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年前就不要瞭……不對……是四年前就不要瞭……要知道,那個時候她就已經開始跟他談分開瞭呢!
其實這些他都明白,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瞭,因為這樣,他的心底會好受一些。
可是現在,她都嫁人瞭……
“寶寶,爸爸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瞭……”
“寶寶,你別怪媽媽當初那麼狠心的不要你,你媽媽不是不愛你,你媽媽是因為你爸爸才不要你的,所以你要怨,就怨爸爸……”
許嘉木終於還是忍不住的落瞭眼淚,他伸出手,撫摸上瞭冰冷的墓碑,後背一顫一顫的-
江離城將已經睡熟的小紅豆輕輕地放在瞭床-上,宋相思拉瞭被子仔細的蓋好,關瞭臥室的燈,才和江離城一前一後輕手輕腳的退出瞭臥室。
宋相思走去廚房,接瞭兩杯水,將其中的一杯遞給瞭江離城,淡淡的說瞭一聲:“謝謝。”
江離城接過水杯,望瞭一眼宋相思,喝瞭一口,才開口問:“你是在謝我專程帶著我老師從美國趕過來為你父親治療,還是謝我今天下午在幼兒園陪你演瞭一場戲?”
宋相思哪裡不知道江離城的重點是後半句,她輕笑瞭一下,沒接話,低下頭,吞瞭一口水。
江離城懶洋洋的坐在瞭沙發上,轉瞭轉手中的水杯:“許嘉木,許氏企業執行董事長,小紅豆的親生父親……你把小紅豆放到我和宋瑤的名下,還特意將年齡改大瞭六個月,為的就是怕被他發現什麼破綻?”
宋相思垂著眼簾,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三年多以前,她到美國西雅圖,人生地不熟,又懷著孩子,所以就高額請瞭一個專職婦產科醫生,就是江離城。
江離城的妻子和她同姓,叫宋瑤,是江蘇人,她那個時候恰好也懷瞭身孕,兩個準媽媽很有共同話題,所以關系很好。
宋瑤是二胎,身孕比她早三個月,在懷胎八個月的時候,突然早產,胎位不正,導致難產,母女雙亡,之後她生下小紅豆,直接就讓江離城把戶口放到瞭他的名下。
如江離城所說,她的確是怕自己一人帶著小紅豆,被狗仔拍到,引起許嘉木的懷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根據這三年的瞭解,江離城也知道,宋相思這樣的神情,等同於默認,他放下瞭手中的水杯,繼續開口,聲音較之剛才,稍顯的有些平緩:“相思,我看得出來,你今晚見瞭許先生之後,頻繁走神,我想你心裡肯定還是沒放下吧……”
“離城……”宋相思像是知道江離城接下來要說些什麼,彎著唇笑瞭笑,風輕雲淡的開口打斷瞭他的話:“今天下午有個化妝品公司聯系我,說希望他們的新產品我可以去做代言,那個廣告我想接下。”
“相思……”
宋相思根本不給江離城繼續說話的餘地,繼續語調淡淡的開口:“你也知道,當初我為瞭賠償那些違約金,手裡沒剩下多少錢,在美國花銷也很大,我父親現在手術每天都需要一大筆錢。”
江離城張瞭張口,這一次都沒發出聲音,宋相思便幹脆利索的繼續說:“以後小紅豆需要錢的地方多的是,對方給我開出的代言費,雖然比起來以前低瞭很多,但是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卻是一筆大數目,也夠我跟小紅豆省吃儉用一輩子瞭,反正我父親的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所以趁著這個縫隙,我想把那廣告拍瞭。”
“宋相思,你明知道我想跟你談的是什麼?”連續被噎瞭好幾次都不能說出一句完整話的江離城,語氣忍不住的帶瞭一絲怒。
“如果過陣子我拍攝忙,照顧不瞭小紅豆,就麻煩你幫我照顧下,謝謝瞭。”宋相思一邊說,一邊氣定神閑的站起身,一把扯瞭江離城的胳膊,把他扯到玄關處,拉開瞭屋門:“好瞭,離城,時間不早瞭,你早點走吧,我也要休息瞭。”
“宋相思,你……”江離城話都沒說完,宋相思直接把他一把推出瞭門外,然後二話不說的將門“砰”的一聲關上。
隔著門,宋相思清楚地聽見江離城惱怒的吐槽聲,然後就是電梯被打開的叮咚聲,再然後整個房間就陷入瞭一片寂靜無聲之中。
宋相思在玄關處站瞭一會兒,就輕手輕腳的走進瞭臥室,她看瞭一會兒床-上熟睡的小紅豆,就走向瞭臥室陽臺。
拉上落地門,宋相思趴在欄桿上,望著樓下的萬傢燈火,眼神不由自主的晃出瞭下午遇見許嘉木的那一幕。
他看起來比三年前要成熟許多,頭發剪短瞭,露出來俊朗的額頭,穿的也不再是以前那種時尚裝,而是一身西裝革履,襯得身材挺拔高大。
他的目光也比以前深沉瞭許多,一舉一動,內斂卻又不是穩重。
短短的三年時光,他竟然變成瞭一個平靜無波的人,幾乎從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以往那種陽光而又散漫的隨性感。
嘉木,許嘉木。
想著想著,宋相思心底就泛起瞭無法抑制的疼痛,仿佛被人拿著刀生生割過一般,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和宋相思的化妝品廣告交涉工作,本身應該是羅總那邊負責的,可是在許嘉木知道宋相思有意拍這個廣告的時候,突然間就出聲要求,合同的事情讓他去跟宋相思那邊溝通吧。
羅總聽到這句話,還很詫異,不過隨後想到許嘉木和陸瑾年是親兄弟,以為許嘉木可以將代言費壓低,所以就沒有任何意見的同意。
許嘉木並沒有直接出面聯系宋相思,而是安排瞭自己的秘書先和宋相思溝通,等到兩邊談的差不多,合同條件也都敲定完畢,隻等著見面簽字的時候,許嘉木才出的面。
許嘉木的秘書和宋相思的經紀人把時間約在瞭周三的一個午後,就在京城俱樂部。
原本秘書以為自己是要陪著許嘉木一起去的,卻沒想到剛過中午十二點,許嘉木就直接從他這裡要瞭文件,獨自一個人驅車出發。
許嘉木到瞭京城俱樂部,不過才一點鐘,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許嘉木屏退瞭服務員,一個人坐在安靜的包廂裡,將合同舉到面前,盯著白紙黑字看瞭起來。
其實具體寫瞭些什麼條款,他一個字也沒看進去,隻是機械的翻頁翻頁在翻頁,然後在他把那份合同翻瞭不知道幾百遍的時候,包廂外傳來瞭幾道高跟鞋聲,緊接著門被打開,服務員輕柔的禮貌聲響起:“裡面請。”
許嘉木下意識的將視線從合同上抬起,看到宋相思和從前一樣,如同高傲的女王一般,步伐優雅的走瞭進來,隻不過她走瞭才幾步,就看到瞭他,然後步伐驀地停在瞭原地。
跟在宋相思身後的經紀人也下意識停瞭下來,在看到許嘉木的時候,表情愣瞭一下,但是卻很快回瞭神,沖著許嘉木打瞭一聲招呼:“許總好。”
隨著經紀人的聲音,宋相思也回過瞭神,她繼續邁著和剛剛一樣的步伐,雷厲風行的走瞭過來,然後拉開瞭許嘉木對面的椅子,就大大方方的坐瞭下來。
服務員走上前,遞瞭酒水單。
許嘉木沒詢問宋相思的意見,隻是隨便翻瞭兩頁,就點瞭一壺碧螺春。
服務員很快就端上瞭茶。
許嘉木揮瞭揮手,示意服務員退下,然後親自煮茶,倒瞭三杯,分別在宋相思和她的助理面前放瞭一杯。
宋相思沒吭聲,她的助理倒是輕輕地說瞭一句:“謝謝。”
包廂內彌漫著碧螺春的淡香。
許嘉木和宋相思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宋相思的經紀人看瞭看許嘉木,又看瞭看宋相思,掙紮瞭一陣子,隻好硬著頭皮開口,打破瞭沉默:“許總,那個合同,您看過瞭嗎?”
許嘉木點瞭一下頭:“看過瞭。”
宋相思的經紀人繼續問:“不知道相思開出來的條件,許總有沒有什麼異議?”
許嘉木語氣很淡,直截瞭當的開口說:“沒有。”
“那關於代言費,羅總最初說的是五百萬,雖然我們傢相思已經息影三年,的確人氣不如從前,但是她現在突然間接拍廣告,恐怕還是可以引起轟動,所以,我們考慮後的結果是,價格最少為六百萬。”仍舊是宋相思的經紀人開的口。
“沒問題。”許嘉木一點要討價還價的意思都沒有,想都沒想的滿口答應。
“那,許總,現在是不是可以填寫價格,簽字瞭?”經紀人一邊問,一邊攤開瞭合同。
許嘉木抬瞭一下手,目不轉睛的盯著對面的宋相思看瞭一會兒,開口的話,卻是說給宋相思經紀人聽的:“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嗎?”
“許總,這個……”宋相思的經紀人有些為難,遲疑瞭一下,轉頭望向瞭宋相思。
宋相思神情一片冷淡,過瞭約莫半分鐘,她輕輕地點瞭一下頭,經紀人這才對著許嘉木也點瞭點頭,說:“好的。”
經紀人離開的時候,還識趣的關上瞭包廂的門。
許嘉木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宋相思倒也不急,淡定從容的坐在那裡,看起來比許嘉木顯得還氣定神閑。
包廂裡一片安靜。
不知道到底過瞭多久,許嘉木才清瞭清嗓音,發出短暫的一聲“嗯”,隨後他就動瞭動身體,出聲問:“這些年,你在美國過得還好嗎?”
隻是簡單地幾個字,卻讓宋相思心底驀地一軟,她好不容易在他面前偽裝出來的淡然姿態,險些就這般硬生生的碎瞭。
她用力的握著拳頭,努力的讓自己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可是心底卻已經波瀾四起。
她目光靜靜的望著許嘉木看瞭一會兒,然後才扯瞭一抹很官方的笑容:“多謝許先生關心,我很好。”
宋相思這般疏離和冷淡的態度,讓許嘉木心底猝不及防的浮現瞭一抹慌張,他微微的垂瞭垂眼簾,頓瞭片刻,才開口問:“聽說,你在美國結婚瞭?”
其實宋相思很想撒謊說是的,可是她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最後索性就直接選擇瞭沉默。
許嘉木等瞭片刻,沒有等到宋相思的聲音,抬起瞭眼皮,望著宋相思凝視瞭一會兒,然後又開口:“昨天那位先生……是你的丈夫?”
他跟她聊這些的意義是什麼?別後重逢的敘舊?
三年前,她拼盡瞭全身的力氣,才逼迫自己手起刀落斬斷瞭他們之間的一切關聯。
最初她在異國他鄉,無數次夢裡想他想到失眠,直到她生下瞭小紅豆,她的註意力轉移,她才漸漸地不是那麼痛不欲生。
沒有人知道,她為瞭讓自己忘記他,放下他,到底怎樣一天一天熬過來的,熬瞭整整三年,熬到現在她終於不再是最初那種生不如死的樣子。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不想和他有過多的交集,因為,她不想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重蹈覆轍。
宋相思想到這裡,暗暗地吸瞭一口氣,盯著許嘉木,語調清雅的開口:“許先生,關於合同的事情,剛剛我的經紀人和您談的很清楚,如果您沒什麼意見的話,我現在可不可以直接簽字?”
宋相思說著,便伸出手,拿瞭桌面上的合同,翻到瞭簽字的那一頁,她正準備去拿筆的時候,許嘉木突然間就伸出手,按住瞭她的手。
許嘉木的掌心很熱,燙的宋相思全身顫抖瞭一下,隨後她就聽到瞭他口中傳來瞭一句“相思”,他的語調很溫柔,像極瞭曾經他和她深-夜-纏-綿抱著她低喃時的語調,宋相思仿佛是受到瞭什麼驚嚇一般,猛地將手抽離,然後就拎起自己一旁的包,站起身,盡管語調拿捏的很平穩,可是卻依舊帶瞭一絲顫音:“不好意思,許先生,關於合同的事情,您和我的經紀人談吧,我先走瞭。”
宋相思說完,便轉過身離開,隻是她不過剛邁出兩步,手腕便再一次被許嘉木抓住,她人都還沒緩過神來,許嘉木便將她一把重新推回到瞭她剛剛坐的椅子上-
隨後,許嘉木的雙手就放在瞭椅子的兩邊扶手上,將宋相思困在他的懷中,微低著頭,盯著她的眼睛:“相思,你能不能別這樣,我們好好說會兒話,行不行?”
以往的許嘉木何曾用這樣的語氣和宋相思說過話?
以往的許嘉木,在宋相思趾高氣昂的時候,隻會更趾高氣昂的翻臉憤怒。
可是現在的他,竟然用這種好生商量的語氣在跟她說話。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想和她……
宋相思隻是想到這裡,心底忍不住就浮現瞭一抹嘲諷,她怎麼總是這樣屢教不改?
當初她一次一次的對他心軟,換來的是他解除瞭婚約又和其他人訂瞭婚。
就是因為奢望過瞭太多次,所以到瞭最後才會那麼絕望。
所以,拜托,宋相思,不要在那麼沒出息瞭,你這次回國,不是為瞭和許嘉木重新開始,而是為瞭你父親,等到你父親病一好,你就要回美國瞭,你現在的生活很好,雖然偶爾想到他很難過,可是很平靜,不要再讓自己被人傷瞭一次又一次瞭……
宋相思手用力的握瞭一下,然後就沖著許嘉木又勾著唇,漫不經心的笑瞭笑:“許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要和我死灰復燃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三年前,是你親口告訴我的,你我之間,再無瓜葛!”
“所以,許先生,我想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好說的,畢竟,我不是你的誰,你也不再是我的誰。”
許嘉木抓著椅子兩邊扶手的手,因為用力,骨節凸出,泛瞭一層青白色。
“哦,不對。”宋相思像是根本沒有看到男子的異樣一樣,又輕笑瞭一聲:“三年前,我也不是你的誰,你也不是我的誰,我們之間,不過就是一場交易,銀貨兩訖,互不相欠。”
“在你的心裡,一直以來,你就是這麼想的?”許嘉木屏住呼吸,一字一頓的問。
“不然呢?”宋相思心不在焉的反問,然後抬起頭,望著許嘉木的眼睛:“否則的話,我又怎麼會把你的孩子拿掉……”
宋相思的話還沒完,許嘉木就猛地轉開瞭頭,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臉上爬滿瞭戾氣。
就在宋相思以為他會和三年前一樣發怒的時候,許嘉木卻突然間松開瞭椅子的扶手,人往後退瞭一步,然後就轉瞭身,盯著窗外,語氣很淡很淡的說:“你走吧,關於合同的事情,讓你的經紀人來談就好瞭。”
宋相思面色清冷的在椅子上坐瞭片刻,然後就一聲不吭的站起身,拎瞭自己的包,沖著包廂門外走去。
許嘉木站在原地,動都沒有動彈一下,直到宋相思關門聲響起,他的身體才輕輕地顫抖瞭一下。
很快門又被推開,傳來宋相思經紀人的聲音:“許總,合同的……”
“合同回頭我安排人給你們送過去。”許嘉木根本沒等宋相思的經紀人把話說完,便出聲拋瞭一句話。
“好的。”宋相思的經紀人應瞭一聲,又說瞭一句:“那許總,再見。”
許嘉木沒出聲。
宋相思的經紀人停頓瞭一下,關瞭門。
許嘉木這才往後退瞭兩步,坐在瞭椅子上,他的耳邊響起瞭宋相思剛剛說過的話。
“三年前,我也不是你的誰,你也不是我的誰,我們之間,不過就是一場交易,銀貨兩訖,互不相欠。”
“否則的話,我又怎麼會把你的孩子拿掉……”
許嘉木想著想著,就勾著唇輕笑瞭起來。
我不是你的誰,你也不是我的誰……原來,一直以來,她都是這麼想的呢。
許嘉木……請問你,現在可以死心瞭嗎?
那個女人,從來都沒愛過你。
那個女人,一直想的是怎樣遠離你。
其實這些,你心裡都清楚的,可是,你偏偏就是心存期待,結果呢?
結果,不過是被人踐踏的連自尊都不剩瞭-
宋相思從京城俱樂部離開,直接回瞭蘇苑公寓。
她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外面金燦燦的陽光,思緒卻雜亂無比。
她知道,她終究還是被許嘉木影響瞭。
可是,不管怎樣被影響,她心裡清楚,她和許嘉木這一生都不可能瞭。
她已經不再是十一年前的那個宋相思,青春剛剛開始,有著大把的時光可以去愛,去等待,去揮霍。現在的宋相思,已經三十歲瞭,還帶著一個兩歲半的女兒,早就沒瞭資本和勇氣。
沒人知道,當初她一次清晨醒來,聽到他對著電話說“我怎麼可能會娶她”時,她是怎樣的心情。
也沒有人知道,她從聽到那句話,到跟他第一次說分開,掙紮瞭多少時間,那個時候,她在他面前強顏歡笑,溫柔體貼,背地裡卻時常發呆流淚。
宋相思意識到自己又想遠瞭,急忙搖瞭搖頭,拉回瞭深思,剛準備轉身回客廳,兜子裡的手機就響瞭起來。
宋相思摸出來,看到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她遲疑瞭一下,才接聽:“請問宋相思宋小姐嗎?”
宋相思遲疑瞭一下,說:“是。”
“您好,我們這裡是市一醫院,在環南路剛剛發生瞭一起交通事故,車牌尾號為643的那一輛車上坐瞭一個大人和一個三歲的小女孩,他們現在已經被送到瞭醫院,大人沒什麼問題,隻是還在昏迷,小女孩的情況十分糟糕……”
宋相思聽到這裡,手中的手機就毫無征兆,“啪”的一下砸落在瞭地上。
車禍,小女孩,情況十分糟糕……是小紅豆出現瞭意外嗎?
宋相思一剎那,隻是覺得天旋地轉,不過很快她就穩住瞭心神,急急忙忙的拎瞭包,跑出瞭門-
許嘉木在京城俱樂部一直坐到四點半,才結賬離開。
傍晚有個會議,他原本開著車都快要到公司門口瞭,最後卻又摸出手機,給秘書打瞭個電話,把會議延後到瞭第二天,然後就調轉瞭車頭,回瞭錦繡園。
車子剛開進錦繡園,就看到陸瑾年的車子後面開瞭過來,許嘉木沒往院裡拐,直接停在瞭別墅門口。
等瞭不過兩分鐘,陸瑾年的車子就停在瞭他的車旁,車門打開,喬安好從裡面下來。
許嘉木也下瞭車,走過去,將小年糕從嬰兒座椅上抱瞭下來:“想叔叔沒?”
“想瞭。”小年糕嫩聲嫩氣的回瞭一句,然後就將手中抓著的一塊從幼兒園帶回來的糖遞給瞭許嘉木:“叔叔給你吃。”
那糖已經剝瞭糖紙,小年糕不知道攥瞭多久,上面沾瞭一些灰塵。
許嘉木在他遞過來的時候,卻沒有絲毫的嫌棄和猶豫,直接張開口含在瞭嘴裡。
“嘉木哥,那糖很臟的,小年糕玩瞭一路,怎麼要都不給。”喬安好在一旁忍不住出聲提醒瞭一句。
“沒關系,死不瞭人。”許嘉木滿不在乎的回瞭一句,然後就逗瞭逗懷中的小年糕。
陸瑾年沒下車,隔著車窗,對著外面的許嘉木,語調清淡的開口:“嘉木,下周三環影傳媒有個宴會,你過來一趟吧。”
“你在不就可以瞭嗎?我去幹什麼。”許嘉木的註意力全程都停留在小年糕的身上。
“那個宴會做的挺大的,很多千金名媛都會過來,萬一有合適的呢。”喬安好補充。
“呵……”許嘉木輕笑瞭一下:“我可不去相親,你們兩個別白費心思瞭。”
“你倒是找一個,我跟你哥肯定不給你費心思。”喬安好伸出手,將小年糕從許嘉木的懷裡接瞭過來:“你這都三十一歲瞭,還這麼一個人,也不像話啊,再說,你要是有喜歡的人,直接娶瞭不就成瞭,難不成你哥還要讓你為瞭許氏企業聯姻嗎?”
喜歡的人……許嘉木眼神微微有些黯淡,然後就繼續笑瞭一下,丟瞭一句“到時候再說吧”,拉開車門坐瞭進去,落下車窗,對著小年糕說瞭一句“拜拜”,就轉著方向盤,進瞭自己的別墅。
許嘉木換瞭鞋,直接上瞭二樓,躺在床-上沒兩分鐘,就傳來瞭門鈴聲。
許嘉木以為是喬安好跑到傢裡來囑咐自己必須參加那個宴會,所以沒當回事,直接拿瞭被子蓋在瞭腦袋上,繼續閉上瞭眼睛,結果樓下的門鈴卻接連不斷的響,許嘉木忍不住吐瞭一口鬱氣,就翻身下床,下瞭樓。
“喬安好,你有完沒完?”許嘉木一邊問,一邊拉開瞭門,卻看到外面站著的人是宋相思,他的神情瞬間凝滯,頓瞭一秒鐘,許嘉木才開口,聲音很淡漠:“你來這裡做什麼?”
宋相思的臉色很蒼白,眼底帶著幾分慌張,像是在害怕著什麼,她像是根本聽不出來他話裡的疏離一般,伸出手急急地抓瞭他的袖口:“許先生,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忙?”
在許嘉木的記憶裡,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驚慌失措的宋相思,他眉心輕輕地蹙瞭蹙,下一秒就讓開瞭門口,留瞭一句“進來說吧”,就率先轉身,沖著屋內走去。
宋相思沒有任何停留的跟瞭進去。
進入客廳,許嘉木看都沒看一眼跟在身後的宋相思,隻是指瞭一下沙發,示意她坐,就徑自的走到飲水機前,接瞭一杯水
進入客廳,許嘉木看都沒看一眼跟在身後的宋相思,隻是指瞭一下沙發,示意她坐,就徑自的走到飲水機前,接瞭一杯水。
許嘉木端著水杯轉身,看到宋相思愣愣的站在客廳正中央,他眉心蹙瞭一下,沒在招呼她坐,而是邁著步子走到瞭她的面前,將水杯遞瞭過去:“你要我幫你什麼忙?”
宋相思沒有去接許嘉木手中的水杯,而是面色蒼白的抬起頭,盯著許嘉木的眼睛,沒有絲毫猶豫的就脫口而出:“我要你的血。”
許嘉木端著水杯的手,因為她的話語過於直接幹脆,猛地顫抖瞭一下,溫熱的水飛濺瞭出來,灑在瞭他的袖口處,暈染出一圈一圈的濕痕
不過隻是一剎,許嘉木便穩住瞭神,眉心微動:“要我的血?”
“是。”宋相思重重的點瞭點頭,神情變得越發慌張無措,她都不等許嘉木詢問為什麼,就自顧自的繼續開瞭口:“拜托你現在跟我去趟市醫院好嗎?今天在環南路,江離城開車出瞭事故……”
“所以,你來找我是為瞭救你現在的丈夫?”許嘉木驀地出聲,打斷瞭宋相思的話,他盯著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尖銳。
宋相思愣瞭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險些就那麼告訴瞭許嘉木,小紅豆和他是同樣的血型,拜托他救一救小紅豆。
她趕去醫院的時候,小紅豆正在搶救,醫生告訴她,小紅豆失血過多,醫院裡的儲備血不夠用,讓她趕緊想辦法找同樣血型血,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當時的她,聽到生命危險這四個字,大腦瞬間就懵瞭,那一瞬間,她腦海裡唯一能想到和小紅豆是相同血型的就是許嘉木,然後她想都沒想的就沖瞭過來。
若不是許嘉木剛剛突然間打斷瞭她的話,怕是她就暴露瞭破綻……
宋相思停頓瞭大概一分多鐘,才垂下瞭眼簾,什麼都沒在解釋,隻是輕輕地說瞭一句:“拜托你跟我去趟醫院好不好?”
許嘉木盯著宋相思,良久都沒有說話。
他想到就幾個小時前,在京城俱樂部,她對他態度倨傲說的那些話,那麼絕情那麼冰冷,和現在的著急驚慌判若兩人。
原來,她不是沒心,隻是她的心,不在他身上……
許嘉木握著水杯的手,力道卻開始一點一點的變大。
他盯著她的眼神,漆黑一片,沒有任何的情緒,讓宋相思摸不清他此時心底在想些什麼。
室內安靜瞭約莫半分鐘,牽掛著小紅豆的宋相思再次忍不住出聲:“嘉木,跟我去一趟,好嗎?”
說著,宋相思就伸出手,抓向瞭許嘉木的手腕。
隻是她的指尖都還沒碰到他的衣袖,他人突然間就往後退瞭一步,轉過頭,看都不去看她一眼的將手中的水杯緩緩地放在瞭茶幾上,聲音很淡很平靜的說:“不好意思,我沒興趣。”
說完,許嘉木還指瞭指門,一副送客的架勢:“宋小姐請去找別人幫忙吧。”
頓瞭一下,許嘉木又說:“麻煩宋小姐走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
然後許嘉木便轉身,沖著樓上走去,沒有一絲一毫妥協的意思。
宋相思急急地伸出手,拉瞭許嘉木的手。
那樣熟悉柔軟的觸覺,讓許嘉木全身一陣麻疼,隻不過兩秒鐘的時間,他便甩開瞭她的手。
宋相思這一次直接用雙手緊緊地抓住瞭他的手,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擔憂,她的手哆嗦顫抖瞭離開:“我沒有時間去找別人幫忙瞭,醫院裡的儲備血不夠用,醫生說情況很危急,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算是我求你瞭,求你幫我一次好不好?”
許嘉木像是聽到瞭多麼好笑的笑話一樣,突然間扯著唇輕笑瞭起來,他轉過頭,望著宋相思,語氣帶著幾分嘲諷:“宋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就在三個小時之前,你剛跟我說的,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既然我們之間都沒什麼好說的瞭,宋小姐,請問我憑什麼要去救一個跟我毫不相幹的人?”
許是許嘉木的聲音太過於堅決,讓宋相思真的有瞭一種許嘉木不幫自己的感覺,她急的眼淚都滾落瞭下來,抓著許嘉木的手,眼神慌亂的轉瞭兩圈,像是真的找不到瞭說服的理由,最後就顯得有些語無倫次的說:“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我曾經跟瞭你八年的份上……”
“八年?”
下午是他跟她先提的過去,可是她一點都不念舊情,現在她為瞭一個男人,來跟他提舊情……
許嘉木又輕笑出聲,可是眼底卻漫上瞭一層悲涼,不過很快,他的眼底就變成瞭咄咄逼人的尖銳,轉過頭,盯著宋相思一字一頓的開口說:“那八年隻是一場交易,不是嗎?銀貨兩訖,互不相幹,所以宋小姐現在是來找我要小費嗎?”
許嘉木的語氣說的有些急,在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突然間就閉上眼睛,深吸瞭一口氣,手用力的握緊瞭拳頭。
過瞭兩秒鐘,再次睜開眼睛,望著宋相思的眼底,是一片冰寒:“更何況,宋小姐,我想請問你,對於一個曾經心狠手辣為瞭離開我不惜把我孩子都拿掉的女人,我憑什麼要幫助她?”
說完,許嘉木便狠狠地抽走瞭自己的手,聲音冷硬的說:“宋小姐,不送。”
然後就踏步走向瞭樓梯。
“許嘉木!”宋相思猛地就開口喊瞭他的名字,她轉過身,盯著許嘉木上樓的背影:“隻要你答應去醫院鮮血,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同意!”
許嘉木的腳步猛地就停頓在瞭原地。
“我不讓你免費幫忙,我跟你做交易,我答應你一件事,不管你提出什麼要求,我都會努力去做到的,這樣可以嗎?”
十一年前,為父賣身。
十一年後,為夫交易。
宋相思還真是一個重情的人,隻是她的情,從來都不是重給他的。
許嘉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來的怒火,他猛地就轉身,踩著樓梯,走瞭回來。
停在宋相思的面前,許嘉木猛地就伸出手掐瞭她精巧的下巴,將她的臉高高的抬起,對視著她的眼睛,問:“什麼要求都同意?”
許嘉木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全身都有著一股戾氣迸發出來。
這是宋相思認識許嘉木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她被嚇得心底微顫瞭一下,費瞭好大的力氣,才穩住心神,沖著許嘉木輕輕地點瞭點頭。
許嘉木掐著宋相思下巴的力道猛地加大,疼的宋相思幾乎痛呼出聲,他視線緊迫的盯著她:“如果我讓你陪我三天三夜呢?你也答應?”
宋相思神情凝滯,就在許嘉木以為她會出口拒絕的時候,卻聽到她清清淡淡的聲音傳來:“我答應你。”
難堪和憤怒幾乎要炸破瞭許嘉木的心,他掐著她下巴的手,力道先是一猛,隨後就是一松,再然後他就將她整個人一把甩開,擦過她的身邊,徑自的沖著門外走去。
宋相思被許嘉木甩的腳步踉蹌瞭兩下,才穩住瞭身體,急急地跟上瞭許嘉木。
許嘉木看都沒看一眼宋相思,直接拉開瞭她的車門坐瞭進去,等到她上車,都還沒系好安全帶,許嘉木就一腳踩瞭油門,車子猛地躥瞭出去。
一路上,兩個人沒有一句交談。
許嘉木直視著正前方的道路,很專註的開著車,可是眼底時不時的有著怒火迸射出來。
車子停在瞭醫院急救中心樓下,許嘉木理都沒理宋相思,徑自的走到瞭抽血中心,卷起衣袖,就坐瞭下來。
護士被許嘉木一系列的動作搞得有些愣怔,好在宋相思緊隨其後就走瞭進來,解釋瞭一切。
“患者情況不大好,可能要800毫升,但是一個人隻能抽400毫升……”
護士的話還沒說完,許嘉木就突然開口打斷瞭她的話:“沒關系,你直接抽。”
護士望向瞭宋相思。
宋相思唇瓣動瞭動:“嘉木……”
“既然是交易,那就要公平,不是嗎?”許嘉木語氣嘲弄的回瞭一句,然後就轉過頭,對著護士開口,帶著幾分命令的語調:“抽吧!”-
抽完血,許嘉木站起身的時候,大腦略顯得有些暈眩,他閉上眼睛,靜呆瞭約莫半分鐘,然後就一聲不吭的邁著步子,走出瞭急救中心。
宋相思一路小跑的跟瞭上來:“我送你回傢吧。”
“不必瞭。”許嘉木淡淡的拒絕,站在醫院門口,伸出手,攔出租車。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要吃點補血的東西,還有……”
“宋小姐,你不覺得賣傢和買傢之間談這些東西,有些過界瞭嗎?”
宋相思被噎的有些說不出來話,唇瓣張瞭張,最後就閉上瞭嘴。
許嘉木沒有去看她,隻是盯著面前的車輛,終於等到瞭一輛出租車,許嘉木邁步的時候,身影微微晃瞭晃,宋相思急忙伸出手,扶住瞭他的胳膊:“你還好吧?”
許嘉木徑自的無視瞭她的話,抽走瞭自己的胳膊,拉開瞭出租車門。
在許嘉木上車之前,他像是想到瞭什麼一樣,微微轉過頭,對著宋相思開口說:“我改變主意瞭,不用你陪我三天三夜,周日晚八點,四季酒店,我隻要你兩個小時就夠瞭。”
說完,許嘉木就彎身坐進瞭出租車,不等宋相思回過神來,車子就已經開走-
獻完血的第二天,許嘉木發瞭一場高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躺瞭一整天,直到傍晚,溫度才降瞭下去。
隨便吃瞭一些東西,身體還有些虛,他卻沒半點入睡的意思,別墅內隻有他一個人,安靜的讓他心慌。
以前她在美國的時候,他時常感到孤寂,現在她回來瞭,和他在同一個城市裡,他卻感覺更孤寂瞭。
許嘉木抽瞭兩根煙,就進瞭書房,一天沒去公司,郵件接瞭好幾十條,他坐在書桌前,挨個看,等到忙完瞭一切,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五點鐘,洗瞭個澡,開車出門,隨便找瞭一個早點鋪吃瞭點東西,就去瞭公司,辦公桌上堆瞭厚厚的一摞文件,他像是不知疲倦一樣,坐下來就開始批閱,等到公司的人陸陸續續都來上班,那些文件都簽好瞭字,緊接著就是秘書匯報一天的形成,然後開會,飯局……總而言之幾乎是忙得連喘口氣都沒有的一天。
自獻血那一天開始,許嘉木和宋相思再也沒有見過面,誰也沒跟誰主動聯系。
周末那兩天,許嘉木還在公司裡獨自一個人加瞭兩天班,直到周日晚上六點鐘,手機提醒鈴聲響起,他看到上面寫瞭三個字:晚八點。
許嘉木盯著那三個字看瞭許久,最後將手機反扣在桌面,繼續對著電腦處理工作,一直到七點二十的時候,他關瞭電腦,簡單地收拾瞭一下東西,出瞭門。
抵達四季酒店,才七點四十分,許嘉木開瞭房間,卻沒著急上樓,在大堂裡等瞭大概二十分鐘,八點零六分的時候,終於看到宋相思的車子停到瞭酒店門口。
宋相思踏進酒店大堂,許嘉木等到她看向自己,便站起瞭身,一句話也沒說的往電梯走去。
宋相思在他身後,約莫保持著五米遠的距離跟著。
電梯門打開,許嘉木仍舊是沒理會宋相思,直接邁步走瞭出來,然後來到自己房間門前,刷卡,推開門,進入。
隔瞭半分鐘,宋相思跟瞭進來,她在門口站瞭一會兒,然後輕輕地關上瞭門。
許嘉木姿態慵懶的坐在瞭沙發上,隨手打開瞭電視,過瞭一會兒,他看到宋相思還站在玄關處,然後就將電視音量小瞭一些,沒經過大腦,就驀地問瞭一句:“你丈夫知道你今天跟別的男人開房嗎?”
宋相思哪裡聽不出來許嘉木話裡的諷刺,她一向驕傲的眼底,浮現瞭一抹黯淡,腦袋也跟著微微低瞭低。
許嘉木看到她這副模樣,心情越發的煩躁,他轉過頭,不斷地按著遙控器,換著臺,腦海裡卻想起,很多年前,他和她的第一夜,也是這樣的場景。
同樣是四季酒店,同樣是這個房間。
隻不過卻是不一樣的裝潢。
那一天跟今天一樣,他在前,她在後,他帶著她進瞭酒店房間。
他也是像現在這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而她站在酒店門口,局促不安。
雖然他之前用手解決過,也零零碎碎談過幾個不算是戀愛的女朋友,但是,那一晚卻是他跟女人第一次共處一室,他盡管看起來很淡定,可是隻有天知道,他的心底,可能比她還要緊張很多。
那一次,他和她也是八點到的酒店,但是一直到晚上十二點鐘,他才說睡吧。
那是那一天,他和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她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垂著腦袋點點頭,站在門口,還是沒動。
後來他就去洗澡瞭,洗完之後,就爬上瞭床,然後喊她去洗澡,她比他磨蹭許多,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穿的整整齊齊,她幾乎是一小步一小步蹭到瞭床邊,他不知道是沒耐心瞭,還是當時心底著急,總而言之他突然間就坐起身,把她拉倒在瞭床-上,她身體顫抖得厲害,睫毛一直哆嗦,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當時他什麼也沒做,就那麼抱著她睡瞭,一直到瞭第二天早上,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枕著他的胳,膊,睡得很沉,陽光從落地窗打進來,恰好落在她的臉上,襯得她肌膚白皙稚嫩,他看晃瞭眼,然後就情不自禁的吻上瞭她的唇。
她從夢裡驚醒,膽怯的抬起手要推開他,可是剛碰瞭他的肩膀,她就收瞭力道。
他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掉,他記得那一天的自己,動作很生硬,沒技巧,又是第一次,折騰瞭好久,都沒成功,最後他都急出瞭一身汗,覺得自己真是丟人丟大瞭,就那麼在床-上磨磨唧唧瞭快要四個小時,她終於成瞭他的女人。
許嘉木吞咽瞭一口唾沫,將自己腦海裡回憶的畫面都拋開,沒去看身後站著的宋相思,隻是聲調不冷不熱的問瞭一句:“吃晚飯瞭嗎?”
隔瞭很長一段時間,宋相思的聲音才傳來:“嗯,吃瞭。”
許嘉木沒再說話,盯著電視的視線卻變得有些茫然。
她是和她的丈夫一起吃的晚飯嗎?他今天連中飯都還沒吃呢……
室內又安靜瞭一會兒,許嘉木將電視猛地關上,然後站起身,看瞭一眼還站在酒店門口的宋相思,沒吭聲,徑自的走進瞭臥室。
很快宋相思就聽到裡面傳來瞭隱隱的流水聲。
許嘉木很快就洗好瞭澡,他裹瞭一件浴袍,從浴室裡出來,看瞭宋相思一眼,然後指瞭指自己身後的臥室,雖然一個字都沒說,可是宋相思卻懂他的意思,她唇瓣用力的抿瞭抿,然後就邁著步子擦過他的身邊走進瞭浴室。
許嘉木一直等到浴室裡傳來瞭流水聲,才邁著步子走向瞭客廳的落地窗前,點瞭一根煙,等到他這根煙吸完的時候,水聲停止,許嘉木掐滅瞭煙,望著窗外的燈火闌珊看瞭一會兒,才回瞭臥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