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其乾的死很快就傳播開來瞭。公安部門並沒有對當天的槍戰以及陳其乾的死因做出官方的回答,而承志也成為瞭唯一目睹瞭整個過程並且活下來的人。
於是在當天下午,不斷地有記者拜訪到瞭承志的傢中。茹珂一直陪著承志應付著記者的提問。到瞭晚上,馮書雅下班回傢,看見傢門口還圍著一群記者。
她起初並不知道發生瞭什麼,承志本來是想要瞞著馮書雅的。可是門口的記者將事情告知瞭她。
“是這麼回事兒嗎?”馮書雅不敢相信,她踉踉蹌蹌地走進來,向承志求證。
承志點瞭點頭,並且把整個事件的經過告訴給瞭馮書雅。馮書雅當時就愣住瞭,她已經是第二次得知陳其乾的死訊瞭。
“陳叔叔死的時候,我就在他身邊。”承志說道。
馮書雅突然有一股眼淚湧瞭上來,她差點兒就哭瞭出來。這個時候,一群記者湧瞭上來,表示想要采訪承志和馮書雅。
“請問您和死者是什麼關系?”有一個記者把話筒放在瞭馮書雅的面前。
“我們瞭解到,死者陳其乾是您的前夫,您能就此做出解釋嗎?”一個又一個的記者湧瞭上來。
承志和茹珂則在旁邊接連拒絕。這時候,馮書雅突然站瞭起來,她不知道哪兒來的這麼大的力氣,將幾個沖上前的記者推出瞭門外,“走!都出去!出去!”馮書雅不知哪兒來的這麼大的火氣。
她重重地關上瞭門,然後走回瞭自己的房間。不一小會兒,承志和茹珂聽見瞭屋裡傳來的啜泣聲。雖然馮書雅在故意壓制著自己的聲音,可還是聽得見的。承志想要進屋,被茹珂攔住瞭,茹珂沖他搖瞭搖頭。
承志知道這二人以前是夫妻,馮書雅有這般反應,也是正常的表現。
然而,在這傢裡,馮書雅、馬東和茹珂都是知曉事情真相的,唯有當事人承志被蒙在鼓裡。這個傢庭裡充滿瞭太多的秘密與陰謀,這些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一樣。承志卻不知道,自己早已深陷其中。
承志問茹珂,“你說,我媽還愛陳其乾嗎?”
承志的提問讓茹珂不知所措,茹珂想瞭想,才說道,“你爸媽這個年紀的人,已經談不上愛不愛瞭。”
“陳其乾死的時候,我就在他身邊,我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承志也很難把這種感覺歸因為什麼,“我在想,如果是我媽在他身邊,會是什麼樣。”
“你想的太多瞭,承志。”茹珂想要結束這個話題。
然後承志繼續說道,“也可能哪天,是你死瞭或者是我死瞭……”
茹珂連忙去捂住承志的嘴,承志便不再說話瞭。茹珂看著眼前的承志,竟然莫名地心酸瞭,對於一個間諜來說,靠近承志是她的任務,可是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和承志如此長時間的相處,是產生瞭感情的。
茹珂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刻對承志動的感情,這種感情,茹珂很難把它歸結為愛情。因為愛情這個字眼,對於茹珂來說,實在是太熟悉又太遙遠瞭。她的間諜生涯,是從小開始的,在自己才隻有十歲出頭的時候,就被秘密地招募並且接受培訓。
在那之後,她被教會,如何去愛上一個人,以及如何讓一個人愛上自己。在她成年之後,被派到中東、南美去行動,每一次都完美地完成瞭自己的任務,她可以成功地讓別人愛上自己,也可以成功地讓別人感受到自己已經愛上瞭對方。這是她作為間諜的一種能力。
因為她的這種能力,雅各佈才決定把茹珂放在承志身邊,因為有朝一日,茹珂一定能派上用場。
此刻,茹珂有種感覺,她對承志的感情,似乎已經不受這種能力所控制瞭。她喜歡上瞭承志的天真和善良,在這一點上,承志像是一個未被玷污過的人。當她的這種意識特別強烈的時候,她便會提醒自己,不要忘記自己的使命。
茹珂是沒有選擇的,她必須要做一個冷血的人。
在金海灣大酒店的房間裡,杜哲正在做匯報工作。
“我們按照陳其乾在臨死之前提供的線索,已經掌握瞭渤東整個間諜組織的構成,並且對他們采取瞭秘密地監視。”杜哲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馬東的反應。他們都知道,這些情報是陳其乾在臨死之前傳遞出來的。杜哲繼續說道,“還有雅各佈這個人的背景,我們也找出來瞭。”
王禹走過去,拍瞭拍馬東的肩膀。他也知道,說再多的話,也無法安慰馬東。馬東開口說道:“我在想,陳其乾之前說過的話。”
王禹和杜哲都看向他。
馬東解釋道,“之前他去找我和茹珂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決定瞭,他知道我是國安人員,故意去掩飾我的身份,就是為瞭能讓茹珂相信。今天在餐廳裡,他讓我們不要動,也是在為我爭取最大的信任度。”馬東的內心裡竟嘗到瞭愧疚感,“他知道,不把雅各佈揪出來,承志的安全就會一直受到威脅。他是想讓我去把雅各佈引出來,讓這個快三十年的事情做個瞭結。”馬東振作瞭起來,他繼續說道,“我們絕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我來扮演這個角色。”
“不行,你太危險瞭。”杜哲勸道。
“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陳其乾把承志的安全交給我,我就應該扛起這個責任。”
杜哲看瞭王禹一眼,是想征求他的意見。
大概靜默瞭一會兒,王禹點瞭點頭,表示瞭默許。
馬東回到傢的時候,已經是半夜瞭。客廳裡的燈都關上瞭,馬東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脫掉瞭外套。怕吵醒馮書雅,他並沒有打開燈。
“回來瞭?”馮書雅並沒有睡著。
馬東停下來手裡的動作,他看見馮書雅已經躺在床上,但並沒有睡著。“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馮書雅答道。她躺在床上,側著身子。等馬東洗刷過後,上瞭床的時候,馮書雅輕聲問道,“你知道陳其乾的事兒瞭吧?”
“知道瞭。”馬東並沒有反應,他必須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也怪可惜。”
馮書雅便不再說話瞭,她的沉默讓馬東有些不適應瞭。馬東猜測著馮書雅心裡在想什麼,他又在盤算著自己接下來的計劃。也不知道過瞭多久,馬東回過神來,輕聲叫喚瞭她,“書雅……”
沒有回應,馮書雅是睡著瞭。這個時候,他聽見瞭門外的動靜,於是起身,穿上衣服,跟瞭出來。他打開門,從電梯上瞭十八樓。茹珂正在等著他。
見到茹珂,馬東的憤怒立刻提瞭上來,“你們說好不會動承志的!你們實在是太過分瞭!”
“承志現在不是安然無恙嗎?”茹珂問道。
馬東伸出手指,指著茹珂,“我不會再相信你瞭!現在硬盤在我手裡,你要是想要,讓你的上級來拿!”
“我怎麼相信硬盤在你那兒?”茹珂反問道。
馬東從口袋裡拿出瞭硬盤盒,扔給瞭茹珂,茹珂認出瞭這個硬盤盒,正是那天他們裝集成芯片的硬盤。
“讓你的上司準備好錢來找我!”馬東的語氣充滿瞭憤怒和堅決,“否則你們永遠也得不到這個芯片。我說到做到!”
馬東說完,轉身就離開瞭。
茹珂看著馬東離開瞭背影,手裡緊緊地捏著硬盤盒,幾乎要把它捏碎瞭。
十二月底,渤東下瞭今年的第一場雪。
每到這個季節,馬東就會想起三十年前,他來到渤東的時候。
冬至後第三天的下午,起先是午後陰沉的天上飄著幾朵雪花,而後天空中忽然起瞭大風,大風把雪花吹得紛紛揚揚的,繼而雪越下越大。承志和茹珂從超市回傢的路上,凜冽的寒風拍打著他們的面頰,道路上的積雪已經淹沒瞭行人的小腿。他們抖瞭抖自己的鞋子,雪花便掉落下來。
“托爾諾的冬天可沒有這麼冷。”茹珂唏噓著說道。
他們穿過兩條街,很快就到瞭傢。推門進去的時候,馮景年正在坐窗邊往外看,“有好幾年沒下過這麼大的雪瞭。”
“姥爺——”茹珂和承志叫道。
馮景年轉而問向茹珂,“你爸爸什麼時候過來?”
“他最近在忙,時間還沒定。”茹珂回答道。
是馮景年要求把茹珂的父親請過來的。就在幾天前,茹珂和承志商量著,他們打算先把婚訂瞭。馮景年又是一個講究的人,訂婚,自然是雙方傢長都要到場。在馮景年的極力堅持下,茹珂準備把自己的養父請過來。
“你看,要不要讓馬東跟你爸爸通個電話?”馮景年說道。
馬東這才穿著圍裙從廚房裡走瞭出來,他把飯菜都放下,“爸,您說什麼?”
“我說你要不要跟茹珂的爸爸通一個電話,也好表示一下我們的禮貌。”這時候都楠走瞭過來,扶馮景年去飯桌前坐下瞭。
馬東和茹珂對視瞭一眼,但茹珂在故意躲避馬東的眼神。
“爸,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吧。”馬東雙手摸著圍裙。
“怎麼行呢。”馮書雅很嚴肅地說道,“人傢還是外國人,咱可不能失瞭禮節!”
茹珂搶著說,“還是我問下我爸爸吧。”馬東又進瞭廚房裡。
“也行——”馮景年正襟危坐,訂婚這件事,他還是很重視的。
吃過飯之後,茹珂出去瞭一趟。她去跟雅各佈確認瞭一下時間,雅各佈將以茹珂父親的身份來到渤東。
起初,雅各佈是不同意的,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危險瞭。隻是茹珂告訴瞭雅各佈,這是馬東的堅持,否則他們永遠無法拿到芯片。而雅各佈也意識到瞭自己的狀況,因為陳其乾的背叛,使得他在渤東的行動大大的受阻。公司將這一切歸結於雅各佈的決策失誤,於是他在公司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唯有盡快拿到芯片,才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如果這一次的行動失敗,公司會對雅各佈采取特殊手段的處理,雅各佈自己是很清楚這一點的。在百般猶豫中,他決定親自去一趟渤東。
當然,雅各佈在做出決定之前,對馬東做瞭很多的調查,甚至翻閱瞭馬東近三十年內的所有檔案,也並沒有找到這個人的任何疑點。正是出於這一點,他才最後下定瞭決心。
當雅各佈向公司報告自己計劃的時候,公司做出瞭允諾,如果他拿到藍鯨工程的芯片,將直接提升他為副總。在這樣的欲望面前,雅各佈是沒有抵抗力的。
而且這三十年的鬥爭,也該有個瞭結瞭。他心裡想。
茹珂父親抵達渤東的這天,是馬東帶著茹珂去接機的。此時馬東身上的定位追蹤系統早已經連接上瞭國安局,這一切都在王禹和杜哲的監控之中。
航班並沒晚點,馬東開車也按時到瞭機場,按照茹珂之前約好的地方,他們接到瞭這個自稱亞歷山大的白人。
這個亞歷山大是一個高瘦的中年男人,頭發正在變灰,但顯得很有精神。他穿瞭一件雙排扣的西裝,手上隻拎著一個公文包。茹珂見到瞭他,很熱情地上前打招呼,兩人很親昵地擁抱瞭一下。
接下來亞歷山大又準備給馬東一個擁抱,馬東迅速地伸出瞭自己的雙手,這樣一來亞歷山大隻能和馬東握手。馬東也表現出很欣喜的樣子,他用自己蹩腳的英語說道,“Welcome To China,Welcome To Bochong。”
亞歷山大卻用中文回答道,“謝謝!”
“你爸爸會說中文?”馬東表現出吃驚的樣子。
“我爸爸很喜歡中國歷史,為瞭搞研究於是自學瞭中文。”茹珂幫著解釋道。
“厲害!”馬東朝亞歷山大豎起瞭大拇指,並且把他引上瞭汽車。茹珂陪著亞歷山大坐在汽車的後座上,馬東一個人坐在前排。
從停車場出來的時候,一個管理員走上前來,“先生,您的停車費是20元。”
“哎喲,這麼貴。”馬東的語氣恰到好處。他從錢包裡掏出瞭一張20元的人民幣,遞給管理員,“給我開一張票,我好報銷。”
他拿好發票,回過頭來的時候,看見亞歷山大在看自己,他笑瞭笑,以便緩解剛才的局面。
“亞……”馬東想說什麼,突然忘記瞭,“你爸爸叫什麼名字來著?”
“你叫他亞歷山大就好瞭。”茹珂說道。
馬東又故意制造瞭尷尬。他透過後視鏡,發現亞歷山大正在觀察著自己,“不好意思啊,亞歷山大先生,你是第一次來渤東嗎?”
他能夠聽得懂馬東在說什麼,於是回答道,“我曾經來過,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瞭。大概有二十多年瞭。”
“是嗎!”馬東拐瞭個彎,然後提瞭速,“你是來旅遊,還是做生意?”
因為亞歷山大坐在馬東的斜後方,他能夠看清馬東的側臉,“我之前有個朋友在渤東。”
馬東知道後面有人在註意著自己。他專註地開著車,並且接話,“他現在還在渤東嗎?”
“他已經去世瞭。”亞歷山大說完,直盯著馬東的側臉,馬東表情僵硬,並沒有任何變化。他又補瞭一句,“就在不久前。”
馬東的反應很快,他很清楚亞歷山大在說什麼,但他沒有任何的反應,哪怕是肌肉上的細微的顫動都沒有。從下飛機的那一刻起,這個對手就一直在試探著自己,每一細微的眼神,動作,都可以將自己出賣。他必須加倍地小心,馬東有一種感覺,這是這些年以來,自己碰到的最難纏的一個對手。
“不好意思。”馬東說道,“太遺憾瞭。”
“沒有關系。”亞歷山大回答道。
之後他們又聊瞭很多,談到瞭渤東,也談到瞭承志和茹珂,亞歷山大的每一次說話都讓馬東感覺繃著一根神經。
馬東開車是奔著金海灣大酒店去的,馮景年和承志都在那裡等著他們。
然而從機場到飯店有二十分鐘的路程,他們便聊瞭二十分鐘。總算到瞭,馬東稍微松懈下來瞭一些。
他們一同共進瞭午餐,席上,馮景年還送瞭禮物給亞歷山大,表示出瞭禮貌。
承志的媽媽不在場,亞歷山大也註意到瞭,他特意問瞭一下。
“她工作比較忙,工作性質又比較特殊。”馬東連忙致歉,“您別在意啊。”
“沒關系的。”亞歷山大倒是比較客氣。
“我說,亞歷……山大先生,我們過會兒要不要商量一下這個婚宴的餐廳和規格?”馬東連忙提出正事。
“我這邊沒有任何問題,全都委托給茹珂,婚姻是她的自由,隻要她高興我都可以。”
“好——好——”馬東陪著笑瞭起來,“那婚宴的事兒就包在我身上瞭。”
茹珂和承志也相視一笑。
亞歷山大被馬東安排住在瞭金海灣大酒店裡。因為旅途的勞頓,他很早就回房間休息瞭。
“那就不打擾瞭。”此時的馬東已經換上瞭工作裝,他對每一個進出的顧客都點頭哈腰致笑,這些亞歷山大也都看在眼裡。
他進瞭房間之後,就開始檢查房間裡是否有監控和錄音裝置,結果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端倪。
然而,就在不遠的房間裡,王禹帶著人,早就已經做好瞭準備。
亞歷山大被安排的這個房間,是整個酒店裡最為特殊的一間房,房間在裝修的時候就考慮到瞭監視與反監視的問題。針孔攝像頭早就已經被裝置在瞭房間的防火預警器上面,而且采用瞭國際最高規格的反監視裝置。這是很難被發現的。
王禹一邊盯著監視器裡的一舉一動,一邊聽著杜哲的匯報。
“現已查明,亞歷山大就是雅各佈,是國際間諜組織的重要首領,同樣是二十多年前藍魚事件的主謀,這是他的全部資料。他曾經多次被其他國傢起訴,但都因缺乏證據無法定罪。他這次借茹珂養父的身份來到渤東,應該是來拿信息集成芯片的。”
“我們已經派人對雅各佈進行瞭全面控制,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出我們的眼睛。”杜哲對這一次的行動,也表現出瞭堅決。
王禹補充說道,“一定不要漏過任何細節,現在馬東隨時處在危險之中,絕對不能放他離開,馬東會想辦法幫我們拿到證據,一旦證據落實,立即行動。”
“明白。”所有人都是整裝待命的狀態。
這時候,王禹看見監視器裡的人走出瞭房間,他親自拿起瞭對講機,“目標移動,五號,七號,八號,準備就位。”
亞歷山大,也就是雅各佈,從房間裡走瞭出來。他緩慢地走到電梯口,乘坐電梯去瞭一樓,在大廳裡左右觀望瞭一會兒,像是觀察什麼,然後又走出門去。
他叫瞭一輛出租車,上瞭車之後,便開口瞭,隻不過他是用英文講的,“你能說英文嗎?”
司機顯然是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您說什麼先生?”
“我沒有帶錢。”他依然在用英文講話。
司機茫然道,“我聽不懂您說什麼?”
“去海灣咖啡。”他終於開始說中文瞭。
出租車穿過兩條街道,在拐彎的時候,雅各佈突然讓司機停下來。拐角處站瞭一個外國人,出租車一停下來,那個外國人便上車瞭。
“司機你好,收音機可以打開嗎?”剛剛上車的人用英語問道。
雅各佈挪瞭一下座位,“不用試瞭,司機聽不懂英語,我剛才試過瞭,我身上也沒有竊聽設備。”
雅各佈吩咐司機繼續開車,於是又用英文和剛上車的人開始交談起來。
“你這次來渤東,可真有些冒險。”是那個後來上車的外國人先開口的。
“有些險是值得冒的。東西都準備好瞭嗎?”
“沒問題。”
“等我拿到東西,立刻就走,把車和船都準備好,絕不會再犯當年喬的錯誤。”
“一切準備就緒。可是天使怎麼辦?”
“馬東一傢如果死瞭,天使還有活下去的必要嗎?”
“會不會動靜太大?”
“這是他們應該付出的代價,一個億人民幣,有膽掙,有命花嗎?”
“可天使如果在行動中殉職,對您在公司裡的名聲恐怕有影響。”
“我還有名聲嗎?這次的事件搞得這麼大,必須得到,否則我命都沒瞭,還要什麼名聲,照做。”
“明白。”
出租車抵達瞭海灣咖啡,那個後來上車的外國人就下車瞭。雅各佈轉而用中文對司機說道,“回金海灣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