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口處早就等候的梁滿囤和王南瓜看見瞭田青一起往前擠。一看田青挨打,梁滿囤嚇得冒瞭冷汗。
王南瓜不忍看,隨著板子落下的聲音扭臉閉上瞭眼睛……
“田青,裘記皮匠鋪的裘老板指控你是土匪的三頭目,可否屬實?”
“草民是當過幾天土匪,而且還當過三當傢的。不過……”
“有沒有這件事?”吳玉昆不等田青解釋就不耐煩瞭。
“有。”
“裘老板就是你審的?”
“是。”
“好漢做事好漢當,你倒也算誠實。來呀,讓他在口供上畫押!”這就算結案瞭。
“縣大老爺,我是被土匪劉一刀裹脅上山的,當時我當土匪的頭目也是為瞭麻痹劉一刀,以便尋找機會逃離匪巢。”
“巧言令色!”
“事實如此,我不僅乘劉一刀下山搶劫之機燒瞭他的黑土崖老巢,還救出瞭三個肉票,這其中就有那個裘老板。”
“誰能證實?”
“縣大老爺可以派人去查證。同我一起逃來本地的山西同鄉梁滿囤、王南瓜、龔文佩也能為我作證。”站在衙門口的王南瓜馬上大聲喊著:“我們在這兒!我能作證!”
看門的警察一舉棍子,“禁止喧嘩!”梁滿囤和王南瓜嚇得退瞭後。
吳玉昆哈哈一笑,“你以為本縣會相信你的小小詭計嗎?”他身子往前一探,提高瞭聲音,“他們既然是你的同鄉,當然會替你作偽證,本縣會輕易相信嗎?”
田青氣壞瞭,“你!你真是個昏官!”
吳玉昆又一拍驚堂木:“大膽!你給我住口!田青!本縣不必找你的同鄉作證。隻憑你為瞭取得劉一刀信任,拿肉票的錢財邀功請賞這一項罪行,就可以判你一個死刑!”
“沒有!劉一刀不識字,我在把裘老板的傢信送下山的時候,在他的信的背面寫瞭四個字。”
“哪四個字?”
“拖延不交!”
吳玉昆一愣,“會有這樣的事?”
“請大老爺明察!”
“不對!如果裘老板沒有損失那二百三十塊大洋,他還會控告你嗎?本縣為官多年,什麼樣的奸滑之徒沒見過。來呀,把田青打入死牢,待北京國民政府批復之後,開刀問斬!”
田青大呼冤枉,吳玉昆拂袖退堂。警察們把田青架瞭下去。
退瞭堂,吳玉昆將一份公文交給警察。“你要歇人不歇馬快速去到北京城,等候國民政府批復,然後日夜兼程地趕回來。現在土匪活動太猖獗瞭,我要借田青的人頭,殺一儆百!”
田耀祖哪裡知道兒子碰上瞭這樣的事。他每天坐在自己的棺材鋪門口,手裡拿著一個小茶壺,嘴對嘴地喝著茶,滋潤著呢。他這兒正滋潤著,門口來瞭一個要飯的。要飯的打著竹板唱著數來寶:
掌櫃的大發財,你不發財我不來。
啊,您一看命中就享富貴!
掌櫃的,您上面坐,日進鬥金您掌舵。
田耀祖把臉扭向一邊。
要飯的又唱道:
掌櫃的不說話,就像文王擺八卦。
掌櫃的不出聲,就像文王請太公。
掌櫃的不開言,你老給咱去取錢。
給瞭吧給瞭吧,時間再長也省不下。
早點給我早點走,早早離開你傢門口。
田耀祖轉過頭來,“你他媽煩不煩?我今天還沒開張呢!你說你,幹點什麼不好?叫街要飯。你這種人餓死瞭也不可憐!”
要飯的故意氣他:
這棺材真正好,
釘是釘來鉚是鉚,
裝上掌櫃的跑不瞭。
田耀祖氣壞瞭,“你還敢罵人!”
要飯的又道:
你不給我就要,要到天黑日頭落,
要得那狗兒咬,雞兒叫,
叫你們王八羔子睡不著覺。
田耀祖找到一根木棒子,高高舉起,恨聲叫道:“我開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