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尾聲(4)

許嘉木是最先到的,他剛出電梯,就聽到樓道裡傳來陸瑾年的聲音。

“怎麼回事?這都快一個小時瞭,怎麼還痛成那樣?”

伴隨著陸瑾年話音的落定,產房裡緊接著就傳出瞭喬安好一聲尖叫聲,隨後就是陸瑾年極為不淡定的喊聲:“喬喬,喬喬,你怎麼樣瞭?”

然後,就是一連串急促的“咚咚咚”踹門聲。

許嘉木急忙踏步走瞭過去,一把抓瞭陸瑾年的胳膊,將他硬生生的往後拖瞭一米,恰在此時,產房裡的喬安好又是一陣慘叫聲,陸瑾年人猛地就跳瞭起來,沖著產房門再次撲瞭上去,好在許嘉木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抱住瞭他的腰,狠狠地拖住瞭他:“陸瑾年,你能不能冷靜點?”

“你沒聽到她在喊我名字嗎?都喊瞭一個小時瞭!”陸瑾年手腳亂舞的掙紮著,企圖掙開許嘉木:“我要進去,進去!”

“進去你妹啊!”就在許嘉木快要控制不住完全已經喪失瞭理智的陸瑾年時,喬安夏風風火火的踩著高跟鞋走瞭過來,後面還跟著拎著包的程漾。

喬安夏想都沒想的抬起腳,沖著陸瑾年胡亂踢的腿上狠狠地踹瞭上去:“你叫什麼叫?我還沒出電梯,都聽到你叫聲瞭,喬安好本來還有心情生產,被你這麼一叫,搞不好就難產瞭!”

“喬安夏,你TM說誰難產呢?”陸瑾年雙眼通紅的瞪向瞭喬安夏。

喬安夏切瞭一聲,直接轉瞭頭,看都沒看陸瑾年一眼,直接伸出手,將許嘉木摟著陸瑾年腰的手扯瞭下來。

陸瑾年往前一個趔趄,腦袋險些撞在產房門上。

他一穩住身體,就抬起腳,沖著產房門再次踹去。

隻是他的腳還沒碰到產房門,喬安夏清脆的聲音再次傳來:“你踹,最好一腳踹開,我們大傢都進去,反正看到一堆人沖進來,被影響心情的是醫生,反正不管怎樣,間接受害的都是喬安好,可能嚴重瞭,最後就是一屍兩命……這還真是一個挺不錯的殺妻弒子的好辦法……”

陸瑾年整個人如同被點瞭穴道一樣,突然間踹門的動作就硬生生的停在瞭半空,他凝滯瞭大概半分鐘,然後就放下瞭腳,冷沉著一張臉,轉身從產房門口走開。

產房裡,喬安好的痛叫聲不斷。

助理和趙萌也都先後趕到。

樓道裡的幾個人都很安靜。

陸瑾年不斷地走來走去,每次聽到喬安好叫的慘烈的時候,整個人都會跟著打瞭激靈,他的面色格外的蒼白,到瞭最後,都有著汗滴墜落瞭下來。

時間滴滴答答的流淌,到瞭最後,產房裡徹底的安靜瞭下來。

“生完瞭?”喬安夏如重釋負一般,問瞭一句。

沒人回答,大傢全部都豎著耳朵聽著裡面的動靜。

一秒,十秒,一分,兩分……產房裡還是一片安靜,沒有大人的痛呼聲,也沒有小孩的哭聲,這樣的安靜,遠比剛剛喬安好撕裂般的喊聲來的更為滲人。

“怎麼沒動靜瞭?”喬安夏再次出聲問,還順勢望瞭一眼程漾尋求安慰,沒有經驗的程漾一臉凝重的搖瞭搖頭,表示不知道。

陸瑾年保持著一個姿勢,動都不動彈一下,他的心,已經完全提到瞭嗓子眼處。

“該不會出什麼事瞭吧?”趙萌開口說。

“應該不至於吧?”程漾接話。

許嘉木也不淡定的開口:“可是為什麼裡面這麼久都沒半點聲音?”

助理完全是無心的:“前陣子我看瞭一個新聞,說是產婦難產而死,醫生給偷偷地從產房後門跑瞭……”

好不容易被喬安夏噼裡啪啦一串說的稍微冷靜下來的陸瑾年,全身猛地顫抖瞭一下,然後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撲向瞭產房門,一陣連踢帶踹,他用瞭很大的力氣,踹的門搖搖欲晃,震得一旁的玻璃,都跟著哐哐作響。

就在陸瑾年整個人接近崩潰的時候,裡面突然間就傳來瞭“哇”的哭聲。

清脆有力,直直的撞入瞭每一個人的耳膜。

“生瞭,生瞭!”喬安夏猛地就伸出手,隨手抓瞭一旁的助理,一下子抱入瞭懷中,高興的在地上跺瞭兩下,就被程漾一把扯到瞭自己的懷裡。

助理臉上頓時掛滿瞭喜慶的笑容:“陸先生,小喬小姐生瞭……”

趙萌激動地喊道:“喬喬終於生下來瞭!”

許嘉木身體明顯的松懈瞭一下:“我當叔叔瞭!”

唯獨陸瑾年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反應,宛如傻瞭一般。

產房的門很快被拉開,護士抱著洗幹凈的嬰兒走瞭出來,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恭喜陸先生,是個男孩。”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一夥人一鍋粥的圍瞭上去。

“呀,好可愛啊!”

“是啊,白白嫩嫩的……”

“呦,他竟然沖我笑瞭!”

陸瑾年突然間就回瞭神,看都沒有看一眼一旁被大傢簇擁著的小年糕,撒腿就沖著產房裡沖去,直接撲到在產床前,一下子就跪瞭下去。

喬安好躺在那裡,面色蒼白,滿臉是汗,微閉著眼睛喘著不穩的氣息,看起來虛弱無力。

陸瑾年盯著這樣的喬安好看瞭好大一會兒,然後就猛地伸出手,抓瞭她的手:“喬喬……”

聽到聲音的喬安好,微微的抬起眼皮,望瞭一眼陸瑾年,看到他同樣十分難看的臉,她心底犯起瞭一股暖,唇角卻往下撇瞭撇,帶著幾分嬌氣和委屈的出聲:“好痛。”

陸瑾年用力的捏著喬安好的手,猛點著頭,說著“對不起”,然後就將她的手放在瞭自己的嘴邊,親瞭一下,隨後就有眼淚重重的砸瞭下來:“以後我們不生瞭,再也不生瞭。”

在陸瑾年說這句話的時候,喬安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手都是顫抖的,握著她的手不過短短的一分鐘,手心裡已經濕漉漉成瞭一片,原來,她生孩子,他比她緊張多瞭。

一瞬間,剛剛受過的那些苦,都變成瞭值得的幸福。

喬安好生產完,天已大亮,挪到病房,精疲力盡的她就沉沉的睡去。

大半夜被陸瑾年喊來的人,看到母子平安,也都放瞭心,陸陸續續的離開。

許嘉木是最後一個走的,臨走之前,還跑到嬰兒床前望瞭一眼剛剛吃過奶,閉著眼睛呼呼睡的小年糕。

小年糕似乎意識到有人看自己,腦袋還輕輕地晃瞭晃,然後咂瞭咂嘴,很細微的咧瞭一下唇,露出一個不算是笑容的笑。

許嘉木望著這樣的畫面,忍不住跟著彎瞭彎唇角,笑著笑著,許嘉木的眼神,就變得有些恍惚。

他盯著小年糕愣瞭一會兒,就悄無聲息的退出瞭病房。

昨夜一場雪,下到現在還沒停,整個世界一片銀裝素裹。

許嘉木從兜子裡摸出瞭一根煙,點燃,站在車旁吸瞭起來,任憑雪簌簌的落在肩頭。

小年糕出世瞭,他當叔叔瞭……他的心情應該很高興的,實際上他也真的是很高興的,可是不知道高興到最後,他就變得更加難過。

因為他望著小年糕天真無邪的容顏,腦海裡就晃晃悠悠的想到瞭曾經被宋相思拿掉的那個孩子……

如果那個孩子還在的話,現在怕是已經八個多月的身孕瞭吧……再過一個月,就跟小年糕一樣,呱呱落地瞭……然後,他們就可以一起作伴長大,他啊,可以帶著他們兩個去遊樂場……

想著想著,許嘉木的眼底就泛起瞭一圈紅。

他在異想天開些什麼?孩子已經被她拿掉瞭,她呢,人也走瞭,他和她,正如那一天他說的那樣,從此以後,再無瓜葛,真的無瓜葛瞭-

喬父喬母是清晨接到喬安夏的電話,知道喬安好昨晚生瞭,喬母親自下廚煮瞭薑湯,拎到醫院。

下午的時候,喬安夏,趙萌和助理又過來瞭,一直到瞭傍晚,病房裡才安靜瞭下來,隻留瞭陸瑾年喬安好和小年糕一傢三口,此時喬安好才得瞭一個縫隙,在自己喂小年糕吃奶的時候,拍瞭一張自己和小年糕握手的照片,發到瞭朋友圈。

微信上有不少圈內的好友,不知道是被誰放到瞭網上,很快陸喬夫婦喜得貴子的消息就傳遍瞭整個網絡,還上瞭熱搜第一-

美國西雅圖,此時是清晨八點鐘。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打在歐式床-上,恰好落在宋相思的眼睛上,她眉心蹙瞭蹙,長長的睫毛閃動瞭兩下,就睜開瞭眼睛,慣性的抬起手,遮掩瞭一下陽光,就懶洋洋的坐起瞭身。

宋相思摸瞭一旁扔著的ipad,還沒點開任何軟件,就看到微博推送瞭一個消息:陸喬夫婦喜得貴子。

宋相思唇微微動瞭一下,就點開瞭新聞,入眼就看到瞭一張照片:一隻大手握著一隻小手。

那隻大手,纖細小巧,無名指上的“永恒之心”灼灼生輝。

宋相思簡單地掃瞭一眼新聞的內容,看到母子平安這四個字的時候,唇角微微揚瞭揚,就掀開瞭被子,下瞭床,她的身材依舊很纖細苗條,卻靦著個大肚子。

她走向浴室的步伐很慢,像是害怕一不小心摔倒,可能是肚子有些大,壓得腰不舒服,她還伸出手撐瞭一下後腰。

她站在浴室裡刷牙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間就停瞭下來,伸出手捂著自己的肚子,可能是裡面的寶寶太頑皮,胎動的有些厲害,踹的她有點疼,途中她還放下瞭刷牙杯,撐著洗漱臺好久,才恢復瞭正常。

其實,當初她是真的想把那個孩子拿掉的。

因為她不想讓孩子出生沒有父親,也不想多年之後,陰錯陽差,然後自己的孩子變成和陸瑾年一樣的私生子,被人唾棄指責。

可是,當她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醫生給她準備打麻醉時,她突然間就落瞭眼淚。

那是她的孩子啊,都已經快要兩個月瞭,雖然沒出生,可是卻是一條生命啊。

縱使她知道,一個女人帶一個孩子過得會很辛苦。

縱使她知道,她不是小說裡的女主角,就算是偷偷地生下這個孩子,也不可能和男主重歸於好。

可是,她還是心軟瞭。

其實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大著肚子的日子真的不好過。

況且她還是演藝圈的,怕被人不小心偷拍瞭,出個門都是偷偷摸摸的。

即使這些年她過得再堅強,可是夜裡也沒少偷偷地哭過。

然而,不管怎樣,看著肚子一天一天的變大,她卻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喬安好是順產,小年糕算是足月生的,其實第四天就可以出院瞭,不過陸瑾年總覺得傢裡坐月子沒有醫院周全,有看護還有隨叫隨到的醫生,愣是讓喬安好做足瞭月子,才出院。

出院的那一天,恰好是小年糕出生的滿月日。

喬父喬母在喬傢老宅特意舉辦瞭滿月酒。

賓客名單是喬安夏和程漾負責的,請瞭一些喬傢商場上的朋友,也請瞭一些和喬安好關系不錯的演員,寫請帖的時候,也沒覺得有多少,等到賓客來全,卻也是聚瞭喬傢會客廳滿滿一屋。

小年糕雖然才一個月,但是已經有瞭漂亮的影子,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黑漆漆的,又大又圓,見瞭誰,也不認生,隻是不斷地忽閃著宛如蝴蝶翅膀一般的長睫毛。

漂亮的小孩,總是討人喜的,大傢都忍不住上前抱一抱小年糕,隻不過碰到女的抱時,小年糕小臉就會一癟,一副要哭瞭的樣子,碰到男的抱,他就會盯著那個人一直看。

雖然有喬母看著,小年糕不會出什麼事情,但是初為人母的喬安好,還是時刻的註意著小年糕的動向,她發現瞭這個情況之後,忍不住就湊到瞭正在和人寒暄的陸瑾年耳邊,低聲說:“陸瑾年,你看小年糕,一碰到女的就哭,一碰到男的就笑,這是什麼意思?”

有嗎?陸瑾年忍不住往小年糕的方向瞄瞭幾眼。

在這過程之中,接連有好幾個男的抱瞭小年糕,喬安好又發現瞭一個新的規律:“陸瑾年啊,小年糕碰到年長的男的,抱一小會兒就會要換人……”-

“碰到好看的男的,就會多賴一會兒,你看……現在程漾抱他,他還對著程漾笑呢……”

隨著喬安好的話音落定,許嘉木就伸出手,從程漾的懷中接走瞭小年糕,小年糕竟然伸出手,抓瞭抓許嘉木的臉,沖著他咯咯的笑瞭起來。

喬安夏就站在許嘉木的一旁,等到許嘉木抱瞭一會兒,伸出手就想要接走小年糕,誰知小年糕竟然把臉一轉,沖著許嘉木一個勁的傻樂。

喬安好突然間心底變得有些擔憂:“陸瑾年,你說小年糕會不會性取向有什麼問題啊……”

陸瑾年“呵”瞭一聲,性功能都還沒有呢,哪裡來的性取向,他還沒來得及反口否認,喬安好就扯著他的袖子,格外認真的盯著他的眼角,問:“陸瑾年,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骨子裡更喜歡男人多一些?”

“而且還是小鮮肉?”

“程漾就是你捧起來的?”

“陸瑾年,你該不會對程漾……”

陸瑾年一瞬間被噎的有些胸悶,這都是什麼跟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陸瑾年暗暗地吸瞭一口氣,讓自己情緒稍微平靜瞭一些,貼到喬安好的耳邊,低聲說:“喬喬,我現在很為小年糕的智商擔憂。”

“為什麼?”喬安好白瞭一眼陸瑾年,有些不高興他這麼說自己的兒子瞭:“小年糕才一個月,你怎麼知道他就不聰明瞭?”

“網上說瞭,小男孩的智商遺傳媽媽。”陸瑾年湊到喬安好耳邊留瞭這樣一句話,就轉身對著走過來跟自己搭訕的人扯瞭一抹禮貌的笑,寒暄瞭起來。

喬安好站在原地盯著小年糕眨巴瞭兩下眼睛,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陸瑾年到底說瞭點什麼,急急忙忙的踩著高跟鞋走到瞭他的身邊,扯瞭扯他的衣角,委屈兮兮是開口說:“陸瑾年,你剛剛是在間接地罵我笨嗎?”-

小年糕似乎真的很喜歡許嘉木,黏在許嘉木的懷裡,誰接都不想離開,而許嘉木也格外的喜歡小年糕,看著他的眼神,寵溺的仿佛都能溢出水來。

就連中午吃宴的時候,小年糕都是窩在許嘉木懷裡的。

途中小年糕還拉在瞭尿不濕上,喬母招呼瞭看護過來給小年糕換的時候,小年糕哭鬧的不肯從許嘉木懷中離開,最後還是許嘉木笨手笨腳的在看護的幫助下,給小年糕擦幹凈瞭小屁股換瞭新尿不濕。

許嘉木是第一次,動作不流暢,拿走尿不濕的時候,有幾滴尿灑在瞭他的西裝褲上,他卻絲毫不介意,隻是拿著濕巾擦瞭擦,然後繼續抱著換完尿不濕高興的小年糕逗。

中午酒宴,一桌可以坐十個人,除瞭平日裡相熟的幾個人,還有一個是程漾在娛樂圈裡不錯的好哥們。

那個好哥們不是演員,而是一個圈內很有名的攝影師,專門給大牌明星拍寫真。

那哥們聊自己給誰拍過寫真的時候,聊著聊著就聊到瞭宋相思。

“你們別說,宋相思是我見過最有魅力的女性,沒有之一。”

“你們別說,宋相思是我見過最有魅力的女性,沒有之一。”

那哥們似乎真的很欣賞宋相思,給她的評價很高,像是在誇贊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一樣,贊不絕口:“隻要是我想要的感覺,告訴她,她可以分分鐘領會,我拍過這麼多明星,她是我拍的最輕松的一個,隻可惜,突然間就在幾個月前息影瞭。”

提瞭宋相思,喬安好下意識的就接瞭話:“相思姐對我挺好的,之前幫過我不少忙,就是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間就悄無聲息的退出娛樂圈瞭,當初她接瞭一部電影,光違約金,都賠償瞭兩個多億。”

“相思姐性格好,大氣……”

一桌子的人,認識宋相思的,隻要提起她,都是褒義的話。

許嘉木臉上自始至終都掛著淡淡的笑,仿佛大傢談的是一個跟他毫不相關的人一樣,甚至其中好幾次,還把小年糕舉得高高的,逗得小年糕手舞足蹈,笑的天真爛漫。

“不過宋相思還真是消失的幹脆啊,瞭無音訊……”程漾喝瞭一口酒,發表瞭一句意見。

“我見過她一次。”程漾的那個好哥們又開瞭口,然後歪著腦袋想瞭一下,繼續說:“大概是六個月以前吧,在美國洛杉磯,她跟一個男的在逛商場,我跟她打瞭一聲招呼,她還是那種老樣子,性子淡淡的,跟我說瞭沒兩句話,就挽著那個男的胳膊走瞭。”

許嘉木將那人說的話,都聽的清清楚楚,臉上還是沒什麼太大的神情起伏,他的目光一直都盯在小年糕的臉上,小年糕白白嫩嫩的手摸他的下巴時,他還沖著他唇角微翹的笑瞭笑,眼神漆黑深邃。

許嘉木看起來真的很正常,隻是卻沒有人註意到,原本在大傢最初聊天的時候,他會一邊逗著小年糕,一邊接兩句話,可是後來,他一個字都沒說過,所有的註意力看起來似乎都放在瞭小年糕的身上,直到後來小年糕窩在他的懷裡睡著,喬安好招呼看護要抱走,許嘉木還搖瞭搖頭,就那麼怔怔的抱著小年糕瞧著-

小年糕滿月酒的這一天,恰好是聖誕節。

喬安好從肚子大到現在,幾乎都沒怎麼出去玩過,等到滿月酒的人散瞭,喬母便陪著看護帶小年糕,示意幾個年輕人出去過過節。

細算起來,一夥人時常見面,卻很少在一起聚過,陸瑾年索性就讓助理在“金碧輝煌”訂瞭一個包廂,大傢去那裡熱鬧熱鬧。

說是出來熱鬧,在哺乳期裡的喬安好,不能喝酒,隻是喝瞭一些新鮮的鮮榨果汁。

年少的時候,這樣的聚會不知道有多少次,許嘉木一向很能玩,每次也都能玩出新花樣,可是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在參加這樣的聚會時,沉默多於以往的活躍。

喬安夏還是老性格,熱情洋溢,借著酒勁,又老掉牙的招呼著大傢玩起瞭真心話大冒險。

在大傢挨個猜拳的時候,喬安好倒是有一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就仿佛是回到瞭曾經,她拍《傾城時光》時,程漾有一次請客,也是在“金碧輝煌”,那時的喬安夏剛當瞭程漾的女朋友,她雖然和一屋子的人都不熟,但是卻很快就打成瞭一片,最後也是跟今天一樣,張羅著大傢玩真心話大冒險。

那一晚,陸瑾年幫她擋瞭很多酒,輸給她很多次猜拳,還唱瞭一首《好可惜》。

那一晚,他還給瞭她很多次無聲的手語告白,包袱,剪刀,石頭,隻是她卻不知。

這一次,喬安好和陸瑾年坐在瞭最中間,陸瑾年對喬安好出的仍舊是“包袱,剪刀,石頭”的順序,隻不過陸瑾年和旁人猜拳的時候,總是贏,陸喬夫婦二人,倒是沒受到懲罰。

許嘉木其實猜拳也挺厲害的,但是不知道是狀態不在,還是怎麼回事,倒是連續輸瞭好幾把。

還是老規矩,真心話和大冒險選一個,然後罰酒三杯。

許嘉木倒也不耍賴,輸瞭就老老實實的認,杯杯見底的喝酒。

他選的都是真心話,最初的時候,大傢問的都是一些開玩笑的問題。

例如:初-夜在不在?打灰機的時候用左手還是右手?多久能she出來?

但是這類的問題,總是有個問完的時候,許嘉木總是輸,輸到最後,就問到瞭感情的問題。

問:“許嘉木,你跟林芊芊取消婚約之後,到現在也沒訂婚也沒交女朋友,是有喜歡的人嗎?”

許嘉木直言不諱:“有。”

問:“那你退婚是因為她嗎?”

許嘉木眼睛眨動瞭一下,點頭:“是。”

問:“那你怎麼沒跟她在一起?”

許嘉木這次陷入瞭良久的沉默,他的神情很平靜,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整個包廂裡變得格外安靜,似乎所有人都從他的身上看到瞭幾分落寞,不過很快,他就勾著唇笑瞭笑,很隨性的回答:“分手瞭。”

問:“誰先跟誰分的手?”

這個問題似乎難倒瞭許嘉木,他愣瞭好久,最後才說:“她不要我的。”

是她不要他的吧,她那一年多,都隻想著跟他分開,後來還拿掉瞭他的孩子。

問:“那你到現在還喜歡她嗎?”

“喜歡。”許嘉木這一次倒是沒遲疑。

問:“她是誰?”

截至到現在為止,許嘉木已經喝瞭將近四十八杯酒,酒量一向很好的他,此時也已醉意朦朧。

可是他的眼睛卻很亮很亮,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卻沉默瞭下來,過瞭好大一會兒,他就踉蹌的站起身,走到瞭點歌臺,然後就自顧自的點瞭一首歌。

很熟悉的開頭旋律,不過五秒鐘,許嘉木就舉著話筒,唱瞭起來:“後來,我總算學會瞭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跑掉瞭,許嘉木!”明顯喝多的喬安夏,賴在程漾的懷裡,抬著手,口齒不清的說。

許嘉木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唱瞭一句:“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然後他就唱不下去瞭。

許嘉木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唱瞭一句:“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然後他就唱不下去瞭。

許嘉木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瞭喉嚨,不上不下,連帶著呼吸都變得有些艱難。

《後來》的背景音樂還在環繞,沒有完全消聲的原唱,聲音很輕的隱隱傳來。

“那時候的愛情,為什麼就能那樣簡單,而又是為什麼人年少時,一定要讓深愛的人受傷……”

“咦,怎麼不唱瞭?”趙萌也喝得有些多,傻愣愣的問瞭一句,然後就站起身,將酒瓶舉到自己的嘴邊,當做麥克風一樣,閉著眼睛,跟著背景音樂,深情投入的接瞭下面的歌詞:“在這相似的深夜裡,你是否一樣,也在靜靜追悔傷感……”

可能是受到趙萌的感染,有著其他的人也開口跟著輕輕地合:“如果當時我們能不那麼倔強,現在也不那麼遺憾……”

許嘉木聽到這句歌詞的時候,像是觸電一般,手猛地就握緊瞭掌心裡的話筒。

“你都如何回憶我,帶著笑或是很沉默,這些年來有沒有人能讓你不寂寞……”

許嘉木往後退瞭兩步,將話筒輕輕地放在瞭點歌臺上,然後沖著包廂的門口走去。

“後來,我總算學會瞭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許嘉木輕輕地關上門,隱隱的還能聽到裡面傳來男女聲混合的一句:“永遠不會再重來,有一個男孩愛著那個女孩。”

許嘉木從“金碧輝煌”出來,才知道又下瞭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的墜落。

此時已經接近深夜十點鐘,因為聖誕節,街道上依舊熱鬧,天邊時不時的炸開一團一團的煙花。

許嘉木站在“金碧輝煌”正前方的街道旁,突然間有些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他抬著頭望著簌簌而落的雪花,立瞭一會兒,然後就沖著停在約莫兩百米外的停車場走去。

途中恰好經過瞭一棟商場,一層的電影院還在營業,從大熒屏上可以看到,現在播放的是環影傳媒專程為今年聖誕節特制的一部剛上映的新片,從海報上看明星陣容很強大,都是一些他很熟悉的面孔。

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也跟著宋相思在聖誕節,看過一場午夜電影,那時候的她,還沒進入娛樂圈,永遠都是頂著一副幹凈白皙的面孔,笑起來眼睛如同月牙一般彎彎的很漂亮。

那一天人格外的多,跟今天一樣,也下瞭大雪,電影散場的時候,到處都是手牽手的情侶,唯獨她和他肩並肩的走,在過馬路的時候,一輛車開來,他伸出手拉瞭她一把,然後就沒再撒開她的手,她也沒躲開。

許嘉木好半晌,才將視線從電影院的海報上挪開,然後低下頭,望向瞭自己的掌心。

他明明是牽著她的手的,怎麼,牽著牽著,就分開瞭呢?

他本來都想要給她求婚,娶她為妻,一生牽著她的手一起走的,怎麼他就和她分道揚鑣瞭呢?

她過得好嗎?

中午小年糕的滿月酒上,聽人說起,她過的還不錯吧。

他呢?也過得很好啊……雖然沒有聯姻,但是許氏企業蒸蒸日上,這幾個月接瞭幾個大單,創收翻瞭又翻。

他和她都很好啊……隻是,不在一起瞭。

許嘉木在原地站瞭許久都沒動,肩膀上落瞭厚厚的一層雪,直到有個可愛的小孩從他身邊跑過的時候,不小心撞到瞭他的腿,然後一屁股蹲在瞭地上,“哇”的一聲哭出來,他才回過神,連忙彎下身,扶起瞭小孩。

小孩的母親緊隨其後就走瞭過來,對著他道瞭一聲“謝謝”,然後抱起小孩,一邊擦眼淚,一邊匆匆的走開。

許嘉木眉眼平靜的保持著彎身的動作好一會兒,才直起身,沖著自己的車子走去。

上瞭車,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就胡亂的開著。

最後開到瞭一傢還沒打烊的花店門口,他就停瞭車,去花店裡買瞭一束漂亮的滿天星,小心謹慎的放在瞭副駕駛座上,就開著車出瞭城。

風雪很大,道路難行,許嘉木車速開得很慢,平常兩個小時的車程,他用瞭將近三個小時才抵達。

那是一個墓園,淹沒在瞭一片白雪裡,他踩著雪,往上爬瞭將近半個小時才停瞭下來。

墓碑已經被雪掩蓋,他單膝跪在墓碑前,用手將雪掃瞭下來,有些雪已經結瞭冰,他用瞭很大力氣才摳瞭下來,手指都割破出瞭血。

許嘉木將自己帶來的那束滿天星放在瞭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是空白的,許嘉木盯瞭許久,最後伸出手,摩挲瞭好幾下,才站起身。

“爸爸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所以每次來,都會換一種花,花店裡花的種類,都快被爸爸買光瞭,下次爸爸給你帶玩具,好不好?”

“今天是聖誕節呢……如果你還在的話,或許你已經來到瞭人世,然後今天就是你過的第一個聖誕節,也許那個時候爸爸很發愁,該送你什麼禮物好呢……”

“你有一個哥哥瞭,叫小年糕,長得特別可愛,今天中午他用手指握住我手指的時候,觸覺軟軟的,如果你生下來,抓我手的時候,跟小年糕抓我的感覺是一模一樣的,對不對?”

“還有……爸爸很想媽媽,但是,你媽媽不要爸爸瞭……”

許嘉木的眼底泛起瞭一抹紅,他自言自語的說到這裡,突然間就頓瞭下來,過瞭良久,他才微微笑瞭笑:“爸爸要走瞭,爸爸過幾天再來看你。”

許嘉木微微低瞭低身,親瞭親冰涼堅硬的墓碑,然後轉身,下瞭山。

坐回車上,已經是凌晨兩點鐘,他沒著急發動車子回城,而是人有些倦怠的趴在瞭方向盤上。

他腦海裡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又想起瞭那句歌詞。

“如果當時我們能不那麼倔強,現在也不那麼遺憾……”

“你都如何回憶我,帶著笑或是很沉默,這些年來有沒有人能讓你不寂寞……”

然後,他的耳邊,隱隱的想起宋相思曾對他說過的話。

“嘉木,我會陪在你身邊。”

“嘉木,我懷孕瞭。”

“嘉木,我們分開吧……”

許嘉木的手猛地就抓緊瞭方向盤,一抽一抽的哭瞭起來,隱約的有著含糊不清的名字,從他的哭聲之中傳瞭出來,相思相思,聲聲相思。

你都如何回憶我,帶著笑或是很沉默,這些年來有沒有人能讓你不寂寞。

後來,我總算學會瞭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美國西雅圖,聖誕節午夜鐘聲敲響的那一刻,醫院產房的門被打開,精疲力盡的宋相思被推瞭入瞭病房,隔瞭約莫一分鐘,一個金發碧眼的護士抱著一個包裹整齊的小嬰兒踏入瞭病房,用英文對著面色有些蒼白的宋相思笑著祝福:“恭喜,是個小公主。”

“謝謝。”宋相思沖著護士扯瞭一絲笑,然後就將嬰兒抱入瞭懷中。

小嬰兒皮膚粉粉嫩嫩的,看到宋相思在看她,還咧著嘴笑瞭笑。

明明很累的身體,被這個小小的笑瞬間溫暖,宋相思低下頭,親瞭親小嬰兒柔軟的眉心,臉上的神情,暖的仿佛會發光。

小嬰兒沒多大一會兒就窩在宋相思的懷中熟睡瞭過去。

宋相思盯著她的睡容,隱約的還能聽到因為聖誕節,窗外傳來的炮竹聲。

過瞭良久,她才抬起頭,望向瞭東邊的窗外,雖然知道隔瞭千山萬水的距離,卻還是直直的望著。

北京的聖誕節,會是怎樣的模樣?

而他,又會是怎樣的模樣?

宋相思像是意識到自己想遠瞭,急忙收瞭視線,盯著沉睡的小嬰兒,暖暖的笑瞭起來。

可是在暖的笑,卻也掩飾不住她眼底的落寞。

轉眼都過瞭九個月瞭,說好的,從此以後毫無瓜葛,還真的到現在,毫無瓜葛瞭……-

午夜十二點,陸瑾年在“金碧輝煌”開的那個包廂才散場。

大傢都喝得爛醉,從裡面出來,走路都是踉蹌的。

“金碧輝煌”的門口,在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放瞭一大排的煙花,喬安夏看到很激動,跌跌撞撞的圍繞著那些煙花跑來跑去,程漾在後面怎麼抓都抓不住,跑到最興奮的時候,喬安夏還舉著雙手,扯著嗓音喊瞭一句:“程漾,我愛你!”

助理和趙萌也喝得有些站不住腳,望著那一幕,笑的東倒西歪。

喬安好牽著陸瑾年的手,站在最遠最高的臺階上,望著那一幕,眉目輕緩的笑。

煙花落盡,大傢各自分開。

喬安好沒喝酒,也會開車,所以和陸瑾年直接去瞭停車場取車。

陸瑾年喝瞭不少酒,但是頭腦卻很清醒,雪下得很大,距離停車場有大概兩百米的距離,陸瑾年將自己的外套披在瞭喬安好的身上,俯身背起瞭她。

喬安好趴在陸瑾年的肩膀上,想著一年多以前,因為修路,車子開不進錦繡園,那一天下瞭雨,陸瑾年也是這樣背著她的,然後喬安好就情不自禁的想起瞭往事。

十三年前的相遇,高中三年的同學,大學的奔波兩地,畢業後的五年分道揚鑣,一年多以前的重逢,再到年初春節時的結婚……過往的一幕一幕,如同緩慢地電影一般,在喬安好的大腦裡一幀一幀的掠過。

喬安好的心情突然間變得格外安靜,仿佛是經歷過瞭無限繁華,終於回歸瞭美好寧靜的那種安靜。

今天出院,小年糕的滿月酒,晚上的聚會……一天幾乎都在忙碌,可能因為懷孕太清閑瞭,突然間一天做瞭這麼多事,喬安好有些不適應,感覺身體格外的累,可是精神卻又十分的亢奮,她摟著陸瑾年的脖子,在風雪裡,對著陸瑾年的耳邊,語氣很平靜的說瞭很多很多的話。

說瞭他們的過去,也說瞭他們的未來,還說到他們老的時候,她一定要比他先死。

說著說著,喬安好不知道自己高興什麼,總而言之就輕輕地笑瞭起來,然後就湊到陸瑾年的耳邊,突發奇想一樣的開口問:“陸瑾年,如果未來有一天,出現瞭一個人,他比你帥,比你有錢,比你更愛我……嗯……不是比你更愛我,是愛我愛的可以去死的那種地步,而我對他也心動瞭,你到時候會怎麼做?”

停車場就在前方不遠,陸瑾年腳步卻越走越慢,像是要將這段路拉到最長最長一樣。

風雪越來越大,街道兩邊的綠植和路燈都被雪掩蓋。

陸瑾年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很好聽,他將喬安好往上拖瞭拖,才開口,回答瞭她的問題:“會讓他去死。”

“嗯?”喬安好輕輕地應瞭一聲。

陸瑾年踏在地上的腳步,很穩很踏實:“不是說,愛你愛到可以去死的那種地步嗎?那就讓他去死吧……反正,有我來愛你,不需要他活著。”

喬安好忍不住咯咯的笑出瞭聲,她緊緊地摟瞭摟陸瑾年的胳膊,望著前方風雪彌漫的大路,突然間有瞭一種此生無憾的滿足感。

在快要接近停車場的時候,陸瑾年突然間開口說:“喬喬,你知道嗎?我有一個願望,願望很小,隻有四個字。”

“什麼呀?”喬安好趴在陸瑾年的肩頭,側著頭,眨巴著眼睛望著他俊美非凡的側臉,都給他生瞭一個孩子,都和他同床共枕瞭這麼多日夜,怎麼每次看他的時候,還是會怦然心動呢?

陸瑾年腳步停在瞭停車場門口,將喬安好從自己的後背上放瞭下來,然後轉瞭個身,盯著她的眼睛,唇瓣張張合合,語調很清淡的說瞭四個字。

風很大,雪很大,他的聲調很低,很快就淹沒在瞭風雪裡。

可是喬安好卻停的清清楚楚,她頓時盈盈的笑瞭起來,也張開口,回瞭三個字。

陸瑾年輕笑出聲,隨後就低下頭,捧住瞭她的臉,吻瞭上去。

不遠處,不知道是誰,再放一首歌,那是陸喬夫婦再也熟悉不過的歌。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簷,回憶的畫面,在蕩著秋千……”

吻越來越深。

風呼嘯,雪飛揚。

他剛剛說的四個字是:一生有你。

她剛剛說的三個字是:我也是。

我有一個願望,願望很小,隻有四個字:一生有你-

【許嘉木:真想帶你去見見從前的我,這樣你就知道,你的出現,究竟怎樣改變瞭我。】-

兩年半後。

三年多以前,喬安好懷孕初始參加的好萊塢女主角選拔賽的那部電影,今天正式殺青。

陸瑾年放下北京所有的工作,將三歲的小年糕托付給喬安夏和許嘉木照顧,親自飛到美國接的喬安好回國。

這部戲足足拍瞭五個月,喬安好和小年糕途中在一起的時間左右算下來超不過一個星期,雖然每天都會和小年糕視頻聊天,但是喬安好一下飛機,還是什麼都不顧的就催著陸瑾年趕緊開車回瞭錦繡園。

車子剛停穩,喬安好就迫不及待的推開車門,跑進瞭屋,她一邊喊著小年糕的名字,一邊往客廳裡掃瞭一圈,然後就匆匆的上瞭樓,最後在玩具房裡找到瞭小年糕,喬安夏趴在他的對面,正在陪著他堆積木。

說是喬安夏陪著堆積木,其實就是小年糕一個人在堆,喬安夏更像是他的助手,時不時的按照他的吩咐,找一塊積木,遞過去。

“姨,要粉色U形狀的。”

“黃色L形狀的。”

“紫色S形狀的。”

“姨,是紫色,不是橘色!”

喬安好忍不住就噗嗤的笑瞭出聲,然後喊瞭一句“小年糕”,就踏步走瞭過去,將他抱瞭起來。

小年糕乖乖的親瞭親喬安好的臉,喊瞭一句:“媽媽。”

然後就從喬安好的懷裡滑瞭下來,扯著喬安好陪著自己開始堆積木,說話的語氣,明顯的溫柔瞭許多。

“媽媽,能不能麻煩你給我藍色個E形狀的?”

“媽媽,請你給我個……”

“媽媽,謝謝你,再給我個……”

喬安夏看到小年糕對自己和對喬安好簡直是天壤之別的態度,忍不住呵笑瞭一聲,就沖著喬安好“喂”瞭一聲,說:“喬喬,陸影帝也真是夠夠的瞭,自己是妻奴不行,還把兒子小小年紀訓成瞭媽奴……”

喬安好斜瞭一眼喬安夏,隻是抿著唇笑,然後按照小年糕的請求,遞給瞭他一塊黑色的正方形。

隨後,喬安好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抬起眼皮望瞭一眼拿著一把玩具槍翻來覆去看的喬安夏,說:“對瞭,下周一我要送小年糕去上幼兒園,明天你有時間嗎?陪我去逛商場。”

“好啊。”喬安夏順勢在爬行毯上躺瞭下來,將那把槍舉得高高的,然後說:“這是許嘉木給小年糕買的吧?”

“嗯。”喬安好應瞭一聲,低下頭,又給小年糕拿瞭一塊積木。

《國民老公帶回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