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場混戰

冬雪跟琳瑯一樣,都是江口人。

典型的南國水鄉女子的纖細輕盈,生得雖然不是沉魚落雁,卻是個長相清秀,五官端正的女子。

冬雪讓那個領頭的荊國人看得有些目不轉睛。

冬雪性格潑辣,看見那個荊國人色瞇瞇的上下打量她時,忍不住狠狠回瞪瞭一眼。

這下子,可對瞭那個荊國人的胃口!

大晉皇帝款待他的那些歌姬雖好,卻一個個渾似沒有骨頭的軟肉,玩得多瞭也覺得發膩。

可這個姑娘倒是不錯,辣得別有一番味道,玩多瞭歌姬舞姬,換個這小商小戶的女子玩玩,也別有一番滋味。

想到這,那男人大笑著伸手一把抓住瞭冬雪的手腕子,用不甚嫻熟的官話問道:“小姑娘,多大瞭?跟男人睡過覺嗎?一會跟我走,陪我幾日,我給你大筆的銀子!”

他這麼一說,其餘的荊國侍衛一起哈哈哈大笑。

冬雪可沒想到在京城天子腳下,竟然會有人如土匪的行徑,肆無忌憚地調戲良傢婦女。

氣得她揚手想要掙脫,可是那男人的手如鐵鉗,壓根掙脫不得。

冬雪氣壞瞭,伸手便給瞭那男人一巴掌。

她的力道不算大,隻是警示逼男人放手的意思。

可這舉動卻徹底惹怒瞭那男人,隻見他豹眼圓睜,伸手便回瞭冬雪一巴掌。

這一巴掌甚重,一下子便將冬雪打倒在地.

她的頭不巧還磕在瞭一旁的桌子上,等人倒地時,順著額頭開始冒出瞭汩汩鮮血。

有夥計看到這情形,嚇得撒丫子往店鋪外跑,想要去附近的府衙報官。

他們店鋪周圍一向治安很好,不光離官府不遠,還挨著一處兵營呢!

可是夥計還沒等邁出門檻,就被一個荊國侍衛抬腳踹到瞭櫃臺之後,疼得不能起身。

這一下,嚇得掌櫃和其他夥計也不敢動瞭。

看這架勢,這店鋪櫃臺上的人,誰也沒想走出去瞭。

楚琳瑯低頭對著嚇得直捂嘴的夏荷低聲吩咐著。

說完之後,她一抬頭,眼看著那男人抬腳還要往冬雪的肚子上踹,楚琳瑯順手抓瞭門旁一紙袋子準備刷墻用的石灰粉,然後猛然掀開瞭門簾,大叫瞭一聲:“住手!”

那個行兇的男人正是此番荊國使節團的頭目苛察。

他正要抬腳教訓這不知好歹的晉國女人時,卻從內室走出來個更叫人驚艷的女子!

隻見這女子雲鬢挽起,一身淡藕色長裙,一把纖腰嫵媚,襯得線條曲線玲瓏,那臉蛋和脖頸,白皙得仿佛是塞外堆雪,靈動的大眼搭配細眉,可真是如畫佳人啊!

苛察自入京城以來,夜夜都有美人為伴,可那些庸脂俗粉,怎及眼前人半分?

依著他看,似乎連那大晉皇帝的寵妃們都沒有眼前這個女子的姿色動人呢。

這下子,苛察也不顧倒臥在地上的冬雪瞭,隻一雙豹眼露出看見獵物的驚喜,不住上下打量著楚琳瑯的身段。

楚琳瑯不動聲色地將紙袋放到身後。

她看著這人的打扮長相,猜這個男人應該就是荊國的使臣苛察。

她聽司徒晟說過,此人暴虐成性,曾經擄掠邊關村莊,親手殺死無數婦孺,是以殺人享樂的屠夫。

這荊國派出這麼一個使臣來議和,當真是用瞭心思……

就在這時,那苛察哈哈大笑,對身邊的那個侍衛用荊國話說道:“虎都烈可真會找地方,誰能想到,這麼個不起眼的店面都是美人啊!”

說完,他伸手便要去拉扯楚琳瑯。

楚琳瑯往後退瞭一步,沖著那人道:“閣下應該就是苛察使節吧?”

苛察沒料到這個美人竟然認識他,不由得上下打量她:“你認識我?”

楚琳瑯強自壓抑心底的怒火,她知道跟這種虎狼講理抗爭也是無用,唯有想法子穩住他,讓他不要再傷害躺在地上冬雪。

想到這,她沖苛察笑瞭笑道:“我是陛下親封的六品安人,時常入宮陪伴太後,對貴使也多有耳聞。我的婢女不懂事,得罪瞭您,還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與她計較……這樣,今天諸位想要買什麼,全都記在我的賬上。”

楚琳瑯的話,點明瞭她並非尋常的商戶女子,是可以入宮的受封安人,提醒這位荊國使節能收斂行徑,不要太恣意妄為。

可那苛察膽大妄為,就算大晉的皇帝都沒放在眼裡,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受封婦人。

他笑著瞪眼道:“不然……你以為我打算花銀子買東西嗎?你們晉朝人就是一個個待宰的羔羊!你有聽過狼入羊圈吃肉,還需要付錢的嗎!”

說完這話,那些荊國的侍衛再次發出瘆人的笑聲,嘲諷著這個小美人的天真。

楚琳瑯早就料到這苛察是不講理的人。

不過她現在也並非要跟豺狼講理,她還需要拖延些時間,等夏荷做完她吩咐的事情。

就算這店鋪裡站滿瞭一群虎狼,她也努力讓自己沉住氣,面上不露懼意道:“使節來此,應該不光是為瞭吃羊肉,更是秉承荊國可汗的重托,換來邊關開市通商。既然來和談,講究的都是個‘和氣’,雖然諸位貴使是客,我等當以禮相待。可是當街鬧市打傷良傢婦女,並非小事,就算朝廷不予追究,諸位也當知民憤的可怕!”

苛察聽瞭不以為然,再次哈哈哈大笑:“你們這些晉朝人,個個瘦弱如病雞!我們遠道而來,你們自當好酒好肉的服侍!我看上瞭哪個女人,就該識趣跟我走,哪來那麼多的囉嗦?”

說到這,他便伸手朝著楚琳瑯抓去。

但願這個美人識趣些,乖乖跟他走,省得吃皮肉之苦。

不然,他有的是法子,玩死這個晉朝娘們!

就在他伸手的功夫,楚琳瑯突然揚手,將自己手裡滿把的石灰朝著他的臉上揚瞭過去。

苛察猝不及防,一下子被石灰迷住瞭眼睛,不由得哇哇怪叫。

其他的侍衛先是攙扶住瞭瞇眼睛的苛察,然後也朝著楚琳瑯撲去。

就在這時從後堂突然竄出個黑瘦的老者,幹瘦的手札一把鉗住瞭兩個侍衛的大掌關節,一個寸勁兒,就捏得兩個人突然手腕詭異扭曲,悶哼叫出聲來。

原來,隋七爺方才一直在後巷的馬廄裡洗馬。

楚琳瑯在沖出來前急急吩咐瞭夏荷幾件事情。

這第一件,就是趕緊將後堂洗馬的隋七爺找回來!

隋七爺方才隔著幾道墻,並沒有聽到前面店鋪的嘈雜,直到夏荷跑到後巷通知他,他才急忙趕過來看,卻正好看見苛察逞兇的關卡。

他豈能讓荊國狗的臟爪子碰瞭楚娘子?便是趁著這兩個荊國侍衛不註意,來瞭個突然襲擊,上去就下瞭狠手,一下子將他們的手腕給擰錯位瞭。

眼看著兩個勇士居然被個幹瘦的老頭擰住手腕,毫無尊嚴地跪倒在那老者面前,其他的侍衛也是吃瞭一驚。

最先反應過來的侍衛連忙持刀瞪眼沖過來,想要一刀劈瞭那老頭,一刀劈空之後,嘴裡還用荊國話在罵罵咧咧。

可惜他是遇到瞭對手,七爺輕巧一個閃身,同時右手向侍衛手腕一伸一勾,就將那刀奪瞭過來。七爺耍瞭個刀花,突然張嘴用荊國話開始回罵瞭起來。

楚琳瑯聽不懂荊國話,可是看那些侍衛們氣得直翻白眼的樣子,七爺應該是罵得很臟!

就在這時,店鋪斜對面的茶樓騰地站起瞭一個披著鬥篷之人,不敢置信地望著這邊店鋪的情形。

那人正是楊毅,他故意將苛察引到此處,然後就站在對面茶攤看著事態動向。

雖然隔瞭那麼久不見,可他還是一眼認出瞭沖出來的老者是隋七爺。

先前陶慧茹篤定地說那玉鐲被司徒晟給瞭這個楚氏小婦時,楊毅還有些不信。

司徒晟向來冷情冷性,不像是能輕易對女子動情的人。

而這個楚琳瑯,他先前也是打探瞭一番,是個毫無學識的市儈女子。

要知道溫氏就算出身不高,本身也是氣質才華俱佳的才女。否則當年怎會讓他排除萬難,將溫氏娶回京城?

兒子也應該如他,品味不俗。可父親身邊的侍衛長隋七竟然也在那小婦身邊。

這無不顯示,那逆子是如此在意這個商婦……

就在楊毅看向隋七的時候,隋七已經跟那些撲過來的侍衛動起手來瞭。

老爺子對這些荊國人恨之入骨,使出擒拿術咔嚓咔嚓直接捏碎瞭幾個侍衛的骨頭,一會功夫就撂倒瞭好幾位。

當年他將小少爺從戰場上帶回來,為瞭讓少爺母子過得好些,便脫掉瞭軍裝去做生意賺錢糊口去瞭。

萬萬沒想到,當他回來的時候,小少爺卻已經被那個叛徒送給別人。

當他再次找到小少爺時,小少爺已經改名換姓,叫作司徒晟,還被他那個千裡之外的親爹拿捏,日日受心魔煎熬,還要考取勞什子的功名,在這無依無靠的朝堂上臥薪嘗膽。

如今小少爺好不容易找尋瞭些心靈的慰藉,認識瞭有勇有謀的楚娘子。

兩個人還已經定下瞭婚書,這讓隋七爺都替小少爺覺得欣慰。

可今日竟然有這些荊國的禽獸來楚娘子這裡鬧事。

除非他死!不然這些禽獸休想碰楚娘子一下!

楚琳瑯一直在隋七爺的身後,手裡捏著石灰,替七爺掠陣,就在隋七爺稍稍後退之時,琳瑯在他的身後低聲提醒:“隋七爺,這些人的身份是使節,萬萬不可弄出人命,免得惹禍上身……等一會店鋪門口圍上瞭人,你就不要戀戰……”

楚琳瑯清楚,這些人在京城無法無天也不是一日兩日瞭,無論驛館醉酒鬧出人命,還是在議和的時候,與大晉朝臣無禮,都被人粉飾太平,敷衍過去瞭。

因為大晉的皇帝現在沒有勝算與荊國為戰。

就算這苛察當街鬧事,先動手傷人,朝廷也不會追究。

隋七爺若真跟苛察動其手來,就算他能打贏,最後也要吃虧的。

不過……官府不會追究苛察,不代表他就能在京城的街頭橫行。

方才琳瑯在出來前,就吩咐瞭夏荷除瞭通知七爺過來之外,還要去街上喊人。

所以她低聲吩咐瞭七爺後,轉頭看向店外——這火候,也差不多瞭!

苛察用侍衛從一旁湯面攤搶來的菜油洗眼後,總算睜開瞭眼,他抽出一把刀,準備上前將這老頭剁成肉泥,卻聽到身後有人在高聲怒吼:“媽的,荊國狗欺負人欺負到都城地界瞭!是當我們大晉人都是窩囊廢物?”

原來就在方才,夏荷聽瞭楚琳瑯的吩咐,通知瞭七爺後,便繞到前街高喊:“不好瞭,荊國人來打劫瞭,他們買東西不給錢,還打傷人,要強搶民女!”

這幾日,那些荊國人在驛館附近的街上耀武揚威的走來走去,經常買東西不付帳,本來就惹起民憤,讓人看不順眼。

再加上之前綠洲女學犯險的事情,讓大晉人義憤填膺,夏荷的話一下子被傳開。

荊國人買東西不給錢,當街打人還調戲婦人的消息傳遍瞭大街小巷,讓附近的商販忍無可忍,憤怒的人們如潮水般湧來。

因為正趕上武試,許多武舉人也在這條街上的客舍暫住。

楚琳瑯的店鋪門口圍滿瞭人,看到冬雪滿頭淌血,奄奄一息地被楚娘子攙扶,許多熱血漢子氣怒攻心,慷慨激昂地指著那些荊國人的鼻子高聲謾罵。

大晉與荊國的積怨甚久,而這苛察更是蠻橫無理,一下子將在場晉人的怒火點燃。

就算他是荊國的使者又怎樣?普通百姓可沒有大晉王公將相們的高瞻遠矚,瞻前顧後。

邊地來的瘋狗想要欺負大晉的姑娘,也要看京城的老少爺們都死光瞭沒!

那苛察瞪眼看著店鋪前湧來的人群——這些其貌不揚的晉朝百姓,高矮不一,手裡拿著扁擔,燒火的鐵叉,看著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不足為懼。

他的怒火還沒有消減,有心回身繼續弄那老頭,再抓瞭那兩個娘們。

可沒想到,他再轉頭時,卻發現那個美人,連同黑瘦老者和店裡的夥計,還有那個腦袋破掉的姑娘全都不見瞭蹤影。

原來就趁著店鋪前亂哄哄時,楚琳瑯便給隋七爺遞瞭眼色,帶著掌櫃夥計,扶著冬雪穿過店鋪的後門,不光鎖瞭後門,還用粗棍子頂住瞭門板,便趕緊坐著馬廄裡的馬車離開瞭。

離開時,她順路去瞭官署報案。

方才她拖延這麼久,就是等那些荊國犬狼分神的功夫。七爺再怎麼驍勇,時間久瞭,也敵不過那麼多人,楚琳瑯隻想護好店鋪裡眾人的性命。

之所以沒讓夏荷先去報官,是因為楚琳瑯深知,面對這些土匪樣的使節,也不必等那些不中用的官差,倒不如想法子引開那些人的註意,再趁機溜之大吉。

至於鋪子,再怎麼金貴也沒人命重要。她就將鋪子留給那幫荊國人,就算貨物被打砸光瞭,也要讓這幫子盜匪好好感受下大晉人如海潮般的怒浪洶湧!

再說那苛察,紅著發澀的眼,看著空空如野的店鋪幹瞪眼。

他身邊的侍衛長一看店鋪外的情形,覺得情勢不對,連忙對苛察低聲道:“現在正是與大晉談判最緊要的關卡,不可節外生枝,我們還是先回驛館吧!”

這苛察雖然無腦,可是他來之前被可汗耳提面命,要唱足瞭白臉,到時候自然有隨行的智囊去唱紅臉,務必要讓大晉痛快開市。

可眼下店鋪外的街道被憤怒的人群堵滿瞭,怒罵呼喝聲一浪高似一浪。

苛察就算眼紅憤怒得想殺人,也隻能悻悻磨牙,準備過後再找這店鋪裡的人算賬。

他們本來也想從後門走,可是那店鋪的後門,居然他娘的被人上鎖,似乎還有什麼重物堵上瞭。

他們沒法從後門溜之大吉,便開始朝著前面沖去。

結果那些荊國侍衛在推搡前來圍觀的人群時,再次爆發瞭沖突,有人提瞭自傢店鋪的泔水,朝著那些人兜頭就是一桶。

這一桶臭泔水算是打開瞭人們宣泄的口子,接下來爛菜葉臭雞蛋輪番上陣,朝著那些荊國人鋪天蓋地襲來。

那苛察的胡子上掛瞭臭雞蛋的漿水,身邊的侍衛也再無來時趾高氣昂的神氣。

苛察都要氣瘋瞭,想要命令侍衛抽刀砍人,可那些侍衛卻被侍衛長攔住:“不可!這是大晉的都城鬧市,你們若是當街行兇,隻怕出不瞭這街市。”

那侍衛長眼尖,已經看到一旁有人開始分發鐵鎬一類的利器瞭。

這個節骨眼,以一擋百恐怕也不夠瞭,所謂眾怒難犯,這個節骨眼,怎麼好硬碰硬?

這侍衛長是帶腦子的,自然知道這事兒不可鬧大。

而就在這時,巡街的官差也來瞭,他們驅散瞭人群,來到瞭被重重包圍的苛察跟前問話。

一看那些官差驅散人群,這下荊國人可來瞭精神,

那苛察壓根不理官差的問詢,隻是無處泄憤,居然抬手便給瞭那問詢的官差一記耳光。

這時,就聽那官差身後一個個子高大的男子怒聲罵道:“你們這幫龜兒子!”

原來最近因為京城佈防換崗,李成義將軍正好被調撥過來巡城。

他的軍營就在附近,路過這裡,聽到這條街市有喧鬧聲,便下瞭馬,帶著隨從跟著官差過來看看。

結果李成義將軍正好看到苛察肆無忌憚地抽打官差,氣得他胡子亂顫,帶著手下過去就開始招呼苛察。

一時間雙方的人馬開始真刀真槍地扭打在瞭一起。

李將軍手裡的兵將可不是酒囊飯袋!當初楊巡將軍的餘部有許多都歸屬瞭李傢軍。

而李將軍的祖父當年也是大將軍楊巡帶出來的兵。

楊傢軍的確不在瞭,可兵魂不滅,李將軍手下的兵卒日夜操練不敢懈怠,帶著當年楊傢軍的虎狼殺氣!

這麼多年來,大晉對荊國是一再忍讓。那些文官還好,可是兵營裡的熱血男兒誰不是憋悶著一股子窩囊氣?

現在倒是不錯,雙方人馬在鬧市短兵相接,誰也不用跟誰客氣,打痛快瞭再說!

苛察想要抽刀,卻被李成義狠狠甩瞭兩鞭子,連刀都卷到一邊去瞭。

最後,李成義將軍也下場瞭,趁著自己的部下勒住那苛察脖子的功夫,抽冷子照著那苛察的眼窩子狠狠來瞭兩記老拳。

這下打得苛察哇哇大叫,眼眶也裂開來,冒出汩汩鮮血。

李將軍的兵營離這裡很近,這邊熱乎乎打架,那邊還有人去兵營報信。

有些值瞭大夜,正光著膀子補覺的兵卒,顧不得穿上衣,就跑來打群架瞭。

荊國使臣帶的勇士雖然驍勇,可哪裡禁得住這種不斷上新人的車輪架?

沒一會的功夫,那被打得趴在地上的苛察就開始改口瞭:“我……我乃堂堂荊國使節,交戰不斬來使!你們怎麼敢如此對我?”

李成義朝著那苛察的臉狠狠吐瞭一口唾沫:“老子他媽打的就是你們這群龜兒子!”

街對面的楊毅不知何時,悄悄上瞭茶館的二樓。

雖然今日的發展,有些出乎他的預料,尤其是那楚氏小婦,真是很有膽色,居然面不改色地與苛察對峙,最後還能在隋老七的幫襯下全身而退。

不過如此這般,倒是更好!

因為他今日的目標,也不是那楚氏婦人!而是……

想到這,他立在無人的包廂內,從老早放在茶室的琴箱裡,拿出一把勁弓,取瞭兩隻箭,舉起弓箭朝著紛亂的人群瞄準而去……

再說,這場轟轟烈烈的鬧市群架,最後以苛察等人都被打倒在地而宣告終結。

李成義出瞭惡氣,便也收手,準備將苛察這些人交給一旁的官差。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突然一隻羽箭不知道從何處疾馳而來,直直穿透瞭那跪在地上苛察的喉嚨。

那苛察來不及發出聲音,便直直瞪眼,匍匐在瞭地上……

可這還不算,緊隨其後又有一支羽箭,帶著厲風而來,這次卻是直直射向瞭愣在原地的李成義將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有人猛然一推李成義,讓他險險避開瞭那箭。

李成義回頭一看,卻是司徒晟臉色嚴峻地立在他的身後。

茶樓上的楊毅射瞭兩箭之後,立即蹲下,收好弓,疾奔下樓,一把推開擋道的店小二,從茶館的後門快速離去。

司徒晟推開瞭李成義之後,便目光炯炯四處查看,瞟見斜對面的茶樓閃過身影,卻很快消失。

他要追攆過去,可被周圍亂跑的人潮阻隔,等他推開人潮再去看時,已經全無瞭蹤影。

李成義走過來拍瞭拍司徒晟的肩膀,艱澀說道:“這是什麼情況?我方才問瞭,不是我們的人動的手!”

跟荊國使節打架是一回事,可弄死瞭荊國使節就是另一回事兒瞭!

李成義隱隱有些不妙之感,連忙解釋。

司徒晟拍瞭拍他的肩膀,怎麼可能是李傢軍放的冷箭?那第二支箭分明是射向瞭李成義啊!

而且……這兩支箭,居然並不相同。殺死苛察的,是大晉軍隊隨處可見的制式羽箭。

可是射向李成義的卻是荊國才有的黑尾羽箭。

《醉瓊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