也說不清自己是絕望還是惱怒,突然間就抓瞭桌子上的藥盒,猛地沖著陸瑾年的後背狠狠地砸瞭上去:“要吃,你自己吃,我反正不要吃!”
陸瑾年被她砸的身影微微晃瞭一下,腳步停瞭下來。
崩潰的喬安好又伸出手抓瞭機票,二話不說的唰唰唰撕成瞭碎片,用盡全力的沖著陸瑾年扔瞭過去,碎片紛紛揚揚的撒瞭一地,她似乎覺得不夠一般,大踏步的走到瞭陸瑾年的身後,撿起藥盒,用盡全力的扯開,將裡面的藥丸拿瞭出來,然後扔在地上,用力的跺著,一邊跺,她的眼淚一邊簌簌的落瞭下來,一直跺成瞭白色的粉末,她才罷休,卻依舊覺得心底不夠解氣,然後就沖到瞭沙發上,抓瞭抱枕,一個一個的沖著陸瑾年的身上砸,一直砸到沒有東西可砸,喬安好才像是失去瞭全部的力氣一樣,蹲在瞭地上,嗚嗚嗚的哭瞭起來,哭著哭著,她就氣鼓鼓的抬起頭,臉上掛著淚滴,瞪向瞭陸瑾年:“陸瑾年,你到底想怎麼樣?就算是你再生氣,也應該有個限度吧?”
陸瑾年被喬安好一番胡攪蠻纏的鬧,弄的心底有些煩躁,想瞭一夜好不容易下的決定,開始隱隱的動搖,他皺著眉心回視著她看瞭許久,然後邁著步子走到瞭她的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擦瞭擦她臉上滾落下來的眼淚,動作明明很溫柔,可是喬安好感覺到的卻是無法觸及的疏遠。
“喬喬,我不是在生氣,我也沒有在生氣……”陸瑾年開口的語調,十分的平靜:“這一次我隻是想對自己好一些。”
這麼多年來,為瞭愛你,我從來都是先想著你,在想著自己。
次數多瞭,我都忘瞭自己其實也會疼的。
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一個人真真正正的心疼過我自己,我隻是想心疼自己一次。
不讓自己在那麼傻的看到一絲絲希望,就那麼撲上去,最後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絕望。
“昨天在電梯裡,我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氣話,都是真心話,我是真的不想讓我們之間再有任何的交集。”陸瑾年頓瞭一下,像是鐵瞭心一般,一字一頓的說:“所以,喬喬,回北京吧,別留在這裡浪費時間瞭。”
陸瑾年說話的語氣十分的認真,讓喬安好讀懂他真的不是因為當初的事情生氣而不肯原諒她,而是在放棄她。
這樣的認知,讓喬安好的心底沒來由的驚慌:“可是,陸瑾年,你是喜歡我的啊……你喜歡瞭我十三年啊……”
喬安好的這一句話,讓陸瑾年一下子就想到自己在車裡,給她發那條“我愛瞭你十三年”短信時的心情,到底有多絕望。
一種無法言語的苦澀,在他心底開始蔓延,他沉默瞭好大一會兒,才開口說:“是,沒錯,我是喜歡瞭你十三年。但是,喬喬,你知道嗎?現在我的,在努力的學著忘記你。”
一股寒意爬滿瞭喬安好的全身,她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住一樣,疼的身體都跟著開始輕輕顫抖瞭起來。
陸瑾年在說什麼?
他說,他在努力的學著忘記她?
他走的那四個月裡,她一直以為他和她重逢就是美好的開始,卻未曾想到,是徹底的結束。
喬安好像是被陸瑾年這句話徹底的傷到瞭一樣,呆怔的望著他,良久都沒反應。
陸瑾年看著喬安好這樣的神情,心底又開始變軟泛疼,他垂下眼簾,淡淡的說瞭一句:“我去樓下等你。”
便站起身,走出瞭酒店房間。
直到門傳來“咔嚓”的一聲輕響,喬安好才緩過神來,她眨動瞭兩下眼睛,淚水就像是斷瞭線的珍珠一樣,一顆接著一顆的落瞭下來。
陸瑾年竟然說他在努力的學著忘記她……喬安好覺得自己連呼吸都說那麼的困難。
喬安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樣站起身走出陸瑾年酒店房間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樣下樓上瞭陸瑾年攔的出租車的,她更不知道車子到底開瞭多長時間,腦海裡始終環繞著的都是陸瑾年的那一句話。
她盯著車窗外的臉色,隨著她反復的想,一點一點的失去瞭血色,最後變得蒼白如紙。
陸瑾年坐在她的旁邊,側著頭看著另一扇車窗,臉上始終沒什麼太大的神情起伏。
車子抵達機場,陸瑾年付款,率先下車,繞過車子,打開另一扇車門,喬安好如同機械一般,茫茫然的下車。
陸瑾年走在前面,她跟在後面,一路進瞭機場。
機票已經被她撕瞭,陸瑾年重新去補瞭一張,然後領著她去瞭海關安檢口,把她的護照和機票一並塞到瞭她的手中。
喬安好感覺到手心裡多瞭東西,才傻乎乎的轉回神來,眼睛直直的盯著陸瑾年,還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陸瑾年從兜子裡摸出錢包,抽出提前取好的一疊錢,繼續塞進瞭喬安好的手中,然後開口說:“進去吧。”
喬安好站在原地沒動,烏黑的眼底,沒瞭光彩,仍舊定定的瞧著他。
陸瑾年被她瞧得心煩意亂,清瞭清嗓子,語調有些幹澀的說瞭一句:“再見。”
然後就轉過瞭身。
他在原地站瞭約莫十秒鐘,帶著幾分堅決的邁著步子,離開。
喬喬,這一次是真的再見,再也不見瞭,至今為止,如此傷我,我卻依舊還那麼愛的深愛。
再見?
喬安好眉心動瞭動,低下頭,看到陸瑾年塞給自己的錢,一下子就想到多年前,在杭州火車站,他送丟瞭錢包身無分文的自己走的時候,也是這樣給瞭她錢,還囑托他,回到北京一定要跟他報平安。
可是這一次,他卻跟她說瞭再見。
是再也不見嗎?
她才不要再也不見呢!
趙萌跟她說過,他在乎的不是她當初爽約,他在意的是她喜歡不喜歡他……他也說瞭,他根本不是生氣,才讓她走的。
對啊,她怎麼這麼傻?這麼笨啊?因為他一句努力忘記她,就難過成這樣,怎麼就沒告訴他,她是喜歡他的啊?
跟著他一路從北京跑到美國,隻想著傻乎乎的跟他一次一次試圖解釋,怎麼就忘記告訴他,她也是愛他的呢?
喬安好眼底一下子就燃起瞭一抹希望。
是不是她告訴他,她是喜歡他的,他就不會努力忘記她瞭呢?
他愛瞭她十三年,她也愛瞭他十三年。
橫跨瞭整個青春的愛,怎麼就可以落得如此的下場?
不管最終結局如何,她總是要努力的去爭取,不是嗎?
喬安好想到這裡,猛地就沖著陸瑾年離開的方向追瞭過去。
機場裡那麼多人,喬安好跑的有些急,撞到瞭好幾個,她都顧不上說一句“對不起”,就繼續往前奔。
喬安好一直奔到出口,都沒有看到陸瑾年的身影,她慌張的停下腳步,左右環顧瞭一圈,最後看到陸瑾年站在不遠處的垃圾桶旁,微垂著頭,正在大口大口的吸著煙。
那樣的陸瑾年,周身落滿瞭寂寥,看的喬安好心底一陣生生的疼,她想都不想的沖瞭過去。
陸瑾年似是察覺到瞭什麼一樣,轉過頭,看到她的那一剎,眉心蹙瞭蹙,幾乎是本能的就將手裡的煙掐滅,扔進瞭垃圾桶裡,隨後他就感覺到她撲到瞭他的後背上,緊緊地摟住瞭他的腰。
陸瑾年全身一僵,都還沒來得及有任何的反應,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很小很低的可憐聲音:“陸瑾年,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還要不要我啊?”
陸瑾年全身一僵,都還沒來得及有任何的反應,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很小很低的可憐聲音:“陸瑾年,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還要不要我啊?”
機場人多聲雜,任何一道聲響都能大過她委屈巴巴的聲音,可是卻依舊穩穩地傳入瞭他的耳中。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還要不要我啊?
這句話在陸瑾年的腦海裡,反復回蕩瞭許多許多遍,最後就隻剩下瞭四個字:我喜歡你。
喬安好說,她喜歡他。
陸瑾年深刻的覺得自己一定是出現瞭幻覺和臆想。
喬安好怎麼可能會喜歡他?如若喜歡,曾經又怎麼可能會在他等瞭她那麼久之後,面對他的告白,回瞭那樣顛覆他世界,讓他心如死灰的短信。
一定是他太愛她瞭,所以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做瞭這樣美又憂傷的夢。
喬安好等瞭良久,都沒有等到陸瑾年的回應,因為不知道他究竟心底有什麼想法,所以她開始變得有些不安,她摟著他腰的手忍不住加大瞭力氣,開口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哭音:“陸瑾年,你可不可以不要努力去忘記我,可不可以再繼續喜歡我,可不可以不要趕我回國,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
喬安好一連串說瞭許多“可不可以”,可是背對著她而站的陸瑾年,始終沒有任何的反應,說到最後,她已是泣不成聲,最後隻能哽咽著,重復著說:“陸瑾年,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她一句一句的“好不好”,問的陸瑾年膽戰心驚。
他先是悄無聲息的抬起手,用力的掐瞭一下自己的大腿,感覺到鉆心刺骨的疼,才意識到,自己真的不是在做夢。
那個他愛瞭十三年的女孩,真的在對他說喜歡他。
昨晚,被她下瞭藥,和她發生瞭關系,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很想和她繼續糾纏不休,卻又怕最後換得遍體鱗傷的結局,所以坐瞭整整一夜的決定,還是想著放手,讓兩個人形同陌路,讓他繼續保持著現在的平靜和思念去過。
可是現在,她對他說,喜歡。
他覺得自己本來就沒骨氣的心,徹底沒瞭骨氣。
甚至該死的是,他竟然因為她說的喜歡,心底泛起瞭無可救藥的幸福感。
陸瑾年,到底要不要給自己,給她,給他們的未來一次機會?
陸瑾年的沉默,讓喬安好的心一點一點的被撕開,口子越撕越大,心底越來越恐慌。
直到陸瑾年的手突然間抬起,掰開瞭她摟著他腰的雙手,喬安好胸膛裡充斥著的害怕瞬間將她淹沒,面前的陸瑾年緩緩地轉過身,都還沒開口說話,她就蹭的一下子躥起來,撲到瞭他的懷裡,像是八爪魚一樣,用胳膊和腿狠狠地圈住他的身體。
陸瑾年被喬安好撲的人往後退瞭兩步,才穩住瞭身體,他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張牙舞爪的抱著他的喬安好“哇”的一下子就大哭瞭起來:“我不要回國,我不要回國!”
喬安好哭叫的聲音有些大,引瞭周圍不少路人側目觀看。
“陸瑾年,你到底想怎樣?我都給你道歉瞭,我也告訴你我為什麼不能去見你瞭,你給我說那麼難聽的話我都沒在意,你白睡瞭我,你還給我避孕藥吃,你還要趕我走。”
雖然機場絕大多數都是國外人,未必能聽得懂中文,但是喬安好嘴裡那“白睡瞭我”這四個字說出來的時候,還是讓陸瑾年眉心緊緊地皺瞭皺,白皙俊朗的臉上,浮現瞭一絲暗紅。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想要拉她下來,捂住她的嘴,讓她冷靜一些,可是他這樣的舉動,卻讓她覺得是想要將她扯下來,丟回機場,喬安好摟著他脖子的力道更大,一點也不顧形象的就扯著嗓子,一邊哭一邊嚷的聲音更大瞭起來:“陸瑾年,你混蛋,我都說瞭我不要回國瞭,你為什麼還要送我回國?”
“陸瑾年,哪裡有你這樣的人,吃幹抹凈不認賬!”
“陸瑾年,你不想要我,你昨晚上幹嘛還要睡我,我肚子裡已經有小寶寶瞭,我不要走,不要走……”
“哇……”喬安好一口一個陸瑾年,喊得響亮無比,隨後的哭聲更是震耳欲聾。
周圍已經有不少人圍瞭過來,拿著手機開始拍照錄像。
陸瑾年生平第一次覺得這麼丟臉,他下意識地側臉躲過瞭鏡頭,然後看到嘩啦嘩啦流眼淚的喬安好,隻好又轉過頭,擋住瞭她的臉:“喬喬,你冷靜點,你先別嚷,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再談,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找地方,我就要在這裡談,我不要我肚子裡的寶寶沒有爸爸……”
陸瑾年被喬安好無賴的模樣搞得徹底無語,他無奈的開口說:“喬喬,才一晚上,不可能懷孕的……”
“我懷瞭,我就是懷瞭!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沒懷!”喬安好都不等陸瑾年把話說完,就急急地打斷瞭他的話,因為他沒有順著他的意思,人哭嚷的更厲害瞭:“陸瑾年,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跟我在一起,要麼我跟你在一起!”
陸瑾年徹底覺得自己跟現在的喬安好是談不出來一個結果的,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全部都在指指點點著他和喬安好在說些什麼,這麼下去,肯定會被人拍照放頭條,到時候不知道鬧起多大的軒然大波。
陸瑾年想瞭想,直接抬起手將喬安好往自己身上一拖,然後就扛在肩膀上,大步流星的離開。
喬安好被顛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嘴裡還喋喋不休的重復嘟囔著“不要回國”的字眼。
陸瑾年一直扛著她繞到瞭機場後面沒人的地方,才將她從自己的肩膀上放瞭下來,為瞭避免她情緒繼續激動,他先發制人的伸出手摁住她的肩膀,將她固定在地上不能動,盯著她的眼睛,帶著幾分認真和嚴肅:“喬喬,我隻問你一句話,你回答的如果我滿意,我就跟你在一起。”
“隻要你回答的讓我滿意,我就可以什麼都不計較,包括你曾經沒來見我,也包括你……”陸瑾年說到這裡的時候,微微停頓瞭一下,想到那一晚自己看到她發來的那幾條消息,眼神變得有些黯淡,不過卻很快,就語調平穩的繼續說:“曾對我說的那些話,我都可以不計較。”
看到希望的喬安好止住瞭哭聲,眼淚汪汪的望著陸瑾年:“你說。”
說完之後,因為哭泣的太久,還抽瞭抽鼻子,小模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喬喬……”陸瑾年沉默瞭良久,才開口,他望著她的眼底,帶著一縷哀傷:“給我一個理由。”
喬安好臉上漫起瞭一層疑惑,張瞭張口,沒有發出聲音,便聽到陸瑾年有些壓抑的聲音傳來:“給我一個可以說服我去相信你是喜歡我的理由。”
即使她說瞭那麼多遍“我喜歡你”,即使她胡攪蠻纏瞭他這麼多天,即使她剛剛不顧形象又哭又鬧著不肯離開……即使有這麼多的即使,讓他知道她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可是……他還是需要一個理由。
那一句“你配嗎”,終究還是讓他失去瞭所有的自信和勇氣。
問完這句話,陸瑾年便再也沒瞭任何的舉動,隻是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喬安好。
給他一個理由,讓他相信她是喜歡他的?
喬安好的臉上還掛著淚滴,可是神情卻變得有些認真,眉心微微蹙著,像是在認真的思考要怎樣說服陸瑾年。
沒有人煙的角落裡,格外的安靜。
偶爾有著隱隱的飛機轟隆聲傳來。
過瞭大概也就是兩分鐘的時間,可是陸瑾年卻覺得自己像是等瞭一個世紀,按在喬安好肩膀上的手指力道開始逐漸的減小,就在他的手,快要從她的肩膀上滑落的時候,安靜瞭許久的女孩,突然間開口:“陸瑾年……”
因為哭過,她漆黑的眼底光彩格外的明亮,鼻尖還紅紅的,頭發也有些亂糟糟的,看起來一點也不雅觀,可是她說話的表情,卻讓他還是看到瞭一絲用心:“我們結婚吧。”
如果他非要理由,才相信她是喜歡他的,那麼她想瞭許久,都想不出比結婚更好可以說服他的理由瞭。
“你以前說過,如果我嫁不出去,你就娶我,那麼你現在就娶我吧,我把我的一輩子都交給你,你覺得這個理由,夠不夠?”
陸瑾年像是被人點瞭穴道一樣,表情沒什麼任何的變化,隻是那麼定定的瞧著喬安好。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靜。
陸瑾年沒有反應的反應,讓喬安好心底又開始變得不安,他該不會是對自己這個理由不滿意,還是不肯和她在一起吧?
喬安好又等瞭半分鐘,看到陸瑾年還是這副模樣,眼眶頓時又紅瞭起來,有些急的開口說:“陸瑾年,就算你覺得這個理由不夠,我可以再加一個,我肚子裡還有寶寶啊,難道你連你寶寶都不要瞭嗎?”
陸瑾年本被喬安好那句“我們結婚吧”沖撞的有些轉不過彎的大腦,在聽到喬安好接下來的話時,突然間唇角抽動瞭兩下,神情瞬間變得有些無奈。
“陸瑾年,我們不能讓生下來的寶寶沒有爸爸,對不對……”
“喬喬……”陸瑾年突然間出聲打斷瞭還在試圖說服自己的喬安好。
喬安好閉上嘴,望著陸瑾年,神情有些緊張:“嗯。”
“你剛剛說什麼?”
“寶寶……”
“不是這一句,上一句。”
“一輩子……”
“在上一句。”
“我嫁不出去……”
“也不對,還要在往前。”
喬安好眉心蹙瞭蹙,歪著腦袋想瞭一下:“我們結婚吧?”
喬安好剛想繼續問一下“是不是這句話”,陸瑾年突然間抬起手,將她耳邊散落的頭發別到瞭她的耳後,語調輕緩而又肯定的說:“好。”
喬安好瞬間錯愕。
陸瑾年的手指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蹭瞭兩下:“就要這個理由,我們結婚。”
頓瞭一下,陸瑾年像是下定瞭什麼決心一樣,將手從喬安好的耳邊滑下,然後牽起她的手:“我們現在就回國結婚。”
陸瑾年便拉著喬安好沖著機場走去,一路拉著她走到瞭出租車站前,攔瞭一輛出租車,回瞭酒店,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東西胡亂的裝入瞭箱子裡,然後就一邊拿著手機打電話訂機票,一邊又拉著喬安好下樓,辦理退房手續,結賬,攔瞭出租車,再次折回機場。
陸瑾年訂的是和喬安好同一趟航班,一來一回的折騰,等到他們再次到的時候,距離起飛時間僅剩下不到半個小時,兩個人急匆匆的過瞭海關,安檢,便上瞭飛機。
兩個人剛落座,系好安全帶,飛機艙門便已關閉,機內響起瞭安全須知。
喬安好又哭又鬧瞭這般久,可能真的是累瞭,飛機起飛的時候,便閉著眼睛睡去。
機艙內的溫度有些低,陸瑾年給空姐要瞭一條毯子,披在瞭她的身上,然後就看到她臉上佈滿的淚痕。
陸瑾年盯著看瞭幾秒鐘,就抽瞭一張濕紙巾,動作溫緩的擦幹凈,隨後又盯著她的睡容看瞭許久,然後視線在落到瞭窗外的藍天白雲上。
我們結婚吧。
不得不承認,在她嘴裡說出這五個字的時候,他的確被震住瞭。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大抵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理由比她要嫁給他,來的更具有說服力瞭。
把她的名字寫到他的戶口本上,從此以後,他就有瞭一個傢,他不再是一個人,他深愛瞭這麼多年的女孩終於成瞭他的妻子……多麼誘人的條件,這一剎那,他腦海裡翻轉瞭很多很多個理由,卻找不到任何可以拒絕的借口。
不得不承認,他堅持瞭這麼久想要放棄她的心,被說動瞭……即使曾經她給過他那麼深的傷害和絕望,可是她口中說出結婚的時候,還是真真切切被說服,被感動瞭。
一個男人給一個女人最好的承諾,是婚姻,同樣一個女人給一個男人最深的信賴,也是婚姻。
婚姻對於任何人來說,大抵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瞭。
而她卻願意用婚姻來告訴他,她是喜歡他的。
既然,她都肯願意把一輩子都交付給他,那麼,他就再赴湯蹈火一次吧。
想到這裡,陸瑾年的眼底浮現瞭一抹帶著幾分輕嘲的哀傷。
終究,他還是敗給瞭她。
她一次又一次的觸碰著他的底線,他屢教不改的一次又一次的為她讓步底線……
可是,那又怪得瞭誰?
誰讓他這一輩子,除瞭她,再也無法去愛其他人-
飛機降落北京國際機場,正是下午三點鐘。
冬季的北京風大,盡管太陽異常明媚,可是卻依舊冷得讓人哆嗦。
陸瑾年離開之前是搭乘出租車來的機場,所以這裡並沒有車,兩人排隊等瞭一輛出租車。
一上車,出租車師傅便問:“兩位去哪裡?”
陸瑾年想都沒想的淡淡開口說:“民政局。”
“好咧。”出租車師傅應該是個地道的北京人,說話一口老北京腔調,應瞭之後,就發動瞭車子。
開出去沒多遠,坐在陸瑾年身邊的喬安好卻出聲說:“師傅,去今典小區。”
“呃?不是民政局嗎?”出租車師傅疑惑的反問瞭一句。
陸瑾年的臉色瞬間低沉瞭下來。
喬安好急忙解釋:“我的戶口本沒在身上。”
陸瑾年神情微微好轉瞭許多,沒有理會喬安好,隻是對著出租車師傅丟瞭一句:“聽她的。”
還沒到正月十五,京城裡的人很少,一路也不堵車,不過用瞭半個小時,就抵達瞭今典小區。
陸瑾年付瞭車費,兩個人搭乘電梯一路去瞭喬安好買的小公寓裡。
喬安好開瞭門,連鞋子都沒換,直接跑進瞭臥室。
陸瑾年將自己的行李箱隨便扔在瞭鞋櫃旁,打量瞭一下喬安好的住所,看到餐桌上放著的沒有收拾的外賣盒,和沙發上胡亂扔著的雜志和內衣,眉心忍不住皺瞭皺,本能的邁著步子走過去,幫她整理瞭一下,結果就看到茶幾上放著的一個煙盒,下面壓著一張紙。
陸瑾年的動作瞬間定格,過瞭好一會兒,他才伸出手,拿起瞭那盒煙和那張紙。
他先攤開瞭那張紙,熟悉的字跡和熟悉的話語,就那麼跳入瞭他的眼簾。
原來,那個瓷娃娃,已經被她打碎瞭。
過瞭片刻,陸瑾年又打開煙盒,數瞭數,有十八根煙,果然是他曾經丟在《神劍》劇組的那盒煙。
那是他離開的四個月裡,除瞭春節之外,唯一的一次回國。
當時他回來,是因為母親的忌日,其實沒想著去看她的,可是給母親上完香之後,還是訂瞭一張機票,去瞭江西。
那一晚,他本身是相待一會兒就離開,然後就聽到她房間裡傳來瞭救命聲。
耳邊突然傳來腳步聲,陸瑾年急忙將紙和煙盒放回瞭原處,轉過身,就看到喬安好拿著戶口本,從臥室裡跑瞭出來。
“走吧。”喬安好聲調脆脆的說瞭一句,等到陸瑾年先往門口走去的時候,才邁起步子跟在他的身後。
快要走出門的時候,喬安好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突然又出聲:“等下!”
陸瑾年以為喬安好要反悔,全身猛地一顫,頓下腳步,面色有些兇狠的轉過頭,卻看到喬安好蹬蹬蹬的跑到一旁的置物櫃前,拉開抽屜翻瞭半天,拿瞭一把車鑰匙,然後又快速的跑回門口,仰著頭,笑顏如花的望著他說:“走吧。”
原來她隻是去拿車鑰匙……陸瑾年心底暗松瞭一口氣,轉過頭,率先出瞭屋。
兩個人一路乘坐電梯到瞭地下停車場,喬安好拿著車鑰匙對著一輛紅色的奧迪車按瞭一下,車鎖打開,然後就將車鑰匙交給瞭陸瑾年,陸瑾年像是明白她的意思,接過鑰匙,拉開瞭駕駛車門坐瞭進去-
約莫四點二十的時候,車子穩穩地停在瞭民政局的正門口。
陸瑾年剛熄瞭車火,喬安好就解開瞭安全帶,伸出手推瞭車門,一副準備下車的樣子。
陸瑾年坐在駕駛座上沒動,反而出聲喊住瞭喬安好:“喬喬。”
喬安好納悶的轉過頭,望著他的眼睛,漆黑有神,泛著一絲疑惑,輕“嗯?”瞭一聲。
潛意識告訴陸瑾年,不要多此一舉詢問喬安好瞭,直接拉著她進去,體檢,拍照,領證,然後她就是他名副其實的妻子瞭。
可是,他停頓瞭一會兒,還是開口,問:“喬喬,你真的確定要跟我結婚嗎?”
不知道是不是重逢之後,被陸瑾年丟下和甩開的次數太多,喬安好一聽到他這個問話,心就莫名有些恐慌,下意識的就伸出手,抓瞭他的袖口:“陸瑾年,你該不會是要反悔吧?”
很抱歉他讓她如此不安,可是她的不安卻又讓他莫名的心安。
陸瑾年伸出手解開瞭安全帶,語調淡淡的說:“走吧。”
喬安好沒說話,點點頭,率先下瞭車,然後繞到駕駛座車門這邊,等到陸瑾年一下車,就主動牽住瞭他的手,像是生怕他跑掉瞭一般。
陸瑾年低下頭,望瞭一眼喬安好抓著自己的手,眉眼變得軟瞭幾分,反手回握瞭她的手,關瞭車門,拉著她往民政局大廳走去。
踩著臺階,走到民政局的門口,陸瑾年又出聲:“進瞭這麼門,你就沒有任何反悔的餘地瞭。”
喬安好“嗯”瞭一聲,表情很篤定的說:“走呀。”
陸瑾年站在原地沒動,第二次又開口:“還有,我是不會接受離婚的。”
喬安好如同小雞啄米一樣,猛地點瞭好幾下頭,用下巴指瞭指民政局裡面,又催促:“走呀。”
陸瑾年還是沒動,第三次又開口:“你確定你想好瞭?”
喬安好被陸瑾年磨磨蹭蹭的態度,惹得又不安瞭起來,都到瞭民政局門口瞭,他該不會要臨陣脫逃吧!
喬安好這次沒說話,直接一把抓瞭陸瑾年的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他硬生生的拖進瞭民政局的大廳裡。
大廳裡有工作人員接待,先詢問瞭他們辦理結婚手續還是離婚手續,然後給瞭他們兩份表格。
喬安好拉著陸瑾年坐在服務臺前,毫不猶豫的就拿起筆,開始填資料,一直等到自己填完之後,才發現身邊的陸瑾年竟然坐在一旁,連筆都還沒拿起。
喬安好急忙將自己手中的筆遞到瞭陸瑾年的面前,看到他沒有接的意思,然後就把筆塞入瞭他的手中,焦急如焚的催促:“快點填資料啊。”
陸瑾年先望瞭一眼喬安好,隨後視線就落到瞭被她滿當當的填滿的那一份資料上,視線有些發怔。
原來,她是真的想要和自己結婚啊……那麼,是不是證明,她是真的喜歡自己的?
陸瑾年的愣神,讓喬安好心裡都跟著七上八下瞭起來,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瞭兩下,就從陸瑾年的手中抽走瞭筆,然後拿走瞭他面前的資料表,剛下筆寫瞭“陸瑾年”這三個字,一旁站著的工作人員就友情出聲提醒:“對不起,小姐,結婚資料申請表是需要本人填寫的。”
可是陸瑾年都不填寫啊……喬安好咬瞭咬筆桿,對著工作人員一臉嚴肅的說:“可是他都不會寫字怎麼辦啊!”
“……”工作人員沉默瞭一下,直接轉過頭,對著陸瑾年開口詢問:“先生,請問這婚是您自願結的嗎?”
“是。”喬安好都沒等陸瑾年說話,便搶先一步的篤定肯定的回答。
“……”工作人員有沉默瞭一會兒,重新拿瞭一張嶄新的資料,放在瞭陸瑾年的面前:“先生,如果這婚是您自願結的,那麼麻煩您填下資料。”
喬安好秀氣的眉心緊緊地皺著,低下頭可憐巴巴的看瞭看被自己填瞭“陸瑾年”三個字的資料表,這是作廢的意思嗎?
隨後就帶著幾分小不安,小忐忑的望向瞭陸瑾年。
回神的陸瑾年沖著工作人員微微點瞭一下頭,從自己的兜子裡摸出瞭隨身攜帶的簽字筆,抽瞭資料,快速流暢的填寫瞭起來。
喬安好這才暗松瞭一口氣,在陸瑾年填寫完第一張資料的時候,特別殷勤狗腿的伸出手,幫他翻瞭一下頁。
接下來便是一系列的流程,體檢,拍照,交款,讀結婚誓言,蓋章……不管是哪一個流程,喬安好都表現的特別積極和迫不及待。
倒不是陸瑾年不想積極,不想迫不及待,而是看著這樣的喬安好,才能讓他有一種,她真的是喜歡自己的錯覺-
從民政局出來,已經是五點多鐘,正是下班點,街道上車來車往,鳴笛聲此起彼伏。
陸瑾年拉開瞭車門,喬安好抱著一堆證件坐上瞭車,然後挨個在那裡翻著看,等到陸瑾年上車之後,就把他的身份證,戶口本遞給瞭他:“你的。”
陸瑾年隻是抽走瞭身份證:“戶口本放在你那裡吧,過陣子帶你去派出所,把你的戶口挪過來。”
“哦。”喬安好應瞭一聲,將兩個人的戶口本放在一塊,小心翼翼的塞入包的內層裡,一副生怕弄丟瞭的樣子。
陸瑾年看到她那舉動,臉上沒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可是眉眼卻變得柔軟瞭幾分,然後就發動瞭車子,轉著方向盤,開上瞭路。
喬安好低垂著腦袋,還在那裡整理著一些收據和照片,最後才拿瞭那兩個紅彤彤的結婚證,舉到面前,看瞭兩眼,然後就將其中的一個遞到瞭陸瑾年的面前:“喏,這個是你的。”
正在開車的陸瑾年,一側頭,就看到瞭紅本上面印著的“結婚證”這三個字,想到裡面就是他和她的名字並列的寫在一起,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一下有些失控,使得車子左右猛搖晃瞭兩下,不過很快便恢復瞭直線,隨後他就一臉淡定的伸出手,接過瞭那個紅本。
陸瑾年捏在手中許久,才放入瞭自己襯衣的內口袋裡,明明紅本沒什麼溫度,可是他就是覺得有些燙,隔著衣衫和肌膚,一直燙到瞭他的心底。
在等紅燈的時候,陸瑾年透過後視鏡,望向喬安好的時候,女孩正在翻看著她手中的那個紅本。
窗外的夕陽恰好打在她的臉上,照的她臉蛋紅撲撲的,長長的睫毛,微垂著,唇角似是彎起瞭一絲弧度。
陸瑾年看的有些出神,直到後面鳴笛聲不斷地響起,他才將視線抽瞭回來,繼續發動車子,往前走,雖然眉眼很柔軟,可是開口的聲音依舊有些淡:“你喜歡哪套房子?”
“嗯?”喬安好被陸瑾年突如其來拋出的問題,問的有些疑惑,將腦袋從紅本抬瞭起來,一臉茫然地反問。
“難不成你想跟我結婚的第一天就分居?”
“呃……”喬安好有些迷糊的皺瞭一下眉,隨後就恍然明白過來陸瑾年指的是什麼,於是就歪著腦袋想瞭想,說:“錦繡園。”
那個別墅裡,承載瞭他和她很多的記憶,甚至在她離去之後,他還把東西都佈置的那麼全,仿佛他們還生活在一起。
所以如果結婚之後,選擇他們的傢,她希望,還是錦繡園。
喬安好回答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語氣有些過於堅決,於是又補充瞭一句詢問:“可以嗎?”
陸瑾年沒正面回答喬安好的問題,隻是不冷不熱的開口說:“坐瞭那麼久的飛機,肯定很累,等下先去吃晚飯,吃完之後,先回傢休息,明天我再幫你去搬東西。”
言下之意,他這是同意瞭她的提議-
吃過晚飯,回到錦繡園,喬安好去洗澡的時候,陸瑾年去瞭書房,習慣性的點瞭一根煙,吸瞭幾口,然後就從兜子裡摸出來瞭那個紅本。
先是盯著封皮看瞭一會兒,隨後掀開,看到裡面自己和喬安好的合影。
她笑的很甜美,眼睛都成瞭月牙形,他記得當時的自己明明是面無表情的,可是從照片上看起來,他的唇角似乎也微揚瞭一絲細小的弧度。
過瞭好大一會兒,陸瑾年的視線,最後才落到下面他和她的名字上。
陸瑾年。
喬安好。
陸瑾年夾著煙的手抬到嘴邊,吸瞭一口,隔著煙霧繚繞,望著兩個人並列的名字看瞭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伸出手,狠狠地掐瞭一下自己的大腿,鉆心的疼痛,告訴他,從美國飛回北京,再到現在,將近二十四個小時裡發生的事情,都是真實的。
喬安好真的嫁給瞭他,成為瞭他的妻子。
“陸瑾年……”突然間樓道裡傳來喬安好的聲音,還隱隱的伴隨著蹬蹬蹬的腳步聲。
陸瑾年回神,急忙掐滅瞭手中的煙,將結婚證塞回瞭口袋裡,站起身,走出瞭書房,看到洗完澡的喬安好,穿著一件棉質的睡裙,頭發裹著一個毛巾,露出素凈的小臉,正扶著樓梯的欄桿,往下跑,嘴裡還在一聲比一聲喊得大:“陸瑾年,陸瑾年……”
“這裡。”陸瑾年眉心皺瞭皺,關上書房的門,走到欄桿處,不冷不熱的應答瞭一聲。
剛跑到一層樓的喬安好聽到他的聲音,昂起頭來,在看到他的那一剎那,臉上明顯掛著的緊張變成瞭溫軟的笑,轉瞭個身,又急匆匆的跑上瞭樓,一來一回踩著樓梯折騰,讓她微微有些氣喘說:“我給你放好瞭熱水。”
她剛剛是洗完澡出來,找不到自己,在緊張嗎?
陸瑾年因為這個想法,心臟突地跳瞭一下,心底蕩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盯著喬安好的眼神變得也有些熱烈,過瞭好一會兒,才微點瞭一下頭,沒有說什麼話,隻是牽著她的手回瞭臥室-
陸瑾年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喬安好正趴在床-上講電話,聲音低低軟軟的,他沒有怎麼註意去聽內容,隻是在她嘴裡喊出來那句“嘉木哥”的時候,拿著浴巾擦頭發的舉動微微頓瞭頓,人就又退回瞭浴室,關上瞭門。
喬安好電話講的時間並不長,不過才兩分鐘,就掛斷瞭電話,陸瑾年這才扔掉瞭手中的毛巾,重新拉開浴室的門從裡面出來。
坐在床-上的喬安好,聽到動靜,轉回頭,眉眼柔軟:“你洗完瞭?”
“嗯。”陸瑾年神情略嫌冷淡,隻是用嗓音應瞭一聲,就關瞭臥室的燈,躺上瞭床。
領證的第一晚,陸瑾年和喬安好什麼也沒做,兩個人就是這麼很安靜的躺在一張床-上,甚至連交談都沒有。
喬安好往陸瑾年的身邊湊瞭湊,陸瑾年沒躲開她,還伸出手把她摟入瞭懷中。
從美國回來,一下飛機,兩個人就去瞭民政局,到現在為止,都還沒休息,喬安好窩在陸瑾年的懷中,沒一會兒就沉沉的睡去。
陸瑾年一直等到她的呼吸綿長,才微微的低下瞭頭,借著室內的夜燈,看瞭一會兒她的睡容,伸出手,摸瞭摸她的臉,發覺觸覺真實,這才將視線轉向瞭天花板,盯著看瞭一會兒,就將喬安好從自己的懷中拿開,悄無聲息的下床,披瞭一件外套,走出臥室,去瞭書房。
陸瑾年坐在之前坐的那個位置上,順手從一旁的桌子上摸瞭煙盒,點瞭一根。
她是他拼盡全力都想靠近的溫暖。
曾以為,他再也沒有希望得到這份溫暖。
可現如今,他得到瞭,卻總又覺得隨時都會失去。
不得不承認,她口中的那一聲“嘉木哥”,一瞬間就揭開瞭他幾個月前的狼狽和不堪。
陸瑾年一夜都沒回臥室,在書房的陽臺上,抽瞭大半夜的煙,直到東方天際泛起瞭一絲光亮,紅彤彤的陽光升起,他才動瞭動因為坐得太久有些僵硬的身體,然後摸出來瞭手機,撥瞭一個電話出去。
“露西,是我……睡瞭嗎?沒什麼事,你不是一直想要來中國玩嗎?如果最近你有時間的話,可以過來……嗯,我是想和你談談……好,等你訂瞭機票,告訴我,我去接你……嗯,再見。”
掛斷電話,第一縷陽光已經透過窗子打進瞭屋裡。
喬安好怕是等會兒要醒來瞭吧?他應該回臥室裡瞭。
陸瑾年搓瞭搓臉,握著手機坐瞭一會兒,然後將圓桌上堆得如同小山高的煙頭都收瞭起來,返回瞭臥室。
他並沒有著急爬上-床,而是先去浴室裡,洗澡刷牙,將一身的煙味卸去,然後輕手輕腳的爬上-床。
喬安好睡得正沉,容顏還是他離去之前那麼的恬靜美麗,陸瑾年眉眼閃爍瞭兩下,就將她重新抱入瞭懷中,閉上瞭眼睛-
喬安好和陸瑾年領證的第三天,年前環影傳媒安排給喬安好的一個電影《一見鐘情》在北京正式啟動開拍。
《一見鐘情》這部電影的投資並不大,請來的明星也都不是什麼大明星,喬安好擔任的女一號,男一號是圈裡很多年的老明星,一直都沒能大紅大紫,倒是女二號,卻是一個老熟人,林詩意。
林詩意自從拍攝《傾城時光》被封殺之後,足足有好幾個月都沒能接到戲,直到去年十一月份,一直遊走在各色男人之間的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勾搭上瞭一個影視投資商,那投資商興許真的喜歡她,竟然不惜給《一見鐘情》這部劇投瞭一大筆資金,幫她拿下瞭女二號這個角色。
因為有投資的緣故,林詩意倒是比曾經拍《傾城時光》的時候,來的底氣更足,就連劇組裡的導演和編劇,都要讓她三分,更別提那些工作人員和演員,誰見她也都是恭恭敬敬,一口一個“詩意姐”喊著。
坦白來說,若不是有趙萌的提醒,喬安好都要忘瞭林詩意這個人。
林詩意性格霸道,曾經兩個人又鬧過好多次過節,每次林詩意也都沒能討到好處,此時她卷土重來,喬安好的第一個知覺就是,這場電影怕是拍起來要不得安穩瞭。
不過事實上,情況要比喬安好想象中好很多,最起碼最初拍攝的前一周,她和林詩意最多抬頭不見低頭見,相處的風平浪靜,相安無事。
喬安好和趙萌坐在休息室裡等著拍攝下一場戲,但是因為現在拍攝的這場戲頻繁出現NG,趙萌有些無聊的打瞭個哈欠,突然間湊到喬安好的面前,有些八卦的問:“喬喬,你跟陸影帝復婚後的生活過得怎麼樣?”
本來正在看劇本的喬安好,被趙萌這個問題一下子問的有些發怔。
其實她也形容不出來她和陸瑾年的婚後生活過得怎樣,陸瑾年回國這麼長時間,人雖然沒有回環影傳媒上班,但是在她拍戲的時候,他似乎也沒閑著,至於他具體忙些什麼,他沒告訴她,她也不知道。
陸瑾年對她挺好的,婚後也沒有夜不歸宿的現象,前兩天趙萌有些事,開走瞭車,回片場接她的時候,碰上瞭堵車,所以讓她等的時間久瞭一點,因為是冬季,可能吹風吹久瞭凍到瞭,半夜有點發燒,陸瑾年還專程跑出去給她買瞭藥,從那之後,她每天來回片場就變成瞭他接送。
所以仔細回想起來,陸瑾年這個老公做的真的是無可挑剔,若是非要找一處,那就是他們婚後的這十幾天裡,她和陸瑾年雖然每晚都睡在一張床-上,但是,他卻壓根沒碰過她一次。
倒不是她就那麼饑渴的迫切想和他發生那些事情,若是婚後最初的兩天他不碰她,她還可以告訴自己,陸瑾年可能是在美國的那一晚要的次數太多瞭,現在要休養身體,隻是一連這麼多天,就算是她在樂觀,也知道陸瑾年和自己之間存在瞭很大的問題。
喬安好一想到這裡,心底忍不住就變得煩躁瞭起來。
她合上劇本,轉過頭望著窗外白茫茫的天,眉心皺的更加厲害。
她本以為結婚瞭之後,他和她就會慢慢的轉好,可是現在在她看起來根本不是這樣的,她得想個辦法,緩解一下現狀,可是,誰能告訴她,到底怎樣的辦法才管用?
“喬喬,你再發什麼呆?問你話半天也不理,要開始拍戲瞭,快點!”坐在一旁的趙萌,忍不住伸出手,拍瞭拍喬安好的肩膀。
喬安好渾身哆嗦瞭一下,猛地回神,先是“哦”瞭一聲,隨後才急忙站起身,走向瞭片場-
拍完喬安好這一場戲,整個劇組中場休息。
此時已經下午四點鐘,隻剩下瞭四點半的最後一場戲,是喬安好和林詩意的對手戲。
林詩意仗著自己現在的男朋友是個有錢人,大手筆的讓自己的助理訂瞭下午茶,應該提前掐瞭點,恰好在中場休息的時候送到,給片場的每個人都發瞭一份。
林詩意倒是沒有因為自己和喬安好的前塵恩怨,而孤立她,反而還親自拎著兩份外賣給喬安好和趙萌送瞭過來,笑的異常親切的說:“一點小意思,不用客氣。”
喬安好哪裡不知道林詩意這是因為自己背後有投資,在炫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趙萌性格直,本來就因為以前的事不喜歡林詩意,此時看到她這種驕驕傲傲的樣子,更是看不慣,所以在林詩意遞過來下午茶的時候,隻是扭著頭,裝作和喬安好說話的樣子,壓根不去接。
倒是喬安好笑的比林詩意還要友好,燦燦的對著林詩意說瞭一句“謝謝”,就接瞭過來。
那麼多人看著,林詩意能表現的這般大氣,她自然是不能輸給瞭她,讓旁人看瞭笑話。
喬安好一直保持著微笑等到林詩意離開,才將那兩份下午茶隨隨便便的放在瞭桌子上的一角,繼續轉過頭,和趙萌去對等會兒要拍的戲臺詞。
林詩意自入劇組以來,沒少請大傢吃下午茶或者在拍完戲請大傢吃飯唱歌,加上她背後有投資,此時她又這麼給人發瞭一圈吃的,倒是引瞭不少演員和工作人員聚在她周圍,說著恭維奉承的話。
“詩意姐,你這個戒指很漂亮,是香奈兒最新款吧?”
“還有詩意姐今早來的時候,穿的那條裙子,好像也是限量版。”
“昨天詩意姐開的那輛車,你們有沒有看到?”
面對大傢一言一語的恭維,林詩意隻是保持著微笑,時不時的咬著吸管喝一口咖啡,自始至終都隻有她身旁的助理在幫她說話:“那都是詩意姐的男朋友送的。”
林詩意助理那一句話,引得一大片羨慕聲響起。
正在和喬安好對臺詞的趙萌,忍不住翻瞭翻白眼,低聲罵瞭一句:“真是夠瞭,每天拍戲一炫耀,受不瞭瞭,喬喬,我們要不要出去走走?”
喬安好側頭,望瞭一眼不遠處被大傢簇擁在中間的林詩意,時不時的有著笑聲從那裡傳來,的確是打擾的人對不下臺詞,於是便將劇本合上,扔在瞭桌子上,隻是在她正準備起身的時候,突然間導演的助理跑瞭過來,遞瞭一份新的劇本到喬安好的面前,說:“喬小姐,不好意思,這是導演讓我送過來的,說是劇本有些地方不足,重新修訂瞭,等下拍戲,以這個劇本為主。”
在劇組裡,改劇本是常有的事,不過一般情況下也都是為瞭完善劇情做的小改動,喬安好倒是沒什麼大驚小怪,很淡然的接過劇本,沖著導演的助理點瞭一下頭。
那助理沖著喬安好彎瞭一下身,就又跑到瞭林詩意的面前,也遞給瞭她一份劇本。
“等下拍戲的內容沒改吧?”趙萌一邊問,一邊從喬安好的手中抽走瞭劇本,隨手掀開,看瞭過去,隨後眉心就皺起,越看面色變得越難看,到瞭最後猛地就將劇本狠狠地扔在瞭桌子上:“這是什麼意思啊?我第一次見到拍戲有這樣改劇本的,明明等會兒要拍的是女一號給女二號巴掌,結果怎麼就變成女二號給女一號巴掌,還有,女二號為什麼最後和男一號在一起瞭?敢情我們接這戲接瞭半天,最後變成女二號瞭?”
喬安好聽到趙萌這說辭,眉心蹙瞭蹙,就拿起瞭劇本。
這哪裡是改劇本,這分明就是全新的劇本。
趙萌怒氣騰騰的翻瞭幾頁劇本,因為生氣,十分用力的戳瞭戳劇本上的內容,說:“還有,喬喬,你看看,這每隔幾場戲,你就要被女二號打一巴掌,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怎麼瞭呀?動瞭這麼大的氣?”面對剛剛那麼多人恭維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的林詩意,突然間聲調媚媚的開瞭口。
喬安好聽到林詩意的聲音,微微的低瞭一下頭,唇角勾起瞭一絲冷笑。
原來,不是林詩意和她相安無事,而是之前的風平浪靜,為的就是襯托此時此刻的波濤巨浪。
趙萌在林詩意開口說話的那一剎那,也明瞭瞭劇本為什麼會被改成這樣,她倒是沒有喬安好那麼沉得住氣,氣的眼眶都變紅瞭。
“是因為劇本的事嗎?”林詩意絲毫不在意喬安好和趙萌對自己的不理會,一邊說,一邊就翻開瞭自己手中的那份劇本,然後就佯裝出一副很吃驚的模樣:“呀,劇本怎麼改成瞭這樣……”
本就有些看不慣林詩意的趙萌,此時聽到她這樣假惺惺的話語,加上她又把劇本改的這麼面目全非,頓時就炸瞭毛,想都沒想的直接反擊瞭一句:“劇本能改成這樣,肯定是某些人,不要臉,背後動瞭手腳!”
原本氣定神閑的林詩意,被趙萌這麼直接的一句話,說的表情頓時有些難看:“你說誰不要臉呢?”
“說誰不要臉,你心裡不是最清楚嗎?”趙萌冷笑瞭一聲,直接轉過頭,直直的望著林詩意,一點也不留情面的戳穿瞭真相:“怎麼?敢私底下仗著自己背後有投資改劇本,就不敢讓我說?來吧,告訴告訴大傢,這次花瞭多少錢買通瞭編劇把劇本改成這樣?”
上學的時候,趙萌的嘴巴就格外的厲害,此時三言兩語,直接說的林詩意氣的說不出來話,最後反而輕笑瞭起來,然後就將手中的劇本“啪”的一下子扔在瞭桌子上,壓根不去理會趙萌,反而看向瞭喬安好:“喬安好,你犯得著這樣嗎?這個圈子裡,規矩本來就是這樣的,誰有錢誰說的話就算話,你要是真不服氣,你也可以搞來幾千萬的投資,然後把劇本再改回去啊?別沒這個本事,心裡不平衡,就在這裡指揮你的助理亂罵人!”
“林詩意,那隻眼睛看到喬喬指揮我罵你瞭?果然你眼瞎,看上你的男人也眼瞎!”趙萌完全是被林詩意氣的沖昏瞭頭腦,說的話根本沒有經過大腦,噼裡啪啦一大長串就脫口而出:“我告訴你,林詩意,你在別人面前炫耀你那個瞎瞭眼的男朋友也就算瞭,你在喬喬面前炫耀,你都不怕被打臉嗎?就你那男人,連我們傢喬喬男人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還有,你請整個劇組的人吃下午茶,你就覺得很驕傲啊?我把話給你撂到這裡瞭,別說下午茶,隻要我們傢喬喬男人一句話,我們整個劇組的人都可以帶薪休假!”
“當然,還有劇本,別說改劇本瞭,分分鐘可以把你的戲份全部砍光,哦,不,砍光戲份算什麼本事,可以分分鐘讓這部戲停拍!”
林詩意像是聽到瞭多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嗤之以鼻的輕笑瞭一下:“真要是這麼有本事,喬安好,不知道能不能麻煩你打個電話,叫你男朋友過來,讓我們大傢見識見識?”
林詩意像是聽到瞭多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嗤之以鼻的輕笑瞭一下:“真要是這麼有本事,喬安好,不知道能不能麻煩你打個電話,叫你男朋友過來,讓我們大傢見識見識?”
趙萌剛剛純粹是因為氣紅瞭眼,根本就沒經過大腦,順口說出來的那些話。
此時被林詩意這麼一個反問,趙萌才猛地回神,然後轉過頭,望向瞭喬安好。
其實她沒有撒謊,喬安好是陸瑾年的正牌妻子,而陸瑾年也的確是有她說的那些本事,隻是……被她剛剛口不擇言說的,如果此時不叫來陸瑾年,似乎就真的變成瞭她在吹噓瞭。
更何況,幾乎整個片場的人都在這裡休息,也都看到瞭剛剛那一幕。
搞不好等會兒她還會害的喬安好被林詩意取笑……
趙萌其實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太過於沖動瞭,可是逼到這個地步,已是騎虎難下,她隻好用胳膊撞瞭撞喬安好,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喬喬,你還是給陸影帝打個電話吧,要不然我們就丟人死瞭。”
喬安好不動聲色的掃瞭一圈周圍的人,也湊到瞭趙萌的耳邊,學著她的樣子,用兩個人隻能聽到的聲音,說:“我不知道陸瑾年的電話號碼。”
她的確是不知道陸瑾年的手機號碼。
他之前的那個電話號碼,被停用瞭,他回國到現在,都還沒有開通。
“不會吧?”趙萌原本的底氣十足,瞬間變成瞭泄瞭氣的皮球,蔫巴成瞭一團:“那這次真的完瞭……”
喬安好出身的確是不錯,隻是,就算是再好,林詩意還真是不相信喬安好能拉出趙萌嘴裡說的那樣一個人,可以分分鐘讓一個投資上億的電影停拍。
現在林詩意看到喬安好和趙萌竊竊私語的樣子,越發肯定趙萌是在吹牛,頓時變得底氣足瞭起來,笑的越發神氣:“怎麼?吹牛沒打草稿,把自己吹到作死的地步瞭?”
趙萌下意識的閉瞭閉眼睛,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等下不知道林詩意要怎樣嘲諷瞭。
“不過,的確有輛不錯的車子,天天送喬小姐出入劇組,不過這年頭,買得起好車的人多的是,不一定是多厲害的人物。”林詩意想到這裡,突然間就勾著紅唇笑瞭起來:“喬小姐,該不會車裡坐的是個年紀大的可以當你父親的人吧?你沒臉讓他來見我們大傢?”
林詩意那話說的,引得不少討好她的人,跟著低低的笑瞭起來。
“林詩意,你少把你做過的那些惡心事,往別人身上按……”趙萌聽到這話,瞬間又炸毛,隻是她的話剛說瞭一半,便被喬安好突然間伸出手,拉瞭一下她的胳膊阻止。
“喬喬?”趙萌轉過頭,望向瞭喬安好。
喬安好沖著趙萌笑瞭一下,指瞭一下自己的包,輕輕柔柔的說:“把我手機拿給我。”
“喬喬,你不是不知道陸影帝的號碼嗎?”趙萌將喬安好手機遞到瞭她手中的時候,還湊到她耳邊低聲詢問瞭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