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申豪眼神閃躲瞭一下，避開瞭霍燼炎的打量，神色卻是一點兒都沒變，明目張膽道：“我真的做都是為瞭他好，商場是什麼好地方嗎？”
霍申豪就覺得自己占理，缺乏冠冕堂皇瞭起來：“每年承受不住商場壓力自殺的人大有人在，他那樣的，攪和進來幹什麼。”
他真是處處都為霍申義考慮得特別妥帖，淡淡道：“他有我這個大哥在就行瞭，你也別在這裡搬弄是非，橫豎他不是你親弟弟，真出瞭什麼事，你又不會心疼。”
霍燼炎冷著臉，望著霍申豪的目光冷得像是凝結著一層冰霜，語氣更是冷冽：“你要真當霍申義是你親弟弟，你就不該這麼害他。”
霍申豪有些急，語氣凌厲瞭幾分，怒斥道：“我怎麼害他瞭，霍燼炎，你別血口噴人啊，你懂什麼？”
霍燼炎眼眸深沉，語氣冰冷：“有沒有，你心裡其實很清楚，我原本不想跟你把話說得這麼直白的，可明顯你在裝傻，這就很沒意思瞭。”
霍申豪緊張地撇開視線，明顯不想看他，想逃避這個話題。
可這怎麼能是這麼輕易就能躲開的。
霍燼炎直勾勾地盯著他，一字一句質問：“你說你這麼做都是為瞭他好，那你有沒有問過他，想不想要你的這種好？”
“什麼意思？”霍申豪有些生氣，身體克制不住地發抖，“難道他還覺得我真的做對不起他不成？我難道不是一直在為瞭他考慮嗎？他要是真被你這個私生子被你這個野種三兩句話收買瞭，那還真是白瞎瞭我這些年的栽培。”
他一直認為，他對霍申義是仁至義盡的。
霍申義想要什麼，他從來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給瞭，他在外面惹瞭什麼麻煩，也是霍申豪在後面給他解決的。
已經夠好瞭吧？
這個時候霍申義要是說不想要這些好，就真是有些不識好歹瞭。
“呵……”霍燼炎毫不留情地嗤笑一聲，滿目譏諷，“你對他的栽培，還真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不告訴他是非，不培養他真正能力，就讓他遊手好閑，喝酒惹禍，這就是栽培嗎？”
霍燼炎明顯心裡憋著過氣的，還沒說完，繼續道：“還有，你從來不曾好好告訴他什麼是正確的是非觀，一味隨意辱罵他，在你那裡，別說親弟弟瞭，他連條狗都不如。”
他停頓瞭一下，深舒口氣，將壓抑在胸腔的憋悶吐出來，啞然道：“你需要的時候，你就把他當槍使，讓他替你出頭，做一些你不願意做的事，你好意思稱一聲兄長嗎？”
“你放屁！”霍申豪怎麼可能承認這些譴責，氣得眼眶通紅，急赤白賴地反駁道：“你懂什麼，你少在這裡裝好人，挑撥離間的，我做這一切我問心無愧！”
好一句問心無愧，霍燼炎真的在此刻感覺到實打實的無語。
跟這種人，實在犯不著生氣。
霍燼炎很快就平靜瞭下來，語氣中滿滿都是勢在必得的凜然：“我跟你沒法說清楚瞭，總之，來公司上班這件事，霍申義會自己考慮的，你別想插手，這一次，他不一定樂意聽你的，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試。”
霍申豪就受不瞭霍燼炎這麼說，他覺得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你等著！”他伸手指著霍燼炎的臉，滿目不屑，“我就不信霍申義還會不聽我的話，最後，你什麼都得不到，霍申義不可能來公司幫你。”
“拭目以待。”霍燼炎無所謂地聳聳肩。
霍申豪開門出去瞭。
等他走瞭，霍燼炎才將一直擋在電腦屏幕下面的手機撿起來。
上面跟霍申義的通話，已經過去瞭半個小時。
霍燼炎臉色沒什麼變化，並不覺得這樣算計霍申豪並不體面，他捏著手機平靜地開口問：“都聽見瞭吧？”
那邊隔瞭許久才傳來霍申義的聲音：“聽……聽見瞭。”
雖然他早就知道霍申豪並不是真的一心為瞭他可是當這層遮羞佈被折磨殘忍的撕開，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受。
“什麼感受？”霍燼炎卻明知故問。
霍申義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他皺著眉，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啞著嗓子問瞭一句：“我現在要怎麼辦？”
“這還需要問我嗎？”霍燼炎挑眉問瞭一句，“難道你還真想成為霍申豪想讓你成為的那種廢物嗎？”
當然不想。
霍申義也是一個有血性的人。
他從來不想要誰真的養他一輩子。
他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證明自己的價值，而不是一輩子躲在霍申豪背後，就像霍燼炎剛剛所說的，隻是別人的一條狗，沒有任何尊嚴可言。
霍申豪咬咬牙關，終於下定瞭決心，開口道：“我想清楚瞭，我會來上班的，不過……”
還是有些猶猶豫豫，像是沒有考慮清楚。
霍燼炎也不逼他，平靜地問：“不過什麼？一開始就把你的顧慮說清楚吧，要不然之後在一起工作瞭再說這些，可能會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喜歡幹幹脆脆的工作環境。
其實霍燼炎早就想把霍申義弄到公司來瞭。
這也是他堅持把方媛弄走的原因，他心裡有替換方媛的人選，所以才真的肆無忌憚。
霍申義聽到這話心裡放心瞭一些。
有瞭霍燼炎的保證，讓他覺得多瞭幾分底氣。
既然霍燼炎說要把這些事說清楚，那就應該說清楚，所以他也坦誠瞭起來：“我跟你負責一個項目，你真的相信我嗎？”
說實話，霍申義自己都不太信得過自己。
或許真是被霍申豪否認太多次瞭，以至於他總是下意識懷疑自己的能力。
霍燼炎輕聲笑瞭：“別自我懷疑，我看過你之前做的一些小程序，做得很好，而且你大學的時候，雖然外人看著不靠譜，可你成績還不錯不是嗎？別輕易自我懷疑，如果你真的做得不算好的話，我不會選擇你。”
畢竟霍燼炎是真的很好看這個項目的。
並不是說因為方媛突然調開，缺人手，所以隨便找個人來充場面，不是這樣的。
霍申義卻仍舊有些不放心：“我計算機是不錯，可我從來沒有做過這個工作，或許先讓我從基層做起吧？”
雖然霍燼炎剛剛說的話聽著挺有說服力的，也容易讓人信服，可霍申義自己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皺著眉，表情相當嚴肅和凝重：“你那個全息網遊的項目我也有關註，正是關鍵時期，你就不怕我給你搞砸瞭嗎，而且，你那麼信任我嗎？”
連自己的親大哥，都為瞭爭傢產，故意想把他養稱廢人。
霍燼炎真的相信他嗎？
霍燼炎難道就沒有跟霍申豪一樣的想法嗎？
這些念頭一旦冒出來，霍申義心裡就特別不是滋味：“我們也算是競爭對手，你就不怕給瞭我這個機會，我真的成長起來，跟你爭嗎？”
“你跟我爭什麼？”霍燼炎的語氣聽著十分平靜和詫異，“有些東西本來就該是你的，我回霍傢，隻不過是為瞭拿回屬於我的那一部分，我從來不曾覬覦過別人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怕你跟我爭什麼？”
霍燼炎的語氣聽著太有說服力瞭，霍申義心底的戒備松瞭幾分。
可他心裡依舊有些緊張，也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啞然道：“之前我哥……霍申豪，他跟我說，你回霍傢，就是為瞭跟我們爭傢產，還說絕對不能讓你贏，他說你要是贏瞭，霍傢就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瞭。”
真是心裡有陰影瞭，霍申義現在從內心深處抵觸叫霍申豪哥哥。
一想到這種人是他的親哥哥，他就覺得惡心。
這種惡心幾乎是從內心深處發展出來的，根本壓不住，而他曾經，真的很長一段時間，認定霍申豪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認定霍燼炎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可現在，一切都變瞭，車費顛倒瞭。
“你相信他說的嗎？”霍燼炎平靜地反問瞭一句，“其實就算是現在我也不贊成讓你相信我，你要是真懷疑我，可能我心裡還會好受一點，我不太習慣接受別人的信任，我來說是一種壓力。”
霍燼炎此刻真的特別坦誠。
霍燼炎很少有這麼有耐心的時候，如今卻像是帶領一個邯鄲學步的孩子那般教給霍申義：“信任這種東西是在相互瞭解的過程中培養的，我是不是騙你的，時間久瞭，你自然就知道瞭。”
霍申義急促地喘瞭一口氣，將心中的憋悶喘瞭出來，語氣凝重：“之前我對你那麼差，罵你，各種給你使絆子，你都還願意拉我一把，說不上多信任吧，不過我是感激你的。”
雖然說現在就談信任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霍申義此刻說的這些話，都是真心實意地心裡話，特別誠懇：“我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我也不是分不清好賴，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的，所以我也不想害瞭你。”
霍燼炎沒說什麼。
他能夠感覺得出來霍申義心裡是有心結的，就算別人承認瞭他的好，他也會習慣性地否認自己。
這種認知，短時間是改變不瞭的。
霍申義繼續堅持：“你就讓我先從基層做起吧，我保證一步步走上來，憑我的能力，走到你身邊的位置。”
“那不行。”霍燼炎卻沒有選擇答應他，雖然他一個啊現在答應會好一點，卻自己去有自己的堅持，“現在我身邊正缺人，你這個時候來正好能幫我，我可不想等你慢慢從基層爬上來，而且以你的能力，去基層真的是大材小用瞭，這是真心話，律師哄你開心的。”
他得慢慢讓霍申義知道，他真的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