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小花旦兒如此,那小鬼嬰也是絲毫少不了,不過因為小鬼嬰先天至死,身形也就巴掌大小,這掌櫃的可也算是廢了好一番手腳。
等到兩具屍體都弄完了,那掌櫃的招呼著我們蓋上棺材蓋兒,從那櫃檯底下,掌櫃的拿出兩塊兒黑布,讓老古怪起開了棺材四角兒的棺材釘,把那兩塊兒黑布定在棺材蓋兒上,跟老古怪點頭說了句,「七日後開棺,那狼毫定然是由紅轉黑,到時候三個月的新竹子,藏在竹芯兒裡,可保留一個重七。記著,可別耽誤了時候!」
老古怪聽著,趕緊是點了點頭,這事兒看來是妥當了!
這掌櫃的辦的事兒,我還能看得懂幾分,可後來這幾句話,我聽著就有點兒納悶了,這兩個老傢伙就跟打著啞謎似的,兩個人明白了,也沒再解釋什麼。
老古怪和掌櫃的明顯是舊識,磨叨了幾句,掌櫃的帶著老古怪去安排住處,這明顯著是要晝伏夜起,睡白天趕夜路了,我在櫃檯旁兒邊等著,四下打量著這不大的店舖了,一眼瞅過去,除了黑漆漆的一片黑,也瞅不見什麼東西,不過恍惚的瞅著那門板扇兒後面,像是大概有個人的輪廓,不光我瞅見了,一個司機瞅著那門板兒後面,兩三步遠的距離,這傢伙伸手就摸過去了!
「嘿,幹啥呢,別亂動!」老瘸子猛地吆喝了句,可這話終究是慢了那麼一瞬,那人一隻手摸上去,當下嗷的一嗓子,就給退了好幾步,指著那門板後面的人影輪廓,「這..這有人!」
「那不是人..那是屍!」
正巧這時候,店舖子樓上,一個人緩緩的朝下走著,眼瞅著這人應該有四五十歲,穿著打扮竟然是少有的怪異,一雙草鞋,身上穿一身青布長衫,腰間敞亮的繫著一黑色腰帶,一頂青布帽倒扣在背上。
這裝扮怪異倒還好說,但瞅見這張臉,就連我心裡都感覺著糾結了,一米七多的個子,小鼻子小眼兒小嘴吧,整張臉跟老古怪還真有一拼,一個比一個磕磣,說不出的磕磣。
那人一拱手,老瘸子也是伸手意思了下,「想必這位是田家的人吧,剛才不懂事兒晚輩犯了忌諱,還望別見怪啊!」
那人咧嘴一笑,倒是露著一口整齊的白牙,「呵呵,這見怪倒是說不上,我就怕驚了那位兄弟,趕這趟腳的,這都是些遭了慘事的倒霉人,一般人瞅見了,那可得嚇得夠嗆了!」
這人雖然長得不咋地,但說話還算和善,四下打量了我們一眼,笑道,「這死屍客棧一般只收趕腳的和屍首,看你們幾位,送棺材的能進了這死屍客棧,想必也是這道兒上的朋友吧!幸會,幸會了!」縱節陣劃。
「呵呵...也算不上道兒上了,一些舊相識,見見朋友而已!」那掌櫃的和老古怪也正好趕過來,掌櫃隨口是應了句。
掌櫃的笑著,「田家兄弟,這時候了,咋還沒歇了呢!」
「這正準備歇了呢,聽見外面有些聲響,這不就過來看一眼!」那人笑了笑,「我就不多說了,夜裡還要趕路,各位我先告辭了!」
那人笑著拱拱手,扭身就上了樓。
掌櫃的也沒說啥,招呼著我們,讓我們跟著老古怪去找屋子歇腳,等晚上的時候再趕路,老古怪帶著,把大家都安頓好了,我這本來就要回去歇著了,老古怪忽然叫住了我,「九斤兒...你等會兒!」
被老古怪叫的一愣,我杵在那,老古怪瞇著眼神兒瞅著我,那臉色一股說不出的不對勁兒,老古怪伸手抓起我的手腕兒,那鉗子似的手爪子捏的我生疼,愣了幾秒,老古怪鬆了手,臉上依舊是帶著幾分疑惑,卻是搖了搖腦袋兒,「九斤兒..你有沒有感覺,你身上有什麼不對勁兒的?」
「不對勁兒?」我被他問的一愣,搖了搖腦袋,「沒感覺出來了啊,哪有什麼不對勁兒?」
老古怪搖搖頭兒,「具體的哪不對勁兒,我也說不清楚,但我總感覺瞅著你心裡不舒服似的,沒啥,可能也是我疑心重了吧,九斤兒..感覺著有啥毛病,你就跟我說,記著啊!」
老古怪說著,我愣在呢,這話進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呢,老古怪轉身就進了屋子,我站在那愣了幾秒,腦子裡迷迷糊糊也感覺到一點兒不對勁兒,但要說是哪,我還真說不出來...身體沒事,腦袋沒事,就連當初做噩夢的習慣,現在.....等等,我忽然愣了下,夢,我做過什麼夢...恍惚著,我感覺我像是夢到過點兒什麼,但具體是個啥,這居然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第八章死屍客棧?
不過自小聽老人說過,單純的做夢,幾乎醒過來扭頭就會忘了。夢,也就只是個夢,除非真有有人托夢,或者夢到了什麼印象極為深刻的東西,那腦子裡才會記憶深刻!
想到這,我心裡也就沒多想什麼,可老古怪一說我身上不對勁兒,我心裡還真是不舒服,雖然腦子裡並沒感覺什麼不安和惶恐,但心裡的一種未知,感覺著堵得慌,被他這一句話說的...我都開始有點兒疑神疑鬼的了!
揣著滿腦子裡疑惑不解。我回了屋子,本來在車上睡了一覺,這一時半會也沒啥睏意,腦子裡暈乎乎想著老古怪的話,我身上有不對勁兒,可到底是啥不對勁兒,就連他都看不出來,說真的,我倒希望他是疑心生暗鬼,如果我身上真有個連他都瞅不出來的毛病,這可就麻煩了!
腦子裡亂糟糟的想著。這一想就鑽起了牛角尖兒,思前想後,我把這從當初柳州來到現在的一大堆兒事兒,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這靜下心來一想,腦子裡亂麻似的一糰子東西也就理清了。
自始至終,我從踏上這老宅子的路開始,恐怕就陷進了這鬼面人的局裡,從陰婚到破宅子,饒了足足八丈遠的一個大彎子,那鬼面人的目的就是那個死棺。那死棺我影影綽綽好像也瞅見了一眼,除了一股子死氣之外,我確實是想不出他到底還有什麼妙用,他要那死棺到底幹什麼,難道就為了那股子死氣...我覺得不太像!
聽小花旦兒說,那死棺是當初我家一位先人所設,按理說這死棺也算得上是個寶貝了,他為啥平白無故的設在那老宅子裡,難道就為了小花旦兒...為了一個血咒而死的女鬼,我覺得也不至於吧。
歸根結底,所有的源頭貌似都跟我陳家有關係,老爺子應該是最清楚這裡面的事兒。恐怕也只有老爺子才是最清楚的,可這老爺子說話含含糊糊,一句話總往往是只吐半句,聽著就讓人著急,我感覺這說話的意思,隱約還攙著什麼難言之隱似的。這裡面的道道兒,可是耐人尋味啊!
思前想後,腦子裡亂糟糟的一片,迷迷糊糊的我腦子又開始泛起了迷糊,感覺著這天旋地轉的,眼前的東西開始發虛,我揉揉眼,腦子裡暈乎乎的,這時候聽見外面貌似有點兒響動,我想著這外面還有小花旦兒的兩口棺材呢,心裡還真有點兒不放心,我起身就出去了。
這出了屋子,我這是四下一瞅,大廳裡靜悄悄的一片,屋子裡四下居然點起了小油燈兒,一下子就亮堂了不少,那兩口棺材就放在櫃檯前面,可我這走過去一看,還真奇了怪了,那棺材,居然沒了!
我這心裡當下就慌了,棺材沒了,難道老古怪找的地方不可靠,記得當初那個古怪老闆,瞅著小花旦兒的屍身,可是好好的讚歎了句,這人心隔肚皮,難道那個老闆動了這兩口棺材,這事兒...可是麻煩大了!
人一著急了,這就容易胡思亂想,沒根據的事兒也能想出個所以然來,我當下是慌了神,撒腿立馬朝著老古怪的屋子奔了去,老古怪的房子在右手邊兒上,屋裡還透著亮兒,我一頭扎進去一瞅,屋子裡空空如也,人呢,人呢,難道老古怪也...這不可能啊...
這一瞬,我真是懵圈了,一拍腦門子,撒腿朝著左邊兒一個屋子奔了去,那屋子黑燈瞎火的,啥都看不見,我摸著瞎兒竄了進去,張嘴就喊,」瘸子大爺...趕緊著,小花旦兒的棺材不見了,還有老古怪...他們怎麼...」
這一句話我沒說完,手底下摸著個東西,圓通通的,指甲蓋兒一掐,還能掐的動,朝著上面一摸,感覺還有個捻兒,這東西...怎麼摸著這麼像蠟燭啊!
我一手摸著那東西,一隻手四下一劃拉,一個不大的框兒,平平整整的,我這心裡一瞬間真有點兒發毛了,這老瘸子,明顯也沒在屋子裡,難道他們不聲不響的都走了?還有我手裡這東西,這又到底是個啥!
我三兩步出了屋子,手裡拿著那兩樣東西,映著樓道裡的燈光,我一瞅左手上,那摸得還真是根兒白蠟燭,再一瞅那右手上的框兒,一張黑白照片,照片裡是一個女人,披肩長髮,杏核兒眼瞅著還帶著幾分笑,這...怎麼有張女人照片....
匡啷...我右手忽然軟了下,一瞬間,腦子裡像是被雷劈了一樣,這...這不是照片兒,這這分明是張...遺照!
我眼前猛地就黑了眼,不是我身子弱,是這一瞬間的猝不及防,腦子實在有點兒醒不過神兒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老古怪不見了,老瘸子不見了,這屋子裡居然還拜祭著個死人,我知道這死屍客棧邪乎兒...但沒想到...我們這麼一群人居然還能在這撞了邪!
「啊....」
一聲刺耳尖叫聲,這叫聲聽著歇斯底里,就跟那見鬼了似的,聽著像是在這走廊的盡頭,有人,這客棧裡還有人。
我二話不說撒腿朝著客棧盡頭竄了過去,那湊到那間屋子的門口,一股子惡臭撲面而來,那感覺就像到了糞坑似的,我這心裡正著急呢,一把推開了門,果不其然,這居然是個廁所,那廁所邊兒上,一個女人正披頭散髮的趴在那,我們這一行人中,也就兩個女的,看身形背影,這跟程曦倒是與幾分相似!
一想到程曦,我心裡火急火燎一著急,一把就抱起了那女人,可這翻過腦袋一看,我渾身一個激靈,一股冷氣兒直灌到了腦瓜頂兒,我一把吧那女人甩了出去!
這女人...居然..居然沒有臉,血淋淋的臉骨上滴著血,或者更應該說,這女人....是被扒了臉皮!
面目全非,一瞬間無數的恐懼夾著擔憂,心底裡的一股子勁頭兒,直往嗓子眼兒上衝,這一瞬間的驚慌讓我還真有點兒手足無措了,這人...到底是不是程曦?
我強穩住情緒,伸手慢慢的撩開她一片頭髮,一臉淋漓帶血的面目,瞅著我心裡五臟翻滾,那股恐慌夾著擔憂的勁頭兒,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可我剛撩開她臉上一瞬,她那雙眼...猛地睜開了!
「呃...」我騰地一下往後竄了出去,血紅的雙瞳兒,那雙眼死死地的瞪著我,眼白黑眼球上都是渾濁的血絲,一雙眼整個的通紅透亮兒,那雙眼...就是一雙血眼!縱見諷圾。
瞅著那具屍體,那張血淋淋的臉,我朝後退了幾步,腦子裡亂成了一鍋漿糊,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一股腦的扭身竄出來廁所,一口氣跑到了客棧的大廳裡,昏暗的一片小油燈映著這間屋子,恍惚著我感覺一股若有若無的熟悉感,這感覺很混沌,腦子裡就跟扳著一根弦兒似的,拼了命的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喂,還有人嗎,店裡還有人嗎?」我扯嗓子猛吼了句。
「有....有人!」
一聲嘶啞老邁,就跟嗓子眼兒卡著口痰似,我抬頭瞅著四周,那聲音就像繞在了房梁兒上,一股股的往耳朵裡鑽,竄的我整個腦子跟炸了鍋似的生疼。
也就這時候,從這店面的樓梯上,影影綽綽的亮出來個人影,我瞅見那人影的一瞬,冰涼刺骨的一陣子冷勁兒,猛地就竄進了百骸之內。
第九章夢鬼
半佝僂著個腰,個頭不高,這抬頭正瞅著我。一雙臉乾澀鬆弛,整個瘦的跟皮包骨一樣,那一雙下凹的黑眼眶子盯著我,微乎其微的黑眼球兒就跟個鬼火苗子似的,這一瞬瞅的分明,這人不是死屍店舖的老闆,他..他居然是鬼家店舖的魅家掌櫃!
蹬蹬...一根枴杖敲在樓梯上,那魅家掌櫃的兩眼不眨的瞅著我,一步步朝著樓下走,僅僅走了兩步,那魅家掌櫃的身子骨兒一歪,這突如其來的工夫。身子骨咕咚一聲跌倒在樓梯上,我這剛要伸手去接一把,可這剛邁了一步,咕咚一下子,一個圓鼓鼓的東西朝著下面滾了下來,這秒秒鐘的工夫,我還沒醒過神兒來,眼看著一個腦袋的滾到了腳底下,正臉對著我,那魅家掌櫃的咧嘴一笑,泛著微黃的牙口。猛地一下沁出了一股子血水,臉上一股腐肉層層的翻起了卷兒,這臉面...眼瞅著成了副鬼臉!
砰的一下子,我感覺身子一僵,一雙手從背後猛地抱住了我的腰,我這一撇腦袋,一張血淋淋的臉面猛地對上了我的臉,血淋淋的牙口眼瞅著到了我脖頸子上,我一伸右手撐住了她的腦袋,這人正是廁所裡那個沒臉沒皮的女人,她絕不是程曦。
這節骨眼兒上的功夫。那魅家掌櫃的腦袋猛朝著我脖子啃了過來,我一巴掌迎面拍了過去,那腦袋居然一張嘴咬住我的手指頭兒,猩紅的血順著牙口指縫往外滲,那股鑽心的疼順著疼了整條胳膊。
這要命的工夫,我腦子裡竟然亂成了一鍋漿糊,只知道憑著本能死命的掙扎著,一手抵著後面的那個女屍腦袋,猛地一扭身子把那女屍抵在地上,砰砰兩下,一股子猛勁兒直接甩開那那個女屍。
左手上那個死人頭咬著我四根兒手指頭,。我一甩手,猛朝著牆上摔了兩下子,還別說,這兩下甩過去,那腦殼子上濺出了一股子紅白相間的東西,那腦漿子混著血。慘兮兮的令人作嘔,我猛地一甩手把他甩在了牆上,砰的一聲,那腦袋就跟西瓜似的,被摔爆了半個腦殼子,剩下半個腦殼子露著一隻眼,鬼火似的眼球子瞅著我,咯咯咯..那半塊子死人頭居然笑了!
我哪還管得了這個,猛地一扭身,這剛要動身往外跑,無論咋樣,這地方是絕對不能待了,可我這猛地一回頭,一隻手直接蓋在了我的臉上,那張手爪子挺大個,一把直接捂嚴實了我這臉,我幾乎還沒醒過神兒來,那隻手一股子蠻力直接把我按倒在了那。
透著指縫,我瞅見了那張臉一瞬,猛瞪著一雙牛眼,兩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嘴上咧著猙獰的笑,整個人就像個見了血了餓狼,瞅著那張臉,我一股鑽心的疼混著絕望感,那人...竟然是陳漢彪!
那只扣在臉上的手,斜著偏了幾分,朝下按著,我感覺著臉皮子一疼,那那五個指甲尖兒像是直接扣進了我肉裡,那股子疼勁兒就跟鑽了腦殼子似的,整個腦袋像是被切了八瓣兒。
刺啦一聲,我感覺整張臉像是被硬生生的撕了下去一樣,不,不是像,就是被硬生生的撕了下來,因為我瞅著陳漢彪的手裡,血淋淋的抓著一層皮肉,那是臉皮,那是我的臉皮子。
「哈哈哈..吼吼..」
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笑聲,陳漢彪一臉的嗜血和血腥,瞅著我就跟待宰的羊羔兒似的,頭髮被猛地抓了一把,血淋漓的女屍臉緩緩迎到眼前,臉上白骨沾著血跡,一滴滴的血水順著下巴,正好是滴在了我這右眼上,右眼猛地一酸,緊接著一股子疼,就跟刀子插進了眼眶。
左眼朦朧的睜著,那張血臉朝著我一點點湊過來,陳漢彪也跟嗜血的牲口似的舔著牙尖兒伸向了我的脖子,在他身後,我還瞅見一張熟悉面孔,盧旭慶,居然還有盧旭慶,不僅如此,在他們身後,鬼影重重一片虛晃影子,層層疊疊,一眼望不到頭!
疼痛,恐懼,驚異,甚至一股洶洶而來的絕望感,整個腦袋混亂一片,恍惚間我腦子裡冒出一瞬的靈光,魅家掌櫃,盧旭慶,那一片的鬼物....還有那窗台上飄飄悠悠的小油燈兒!
鬼家客棧...這不是死屍客棧!
現實,虛幻,這是夢...難道這是夢!
猛然間一股念頭,這難道是夢...這難道真的是夢!
「呃...」
我忍不住嘶吼了一聲,刺啦一聲,那一瞬的劇痛把我又拉了回去現實,疼,歇斯底里的疼,我甚至能聽見脖子上,被硬生生撕扯下皮肉的聲音,鑽心刺耳。
不僅僅是脖子,胸口,腹部,大腿,胳膊,整個身子像是一群野獸嘶咬著一樣,甚至我眼瞅著那張血臉映在我眼前,猩紅帶血的舌頭慢慢插進我的右眼眶裡,吸溜一聲,右眼球就被她一口給吞了下去。
一隻眼望著...望著自己的另一隻眼被生吞了下去,那股撕裂腦殼與神經的恐懼和疼,幾近讓我崩潰了,死...生不如死,整個身子感覺像是被扯了稀巴爛,我感覺我已經要死了,但身上的每一寸每一絲的痛楚,就跟吊著我臨死的最後的一口氣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迎著血紅的眼球子,竟然照出了我的臉,滴血的臉上映著骨頭,整張臉像是被狗啃了一樣,瞅著這張臉...竟然是如出一轍的眼熟,那就像....
砰砰....砰砰...
心跳,我聽到了一個心跳,那心跳正是從我胸口傳過來的,感覺著整顆心忽然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樣,心跳,一聲清澈的直竄到腦神經的心跳!
砰砰..一顆心猛地相被插了一刀似的,一股子冰涼的鑽心疼,順著心臟猛地竄到了腦殼子,這一瞬間疼的迥異,不是那種撕裂腦殼頭昏腦漲的疼,就像是醍醐灌頂,被人當頭棒喝一樣,這一下疼,我整個腦殼子猛地靜了一瞬.....
瞪著眼前,沒人,沒鬼,沒血,更沒有撕心裂肺的疼,我瞅著的,只有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房頂子!
空虛,迷茫,心裡頭空蕩蕩的一股感覺,現實,夢,我現在到底在現實中,還是在夢中,這到底是死屍客棧...還是鬼家客棧!
我不知道現在是睡著了還是醒著呢,甚至那血淋淋的一片,還有那撕心裂肺的疼,我都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心頭被猛紮了一刀似的疼,對,只有這股子疼,我感覺得出,真實的就像刻在了腦子裡,那絕對是真的!
那剛才那些...全都是夢!
夢...對,是夢,老古怪說的不對勁兒,是夢,我這夢裡遇見了....
鐺..鐺鐺.....縱溝布圾。
鐺..鐺鐺.....
兩聲清脆的銅鑼聲,我猛地被驚起個激靈,腦子裡一根兒弦兒猛地像是斷了,那股漿糊似的感覺沒了,一股子透頂兒的清明。
微微伸了伸胳膊,我喘了口粗氣,身子感覺著酸麻的疼,一動身子,內衣全都貼在了身上,我慢慢的起了身子,手心裡濕漉漉全是汗,不光如此,一摸臉上,腦袋,濕漉漉的汗摸著發涼,一身的冷汗!
「汗....我怎麼會有這麼多汗!」我拍拍腦門子,腦子裡混沌沌的感覺沒了,反倒是滿腦子的清明,但恍惚的感覺....這股勁頭兒不對勁似的。
第九章說不出的毛病
一醒過神來,我趕緊著一摸胸口,懷裡的竹筒兒還在。但摸上這竹筒兒,這手感就有點兒不對勁兒了,我摸出那竹筒兒,瞅著也沒什麼異樣,但摸上去竟是一股涼冰冰的感覺,一摸胸口,不但是這竹筒兒,就連衣服,胸口的肉都跟貼了冰塊兒似的,涼冰冰的!
我模模糊糊的回憶著,心頭像是猛地疼了一下,緊跟著腦子就清楚了許多。除此之外,我腦子裡像是記憶斷層似的,居然想不起為了啥,為什麼我胸口會疼,為啥我腦子忽然清醒了,還有...這竹筒兒,怎麼變得涼了!
我把竹筒兒貼在臉上,輕聲叫了句,「小花旦兒,小花旦兒,你...你說句話?」縱腸聖弟。
我稍微的搖晃了一下。又喊了兩句,那竹筒兒裡毫無反應,顯然,小花旦兒還是沒清醒過來!
我摸著胸口,又摸了摸腦袋,心裡頭像是堵著個東西似的,不對勁兒,我也感覺出不對勁兒了,但具體是哪,我還真說不出來!
「這事兒....我得給老古怪他們說道說道!」我心裡嘀咕著。
「鐺...鐺鐺....」
又是三聲銅鑼聲,我聽著愣了下。聽著有幾分好奇,抬腿出門看上一眼,走到走廊,這走廊靜悄悄的一片,瞅著窗戶外的天色,已經是撒了黑,按理說咱們也到了上路的時候了,可這咋還都沒動靜兒呢!
正想著,客棧大廳裡叮叮噹噹幾下銅鈴聲,我聽著銅鈴聲瞅了過去,大廳裡兩邊兒豎著兩根兒白蠟燭,映的這屋子裡也是微微透亮。我瞅著門口,那個田家人,正立在門口,客棧裡頭一溜的人,不,更應該說是一溜的死屍!
六具死屍排成一排。一捆兒麻繩,隔六七尺連成一片,青麻衫布衣,上戴著個黑套子,雙手平伸,瞅著跟電視裡的殭屍還真像。
那田家兄弟老遠瞅見我,微微一拱手,點頭一笑,雖然人長得磕磣了點兒,但這逢人一笑,相識一禮,還是讓我挺受用的,我老遠拱手一下,也沒說話,眼瞅著那田家兄弟敲了三聲手裡的銅鑼,銅鑼望這腰間一掛,手裡的一個黃銅鈴鐺叮鈴鈴的搖晃了兩下,抬腿便是朝前走!
《大紅棺材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