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馮書雅的辦公室裡,她正在準備收拾東西下班。這時候電話鈴聲響起,馮書雅看過去,卻顯示“未知號碼”,她有些詫異,但還是接通瞭。
“馮書雅女士吧?”電話那邊是一個渾厚的男人的聲音。
“你哪位?”馮書雅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我想告訴你,你兒子在我手裡。”
“我掛瞭。”一天的勞累讓馮書雅已經很疲憊瞭,她實在不想再被這樣的惡作劇糾纏,她立即掛掉瞭電話。
為瞭確保放心,馮書雅又給承志打瞭個電話,讓她有些奇怪的是,卻沒有人接。這個時候馮書雅的電話又響瞭。還是“未知號碼”,馮書雅拿起電話來。
“你不用給他打電話瞭,電話在我手裡,不信你可以用固話打打看。”
馮書雅遲疑瞭一下,還是用固話撥通瞭,她的手機裡承志的電話鈴聲響瞭起來。
“你到底是誰?我沒時間跟你開這種玩笑,你再騷擾我,我報警瞭。”
“你想不想聽聽承志的聲音?”話說完,電話裡就傳來瞭承志的呼救聲。
“承志?你在哪兒?怎麼回事?”馮書雅說著,悄悄地按下瞭桌旁一個不起眼的按鈕。
馮書雅剛剛按下按鈕的那一刻,國安廳的辦公室裡的電腦突然開始自動亮起,錄音軟件開始自動錄音。
這是馮書雅按下的報警鍵,此時國安廳已經接收到瞭她的消息。
電話那邊又在繼續說,“現在信瞭嗎?如果你還不相信,可以打電話給警察或者你的傢人,這樣你可以收到你兒子的一隻手或者別的什麼零件,到時候你就可以確認瞭。不過你放心,我這個電話用的是衛星直接傳輸,加上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防監聽技術,等他們找到瞭我,你兒子已經炸成碎片瞭。”
“你想怎麼樣?”馮書雅有些慌張瞭。
“平靜,平靜,現在你確認瞭,那我就跟你聊聊,你放心,如果你照我說的做,你兒子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第一,不許報警,第二,不許跟其他人說,包括你的傢人,如果你做不到,你就違反瞭協議,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你們想要多少錢?”馮書雅問道。
“時間不多,還有五十分鐘你兒子就死瞭。我要你們公司與上級單位交接藍鯨信息集成芯片的時間和路線,這些文件應該已經發到你郵箱裡瞭。”
“不可能!”馮書雅握緊瞭電話,“這是絕密文件,絕對不能泄露。”
“那你就跟你兒子說再見吧。”電話那邊說完,就掛掉瞭。
馮書雅又拿起瞭固定電話,打給瞭國安廳,“喂,你們聽到瞭嗎?”
那邊是杜哲接通瞭電話,“書雅,我是杜哲,你剛才的對話和圖像我們都收到瞭,很遺憾,可能他說的是真的,我們已經確認,承志沒在傢和單位,手機打不通,我們調出瞭承志單位門口的錄像,承志剛才上瞭一個人的車走瞭,車號是套牌。”
“那綁匪能不能追蹤到?”馮書雅焦急地問道。
“正如他所說,他使用瞭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屏蔽技術,非常難追蹤,至少需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我們已經在找瞭。”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從剛才的電話中分析,對方不是普通的綁匪,是為瞭信息集成芯片來的,應該是對手的人,他們不會輕易傷害承志,一定會再給你打電話,我們正在想辦法,偽造的芯片交接時間和方案已經發到你郵箱,你等一下他們的電話,盡量拖延時間,等我消息。”
“請你一定要保護承志的安全!”
“放心吧。”杜哲那邊說道。
掛掉電話之後,馮書雅還是焦躁不安,她在等待著自己的手機響起,同時又害怕自己的手機響起。這一次承志被綁架,很可能跟陳其乾有關,馮書雅有這樣一種預感。她迅速地拿起電話,撥通瞭馬東的號碼。
“喂——老馬,承志被綁架瞭。”
馬東得到承志被綁架的消息之後,直接打電話給瞭王禹。
“喂,王處,我馬東,你隻需要告訴我,承志是不是真的被綁架瞭。”
電話那邊傳出瞭一個低沉的聲音,“是——”
馬東聽到瞭王禹確定的回答,不禁握緊瞭拳頭。這時候,王禹那邊又說話瞭,“馬東,關鍵時刻,你要註意安全。”
“我明白。”馬東掛掉瞭電話。其實他早該想到,最讓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瞭。他沉思瞭一會兒,拿起瞭手機撥通瞭一個號碼,“喂——陳其乾,你在哪兒?”
離醫院不遠的路邊,陳其乾的車停在瞭那兒,他自己坐在司機的座位上,旁邊放瞭一份醫院的檢測報告。陳其乾掛掉瞭電話,在閉目養神,他在等待著馬東的到來。
馬東很容易就認出瞭陳其乾的車,慌慌張張地打開車門進來。
“你來找我什麼事?”陳其乾沒有睜開眼。
馬東頓瞭頓,像是在整理著措辭,看起來很難開口,“對不起其乾,有件事情我一直瞞著你,我想告訴你,承志是你的親生兒子。”
陳其乾還是沒有睜開眼,“我為什麼要相信你?”馬東的聲音顫抖著說,“我也寧願承志是我的親生兒子……書雅嫁給我的時候,已經懷瞭兩個多月的身孕,那時你又死瞭,你知道嗎?書雅生承志的時候受瞭傷,這輩子我們隻有承志這一個孩子瞭。”
陳其乾突然睜開瞭眼睛,“馬東你瞞瞭我這麼久,那你為什麼現在來告訴我,你不是希望永遠把這個秘密埋藏下去嗎?”
“我知道我跟你說這個很突然,可是——我想讓你救承志,承志被綁架瞭!”說到這兒,陳其乾突然坐起身來,他的太陽穴抽動瞭一下。
“我知道你能救承志,是嗎!”
“承志現在人在哪兒?”陳其乾問道。
“是書雅接到的綁匪的電話,地點不明,還正在查。”
面對著眼前的這個馬東,陳其乾恍惚瞭一下,這樣的馬東讓自己既熟悉又陌生,“你又是誰?”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承志是你兒子,也是我兒子。而且時間已經不多瞭……”
陳其乾此刻看不懂眼前的這個馬東,但讓他更擔心的,還是承志。
他發動瞭汽車,把速度加到瞭最快,停在瞭金海灣大酒店的門口。
“我大概知道是誰幹的瞭,我們分兩頭去找他,你把這個車鑰匙帶著,如果找到瞭承志,就說我們公司給他配瞭車,讓他安心工作,讓他趕緊把手上的事停下來跟你開車走!”
陳其乾把車鑰匙放在瞭馬東的手裡,又拿起手機打通瞭電話,“喂,你到我房間來一趟。”掛掉電話之後,他就立刻下車瞭。
陳其乾房間的門是虛掩著的,裡面沒有人。韋強接到電話就上來瞭,他推門進來,“陳總您找我?”
陳其乾突然從門口竄出來,制住瞭韋強,他用手指夾著刀片抵住瞭韋強的脖子,用腿把門踢上。
“陳總,你這是幹什麼?”韋強還在掙紮。
“隻要我一動手,你脖子裡的大動脈就斷瞭,主動脈血管會立刻縮進你的胸膛,你會在五分鐘內因失血過多死亡,沒有人能救得瞭你。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如果接下來你回答我的話有一句假話,我就會這麼做,聽明白瞭?”
韋強點瞭點頭。“告訴我,誰綁架瞭承志?”
韋強一開始不說話,陳其乾手指間的刀片在他的脖子上輕輕滑動,把韋強嚇得打瞭一個哆嗦。
“是邁克李。”韋強趕緊說道。
“他們的計劃是什麼?”
陳其乾又稍一使勁,刀片抵住韋強的脖子,韋強完全慫瞭下來。
“好,好,我認輸,我都說。”韋強保持著姿勢,他感受到瞭刀片擦在他的脖子上,“我確實不知道邁克李和天使的具體計劃,我隻知道,邁克李這次來中國,就是要綁架承志來脅迫馮書雅幫公司拿到內核信息集成芯片。”
“邁克李這個人心狠手辣,為瞭毀屍滅跡,最喜歡用炸彈將被綁者炸死,他要對承志下手?”
“我隻知道這麼多。”韋強顯然是放棄瞭抵抗。
“說,天使在內網的登錄密碼。”陳其乾又脅迫他說道。
“陳總,你可以用你自己的。”
“我的權限查不到邁克的位置,隻有天使的可以,你知道這個登錄密碼,我見你用過。告訴我。”陳其乾看瞭看時間,他手上的刀片已經印著血瞭,“現在告訴我。”
“906715。”韋強看著已經發狂的陳其乾,“天使會通過房間裡的攝像頭和竊聽器知道你在做什麼,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出去。”陳其乾放開瞭韋強,“滾。”
陳其乾快速地打開瞭電腦,他通過韋強告訴他的密碼進入瞭內網,正在搜尋邁克李的位置。陳其乾這番舉動,已經驚動瞭天使。天使也突然上線瞭。
“陳其乾,你在幹什麼?你找邁克李想幹什麼?”是天使的聲音,“你想要背叛公司嗎?”
陳其乾並沒有回話,他看著電腦,突然愣住。內網裡顯示,邁克李所在的位置正是金海灣大酒店。
“就在這兒?”陳其乾有些不敢相信。
“陳其乾,你知道你的後果是什麼嗎?”天使那邊的語氣充斥著憤怒。
陳其乾把筆記本電腦合上,天使的聲音立刻就消失瞭。他站起身來,朝門外走瞭出去。
而承志得救的這一天,陳其乾又失蹤瞭。
馬東是最後一個和陳其乾聯系過的人,那是他和陳其乾分開之後,大約過瞭十多分鐘,陳其乾打電話給馬東,讓他去清水大廈救承志。掛掉電話之後,就再也聯系不上陳其乾瞭。
接到消息之後,馬東就立刻帶著國安人員趕到瞭清水大廈,根據定位迅速找到瞭承志的位置,並檢查到瞭炸彈的安放位置,是在樓層與樓層之間的天花板上,這樣的地點無疑為拆彈添加瞭困難。
帶承志離開,這是馬東首先要做的。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門,走瞭進來,看見承志正趴在電腦面前冥思苦想。
承志也回過頭,看見是馬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爸!你怎麼在這兒?”
馬東進瞭房門之後,就在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整個房間,他掩飾住瞭自己內心的緊張,“你工作做得怎麼樣瞭?我去公司找你,陳其乾說你在這兒加班,我就順路過來看看。”
承志還是有些意外,他也打量著馬東,“哦,我還要一會兒呢。你先回去吧。”
“一起走吧,你不用做瞭。”馬東走到承志身邊。他已經檢查過瞭整個房間,並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他又抬瞭抬頭,往天花板上看瞭一眼。
“爸,怎麼瞭?”承志對他的這一系列舉動充滿瞭疑惑。
“是這樣,陳其乾讓我跟你說,你現在做的這個項目先放一放,因為雙方的合同細節需要重新商定,這個項目你就先不用做瞭。”馬東很正經地說道。
承志卻笑瞭,“爸,你開什麼玩笑呢。”
馬東從口袋裡掏出瞭一把車鑰匙,放在承志面前,承志認得出來,這是陳其乾的鑰匙。
“看,信瞭吧。”馬東話語裡顯示出瞭匆忙,“陳其乾讓我開著他的車,過來接你回去。”
“可是……”承志顯然還是有些疑惑。馬東不由分說地一把拉起瞭承志,將承志拽瞭出去。
“爸,你幹什麼?”承志想要甩開馬東的手,但卻根本使不上力。他從來都不知道,馬東的力氣竟然這麼大。就這樣,馬東拉扯著承志走出瞭清水大廈,承志被馬東推上瞭汽車。馬東放開承志之後,立刻啟動起瞭汽車,汽車離開清水大廈越來越遠。這個時候,他才反應過來瞭去看坐在一旁的承志。
“你到底幹什麼!”承志全然不知道剛剛自己的危險。
這個時候,馬東的電話響瞭,馬東立刻拿起手機,“喂……噢……好……”
看著馬東如此的緊張,承志生氣地問道:“到底發生瞭什麼?”
馬東剛剛接到電話,被告知在清水大廈發生小規模爆炸,拆彈組四個工作人員無一幸免。他放下電話,握著方向盤的手突然抖瞭一下。承志當然也註意到瞭馬東這一系列反應,他打量著馬東,能夠看得出馬東內心裡的不安。可究竟發生瞭什麼,承志一無所知。
經承志這麼一問,馬東還沒有考慮好該怎麼回答承志,他顯然是沒有從剛才的危險處境中回過神來。承志算是撿瞭一條命,馬東不由地打瞭個寒戰。
“我想跟你談談。”馬東扯瞭個幌子,他壓低自己的語氣,“關於陳其乾——”
“我知道,你和我媽一直都反對我在琥珀集團工作。”承志頓瞭頓,“可你這樣做,實在不對!”
馬東沒有接話,他隻是又提瞭速,車很快到瞭傢門口。
“你先回傢吧,陳其乾那邊我來跟他解釋……”還沒等馬東說完,承志就下瞭車,狠狠地摔瞭下車門。
到傢的時候,茹坷正在等著承志。她看到是承志回來瞭,沖瞭上去,給瞭承志一個擁抱,弄得承志也不知所措。
“怎麼瞭,茹坷。”承志看到茹坷的反應有些強烈。
“沒事。”茹坷這才恢復正常,“沒事——”
“我也覺得奇怪呢,今天到底是怎麼瞭。”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幕一幕,承志也有些搞不清楚瞭。
茹坷挽著承志的胳膊,兩個人進門去瞭。此時陳其乾的車還停在不遠處,馬東坐在車裡,他把承志送回傢後,並沒有走開,他待在原地,看著承志和茹坷的一舉一動。此時電話響瞭,馬東拿起手機,是馮書雅的來電。
“喂——書雅,承志已經回傢瞭,你也不要擔心瞭……好……好,我知道。”馬東就要掛電話,好像突然又想起瞭什麼,“等等——承志的事情你跟傢裡說瞭嗎……那,茹坷也不知道是吧……沒事,我就問一句……好,掛瞭。”
馬東眉頭緊皺。他搓瞭搓手心的汗水,又捏瞭捏自己的太陽穴。他打起瞭精神,發動起汽車。
整個金海灣大酒店已經被杜哲帶著人封鎖瞭起來。馬東是得到消息,才趕到地下車庫的。他看見地上躺著一具屍體,幾個法醫正在圍著屍體做檢查報告。
“這個人是邁克李,承志房間的炸彈也是他安裝的。”
杜哲向馬東介紹道。馬東註意到王禹站在一旁,盯著屍體,眉頭緊鎖。邁克李躺在地上,他是被割斷喉嚨而死的,一攤血染紅瞭他的衣領,鮮血都流到瞭地上。杜哲又繼續說道,“從酒店裡到地下車庫的攝像監控系統全部遭到破壞,誰也不知道發生瞭什麼。沒有指紋,也沒有發現作案工具。”
王禹和馬東都知道,這個邁克李應該就是陳其乾殺死的。可是令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陳其乾竟然能夠做得如此幹凈,而且在殺死邁克李之後又能從嚴密防守的金海灣大酒店逃脫出去。這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去找陳其乾,一定要找到他!”王禹下瞭一道死命令。
正午的陽光讓整個城市變得溫暖瞭起來。
承志陪著茹坷從百貨大廈裡走瞭出來,茹坷看得出,承志心事重重的。她靠在承志的肩膀邊上,“承志,我覺得吧,叔叔也是為你好。”
“你不知道,自從那天從醫院出來之後,我爸整個人就神經兮兮的。”承志嘆瞭一口氣,“不說這個瞭。”
兩個人順著街邊的小路緩慢地走著,突然,茹坷像是發覺瞭什麼似的,她猛然回頭,看見瞭一個黑衣人在拐角處,那個人戴著一頂帽子,他壓低瞭帽簷,根本看不清長相。因為茹坷的回頭,他也迅速地躲瞭起來。
“怎麼瞭?”承志看到茹坷有如此強烈的反應,他也朝茹坷看的方向看過去,拐角處一個人也沒有。
“我……”茹坷扶著腦袋,“我有點兒累瞭。”
這一天本來是承志抽出來時間陪茹坷逛街的,看到茹坷這樣的反應,承志也隻好提前送她回傢去瞭。
國安人員方面,自從陳其乾失蹤之後,杜哲就帶人查抄瞭陳其乾的住處,發現瞭他的筆記本電腦,然而筆記本電腦裡沒有任何資料和線索,經專傢組對電腦進行恢復處理,他們找出瞭陳其乾最近一次與一個叫“天使”的人的通話記錄。這是發生在陳其乾失蹤的前三天,因為時間相隔比較近,這條通話記錄的內容已經被提取出來,但是因為經過瞭人為的粉碎,內容已經殘缺不全瞭。
得此消息,馬東和王禹也立即趕瞭過來。杜哲按下瞭播放的按鈕,三個人聽著電腦裡刺刺啦啦的對話聲音。
“威廉陳,我對你最近的行為很不滿。事實證明,無論是你從馮書雅下手,還是從馬承志下手,都毫無進展。”
“我有我自己的計劃。況且,我該做什麼,還用不到你來指點。”
“我現在必須警告你,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試圖越俎代庖,小心引火自焚。”
“我不明白你想說什麼?”
“你離馮傢遠點兒,不要影響到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我也是在工作。”
“我告訴你,接頭的人已經到瞭渤東,我們必須盡快拿到芯片。現在你必須聽從我的命令……”
電腦裡突然又變成瞭刺刺啦啦的聲音,聽完之後,三個人目目相覷。
“關於他們的通話內容,還能找到更多嗎?”馬東問道。
“這已經是盡最大的努力瞭。所有的內容都已經被人為地粉碎,如果不是因為時間比較近,這些內容都不會被提取出來。”
馬東顯然是有些懊惱,他希望聽到更多的東西。
“你怎麼看?”王禹朝向馬東,“這個天使的聲音顯然是經過處理的。”
“跟我之前想的差不多,陳其乾在渤東,一定有一個和他接頭的人,也就是這個天使。”馬東繼續分析,“兩個人之間有矛盾。可能性有兩種,第一種是他們在組織內部就有矛盾,第二種可能性是——”
馬東突然停住瞭,杜哲在等馬東說話。然而站在一旁的王禹似乎已經猜到瞭馬東要說什麼。
“你倒是說啊。”杜哲催促道。
“第二種可能性是,陳其乾回渤東,另有目的。”這是馬東很久之前的猜測,現在看起來似乎已經能夠證實瞭。馬東繼續說道,“這也是陳其乾失蹤的原因。”
“目前,還是要先找到陳其乾,再經陳其乾去找到這個天使。”王禹說。
馬東去又按瞭一遍播放鍵,他仔細地聽著對話裡的每一句,每一字,甚至連語氣中的抑揚頓挫都在反復琢磨。他定睛,凝神,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王處,你怎麼看這個天使?”馬東發問。
“這個天使,應該是一個很容易去接近書雅的人,而且目前推測,他有能力獲取藍鯨的芯片。”王禹說,“我已經讓下面的人去查瞭,任何一名凱越集團的員工都會接受秘密審查。”
“我是說,關於這個聲音。”馬東在傾著耳朵,“你再聽。”
他又把通話錄音放瞭一遍,並且故意放一句陳其乾的話,再放一句天使的話,在雙方的話語中來回切換。
王禹托著下巴,陷入瞭沉思。
“這個天使,乍一聽上去,是個男聲,但男女的發聲方式、氣息和音調是不一樣的。女性的肺活量偏小,呼吸頻率較高,發聲的時候更尖銳更急促,而男聲更渾厚平緩。盡管這個天使利用軟件,將自己的聲音轉換成瞭男聲,可這些男女發聲最本質上的區別,是改變不瞭的。”
聽馬東說完,王禹再次把通話錄音放瞭一遍,他仔細地聽著,似乎也意識到瞭這一點,這個新發現讓他們有瞭新的思考方向。而憑借著多年的心有靈犀,王禹立刻猜到瞭馬東在想什麼,他不覺有些震驚。
“你是不是早就察覺到瞭什麼?”王禹問道。
馬東自然也領會到瞭王禹的意思,“其實我一早就開始懷疑瞭,但一直找不到證據,又不好打草驚蛇。這段時間,經過我的觀察,發現瞭一些不太正常的狀況,我才從這個突破口去想的。”
“那你覺得,我們需不需要馬上行動。”王禹想要聽馬東的意見,他是在擔心承志的危險。
“王處,我最近也在想。對方對我們實在是太瞭解瞭,無論是我的傢事,還是以前的202廠,甚至到現在的凱越集團。他們好像是熟知所有的事情。”馬東皺著眉頭說道。
“你又想到瞭什麼?”王禹追問。“我有一種感覺,是我們的老對手回來瞭。”
“你是說,當年張文鴻的案子?”王禹也所有所思。馬東點瞭點頭。他的這種猜測,從孫玉增案件的時候就有瞭。再加上這段時間發生瞭各種各樣的事故,讓他更加確信瞭自己的猜測。他雖然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他一直都知道這個人的存在。這個人和陳其乾一樣,銷聲匿跡瞭二十年,現在終於回來瞭。面對昔日的對手,馬東不得不提起精神。
“現在先不急著行動。”馬東補充說,“我們一旦有瞭動靜,就會驚動瞭我們這個老朋友。二十年前就讓他逃脫瞭,這一次,不能再浪費瞭這個抓他的好機會。”
王禹倒是比馬東急切瞭,“我是擔心承志……”
說起承志,馬東日日夜夜都在想這個問題。他既想要顧全承志的安全,又不想錯過這個一網打盡的好機會。內心的天平在反復地搖擺。王禹自然是看到瞭馬東的這種猶豫。他也在等待著馬東的回答。
“王處。”馬東緩慢地抬起頭來,“讓我去。”
“你?”王禹很疑惑。
“是的。”馬東點瞭點頭,他的目光裡充滿瞭堅定與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