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石中劍

  在這之後,雖然也有幾次追殺,但都被特裡司輕輕鬆鬆地擋掉了,所以,一路上也還算是順利。到達凱米洛特的時候,正好是凌晨。天色還沒有亮,但放置石中劍的教堂的院子裡卻已經是擠滿了人。雖然看管著石中劍的宮廷侍衛都是一臉煞氣,卻抵擋不住騎士們躍躍欲試的心情,不時有騎士上前去拔劍,可那劍卻是紋絲不動。
  林零抱著小黑貓,焦急地在人群裡尋找著凱的身影,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可能也會被人追殺吧?但願他們沒有事,能平平安安到達這裡!
  「喵!」正在她心煩意亂的時候,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貓叫聲,頓時大喜。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在一棵槐樹下,金髮紫眼的少年正在用爪子抓著樹,而那個死死按住他的人,不正是——
  「凱!!」她興奮地衝過去,終於看到熟悉親切的人,真有種想哭的衝動呢!
  「小零!你總算來了!」凱一抬頭看到是她,頓時也激動得不得了,可手裡還按著那個麻煩的傢伙,只好騰出一隻手朝著她打了個招呼。
  「太好了,太好了,你們也是平安到了!」林零放下小黑貓,幫著他一起按住那個只具有貓意識的亞瑟身體。
  「一路過來有人追殺你們嗎?」小黑貓無奈地看了一眼那個身體,開口問道。
  「你怎麼知道?一路上可是不停有人追殺我們啊。」凱立刻訴苦,「再加上帶著這個傢伙,我差點就沒命了。咦?難道你們也被追殺?」
  「我們也是啊,不過幸好有……」林零轉身望了望站在不遠處的特裡司,隨手一指,「幸好有那個人幫我們。」
  「對了,你拿了美杜莎之鏡嗎?趕快幫亞瑟恢復原狀吧。」凱催促道,「一定是約瑟那個傢伙派人追殺我們,不希望亞瑟來拔劍!」
  林零望了一眼亞瑟,從懷裡掏出盒子,心裡有那麼一點的惆悵。這個盒子一旦打開,她和亞瑟的距離就會越來越遠。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抱起小黑貓,無視他的驚訝在他的腦袋上蹭了蹭,就算這是——最後一次的親密接觸吧!
  盒子慢慢打開,她按了按小鳥的嘴巴,只見,小鳥的右眼漸漸轉動……漸漸睜開……
  再見了,小黑貓亞瑟……
  一道白色的光芒過後,小鳥的眼睛又重新閉合起來。
  兩人忐忑不安地等待著亞瑟的反應,最後還是凱按捺不住,一臉緊張地上前搖搖他,連喊了幾聲他的名字。
  亞瑟的眼眸一轉,恢復了往常那種生人莫近的神色:「凱哥哥,我已經沒事了。」
  「啊,亞瑟,太好了!你真的變回來了!」凱激動萬分地將他一把摟在懷裡,「真是太好了!!我的弟弟!」
  「哥哥……」亞瑟的臉上湧起一抹尷尬的紅色,這樣被個大男人摟在懷裡,還真是沒面子呢。不過,就這麼一次吧,一次而已。
  「終於恢復了呢。」林零這時才覺得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答應默林的事情她真的做到了!無論如何,她將亞瑟平平安安地送到了這裡!
  亞瑟從凱的懷裡好不容易解脫出來,整了整自己被揉亂的頭髮,望了一眼那柄插在石頭上的寶劍,紫色的眼眸裡閃爍著比劍鋒還銳利的光芒:「我去拔劍。」
  還沒等他們走到石中劍的前面,人群忽然又騷動起來,只見主教大人陪同著約瑟公爵居然在此時出現了!
  約瑟公爵掃了一眼眾人,開口道:「我英格蘭勇敢的騎士們,一月之期還有最後一天,但始終還是沒有一位騎士能拔出這柄天命之劍。所以我宣佈,從現在起,不再允許任何人拔這把劍,這是上帝的旨意!」
  「什麼,明明還有一天!」
  「對啊,怎麼就忽然結束了?」
  「這怎麼算啊?」
  公爵的話猶如一石入水,惹得大家紛紛議論起來。
  約瑟公爵也不管別人怎麼說,示意宮廷侍衛們將巨石搬走。
  「等一下,約瑟公爵,這好像不公平。」亞瑟分開人群,大步走到了約瑟和主教的面前,目光如炬地看著他們,「假傳上帝的旨意可是要受到上帝的懲罰的。既然還有一天,就不應該草草收場,莫非,」他揚起了兩道秀美的眉毛,「你是怕真正的天命之王出現?」
  「亞瑟,我只能抱歉地告訴你,你來晚了。」約瑟的態度頗為強硬,「我說過的話不會再收回,你已失去拔劍的權利。」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有十位劍術高強的宮廷侍衛擋在了亞瑟的面前。
  對於約瑟的這種態度,底下的騎士們也開始不滿起來。
  「哦,約瑟公爵,或者,我要打倒這些人才能有拔劍的權利?」亞瑟的嘴角輕輕一揚,緩緩拔出了手中的劍。
  雙方劍拔弩張,氣氛僵硬,空氣彷彿也隨著凝固起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林零也不知如何是好。本來還以為只要解除了交換身體的魔法,剩下來的一切都會水到渠成,沒想到約瑟公爵會這樣強硬地制止亞瑟拔劍,看來他也是因為擔心亞瑟真的能拔出劍,所以才出這種下下策。
  可是現在該怎麼辦呢?亞瑟並不是打不過這些侍衛,但通過這樣的形式拔劍,總歸不是最好的方法。
  魔法?她的腦海裡再次掠過這個詞,之前因為侯爵的那杯魔茶,所以什麼魔法都不可以使用,不過現在,那杯魔茶的藥效差不多已經完全化解了吧?想到這裡,她試著輕輕念了幾句,只見自己的指尖開始發出淡紫色的微芒……
  太好了!藥效果然已經消失了!這就是說,從現在起,她可以自由自在地使用風系魔法了!
  那麼,她就試試那個魔法吧。雖然之前沒有一次成功過,但是,這次,為了亞瑟,她想試一試。
  雙方還在繼續僵持著,亞瑟手中的劍微微顫動了一下。這時,本該泛白的天色卻更加昏暗,瞬息之間,狂風大起,飛沙走石,帶著呼嘯聲的狂風席捲而來。只聽刷拉拉一片響聲,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侍衛們的寶劍竟然齊刷刷地被狂風捲走,在空中翻滾了一陣子,才辟里啪啦地掉下來。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直到風聲漸漸消失才回過神來。
  「大家看到了吧,如果不讓亞瑟殿下拔劍,上帝必定會怪罪於你們。剛才你們也看到了,那一定是上帝的憤怒,那才是上帝的旨意!」林零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上前一步,指著亞瑟說道。還好對方只有十個人,不然再多的話,她就沒辦法啦。唉,現在的境界也就到這個初級地步吧,不過,只要可以唬住他們就好!
  亞瑟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注視著她,漸漸地,漸漸地,幻化為了淡淡的笑意。
  「啊,看那個女孩,黑髮黑眼,和我們完全不同啊。」
  「聽說在亞瑟殿下身邊有一名東方人,原來是個女孩子。」
  「原來就是她……」
  「不過她說的有道理啊,剛才的確是上帝的旨意吧。」
  「是啊,不然怎麼就光捲走那十個人的劍?」
  騎士們竊竊私語著,隨後便有人大聲喊了出來:「讓亞瑟殿下去拔劍!」
  這一聲喊就好像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立刻有不少人跟著喊起來,然後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約瑟公爵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正當他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主教開口道:「亞瑟殿下,您去拔劍吧!」
  「主教大人……」約瑟想要阻止。
  「公爵閣下,這是上帝的旨意,我們不能違背。」主教大人一臉凝重。
  耶耶,完勝!林零興奮地看著亞瑟朝著石頭走去,回過頭來想給凱一個笑臉,卻正好看到特裡司斜倚在大樹下,一臉高深莫測地注視著她。
  亞瑟一步一步朝著石頭走去,他已快走到大石頭前面了,卻突然停住腳步。那塊石頭彷彿比先前還要大,而那柄劍也更炫目了。他覺得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們都在等著。
  他向前一步,緊緊握住劍柄,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準備拔劍,那柄劍似乎在他手裡微微顫抖著。
  其實在這一瞬間,他也有一絲遲疑。如果他沒有拔出劍,那又會怎樣?他的命運,真的要由這把劍來決定嗎?
  就在這時,他的面前卻驀地浮現出父親的面容,國王就像最後一次見面時那樣溫柔地笑著:「亞瑟,我的兒子,你必將是英格蘭的王!」
  父親……他一陣心神激盪,用力握住劍柄,往外重重一拔。沒有懷疑,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因為,他必將是英格蘭的王!
  刷的一聲,劍被拔出來了!
  好一會兒,四周寂靜無聲。約瑟忽然顫抖著喊道:「亞瑟不能當國王!這一定是個騙局!」
  亞瑟什麼也沒說,只是有力地舉起手中的劍。
  天色在這個時候豁然開朗,旭日初升,絢爛如火,剎那間,一片明亮的金色光霧籠罩住教堂的院子,落在手持寶劍的亞瑟身上,牽連出一種奪目的明朗!彷彿神明一般讓人不敢正視!
  四周還是一片沉靜,而後一陣震天的歡呼聲充塞著教堂院子的每個角落。
  「國王!我們找到我們的國王了!」
  「國王萬歲!」
  看著齊刷刷跪下去的騎士們,林零的眼角濕潤起來,亞瑟,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現在,他的時代來臨了。他將要繼承王位,而且他會成為英國歷史上最偉大的國王——亞瑟王!
  從此,英格蘭就會進入巔峰且輝煌的時代!
  在這一刻,她忘記了自己是在遊戲裡,眼前的一切,彷彿都是真實的,是完完全全存在的。
  亞瑟……一定是真實存在著的。
  那猶如陽光般燦爛的容顏,抿緊的嘴唇,王者的氣度。無法讓自己的視線離開那副容顏,都是因為你哦,心跳得越來越快,那苦悶的感覺……
  亞瑟,我……喜歡你。

《騎士幻想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