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她馬上搖頭:「沒見過。剛才是第一次,也只看見個影子。」
第一次?這不對,都進行到訂婚的環節了,不該沒見過男方長相,哪怕不能讓她親眼見,但長輩總是見過的,到了後來有相機的時候,也會送張照片。
我不死心地問:「那劇組裡其他人見過沒有,連照片都不給嗎?」
牛綰綰說:「除了道士顧問,其他人也沒有,至於照片,那是一個臨時演員提供的,他就拍了財主兒子在家死前的那一小段,然後就沒了。」
誰都沒見過,照片也不是真的。那你們還說有鬼?
不對啊,誰都沒見過的話,流程是進行不到這裡的,那就不存在騙婚的事,如果真的進入陰婚流程,那就肯定有人見過。
「那生辰八字呢?」我又問她。
她詫異地看我:「你倒是挺熟啊,男一號生辰八字都是編的,不過我的是真的。」
「編的?誰編的?」
「我哪裡知道,道具方面我又不管。」
前面好像也不對,我又問她:「你說照片是一個臨時演員的,那他肯定和那個陰魂長得有些像,否則怎麼跟後面的鏡頭對上?或者說他的鏡頭連個正臉都沒有!」
大明星又不高興了:「你這個人好煩呀,又不關你的事,打聽那麼多幹嘛?」
幹嘛,不是在想救不救你嗎,我還想問呢,她不願意再搭理我,我只好打其他人的主意。
又繞到了化妝師的身邊,她自己的妝化得挺老,在劇中要演女一號的母親,我就一副聊天的樣子問她:「那男一號長什麼樣子?」
化妝師對談八卦也挺來勁,就說:「我哪兒知道,據說只有總顧問見過。」
我又說:「之前不是有活著的劇情嗎,如果前後不一樣還怎麼看?」
她沒當個事:「這算什麼,反正到時候做個處理就可以了,把臉改過來。」
那這還費勁幹什麼,直接把那臨時演員升為男一號演完不就可以了?
化妝師忽然低聲說:「雖然沒見過,但我告訴你,還是真有的,劇組在這個村子裡都遇到好多次怪事了,攝像機經常能拍到奇奇怪怪的人,可就是不太清晰。」
我反而對這個不感興趣,追問那個臨時演員:「你見過他什麼樣了嗎?」
化妝師搖頭:「沒見過,他的戲另外拍,劇中又不是這個村子的,誰關心他什麼樣。」
「那照片該有吧?」
「有,那聘書裡就有,可是誰關心他,甚至都沒拆開看過。」
對了,有聘書,裡面還存著生辰八字呢,我沒再理化妝師,走過去跟導演楊泓說:「我去上個廁所,方便一下,馬上回來。」
說完扭頭就走,回去剛才拍訂婚場面的屋子,導演在後面喊:「那間屋子沒廁所……」
我裝聽不見,早已一頭鑽了進去,聘書聘書……發現了,放在桌面上,我趕緊拿過來拆開看,把聘書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一張照片出現在我眼前……擦,怎麼一團漆黑?
這照片的質量我也是醉了,就只能看見個人頭的樣子,好像有人塗抹過?
還有生辰八字,我看了看,這個東西應該看不出名堂,但我還是拿出手機對照了一下。
手機上記錄有生辰八字的推算方法,也是那本筆記上的內容。
我馬上查到,大約就是九幾年出生的人,出生時辰是子時,但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對活人來說這生辰八字有意義,但萬一這不是活人的生辰八字,那就不是唯一的!
生辰八字用天干地支湊起來,以甲子為起始進行輪迴,到下一個甲子就是六十年,大多數人都沒可能活到一百二十歲吧?而死人就不一樣了,他有可能死掉了很長時間,算年份的話,往前推六十年又會出現一個這樣的生辰八字,再推六十年,還能有一個……
所以生辰八字的作用只起在活人身上,死人的話,意義就在於能不能婚配相合。
然後就沒有什麼有價值的證據了,還想找禮單看看,忽然感覺一陣陰冷,那感覺瞬間閃過,我馬上轉身,就看見戲裡那個媒婆走進來,一邊板著臉問道:「你在幹什麼?」
「我就是好奇,隨便看看。」我解釋道。
她的媒婆形象較年輕,不像何媒婆那種七老八十,但也有幾分神韻。
過來就從我手上奪過聘書,冷聲說:「你那這個幹什麼,我是負責道具的,你別搞破壞……什麼,這裡被塗過了,是不是你幹的?」
看著那張黑黑的照片,我哭笑不得:「怎麼可能是我幹的,又不是新的痕跡,再說你們也就走個形式,需要什麼清晰的照片啊,難道影片裡還會特寫出來?」
她又檢查其它的道具,喝令我:「出去,這裡面沒有廁所,你到臨時休息室裡上吧。」
算了,這事我不管了,反正要真正出事也得迎親過後,那時我的麻煩應該解決了吧。
走到門口我又回頭問:「你是執禮人?」
道具師正背對我收拾東西呢,我就看見她全身一僵。
第八十八章 我們是同行
就像電影裡那種酷酷的對決一樣,道具師慢慢直起身,背對著我。
果然不是一般人啊,一般人這個時候肯定裝著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或者大喊來人拿下。她竟敢用背對著我這麼長時間,然後說:「你居然敢當著我的面說這些,就不怕嗎?」
她竟這麼爽快地承認了,是要滅口嗎?
其實讓我害怕的事情不多,見鬼被嚇那是天生的條件反射,其實自己都不知道害怕什麼。
我最害怕的事就是有天醒來,大熊在我床邊哭著要我負責,或者是他要負責……
我也裝酷不說話,她又說:「進來吧,咱們得好好談談。」
進去就進去。她一個女人還能打得過我?這個時候要怕她我還真是不用混了。
我找凳子坐下,她轉過身看了看我繼續說:「能猜到我的身份,那否認也沒有用了,至少你知道執禮人這個名號,這才是重點,知道嗎,這是大忌諱。」
當然知道,我就是啊,只不過現在破罐子破摔而已。
哪怕是兩個執禮人,當相互得知身份之後。也不會再繼續接觸,相當的忌諱。
「不想知道我是怎麼看出來的嗎?」我想賣弄一下。
她淡淡道:「相比之下,知道你的目的更有意義一些,你想救她?」
我去,跟這種人聊天最省事,一下跳過旁枝末節直奔主題了。
她竟猜得出我有救人的想法,也是,我和其他人都沒關係,這個時候挑明身份也只有想救人了,美女人人愛,是個男人就想充當一把英雄啊,何況我也不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不過她越是不怕承認,我就越是懷疑自己的猜測。
「不對,你不可能是執禮人。」我又開始對自己產生懷疑。
她反倒不依了:「為什麼,難道女人就不能做執禮人嗎?」
「不。你是媒婆,拋頭露面的不可能再做執禮人,容易被人追查到。」我想通了這個環節。
然而那道具師卻說:「誰告訴你我是媒婆,我只是在戲裡出演媒婆而已。」
我就被弄傻了:「那你到底是什麼?」
她沒有馬上回答,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遍,我順著她目光看過去,那裡放著條扁擔!
真要滅口啊,我去!
然後她猛地站起來,這就是要動手了,還好我反應也不慢,早就等著這一刻呢。
扁擔不僅是件武器,對執禮人來說還有特殊的作用,拿到扁擔後會有連招,能指揮陰魂對付我。這個我可是知道的,陰魂怕這個。到了那時,陰魂就會選擇她而不會選擇我,身份她也有。
可以說,敢對執禮人下手的陰魂都有後台。
然而我才跑出兩步,腳下就絆到了一個東西,噗通一下滾在地上,感覺像是凳子?
可剛才我看清楚了前面的路,並沒有什麼障礙,這肯定就是她踢過來的,動作這麼麻利,我估計是凶多吉少了。我倒下的這段時間她不可能什麼也不幹,而且會比我想像的幹得快。
果然,我剛要翻身起來的時候,背上被她膝蓋頂住了。一條扁擔壓我後頸上。
完蛋,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我這個剛入門的菜鳥在經驗上還是有所欠缺啊。
「住手!」我記得大喊。
不管有沒有辦法,先喝住再說,有了時間慢慢編,我馬上就想出了辦法:「在這裡對我動手,外面那麼多人,你洗得掉嫌疑嗎?你是執禮人,但你首先是個活人,還有法律的。」
「有道理。」她聲音穩定地說,「解決了你,再分屍棄屍時間也不是很夠,估摸著那道士馬上就回來了……」
我去,想對我幹什麼她居然直接就形容出來了,真噁心!
不過還是看到了機會,我直接認慫:「那你放了我,我保證什麼都不說出去。」
她出聲冷笑:「你倒是想得美,不過我有更好的辦法,你既然知道執禮人的事,那是不是知道執禮人還會控屍呢?」
這還是要下死手的節奏啊,我又換了個方式:「好歹也是同行,放我一馬行不行?」
「你也是執禮人?」她聲音有些波動了。
很好,能動搖她堅定的殺心就夠了,我接著說:「沒錯啊,現在你也有了我的把柄,雙方扯平,誰也不會出賣誰對不對?」
反正我的身份好多人知道了,多她一個不多,其實並不吃虧。
但背上的力道一點都沒有放輕,她淡淡道:「如果你也是,我當然不能動你,畢竟你我在名冊上都有名字,你要死在我手裡城隍會記我一筆,但我怎麼知道你沒有騙我,你的身份牌呢?」
那塊棺材板嗎?沒有用的,上面並沒有刻上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帶了也是證明不了什麼,我就實話實說:「忘帶了,在家呢,不如我明天拿給你看?」
扁擔上加重了力道:「小滑頭,知道點事情就想蒙過去嗎?」
「有,有……還有別的證明!」我趕緊讓她先鬆手,「能開地門算不算?」
這個由不得她說不算,在活人的世界裡,能喊一聲就開門的只有執禮人,其他人哪怕是法力通天也屬於非法破壞,道士們要通陰陽必須得做法的,而執禮人就是那麼輕鬆愉快。
果然,力道一下就鬆開了,道具師也不再壓著我,我連忙爬起來。
趕緊討好兩聲:「姐姐,姐姐貴姓啊,你真是個好人。」
她冷著臉說:「別套近乎,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不會再讓你知道更多的事,馬上證明給我看,否則你出不了這間屋子。」
她不說我還不會自己問嗎,劇組裡的人不可能沒名沒姓。
不過現在她的態度好了一些,我有可能是執禮人,她就不敢真的下手。
我得意道:「你不怕我現在逃走嗎?」
她忍不住笑了:「你可以試試。」
我才一轉身,就看見門口一個黑衣服的男人陰森森地瞪著我,眼睛幽綠幽綠的,臉色鐵青,晚上乍一看還以為是什麼青面獠牙的怪物,離我很近。
「哈哈,這是……姐夫吧?」我笑得很勉強。叼妖引巴。
人和人不同,鬼和鬼也分檔次啊,她要真嫁這麼個鬼……晚上熄燈也熬不過去啊,還是辮子姑娘好,聶小倩也很強啊。
道具師又沉下臉:「你少廢話,再不證明你的身份,老娘就不客氣了,不亮身份是自己找死,那就沒我什麼責任,就你這道行還想跟老娘鬥!」
好吧,那我就開始:「陰陽諾,地門開……」
陰風嗚地一下吹來,道具師變了臉色:「你……竟然是真的,可你沒帶身份牌!」
《冥媒正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