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雷氣動了!
它不受我的壓制,好像急不可待一般,從丹田內生起,瀰漫全身然後在感受空氣中流動的那股子陰邪氣流的同時,我的身上的汗毛根根豎立,空氣彷彿要下雨一樣,竟有了一絲微妙的水汽韻味兒。
水汽?
哪裡來的水汽?我心中一疑的同時,目光自然落到了腕上戴的那串金剛果珠子上。
那十二顆珠子裡,原本弱小如寵物般的一道意志它興奮了。
我想,應該是它嗅到了雷氣的味道,跟著自然而然,就聯繫到了打雷。然後下雨,然後
我的天吶,這貨不會真是一條龍魂吧。
這事兒有點扯,說實話我一個理科生對這個持懷疑觀點。
僅僅是匆匆一瞥,我就將目光重新投到了場中。
還好,我的朋友們沒有受重傷。
但估計他們只能再堅持一小會兒了,因為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挺不住。
空氣中瀰漫的陰邪之氣太盛了,它不像降頭師那樣,只是一兩道陰邪的氣息,而是好像是在某個不存在的空間與現實世界之間建立了一個聯接,而這個聯接中轉人就是我在京城後海見到的那個一身邪氣的傢伙。
空空不語子!
他站在房間內,臉上掛著陰邪的笑容,一邊走一邊花動著胳膊腿兒。
房間另一側,李大哥手臂受傷了,老何肋骨那裡受傷了,葉凝的刀讓那貨打到一邊兒去,她想拿,但一時半會兒拿不到,小樓身上好像沒傷,但也在劇烈喘息著。
我又掃了一眼,跟著發現曾師父,李健兩人像兩個大粽子似的,讓人捆在這房間的角落裡一動不動。此外,地面還有三個人,這三人沒死,只是倚在牆角止不住的哎喲。
我在門口一現身,這空空不語子見到我了,目光先是一震,眉宇間淡出數道不解,轉爾這貨一咬牙:"關仁"
他發出一記近似咆哮的聲音。
"仁子,這傢伙邪性啊,提不起力氣,沒個打呀。"
葉凝高聲喊著。
我沉聲說:"提不起力量,就劈了這貨!"
"你找死!"
對方又低吼了一聲,跟著就奔我衝來了。
我這時注意到,這個空空不語子身上的陰邪力雖然很大,但他的智商好像是被什麼玩意兒拉低了很多。
他現在更多是受情緒來支配,對應的理智方面他好像都不如一個小學生。
跟這種一身陰氣的殺戮動物不用講什麼武道上的規矩,我橫出泣靈,一抖劍身,伴隨一陣清亮亮的顫音,四周空氣一轉,那股氣場竟由無比的陰邪,轉到了雨前的清靜山谷。
儘管是濃霧瀰漫,有了淡淡的陰靈之氣,但那個陰不再是之前的陰。
它是可以滋養人的那種,合了道的那種陰的力量。
宛如太極圖中的陰陽魚一般,陰與陽,缺一不可,相濟相合才能演化萬物。
再多語言亦無法描述這一秒我所感受到的空靈妙意。
這是腦補嗎?
我想不是,這應該是一種氣場的轉化,一種器物,力量相生相合後,自然而然產生的氣場。
這時我注視衝上來的空空不語子,他好像愣了一下,可能他感應到身上的某種力量被我的精神給合化了過去吧。
然後,這一秒我動了。
我用的是一種古老劍術的招式,這個有位寫武俠的高人曾經講過一嘴,它的名字叫帶劍式。
當然,他講的時候用的語言和字眼可能不太一樣,但道理是一樣的,就是握緊了劍不動,將劍當成是身體的一部份,然後對前一衝!
這裡面有一系列的手法,基本就是沖之前,右手拿劍,劍尖向後。然後左臂屈起,左手拿劍指,橫在胸前肘尖向外擋了劍鋒,而這一式就為藏。
因為在對方的視線中,他看不到我的劍,以為我把劍收起來了。可當我衝起來,快到他身體近前的時候,兩手仍舊不動,而是擰腰帶劍原地這麼一旋。
這麼一來,劍就從藏,變成了旋切!
這一旋切,用的全是腰,腿,胯上的力。即便是一個普通人這麼用劍的話,再強的目標也沒辦法阻擋。如果再加上速度,反應,距離的拿捏和力量。
那不說無敵吧,一般練家子擋不了這個。
我衝了過去,一旋!
唰!
血光爆漲!
空空不語子的一條手臂斷成了三截,為啥斷成三段,因為他把手臂曲起來。
緊跟著劍鋒透入他的左胸,將心臟,肺全部切開。
血激射了一地。
空空不語子站在原地,一下子就不動了。
我收勢,抖了個劍花,立正站定。
而當我把劍尖垂下,朝著地面回穩了氣息的時候。
空空不語子撲通一聲,這就倒在了地上。
我抬頭看見葉凝,葉凝剛過去把她的刀撿起來。重新藏好刀後,葉凝看著我說了一句:"酷斃了。"
我覺得這表揚有點俗
好吧,不是臭美的時候,我見空空不語子好像還沒死絕,於是急忙縱身掠過去,一抖劍身把劍尖筆直對準了他的印堂。
空空不語子瞪著一雙胎光盡失的眼睛,他嘴角忽地抹了一層笑意,隨之他用沙啞嗓子說:"我死了,可是我又活了。我死了,會有很多人受不了,會有很多人難過。"
我搞不懂這傢伙臨死前怎麼還玩起哲學那一套了。
什麼死了,又活了?這是什麼意思?
疑問一起,不遠處地上躺的李健說話了:"關仁,不要聽他瞎說,我會安排的,我知道怎麼安撫那些讓他迷了心智的人。"
我雖聽不懂李健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既然有安排,那麼空空不語子,你一路走好。
我這時收了劍,蹲下身,輕輕抹上了這位老兄的眼皮。
第二百六十九章高人留信不留名
放倒了最後一位妖人,我如釋重負站在原地長長松過了一口氣。
太不容易了,這鬼廬之行不說是九死一生也差不多了。中途在南陽我差點死過一次,然後又擱林中遇紅手絹伏擊。那箇中的凶險是真正讓我體會到什麼叫千鈞一髮。
當時我哪怕有頭髮絲那麼大的一個閃失,我根本不可能站在這裡好模好樣兒的喘氣。到最後更不用說在那密室裡跟木罕的對決了。
事實上木罕已經贏了,我如果不是碰巧拿到了紅手絹的這把泣靈,今天的局面已經讓木罕改寫。
冥冥之中,既有天意,又有個人意志的努力,還是老話,個中玄妙。足以讓我回味很久,很久。
而就是這麼凶險,我跟我的兄弟姐妹們走到這裡來,大家經歷九死一生,我們對付的還僅僅是鬼廬僅剩的一小撮殘餘力量。
若是鬼廬裡的幾個大人物沒撤出,我們一行人選擇在鼎盛時期來挑它們,估計我們一行幾人得死在半道兒。
功夫越高,越覺得自已會的太少,太少。力量越大,越感覺自已的力量真是微不足道。
我以前經常聽周師父跟我念叨這句話,當時我錯誤的認為,這是周師父腿壞了,他發出的一些牢騷似的感慨。
時至今日我切實體會到了這話裡蘊含的意境。
確實是這樣。我在普通人眼中看上去好像是很強的一個人。可事實呢?我自已太清楚了,我差的太遠,太遠。
別的不說,我都不知道金剛果裡遁進去的究竟是什麼,並且這東西有沒有,對我來說還是一個未知。這是其一,其二這把泣靈究竟有什麼妙用。剛才我斬這妖人時,合化的那個氣場,這究竟是什麼原理,我借用了什麼樣的力量。
這妖人身上哪來的那股子陰氣森林的邪勁,他聯繫上了什麼?還有沈北那個時候跟什麼通到了一起。
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全是未知。
當然就更不用提阿花婆婆給我的水晶了,現在我是確切知道那玩意兒非常珍貴了。而在此之前,我只把它當成了一個老人的托付之物對待。
力量越大不是高處不勝寒,而是發現自已原來竟如螻蟻一般的渺小和呆瓜一樣的無知。
我凝視死去的空空不語子兄,我搖頭一笑起身過去看兄弟們的傷勢了。
都還好。不是特別重的傷,但李大哥和老何。外加佑熙的精神不太好。有點不太振作,心灰意冷的樣子。
我知道這是受了陰氣影響,從而更進一步侵犯到了人的心理。
心,果然是個妙不可言的存在。
鬥志昂揚的時候,我們可以橫掃一切,視一切敵人如草芥,運起全部的精氣神來應付。
可若心情低落,鬥志盡失,那真的有可能一個不會化勁的人,都能老何和李大哥放倒在這裡。
當下,我給眾人打了一番氣,李大哥末了感慨說,這究竟是為什麼呢?咱們為的是什麼?到這鬼廬來訓練的人,他們為的又是什麼呢?還有練這功夫,練這武為的是什麼?末了,他又說,人活著為的是什麼呢?
一時間越念叨,心情越是低落,末了我看那意思,竟有幾分想要尋死的念頭。
我暗道不妙,忙跟李大哥講一些所謂的'心靈雞湯'和'雞血文化'吧!一番言詞下來,灌雞湯,打雞血!引古往今來名人之豪言,抒意氣風發之舉!
總而言之,就是兩個字,忽悠!
有些時候人確實是離不開這種忽悠,我一番的忽悠之下。眾人漸漸明瞭志,知道了自已將來確切的目標就是把這一身的功夫練好,藏好,然後傳好!
六個字簡單做起來,卻又是極難,極難。
一番好言相勸後,我們離開了這間屋子,到外面葉凝抬頭忽然說:"仁子,你看那牆壁上寫的是什麼?"
我抬了頭一看,喲這堅硬的石壁上竟然有人寫了一篇文字。並且,看那痕跡,好像我跟這空空不語子決鬥時對方寫下來的。
這一篇字用的是古文意境,寫的大意是,空空不語子引的是陰中之惡,陰中之陰之力,此力入人身,先犯的是腎經之陽,犯了腎陽之後,轉爾又傷了腎之神。因為腎神主志,所以傷過神後,人的五神之中,志之一神受損,就會出現心情低落,志向全無的感應,轉爾有可能出現悲觀,厭世,自殺,不想活了,等等一系列的行為。
應對之策,於醫家講,當以黑豆加適當的鹽用鍋大火蒸熟之後,置於太陽直射之下暴曬至乾透。然後再用鐵鍋爆炒至泛出焦香,這樣再將其陰乾,用磨輾為細粉,每日吃上一勺,三天便可解了這股惡陰之氣。
還有一法不用藥,乃用神,要取文天祥所著正氣歌,抄寫一番後,於烈日下觀想正氣歌中所描述的林林種種,以此來養就浩然正氣,則惡陰不日自行消退。
葉凝看了後,恍然說:"哇哦,這真是高人吶,這是誰寫的?"
我知道是誰寫的,當下沉聲回說:"滅絕師太!"
葉凝一哆嗦:"滅絕師太?"
我擰頭鄭重:"對,滅絕師太!不過,坦白講,她說的非常有道理,這兩個法子,可以拿來用!"
這肯定是師太寫的,因為我讀那文風便知這是師太的風格。
應前輩講了,道家傲,並且很多有奇術,大術傍身的道家人物不是一般傲。此外道家冷,且還不是一般的冷。又有說道家無情,但應前輩講了,那其實是修來的太上忘情!
《高術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