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他說的是「調查」,而不是「打聽」,新媳婦馬上覺得對方的身份很神秘。
她歎了口氣,說:「唉,都過去了…」
對方說:「三十三個冤魂還沒有得到昭雪,怎麼能過去呢?」
新媳婦問:「你是…什麼官兒?」
對方說:「我是包大人的部下。」
新媳婦一下愣住了:「包大人?哪個包大人?」
對方掏出本子和筆,說:「你把你知道的情況告訴我就行了。」
不知道為什麼,新媳婦對此人十分信任,於是,她對他講起了礦難的經過,說到她和她男人最後的分別,眼淚辟里啪啦往下掉。
那個人做完筆錄,說:「你放心,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們會讓你的男人閉上眼睛的。」說完,他站起身就走了,很快消失在趕集的人群中。
新媳婦仰頭望了望青天,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窒息多日的人突然能呼吸了。
這一天,某街道派出所走進來一個撿破爛的。
一個警察從值班室探出腦袋,大聲喊道:「出去出去!這地方是你來的嗎!」
撿破爛的趕緊說:「我來辦事兒!」
那個警察說:「你辦什麼事兒?」
撿破爛的說:「我撿到了這只塑料袋,不知道該交給誰…」他左肩背著一隻編織袋,右手拎著一隻塑料袋,髒兮兮的,沾著爛菜葉。
警察走出來看了看,問:「裡面裝著什麼呀?」
撿破爛的小聲說:「都是錢!」
警察有點驚訝,撥開塑料袋看了看,態度一下柔和起來:「你跟我來吧。」
走進值班室,警察讓撿破爛的坐了,他把那些錢倒出來,數了三遍,然後才開始登記:「你叫什麼名字?」
撿破爛的說:「我姓端木,你叫我端木就行了。」
警察說:「你帶身份證了嗎?」
端木師傅說:「沒有。我天天在街上轉,怕丟了。」
警察說:「那你留一個聯繫電話吧!」
端木師傅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說:「我沒有電話…同志,我不要表揚,也不要答謝!」
警察笑了,說:「這是程序。」
端木師傅離開的時候,那個警察從桌子下掏出一瓶礦泉水,追上來遞給了他:「端木師傅,你是個好人,我代表失主謝謝你。」
端木師傅笑著說:「應該的應該的。」
走出派出所,他打開礦泉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掉,然後把空瓶子裝進了編織袋裡。
徐佑佑沒有死。
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很窄的床上。四壁皆白,飄著一股刺鼻的來蘇爾味道。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大夫站在她的床前,見她醒了,長長舒了口氣。
徐佑佑怔怔地望著這個大夫,輕聲問:「這是哪兒?」
大夫說:「孩子,這是醫院。」
徐佑佑說:「我要…回家。」
大夫笑了笑,說:「你先安心休息,等會兒你告訴我們你家裡的電話,我們聯繫你的家人來接你。」
徐佑佑弱弱地問:「我,我怎麼活了?」
大夫說:「兩個路人救了你。孩子,你可能遇到了挫折,不過你認為天大的事兒,長到我這個年齡之後再看,不過像石子那麼大,因此,一定要看開。」
徐佑佑皺了皺眉:「兩個路人?他們長的什麼樣?」
大夫說:「一個穿著白衣服,一個穿著黑衣服。他們把你送來之後就離開了。」
是他們。
徐佑佑的腦袋昏昏的,如同裝滿了漿糊。她不願意再推想那兩個恐怖的人為什麼把她救上來,現在她只想閉上眼睛,讓大腦停止轉動。
她太累了。
第三十一章追查到底
朗瑪死了。
他在接近午夜十二點的時候,猝死在他的公寓中。
他是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故事尚未結束,他卻死了。就是這樣,這不是文學,是生活。
警察趕到之後,萬穗兒正縮在沙發上哭。
睡前,朗瑪親了她一下,對她說:「寶貝,晚安。」那成了今生今世他對萬穗兒說的最後一句話。
此時,萬穗兒感到這個世界已經天塌地陷。
一個高個子警察問了萬穗兒一些情況,一個法醫在對朗瑪的屍體做檢查。半個鐘頭之後,法醫把高個子警察叫過去,說了些什麼,接著,高個子警察走過來,對萬穗兒說:「你跟死者的父母聯繫一下,讓他們來處理後事吧!」
《在地獄那頭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