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一
番咱肯定不答應。那你說咱給他要多少？兩番？ 大福擔心地問： 太多瞭吧？人傢別說咱訛人傢。 洪喜娘理直氣壯地： 怎麼是訛他？沒有咱，他孩子這會兒還不知道被賣到瞭哪裡。 大福猶豫一下： 說得也是。那就兩番。到那
裡再給他講。 洪喜娘： 可就是路太遠瞭，這路上還得花錢。 大福： 舍不得孩子也套不住狼啊。 洪喜娘也算瞭過來，看老婆想通瞭，大福笑著吹滅瞭燈準備入睡。黑暗裡，響起洪喜娘興奮的聲音： 他爹，你掐掐我，你掐掐我
，這是真的嗎？真把元寶撿回來瞭？不行，還不能睡。洋火呢？你把洋火放哪瞭？ 大福不知道喜娘要幹什麼，隻聽喜娘說， 幾十塊大洋，那還不得裝半口袋？不行，我得給你褲子褂子上縫上暗口袋。窮瞭半輩子，可別一發財就叫賊
惦記上啊。
第二天早晨，太陽升得老高，可寄萍和子建還在睡著，子建本就貪睡，寄萍卻是因為晚上睡得太晚，昨夜東間大福裡的聲音時斷時續，寄萍一直很警覺地支著耳朵聽著。洪喜娘看兩個孩子還不起，便來到她們床頭，推瞭推他們
。 寄萍，寄萍，快起。今天你大爺就要去給你們找傢去瞭。 寄萍本就睡得不沉，一聽這話一下子醒過來，骨碌一下爬瞭起來。大福拿著一個饃饃，就著咸菜正在吃飯，洪喜端著口小鍋從外面進來，裡面是剛剛去買的甜沫。洪喜往父
親碗裡倒著甜沫，壓低瞭聲音問： 爹，你真要上蘇州給他們找傢去？ 啊。怎麼啦？ 洪喜說不出來，憋瞭一陣： 憑什麼呀？咱買回來的孩子，憑什麼還他們呀？
正好洪喜娘領瞭寄萍和子建出來，寄萍聽到瞭這句話楞瞭一下，然後就狠狠地瞪著洪喜。 不還人傢，你養得起這兩張嘴啊？ 隨即又轉向寄萍，溫和地： 趕快吃飯吧。大爺今天就去蘇州，幫你找傢去。 謝謝伯伯。 寄
萍高興的說，洪喜惱瞭： 就是找到，也不能白給他們。不給一百個大洋，別想領走孩子１ 伯伯，帶我們一起去吧。 寄萍在心裡罵著洪喜，趕緊對大福說。 想這麼走瞭？沒門，得押在這裡當肉票呢。 聽到這話寄萍盯著洪喜的
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瞭。 胡說啥呢？ 大福沖兒子吼道，然後轉身對寄萍溫和地說： 閨女，這回不能帶你。這仗還沒打完呢，路上不太平。再說，你大爺也拿不起三個人的車票錢。你放心，隻要找到你傢，我馬上帶他們回來接你們
。 寄萍失望地低下頭。
大福吃完飯後，簡單的收拾瞭一下行李，轉頭對洪喜囑咐瞭幾句，然後就出門瞭。寄萍摟著子建站在門口，看著背瞭小包袱的大福離去。洪喜娘也站在那裡送著， 早回來啊。 大福回身向兩個孩子招手： 放心吧，找著瞭我
就回來１寄萍用期待的目光盯著大福的背影很久很久，直到消失在視野裡。
自從大福離開濟南去蘇州找尋寄萍的傢人，寄萍每天都會摟著弟弟或者自己一個人站在饃饃鋪門口，向大福離去的方向張望，等待父親身影的出現。有時她會等到深夜，這時小巷裡已經沒瞭人，可寄萍仍然站在門口，向那個方
向張望。
有一天早晨，寄萍站在門口張望，晨霧裡出現瞭一個人影，看上去很象大福，要見到父親瞭，寄萍興奮地叫著跑過去，近瞭，才發現不是，又失望地回來瞭。她並不知道，在另一座城市裡，大福為她尋親的道路走得並不順利。
大福經過一路奔波終於找到瞭寄萍所說的地方，在一條清靜整潔的小街，果然有一個大院子，黑漆大門緊閉著。大福看到黑漆大門停下來，抬頭張望著，沒找到門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