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是邊城重鎮嘛。”田青告訴他。
王南瓜說這殺虎口也沒像它的名字那樣嚇人嘛。邊說邊走的,竟碰上瞭徐木匠。確切點說是徐木匠先看到瞭他們。徐木匠頭戴一頂大鬥笠,也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先看見瞭田青,忙把鬥笠往下壓瞭壓,蓋住瞭半張臉……他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
梁滿囤用手一指卦鋪外邊的牙旗,“賽半仙!算命看相的!走!咱們去算一卦。”一個街邊的卦鋪前圍滿瞭人。
“一流舉子二流醫,三星四卜五地輿,唯有相傢排第六,七書八畫九琴棋。這些江湖術士的騙人伎倆你也信?”田青不屑地說。
“田青兄弟,咱仨這次走西口真是蚯蚓上墻,腰桿不硬。咱去算算,看咱仨到瞭口外能不能掙到一口飯吃。”王南瓜說。
“你們倆誰愛算誰算,反正我不算。我覺得人命都是自己造的,古聖先賢說得好,福兮可以善取,禍兮可以惡招。”田青自然不信這些。
“田青,我和王南瓜沒念過私塾,聽不懂你說的這些文詞。”
“這句話的意思是,古聖先賢教育我們,福,可以由行善而獲得;禍,可以由作惡而招致。”田青解釋著。
梁滿囤沒聽田青說完,已經擠進瞭卦攤。王南瓜也隨後擠瞭進去,田青搖搖頭,也隻好跟瞭上去。徐木匠從卦攤前經過,探頭往裡看瞭看,看著那個算卦先生一愣,然後迅速轉身離開瞭。
田耀祖用扇子一指王南瓜:“你,過來吧,我先給你說說。”
王南瓜虔誠地站到半仙面前,田耀祖一邊搖著扇子,一邊看著王南瓜。“你額角巖巉。”
王南瓜沒聽懂,“您說什麼?”
田青接話道:“說你額角高。”
半仙看瞭田青一眼,點點頭,“你額角巖巉,說明你幼年喪父。”
王南瓜一愣,“大師,您是說我爹已經……”
田耀祖輕輕地搖著扇子,瞇眼看著王南瓜,“怕是早已不在人世瞭。”
王南瓜一聽傻眼瞭,木呆呆地看著半仙……田青過來,一把將王南瓜撥拉到自己身後,看著田耀祖:
“大師,您看看我額角巖巉嗎?”
田耀祖打量著田青,“這位小爺長得天庭飽滿,額角並不巖巉……”
田青打斷田耀祖,“我額角不巖巉,可我也幼年喪父。”
梁滿囤小聲說,“你爹又沒死。”
“我那個爹有跟沒有一樣,這不跟喪父一樣嗎?”田青白瞭一眼滿囤。
田耀祖打量著田青,“那不一樣,有就是有。我看你的面相應該是父母都在高堂才對。聽口音,你是祁縣人吧?聽說祁縣連著兩年大旱瞭?”
“是。今年是掐脖兒旱,種子下去,剛剛出苗,就不下雨,苗死瞭,再補種,苗出來之後,又是滴水不下。”滿囤回答。
“唉!那地方,就是缺水少雨呀。祁縣城東有個田傢莊?”田耀祖抬頭問道。
梁滿囤指著田青,“對。我們兩個就是田傢莊的!”
田耀祖愣瞭,打量著梁滿囤,“你姓田?”
“我姓梁。他姓田,他本來是我們田傢莊田傢大院的少爺……”
田耀祖渾身一激靈,轉過來看著田青。“你姓田?你是田傢大院的少爺?”
“祁縣沒有田傢大院瞭,田傢大院現在叫夏傢大院。我叫田青。祁縣不是缺水嗎?我祖父就給我取名叫田青,圖個吉利。”田青說。
“田青,你傢中幾口人?”田耀祖忙問。
“兩口人。”
田耀祖一愣,“兩口?不是三口?”
“你怎麼知道?”田青奇怪瞭。
田耀祖怔瞭一下,馬上回過神來,“一般說,依你的年齡和面相看,應該父母都在高堂,算上你那不應該是三口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