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不可能,不可能這樣的額,就算我會做這種分不清現實的夢,馮書橋可不會!更何況我們還曾去找過玄武對峙,不可能左右人都在做一樣的夢,唯一的解釋就是,那不是夢,那是真的!秦萱的父母真的被人殺害並且剝皮了!
那眼前的情形,只有兩個解釋,
一,秦萱說的是真話,昨晚她確實出去玩了,有人把她準備出去旅遊的父母擄劫了回來,還在這裡進行了殺害嗎,正好被我和馮書橋撞見,在我們離開這裡的那段時間,兇手將現場全部清理,還把我和馮書橋藏起來的屍體也運走,秦萱回來的時候,這裡已經一切如常。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說明當時我和馮書橋在這裡的時候,兇手一直沒有離開過,以馮書橋的精明,竟然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實在是不可思議。
二,秦萱說的是假話,可是秦萱怎麼會說假話?那可是她的父母啊!唯一的解釋就是,眼前的秦萱,也是假的!
第二百四十章尋找渡邊一(1)
我和秦萱四年同窗,同居一個屋簷之下,冬日裡一起去學校澡堂洗澡,也不知洗了多少次,秦萱身上哪裡有胎記、哪裡有痣、哪裡有疤,只怕我比她媽還要清楚。我是絕對不會把秦萱認錯的!
我又朝眼前的秦萱看了一眼,下意識的瞅了瞅她耳根和下骸,秦萱的那兩個地方,各長了一粒紅色的小痣,因為紅色的痣稱為胭脂痣,一般人長得少。秦萱連長兩顆,我一直故意笑她是美人坯子,每次這麼說她,她手邊有什麼就會抓起什麼來打我。此時,我看到那兩個位置,各有一粒胭脂痣,小巧而又精緻。
看到這兩粒痣,我便放下心來。秦萱是真的秦萱,肯定有人在背地裡搗鬼。
既確定了秦萱是真的。我又不得不開始面對另外一個嚴峻的問題----她父母的慘死,我要不要告訴她?
正在我想著這個問題的時候,秦萱看了看馮書橋手中的黑袋,嫣然一笑,「那是什麼?莫不是你們一清早的過來,還給我帶了禮物?」
我連忙給馮書橋遞了一個眼色,遮掩的笑道,「哦,那是我在路上看到有人在賣雞蛋攤餅,便順手買了幾個,等會兒帶回去給他們吃。」
秦萱笑了笑,「沒良心,也不說帶個給我吃。」說著。她伸了個懶腰,「累死啦困死啦,昨夜回來太晚了,你們若是沒有什麼事,我就上去睡覺了。回不回你們自己看,在這類自便哈。」
馮書橋道,「不必了,你鎖好門好好休息吧,我們這就回。」
秦萱抿嘴一笑,也不挽留,便把我們送到門口。目送我和馮書橋離開。一出門,馮書橋便道,「你再打一下吳陽陽的電話,看看有沒有人接。」
我依言行事,沒想到吳陽陽的電話還是一陣忙音。馮書橋見打不通,臉色陰沉不已,到了一處僻靜無人處,又將塑料袋中的人皮拿了出來,攤開在地上,對我問道,「你仔細看一下,這真的是秦萱的爸爸嗎?」
我大著膽子看了又看,拚命的點了點頭,「不會有錯的,我不會把見過那麼多次的人認錯的,再說她爸爸嘴角上有個黑色的痦子,你看那不是嗎?」
我指了指對馮書橋道。馮書橋將人皮疊好收起,皺眉思索了好大一會,道,「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剛才見秦萱,我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憋在肚子裡,十分難受,無奈馮書橋一直在前背著手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想得出神,根本不理會我。
待我們回到家中,只見何守成坐在廳內,一見我們立即站起,雙手捧著一張紙條送了過來,「小翼王,方才二爺派人送來這個,著我一定要轉交給你們。」
馮書橋接過來,我也湊過去一看,只見紙上寫著一行小字,是個地址。
「這是什麼?」我不解問道。
馮書橋將那紙條往手心一捏,「渡邊一的居所地址。」
我一愣,沒有說話。
馮書橋看了看外面,摸了摸我的頭道,「天已經亮了,家裡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我去找一下這個地址。」
我既沒答應也沒反對,只是拉住他的手臂,久久不願鬆開,良久,他終於無奈一笑,「好吧,你和我一起去。」
何守成道,「兩位又要出門嗎?」
馮書橋點點頭,「沒錯,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完,還請何老幫忙看守一下門戶。」
何守成尷尬一笑,「守成年紀大了,別的本事沒有,看家護院,小翼王倒是大大可以放心。」
就在這時,劉媚也從房間中走了出來,「馮書橋不是叫你看家護院,是叫你看好你的乖女兒,不要再闖禍了,這麼大年紀,這點人話都聽不懂。」
何守成被劉媚這麼一數落,臉色通紅,又不敢反駁什麼,只好憋著一張臉往回走去。劉媚抱著肩膀走過來,對我們問道,「昨晚,她……又出來了?」
見劉媚如此發問,我有些心疼她,點了點頭,「沒錯,昨晚上你還沒有昏睡,她便出來了。」
劉媚擰緊眉頭,「我能感受到,當時我很想擋住她,可是我擋不住。她很強勢,一下子就把我壓倒了。」
「你會那麼蠱醫之術,就不能找個方法替自己醫治嗎?」馮書橋問道。
劉媚苦澀一笑,「自古以來,便有老古話說,醫者不能自醫。」
我也著急道,「你如此下去,會不會再出現新的人格?」
劉媚點頭,「會的,我現在已經越來越弱,總有一天,會被那個強勢的取代……」劉媚說著說著,忽然眼角濕潤,她是極其倔強之人,絕不願在人前露出脆弱來的,連忙用手掩住了臉面,「就像……當初我取代掉劉嬌一樣,我一直厭惡劉嬌柔弱,但是我沒有想到,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不過是我的另一面罷了,也許現在真想取代我的那個人格,也是我的另外一個面,我自己也不清楚的一面……」
聽了她的話,我心裡感觸不已,猶記得劉媚第一次提起劉嬌的時候,那滿臉的不屑,現如今,她終於領悟到人性的真諦,只可惜劉嬌已經一去不復返,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劉嬌並未消失,只是一點點的融入了劉媚的個性,現在的劉媚,比剛開始出現的時候,要溫和柔順多了,那都是劉嬌的特性。
馮書橋道,「我們倆現在要出去一趟,吳陽陽還沒有下落。」
劉媚一聽,「帶我一起吧,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就會消失,想在自己還有意識的時候,多為朋友做點事。」
馮書橋搓了搓手指,點頭應允,「好吧,多個人多個照應。我們此行,要去尋那個會東瀛忍術的擺渡人渡邊一,只怕你的蠱術還能幫上忙呢。」
劉媚問道,「找他做什麼?」
我忍著眼淚,把昨夜在秦家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她也訝異不已,「剝皮?秦萱那個丫頭還被蒙在鼓裡?她是豬腦嗎?」
我知道她和秦萱平日裡鬥嘴慣了,其實雙方都沒有什麼壞心,但是現在秦萱的父母慘死,她還不知情,其實是非常可憐的,因此便不願意劉媚如此說她,「別說是她,就連我們第二次回去的時候,都不敢相信那裡曾經發生過慘事,所有的痕跡都被清理乾淨,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了。」
劉媚蹙眉道,「那就奇了怪了,兇手既然手段這麼殘忍,又何苦還要如此收拾殘局?難道是為了避人耳目,混淆視聽?可是他根本沒有暴露過身份啊,就算你們懷疑渡邊一,又沒有拿到確鑿的證據,只要他打死不承認,這事情便賴不到他頭上,如此煞費苦心的設計,是為哪般?」圍爪土血。
「這正是我們鬧不清的地方。」我苦著臉道。
紙條上的地址非常偏僻,已經到了市郊了,為了方便,馮書橋乾脆去黑車市場租了一輛車,自己開著帶我們兩個往市郊趕去,等我們找到那個地址之時,才發現這裡是一片即將拆遷的民宅區,擠擠囔囔,家家戶戶都為了多得幾個拆遷補償費,把屋子延生延生再延生,直蓋得每家每戶都不見陽光,連接那些陰暗潮濕的房屋與外界的,是一條條黑洞洞不見底的小巷,巷子裡拴著一根根繩索,晾曬著尿布、內褲、發黑的棉被……
我皺了皺眉,「修煉忍術的人,一般都很愛潔淨,渡邊一怎麼可能在這種環境裡修習?」
第二百四十一章尋找渡邊一(2)
馮書橋「嗯」了一聲,「地址上寫的就是這裡,不會有錯的。」
我們將車子停好,三人一起往裡走去。因為有的人家把晾曬衣服的繩子掛的太低,我們時不時的需要彎下腰來,以免蹭到那些衣物。
劉媚愛潔淨。看到地上一灘灘的污水,一直都是捂著嘴巴皺著眉頭的。馮書橋在前帶路,左轉右拐的,不一會兒便把我們帶到一處稍微顯得寬闊些的民宅之前。
「是這裡嗎?」劉媚問道。
馮書橋點點頭。
門口有幾個豁牙的老太太,正坐在竹椅上聊天,見到我們三個穿著打扮和這小巷完全格格不入的年輕人走進來。都奇怪的看著我們,其中一個老太太用方言問道,「你們來幹麼四(事)?」
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是本地人,便彎下腰和那幾位老太太溝通道,「老奶奶,請問一下這裡有沒有一個日本租客?」
老奶奶一愣,連忙擺手,臉上帶著怒氣,「胡說!這是我祖上留下的地。我兒子翻蓋出來的房子,我的公婆都是被日本人打死的,我們恨日本人恨出一個洞,怎麼可能把房子租給日本人住?!」
我回頭看了看馮書橋,無奈的聳聳肩,馮書橋上前道,「老人家,那您這裡有整日不好出門,總喜歡穿著白袍子的中年男人租客嗎?」
老太太癟著嘴,還沒來得及回答,旁邊的另外兩位老太太已經笑道,「有啦有啦,你家二兒子後面那一間大屋子。不是就租給了一個穿白袍子的人嗎?我們還總是說他一個單身漢,每天倒是沒見女人來洗衣服,但是白袍子天天都乾乾淨淨的。」
老太太笑道,「好像是有這麼個人。」
馮書橋笑笑,「那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今天來拜訪他的呢。」
老太太指了指旁邊一條窄窄的過道,「那裡就能過去。」
馮書橋恭恭敬敬的給老太太鞠了個躬,「謝謝老奶奶了。」
老太太見馮書橋長得好,又有禮貌,眉開眼笑道,「這有什麼好謝的,去吧。別太鬧騰啊,我這裡租客很多,不能吵。」
我們順著老太太指的路往裡走去,果見後面別有洞天,還有一個小天井,小天井後面是一大間屋子,一道紅色的大鐵門緊緊的關著,也不知裡面有沒有人。馮書橋走了過去,對著鐵門敲了敲,鐵皮子門本就容易發出響聲,就敲了這麼幾下,已經整個院子都能聽到了。只是屋內的人似乎聽不見,因為過了好久,也沒有人來開門。馮書橋又敲了幾下,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我們這三番兩次的敲門聲把剛才在前面聊天的老太太給吸引來了,她應該是這裡的老主人,很喜歡管租戶的閒事,「沒人就不要敲了,震天響,這裡好多小年輕都是上夜班的,白天要休息的,你們這麼敲,要擾民的。」
劉媚看著老太太,眼神裡滿是嫌惡,我瞥見她的右手塞在口袋裡面,一直在攪動著什麼,心裡暗道不好,大概是這老太太太過聒噪,已經惹怒了劉媚,她想要對老太太下手了。本來劉媚倒是沒有這麼胡鬧的,但是她體內現在畢竟住著個劉嬌媚,會下什麼樣的手,我們都不敢確定。
那老太太看起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滿頭青絲花白,雖然略顯話多,但是說的也不無道理,還算是關心租戶中的年輕人。劉媚要是對這麼大年紀的老人下手,實在說不過去。
我走過去擋在劉媚身前,笑著對老太太道,「不好意思,因為我們這位朋友,多年未見的,打聽到他在這裡住,我們都很激動,想快些見到他,誰曾想,他又不在家呢?」
老太太疑惑道,「咦,奇了怪了,那白袍子平日裡足不出戶的,怎麼好巧不巧今天就不在了?」說著,她也顫巍巍的走了過來。經過劉媚身邊的時候,我千擋萬擋,還是沒有擋住劉媚從開袋中伸出手來,對著老太太乾枯的手皮輕輕一撫。
那老太太似乎毫未察覺,依然往前走著,替馮書橋敲了敲門,她不讓我們鬧出動靜,自己倒是把門敲得更響,「有人嗎?有人嗎?來貴客啦!」
良久,屋內依然沒有什麼反應,老太太這才轉過身,笑著對我們說道,「看來真的不在家,幾位小朋友,還是改天再來吧。」圍爪醫血。
劉媚一直拿眼睛覷著那老太太,似乎是在等著她的蠱毒發作,可是老太太雖然看起來很衰,卻步履穩健,聲如洪鐘,一點也沒有中蠱的跡象,更沒有要發作的意思。
劉媚的臉上慢慢現出驚訝,那老太太也有意無意的瞥了她一眼,帶著一絲笑意,那笑意,出現在一個八九旬老太太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似乎是狡黠,又似乎是得意。
劉媚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是什麼人?」
老太太瞇著眼睛,看了看劉媚,「我是什麼人?我就是一個半隻腳都進棺材的老太婆啊。」
劉媚張了張嘴,大約是想問老太太怎麼會不怕自己的蠱毒,但是一問出來,又要打自己的臉,所以只得又忍了回去,半晌沒有說話。
老太太帶著勝利的表情,「走吧,回吧!」
馮書橋此時也看出這個老太太不一般了,低了低頭,輕聲道,「多謝老奶奶引路,多有叨擾,還請見諒,我們今日就先回了。」
老太太背著手露出豁牙笑道,「這就對了。年輕人要聽話。」
我們幾個只得無奈的往回折去,就在快要走出小天井的時候,忽然聽到那鐵門產來砰地一聲巨響,裡面似乎有人正在狠狠的撞門。
馮書橋立住腳步,回頭看了兩眼,老太太也收起笑容,「哎喲,人在家裡,怎麼一直不答話?這年輕人真是的,一點禮貌都沒有。」
說著,便又往門那邊走去。馮書橋迅速的趕了上去,一把將老太太攙住,「老奶奶,您腿腳不便,我饞您一把。」
說是攙,其實馮書橋卻是用雙手死死的鉗住了老太太的雙臂。那老太太也不生氣,只是咯咯笑道,「小年輕,你這樣攙著奶奶,是怕奶奶摔嗎?真是有小心啊,奶奶的親孫子親兒子,一個個都沒有你這麼細心呢。」
馮書橋抿嘴笑了笑,「您老人家其實也並不需要年輕人攙扶,只怕多少年輕人在您的絆子下摔倒了還不自知呢。」
老太太抿嘴一笑,「小年輕,你這話奶奶可聽不太懂了。」
馮書橋一把將老太太反手鉗住,「老太婆,我喊你一聲老奶奶,只怕折了你的壽!虧你應得心安理得!劉媚,去強行開門!」
老太婆本想掙扎,沒想到馮書橋這樣迅速,已經失去了機會,劉媚走到老太太面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從她腰間一摸,果然摸出一串鑰匙,一個個的對著那紅鐵門試了試,終於把鐵門打開。
只見屋子裡面也是黑黢黢的,一個窗戶都沒有,而門背後,躺著一個五花大綁的滿身血舞的人,若不是那一雙眼睛還露在外面,只怕我們都要認不出來他了!
我跑過去,彎下腰驚呼道,「吳陽陽,你怎麼……你怎麼在這裡?!」
劉媚一把掏出塞在吳陽陽口中的碎布,回身對老太婆怒道,「妖婆!你到底是什麼人?」
老太婆臉上現出猙獰的神色,冷哼道,「我勸你們不要多管閒事,快快給我滾開,要不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劉媚上前去,掏出一條扭動的小蛇,在她面前一晃,「剛才下了一個簡單的腹痛蠱,沒想到被你躲過去了,現在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不放過我們。」
第二百四十二章秦萱的死
老太婆看著那條小蛇,倒是一點畏懼之色也沒有,只是冷笑兩聲,扭過頭看也不看劉媚。我和馮書橋都沒空去管她們兩人,而是在拉著虛弱不堪的吳陽陽查看傷勢。
吳陽陽身上有血污,臉上也有傷口。臉瘦了一圈,嘴唇發白幹得都要掉皮,一看這兩天就沒有少受折磨,馮書橋看了,臉色非常難看,壓著憤怒的語氣。對吳陽陽輕聲問道,「你怎麼樣,還好嗎?」
吳陽陽什麼話都沒有說,眨了眨眼睛又閉上了,眼角忽然滾出幾滴眼淚,順著滿是血污的臉龐一點點滑落下來,看得我們心驚肉跳,吳陽陽一向以男子漢大丈夫自稱,非常的大男子主義。平時又貧得不得了,別說哭,就是哭喪臉都很少見到。可是他現在居然這樣,讓我心裡非常不安。
馮書橋顯然也被吳陽陽的反應嚇到了,又低聲問道,「怎麼了,陽陽?」
吳陽陽咬了咬唇,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狠狠的看了那老太婆一眼,半晌才道,「把她帶回去。」
劉媚聽到吳陽陽如此說,便乾脆將手上的小蛇一把放到了老太婆的嘴裡,那老太婆掙扎兩下。小蛇還是鑽進了她的肚子,她彎著腰幹嘔兩聲,什麼都沒有吐出來,卻已經被劉媚推推搡搡的往外拉去。
因為這一路還有許多住戶,好些似乎都是認得這老太婆的。為了掩人耳目,劉媚故意假裝用手攙住老太婆的胳膊,壓低聲音道,「等下你要是敢動一動,我就催動蛇蠱,叫你生不如死。」
《陰陽通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