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哼!我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話呢?憋了一個世紀之久,憋得臉都變紅了,他竟問了這麼一句簡單的話!
    「當然會!」我「蠟筆小丸子」從來就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何況上次在竹林的時候,多虧了他的幫助呢。
    想想看,我到底還是欠了他一個人情,改天請他吃飯好了,當然,前提是他要習慣吃「熱飯」才行!看他的樣子,一定是從小吃冰吃多了!
    「為什麼會幫我?」今天這個冷血動物怎麼這麼多話,簡直欠扁!
    「如果池佳赫沒有請假,他一定會幫你,我是他的朋友,當然也會幫你啦!」這是什麼邏輯?我自己都快被繞糊塗了,反正把他繞糊塗也好,免得廢話多多!
    「楠!」很熟悉的聲音!
    我和蕭憶楠同時去尋找聲音的來源,哦?目標鎖定,是美女老師,也就是那個讓冷血動物一下子變成冷血大色魔的「致命源」!
    蕭憶楠放開我,轉身向美女老師走去,他甚至都沒有跟我說一句道別的話,就眨巴著眼珠去找美女老師了。
    黑烏鴉!大色魔!貪慕美色的大壞蛋!一看到他那清澈得能當鏡子的眼眸,一想到他那溫和得能融化冰峰的目光,我的心底就會汩汩地冒火!我燒、我燒、我燒燒燒!
    「晶晶,你也過來一下,好嗎?」美女老師在喊我。
    走到美女老師身邊,她笑著對我說:「我是楠的姑姑,也是你小姨的好朋友!」
    「呃?!」我立刻睜大眼睛,左右打量著美女老師和蕭憶楠。
    難怪美女老師這麼漂亮,有其侄必有……不,是「有其姑必有其侄」!蕭憶楠那個冷血動物敢每天耍酷,原來一切都來源於蕭家那優良的「美貌遺傳系統」,他才能混上一張絕美的天使面孔!
    「晶晶,你和楠相處得還好吧?上次聽你小姨說起來,我還有些懷疑呢,因為楠……」
    「姑姑,你該回去了。」蕭憶楠冷淡地打斷了美女老師的話。
    「那好吧!」美女老師笑著對我說,「晶晶,歡迎你常來家裡坐坐!」
    「謝謝!我會的!」
    美女老師的身影消失了,我卻仍在呆呆地望著窗口。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望穿秋水了!」
    用腳趾頭想一想,我都知道是誰在說「風涼話」!
    我忿忿地轉頭,盯著那雙黑得發亮、美得攝人的冷漠眼眸,不客氣地反駁:「望穿秋水又怎麼啦?那表示你姑姑對我的吸引力比你大,否則我就看你了。」
    一個冷若冰霜的男生,卻長了一雙漂亮得過分的眼睛,擁有一張英俊得超常的面孔,這不是故意挑戰我「蠟筆小丸子」的極限嗎?
    不過,我沒想到美女老師就是蕭憶楠的姑姑,難怪他的眼神突然間改變了,嚇了我一大跳,差點兒將他鄭重定義為冷血大色魔!
    吼吼,現在真相大白,我的心裡也踏實多了,連積聚過多的「三昧真火」都逐漸變成「三昧小火苗」了。
    「啊!第一次一個人回家,真有些不習慣!」麗香和永旭這兩個傢伙被老師留校了。
    不是我「蠟筆小丸子」見死不救,是他們兩個非要往槍口上撞,明明知道數學老師最嚴厲,偏偏把數學考得一塌糊塗,慘不忍睹!這下,我「蠟筆小丸子」也是江郎才盡,無計可施了。
    我翹首盼望了很久,也沒有見到一輛回家的公交車。難不成司機叔叔也遇到了與麗香和永旭相同的問題?
    突然,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從我的正前方疾速駛過,那正是接送冷血動物蕭憶楠上下學的「專車」,每天都會停在我們靈梵高中門口,想不認識都難!這大概就是有錢人家的少爺炫耀的資本吧,池佳赫也一樣!
    半分鐘後,那輛熟悉的呼嘯而過的黑色轎車又重新出現在我的面前。車門很快打開,一個高大修長的身軀從裡面走了下來。
    「跟我走!」蕭憶楠冷著一張臉,不由分說地抓起我的手。
    「喂!你放開我!」我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誰知,越掙扎卻被他握得越緊。看來,他是根本沒準備放開我,想綁架不成?!
    「羅晶晶!」他停在那扇敞開的車門前,黑亮幽深的眼睛直望入我的心底,有種令人心悸的冷感,「上車!」
    他今天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定要綁架我,是不是?那好,就讓你見識一下我「蠟筆小丸子」的另一招必殺技——「風捲殘雲」,又名「小雞快跑」,這可是屢試不爽的逃生秘訣!
    「好,我答應你!」我揚起下巴,對上他那雙裝滿冰雪的眸子,不耐煩地甩了甩頭,「你總要先放開我呀!」
    他鬆開我的手,目光中略帶一絲遲疑。嗯,不愧是高級冷血動物,似乎已經對我有所防範了,不過,這點小伎倆是難不倒我「蠟筆小丸子」滴!
    「上車!」
    當命令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倏」的一個轉身,如鬼魅般閃離了蕭憶楠附近的「高危地帶」……
    「啊?!你怎麼……」我張著驚訝成「O」型的嘴巴,忿忿地望著他。
    「想溜?沒那麼容易!」他的嘴角掛著不屑的冷笑,眼睛裡卻是勝利後的炫耀。當然,這是我自己認為的,其實他的眼睛始終都是黑漆漆冷冰冰的。
    這一次,他毫不溫柔地將我扔進車裡,還命令司機鎖死了車門。
    我一邊揉著疼痛的手腕,一邊用懷疑的眼神打量他:他竟然破了我的「小雞快跑」?!這真是我「蠟筆小丸子」逃脫技能史上的最大敗筆!
    說起來,遇到他以後,我「蠟筆小丸子」的幾部血淚史上都相繼出現了「敗筆」,這可不是好兆頭,我一定要想辦法扭轉乾坤!
    「喂,沒事吧?」看我一直揉捏著手腕,那個冷血的傢伙淡淡地問了一句。
    「這點小痛算什麼?借此機會把你蕭大少爺拐賣給非洲人販子,讓我大賺一筆,還怕交不起這小小醫藥費?!」其實,我的手腕已經不疼了,只是一直在為自己的「必殺技」遭遇失敗而感到惋惜。
    「我看看!」他突兀地靠近了我,霸道地「搶」過我的手腕。
    「這位先生,手可是我的,你沒有徵求我的意見,就自作主張,是非常令人厭惡的!」這不是故意逼我「蠟筆小丸子」使用「三昧真火」嗎?好!我燒你的豬手,燒你的豬腳,再燒你的豬頭!
    「你也可以隨時把我的手拿去!」冷漠的聲音比寒冰還要刺骨。
    「你?切!我才不會上當呢!」聽他說得多輕鬆,「可以隨時把我的手拿去」,你以為我家開屠宰場?!
    「隨便你!」他不再與我閒談,將目光投向了車外,但握著我的那隻手卻異常溫暖,害得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冷血動物了。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一家高級酒店門口停了下來。蕭憶楠拉緊我的手,不發一言地走進了酒店。
    「喂!蕭憶楠,你帶我來酒店幹嗎?」我被他拉得死死的,「你……你再不告訴我,我報警啦!」
    電視劇上的綁架鏡頭,不是一般都選擇在某某酒店嗎?
    「喂,我家沒有錢,我在家裡也沒有什麼地位……」我故意放低聲音,說得淒慘一些,「你把我抓來也沒用,不會有人來贖我的……你,你會不會『撕票』?」
    聽了我的悲慘陳述,蕭憶楠總算停下了腳步。這時我才發現,我們兩個竟然手拉手站在金碧輝煌地酒店大廳裡,那炫目的燈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羅晶晶,你是看電視看昏頭了吧?」
    蝦米?他怎麼猜到的?嘿嘿,我知道了,大家都是同路人嘛!
    「你不是想綁架我嗎?」我飛快地對他眨眼睛。
    「我有必要綁架你?!」瞧瞧,原形畢露了吧,那不屑一顧的語氣又上來了。
    「那你把我帶來這裡做什麼?」仔細想來,他綁架我的可能性確實不大。
    「劫財」?我沒有錢,他不缺錢,只有傻瓜才去冒險!「劫色」?雖然本姑娘天生麗質,可與他那攝人魂魄的容貌比起來,似乎他更受歡迎一些。如此一比較,我綁架他的可能性好像更大。
    「你覺得我會讓你做什麼呢?」他的唇角突然向上翹了起來,露出一道足以迷死一大幫人的邪異笑容。
    「拜託,不要和我開這種玩笑!這裡是高級酒店,不是路邊大排擋!我可沒有多餘的錢請你在這裡吃飯!」
    「那我請你!」他的腳步又開始挪動了,我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樣,可憐兮兮地被他拉在身邊。
    蕭憶楠推開一扇奶白色的雕花木門,拉著我走了進去。
    「這,這裡是……」
    「餐廳!」簡短而冷峻的回答,驚得我差點兒把眼珠子掉出來。
    別說我沒見識,我「蠟筆小丸子」真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豪華寬敞的英國貴族式餐廳!金黃色的壁畫,金黃色的歐洲傢俬,金黃色的法國水晶燈,金黃色的羊絨地毯,中間擺放著一個長方形的紫檀木餐桌,桌面上覆蓋著白色細花桌布。
    「過來吃飯!」蕭憶楠望了望呆愣在一旁的我,不由得淺笑起來。
    「你……咳咳,蕭憶楠同學,你想請我吃飯的激動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我再次瞄了一眼那個足以容下百人吃飯的餐桌,不得不又咳嗽幾聲,「咳咳……就算你非常激動,也沒有必要把場面搞得如此隆重吧?這次算了,下次一定要注意!」
    蕭憶楠雙手環胸,俊美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屑,唇邊顯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溫柔。
    「坐下!」他拉我坐在身邊,盯著我的眼睛說,「羅晶晶,我真的記住你了。」
    「那又怎樣?我在開學第一天就記住你啦!」哼!想威脅我?嘿嘿,我「蠟筆小丸子」就是在青梅竹馬的永旭的恐嚇聲中長大的,誰怕誰?!
    「那就好!」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向對面的侍者說,「她的和我一樣!」
    「什麼一樣?」我扭頭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呃?這個冷漠的傢伙又不理我?!好,我忍,在你的地盤上,我就讓你囂張幾分鐘,走出這裡以後,就是我「蠟筆小丸子」的天下啦!
    「放好餐巾!」哼!命令我?!
    「不會放!」我也用冷冷的聲音回答他,讓他親身體會一下自己帶給別人的痛苦,「這麼麻煩!你到底是想請我吃飯,還是故意耍我,坦白吧!」
    「耍你?」他輕蔑地皺了皺眉頭,麻利地將餐巾分別放在我的腿上、胸前和手肘下面,然後把那雙好看得過分的眼睛停留在我的瞳孔裡,「這不是很簡單嗎?」
    呼——我要噴火!我要噴火!我要融化了你這個千年冰峰!現在你就是給我吃南極企鵝,也無法遏止我心中點燃的熊熊怒火!
    「少爺,請用餐!」
    「小姐,請用餐!」
    望著眼前那塊鮮嫩多汁的牛扒,我肚子裡的饞蟲已經蠢蠢欲動了。可是,在這巨大的誘惑面前,在這僅僅001秒的時間裡,我做出了一個回擊冷血動物的最新決定。
    「怎麼不吃?」正用刀叉有條不紊吃牛扒的蕭憶楠,發現我坐在餐桌前一動不動,便低聲問了起來。
    「你這個崇洋媚外的假洋鬼子,難怪長得瘦了吧唧跟牛排似的,就是天天吃這些東西大補出來的吧?」我這話說得有些虧心,其實他的身材剛剛好,不胖不瘦,完美的「黃金分割」,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覺得心理不平衡。
    有一張漂亮得誇張的臉也就算了,偏偏仁慈的主還給了他完美的身材、顯赫的家世,我這個愛與美和正義集於一身的「蠟筆小丸子」再不給他提提醒,萬一他的尾巴翹上了天,豈不是天下大亂?!
    「你是說,你不喜歡吃西餐?」不好,剛才少說了一條,冷血動物蕭憶楠同時還擁有一個聰明的頭腦。
    「沒錯!我要吃我們傳統的米飯!米飯,你知道嗎?」
    他輕笑著搖了搖頭,對侍者揮手道:「給她米飯!再拿八個菜、一個湯就夠了。」
    「為什麼要『八菜一湯』?!」他把我當成飯桶,故意氣我,是不是?「八菜一湯」十個人都足夠了!
    蕭憶楠放下刀叉,轉身望著我,冷漠俊朗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少了,是嗎?」
    「咚!」天才與白癡之間果然只是一線之隔。
    真麻煩!早知道和他吃頓飯比螞蟻爬大廈還要費勁,就算他抱著我的腳趾頭懇求,我都不會來!
    眨眼工夫,我的「八菜一湯」爬上了檯面。看著如此誇大的陣容,我的胸口彷彿被什麼堵住了。
    「我要去廁所!」
    「咳!」我的話讓正在專心用餐的蕭憶楠差點將口中的牛扒噴出來。
    「喂,你沒事吧?」我這個人最見不得別人受苦了,趕快抓起桌上的檸檬水,送到了他的嘴邊,「快喝水!快喝水!」
    蕭憶楠愣愣地看著我,連嘴角沾到的醬汁都忘記擦了,只能在我的強力壓迫下,喝了幾口檸檬水。
    「怎麼樣?好多了吧!哦,等等——」瞥到他嘴角的醬汁,我隨手拿起他胸前掛著的那塊白色餐巾,幫他把醬汁擦掉了,「嗯,OK!」
    蕭憶楠莫名其妙地望著我,眼底的冷漠漸漸退去,出現了少有的溫柔,俊美的臉上露出了隱約可見的紅暈……
    如此恬靜溫和的蕭憶楠,我只在竹林見過一次,那時的他同樣與我近在咫尺。望著眼前這個俊雅完美的精靈,我的臉迅速變紅,心跳急劇加速,緊張得連上廁所的事情都忘記了!
    「你不是要去洗手間嗎?」終於,還是他先清醒過來,拉起我的手,帶我向後面走去。
    吼吼,這個比我家全部面積還要大的房間,竟然只是洗手間?!仁慈的主啊,請睜開眼睛看看吧,這是何等奢侈,何等腐敗,何等不知天高地厚!
    從那個奢華的洗手間出來,我看到蕭憶楠依然站在門外。
    「等我?」
    「是!」他毫不否認,「怕你會迷路!」
    「蕭憶楠,你想死了,是不是?」
    「回去吃飯吧!」此時,他的目光好溫柔,黝黑的眼睛明亮清澈,猶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
    我望著他點了點頭,還沒有挪動腳步,一團黑影就出現在我們面前。
    啊!好漂亮的阿姨,絕對一個女強人!
    「楠,她是誰?」
    「你沒有必要知道!」蕭憶楠伸手攬住我的肩頭,「我們走!」
    「站住!」女強人高喝一聲,「你就這樣對媽媽講話嗎?!太失禮了!」
    媽媽?!原來,女強人是蕭憶楠的母親,難怪會如此高貴美麗。
    「對不起。」蕭憶楠面無表情地問道,「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
    「楠!」蕭憶楠的媽媽上前一步,目光如利劍一般射在我的身上,「你是誰?請自我介紹一下。」
    「我是……」
    我剛剛開口,蕭憶楠就打斷了我的話:「她是誰跟你沒有關係,那是我的事!」
    然而,蕭憶楠的母親根本沒有在意他的話,繼續盯著我說:「請你把話講完。」
    「伯母,您好!我叫羅晶晶,是蕭憶楠的同學,很高興見到您!」瞧瞧,多流暢的自我介紹,一點兒不拖泥帶水!

《逆位的太陽·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