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就是這麼吊!
我沒敢說那身份牌上沒我的名字,名冊上也沒有,她知道的話殺我就沒了顧忌。
「陰陽諾,封門閉戶,陰陽兩隔……」道具師扁擔一揮,陰風又消失了。
她死死地看著我,然後說:「你很奇怪,不亮身份就能開地門的,我從沒聽說過。」
「你都沒聽說過,那我就更孤陋寡聞了。」我沒往心裡去,總之大家還能開心地一起玩耍就好。
她態度還是不好:「那你來幹什麼,身為執禮人,破陰婚的責任你擔不起。」
我問她:「說到責任,你這是騙婚,雙方家屬都同意了嗎?你只是通過演戲來定了家屬的假身份矇混過關,要知道人家還有真實父母的,真會同意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陰魂?」
道具師冷哼一聲:「我的事你別管,要真想鬥一鬥我也奉陪,你挑吧,其中厲害關係你也都清楚。」
我覺得是提條件的時候了,說道:「我水平有限,還有人威脅我,你能不能幫忙?」
她的聲音更冷:「你這是威脅我?」
第八十九章 送快遞的
「不能算威脅,這是同行求助。」
我又找凳子坐下,無視她那個陰夫的威脅,就是嚇人了一點而已,有辮子姑娘那麼厲害嗎。我才不怕他。不過跟這個道具師做對手是很麻煩的,打不過她是肯定的了,出手破陰婚我必須先擔責任,就跟告御狀要滾釘床一個性質,沒準扛不住就先掛了。
對她招招手說:「同行就要搞好關係,人家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不給我面子就是不給你面子對吧?」
她放下扁擔,也坐了下來:「那你先說,到底是什麼麻煩。」
我就說:「最近好多人似乎都盯上我了,還不太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兩個人,一個胖老闆我不知道他有什麼本事,還有一個禿頂男人,這傢伙會奇門遁甲,還有一個執禮人……」
「什麼,對方也有執禮人,那老娘可不幹。」道具師斷然道,「這種內鬥,不管勝負都要各打五十大板,沒有贏家。你的事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想幹什麼你劃個道吧。」
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呢,我勸解道:「那人破我陰婚,絕對是我們這行的敗類,你幫我不可能受罰,說不定還有嘉獎呢,一定要把這種蛀蟲從我們的隊伍裡清理出去!」
道具師想了想說:「他破你陰婚?還是破你主持的陰婚?」
「兩者都有。」我說道,「最奇怪的是,他們還要死要活地作主把陰魂嫁給我。」
道具師忽然盯著我看,看得我臉都紅了,難道她也想……
她說話了:「你不提醒我還真沒想到,你確實和別人不太一樣,不表明身份就能開地門,如果單純是執禮人絕對沒有這個權力。你還有什麼別的身份?」
「少先隊員和共青團員算不算?」
「看來你自己也不知道啊,我得考慮考慮,你想我怎麼幫你?」
終於鬆口了,我告訴她:「我那邊也有一樁陰婚由我主持,很快就要迎親了,這是他們出手的最佳機會,一路上肯定會搞得危機重重,我想……咱們這兩樁可以同一天辦吧?」
她已經明白過來:「你是想用我這樁事來瞞天過海?」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啊,怎麼樣,到時候我們來個狸貓換太子,能不能騙過他們?」
為了讓她放心,我還安慰道:「而且你也不是他們要對付的目標,我們假裝是個巧合,他們也沒話說。不會主動找你樹敵吧?」
道具師冷笑:「那你就太低估執禮人了,只要是個有經驗的,這些事情一目瞭然,哪像你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這麼說是不行?」叼妖引亡。
「也不是不行,還需要我再動一點手腳,畢竟雙方鬥法是看誰更勝一籌。」
道具師略微想了想,「他已經破過你陰婚的話,肯定遭受過極大的懲罰,現在已經沒能力再敢來壞我的事,破陰婚的懲罰是很重的,連城隍都不敢承擔這樣的反噬。」
這麼說還是有戲?我欣喜道:「那一句話,幫不幫!」
「我又沒得到什麼好處。」
她輕飄飄一句話過來,我大怒:「那你就當我威脅你吧,你不答應,我就破你的陰婚。反正日子也不能過了,做件好事就當積陰德吧。」
「你怎麼知道你做的就是好事?」道具師冷笑,「還有,你能有多少本事跟我鬥?」
我淡定地說:「我本事大著呢,告訴你,我能隨便過陰陽!」
「這是真話?」
「如假包換!」
道具師一下站了起來:「好,如果你真有這個本事,那先幫我一個忙再說。」
我疑惑道:「大姐,不會是讓我過去替你撈什麼人吧,那邊不放過來我也不敢啊!」
只見那道具師一揮手,她那個青面的陰夫就飄出去了,又四處看看,低聲對我說:「今晚的事,也在我的意料之外,有陰魂要來搶親。」
我愣了,陰魂也幹這事?城隍不管的嗎?
「那你是要我幹什麼?敢搶親的陰魂,怕是連城隍都不敢動吧?」
「確實是這樣,就煩請你把這個交給他,他會出現跟你要的。」
道具師拿出了一個小紙人,就巴掌大小,上面纏著幾根頭髮,遞給我說:「你過陰陽去,把這個送到他手裡,其他的什麼都不用你做,我可以解決掉他,送給他就能返回。」
「就這麼簡單?那你自己怎麼不去?」
「你當過陰陽那麼隨便嗎,執禮人也是活人,擅自過去都有可能回不來的。」
你可能回不來,那我不也一樣?原來這事情那麼危險啊,我冒個險爭取一個不那麼堅定的盟友,到底值不值得?
正猶豫呢,道具師催我了:「趕快決定,他一定還在附近,那個蠢道士抓不住他的。」
那去就去吧,人生要想獲得什麼,總得付出代價的,況且我兩次過陰陽都沒感覺自己有什麼變化,反而更精神了呢,吃嘛嘛香,攬個陰陽快遞的活兒也不錯。
「好吧,但迎親那天你得幫我。」我同意了。
她也爽快地同意:「沒問題,身體我替你看著。」
「什麼身體,這就過去了,還夢遊啊?」我鄙視她一下,「如果你不敢隨便過去的話,那趕緊出門吧,否則我會把你一起帶過去。」
「有這樣的事?那我替你守住門口。」
道具師都走出了門,回頭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又過來撿起她的扁擔,再次出門。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這扁擔我能看上?
開始叫門:「陰陽諾,地門開,老子要過陰陽……」
陰風吹來,我覺得涼爽了很多,什麼事都一樣,當你習慣了就不會再大驚小怪。
比如這陰風,以前我覺得有些難受,可現在吹起來一身舒爽,我還感覺活人那頭太燥熱了呢。
再比如新娘子,剛出現是挺驚悚的,現在已經不搞這種喜慶的婚典了,都搞白色婚紗那樣聖潔的形式,彷彿老婆娶回來不是過日子似的。
結果我又看見了一個新娘子,還是在這間屋子裡,但擺設已經完全不同。
看來我是命裡犯新娘,所有我見過的這些新娘子打扮都一樣,估計折的紙嫁衣都只有一種手法吧。外面肯定是當年的小村,這裡有陰魂出沒,所以才能存在這個空間讓我過來。
那這個新娘子……我就不管他了,反正路過的,再惹一個回去真不用過日子了。
剛想出門找那個肇事者把紙人交給他,道具師說過,我拿著這個,那陰魂就會出現跟我要。
然而那新娘子卻不想放過我,忽然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夫君要去哪裡?」
我鄭重地對她說:「對不起,我不是你夫君,只是個送快遞的。」
「什麼是快遞?」新娘子不解,「快來掀蓋頭,妾身看不見你。」
我警告她:「老實坐著,等別人來給你掀蓋頭吧,還有別跟著我,信不信打斷你的腿?」
「哈哈哈……」那新娘子居然凌厲地笑了起來,「夫君真是變了,好大的膽量,妾身先打斷你的腿再治好如何?」
我去,簡直沒天理了,如此殘暴的女人怎麼嫁得出去?
辮子姑娘你在哪裡,有人打你老公的主意!
身為執禮人我教育她:「怎麼你們女鬼也不講究一點,人沒認清就亂來,會出事情的知道嗎?還有,結婚是好事,打架不是好事,不想著舉案齊眉總想著打斷丈夫的腿是什麼意思?」
她冷哼一聲,抬手就自己掀開了紅蓋頭,我急道:「你自己揭下來的啊,和我沒關係……」
正說著我呆住了,靠,這是張什麼臉啊,毀過容了吧?
那五官彷彿湊到了一起,嘴是歪的,鼻子就剩兩個孔,彷彿黏在眼皮底下!
第九十章 終於等到你
由於我急公好義的性格,路見不平我就說了:「美女,鑒於你貨真價實的毀容臉,以下我說出來的話不是在歧視你,而是在給別人公正。就你這模樣的,正常人娶你是他高尚,不想娶你也不能強迫人家,畢竟他沒有義務分擔你的不幸,咱們不能昧著良心說話。」
那毀容新娘站了起來,逼視著我一步步走來:「如果有一天你也落到這個下場怎麼辦?」
很多時候我是個有底限的人,不昧良心就是我的底線。
這事聽起來是我很沒有愛心,但其實是她自己的問題,我不退一步,義正詞嚴地告訴他:「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人栽了就得認。不可以自欺欺人,自己選的路自己負責,自己攤上的事不能讓別人給你買單。我不算是個愛心氾濫的人,但我努力做個講道理的人,不幸的人值得可憐,但可憐不是義務。」
她走到我跟前幾步停下了,呆站在那裡:「你在說什麼?」
我長歎一聲:「升米恩,斗米仇,這樣解釋你清楚了嗎?以後沒事別老想男人,多讀點書,我知道自己毒舌了一點,但這是為你好。」
然後我倆面面相覷,估計她還在消化我話裡的意思,這時候門開了,進來一個胸前帶著大紅花的書生。他看見我也是愣了愣,然後又看了看新娘子。低頭沉吟片刻。
然後他爆發了:「不知廉恥,不知廉恥!居然在新婚之夜發生這種事情……也罷,為夫成全你們!」他掉頭就走。
我反應很快,拎住他的衣領拉了回來:「你是新郎官?」
那書生義憤填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在我們新婚之夜。你們還有何臉面見人?遇到我這樣好說話的人是你們的福氣……你放開我!」
我安慰他:「其實你不用在意,是她自己掀的紅蓋頭,而我看到也沒關係,因為我是執禮人。」
「竟敢說……什麼,你是執禮人!」
書生愣了,新娘子也愣了,看著我久久不能說話。
我語重心長地說:「大小我也算半個陰差,你們這樣對我,小心我高你們碰瓷。」
書生「嗚」地一聲哭了:「你們欺負人。這就讓城隍爺評理去,我不要娶她……」
毀容新娘要過來揪耳朵,我大喝一聲:「都閉嘴,這新房是你們的?」
「你不知道?」新娘歪著嘴巴說,「我們只在這裡成婚,只有成了婚,才會被陰差接走,你這個執禮人怎麼當的?」
有這種事?我安慰他們:「不要在意那些細節,那除了你們,還有誰住這裡?」
書生也奇怪地看著我:「這裡是城隍爺定下陰魂專用洞房,未婚者陰差是不接走的,我和她都怨念了幾百年,好多後生都先我們而去,就是她在死纏著我!」
新娘毫不示弱:「這親事是我們的怨念,不完成怎麼重新轉世?」
我打斷他們:「說一下正事,反正你們幾百年了,吐啊吐的也差不多習慣了,我是來找人的城隍爺在就更好了,帶我去找他。」
書生反應極快,滿口答應,帶著我就往外走。
新娘在後面揪著我喊:「忘恩負義啊,當年是誰供你讀書,借盤纏讓你趕考的,回頭你就開始嫌棄我這張臉……」
《冥媒正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