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節


道長還有心思喝茶?蘇柏跟在道長屁股後面說道:「後來我們知道,您世世輪迴,卻始終守在輪迴的外婆身邊,那時候我們都沒有想到一件事情,您為什麼知道外婆輪迴成了什麼人?世世都與輪迴的外婆呆在一塊,這也太巧合了吧?為什麼?」
「喝茶吧。」道長已經將茶泡上,卻沒有發現,這茶泡得仍不到火候,茶葉都尚未沉澱下去,仍飄在表面,看來,他的心已然亂了。
「道長,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蘇柏迫切地說道:「我心中有好多疑問,外公重新出現我是很開心,可是,有些事情讓我想不開,可我又不敢想。」
「凡事順其自然吧。」道長說道:「你若是去問唐三成,他也會這麼告訴你,是福是禍,一定會有一個結果。」
「道長……」蘇柏仍想繼續問下去。
「不喝茶就走吧,現在是留在我這裡的時候嗎?現在最需要你的人是你的家人。」道長揮手趕客,蘇柏的鼻子一酸,眼眶也紅了:「道長也需要有人陪。」
「我不用,走!」
蘇柏這才離開,走到門口,仍不死心地看一眼這宅子,二十年前,在這宅子前,是道長捨命救了自己一命,他聽老媽提過,老媽提起外婆,才讓道長決定逆天為自己續命,換言之,如果不是道長對外婆有情,自己活不到今天!
蘇柏心情複雜地離開,道長將未泡開的茶水一飲而盡,今天的心緒完全亂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將已涼透的茶杯放在桌子上:「來了,就喝一杯吧。」
閻王就出現在屋子裡,他坐下,看著道長:「心情不好?」
「應該好嗎?」道長現在已經平靜了不少:「你會來,看來已經得到消息了,他出現了。」
「幽冥界生死簿上關於他的記錄被刪除,好不容易恢復殘卷,卻只看到些許信息,只知道他的名姓。」閻王說道:「我現在唯一肯定的是他買通了陰差,將生死簿上的記錄刪除,被買通的陰差,我這裡已經有些眉目。」
「那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道長說道:「現在不是應該去逮那個陰差嗎?」
「我與道長相識就似得了知己,知己心傷,我怎麼可以不來?」閻王說道:「就連蘇柏也知道的道理,我不可能不懂。」
原來,蘇柏來的時候,閻王就已經到了,但他不便出現,這才等到現在。
「蘇柏是個聰明的孩子,他已經想到關鍵點了。」道長說道。
「我不後悔。」閻王說道:「我能夠幫道長的只有這麼多了,我初登閻王之位的那一年,正好是道長那一世要輪迴之日,我查閱道長的生死簿,發現道長竟然也曾是閻王,也因此知道道長與若娘的七世緣分,那七世緣分並沒有人刻意安排,可你們兩人的距離卻那麼近。」
「堂堂的閻王大人與我一番交談,居然動了私心,帶我去孽鏡台看盡自己的前世之事,又一番安排,讓我漏飲孟婆湯,要想不喝孟婆湯,著實不容易,要不是閻王親自安排,我怎麼可能逃得過去?」道長說道:「其實你已經犯了幽冥界的規矩,這會成為你的隱患,你原本只是看客,而且應該當個最客觀公正的看客,卻誤入了這攤渾水。」
「我知道。」閻王說道:「若有一日被揭發,我無怨無悔,但求道長可以緣定一生。」
「可惜,似乎不可能了。」閻王說道:「他今日出現,讓柏心亂如麻,柏以前恨極了他,可是他現在是將死之人,一下子就化解了柏心中的恨意,柏嘴上不說,可我看得出來,那個人畢竟是她傾盡全心去愛過的人。」
「道長,此人究竟是什麼來歷?」閻王說道:「生死簿上獨少他這一頁,讓我憂心不下。」
「他自稱是姬族後人,姬氏是上古八大族,後來的傳人當中,也有血脈最純正的一脈,而他正屬於這一脈。」道長說道:「掌紋褪去,性命即無,這一點與死去的素素有些相似,可素素不能見陽光,而他卻可以,現在他的掌紋褪去了一大半。」
「他要死了?」閻王問道。
「看上去這樣,但我知道,有人不希望他死。」道長閉上了眼睛:「若是他們有這個想法,我一定會幫助他們。」
「道長……那可是你的情敵啊。」閻王說道:「這麼多世的情緣難道真的不能開花結果?」
「柏能夠幸福就好。」道長說道:「我還可以等下一世,下下一世。」
閻王一時語塞,這個前任閻王十足十地情種,偏偏他又氣質卓然,本可以有更大的發展,為了一個若娘,是要把自己生生世世賠進去了,此時,道長說道:「你替我私開後門之事,還有什麼人知道?」
「按理說,只有你知我知。」閻王說道:「可惜,我也知道一個道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連被撕掉的生死簿都可以恢復幾分,所以我一直做好了準備,如果事發,我會坦然面對,但絕不會連累道長。」
道長歎息一聲:「你這是何必?」
閻王說道:「我也是個男人,做得出來,就要承擔得起。」
第五百七十六章鞭刑
蘇柏走到半山腰,就覺得腿開始疼,他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石頭上,伸手就開始揉起來,冷不防有人走上來,他定眼一看,馬上站了起來:「外婆!」
柏站在那裡:「你怎麼來了?」
「外婆不也來了?」蘇柏說道:「是不放心道長吧?」
柏說道:「正好,那就一起下去吧。:」
「外婆不上去了?」蘇柏說道:「道長現在的心情不怎麼好。」
「我知道,奇怪的是,我的心情也不怎麼好。」柏說道:「就算上來了,也不知道對他說什麼,何必見面呢,看到你,我更加確定這一點了,下去吧。」
蘇柏不好再說什麼,安靜地跟在外婆身邊,柏伸手握住蘇柏的手:「你小的時候,我從來沒有這麼做過,只抱過你一次而已,我在想,外婆牽著你的手,大手握小手,然後邊走邊搖,這樣的感覺該有多好,可惜,我為了一個男人,居然錯過了這些,可是,哪怕到了現在,我卻還不想他死。」
蘇柏便站住了,柏鬆開手:「素素因為掌紋褪去而死,我們卻沒有深究過原因。」
「掌紋可以反應人的病理。」蘇柏說道:「表面上看是掌紋的變化,其實是身體內部發生了病變,外公現在是大富豪,他要看病很容易,中西醫都試過了,醫學能夠做到的話早做到了,所以,現在只能從別的方法下手。」
蘇柏何嘗希望親人剛剛相聚又生死相離?
柏停下了腳步:「龍脈?你可以靠著龍脈之地改變你的命勢,難道他不可以嗎?」
「這個恐怕要問唐老闆。」蘇柏說道:「素素長年累月都在龍脈之地,按理說是受到龍氣的浸染,結果還不是……」
柏點頭:「那也是,她身處龍脈,比你用先人的骨去設風水局更直接,但也沒改變她的命數,回頭我再與唐老闆商量一下,如果沒有辦法,也只有送走他,我和他的孽緣就此結束。」
蘇柏送走柏,回到古董店意外看到了駱天:「駱老闆怎麼來了?」
「當然是為了司徒風了。」駱天說道:「聽說大名鼎鼎的司徒風來到帝都,正巧又接到白逸的電話,原來他就是地下拍賣會拍走哈硯的人,我就必須來一趟了。」
「司徒風的名聲很響嗎?」蘇柏說道:「那為什麼上次白老闆沒有認出來?」
「他的名字很響,可是沒有人見過他啊。」駱天說道:「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了,就像一個生活在暗不見天日的人,可是他卻可以自由操縱手上的生意,不需要露面就如魚得水,我在古玩圈這麼久了,大家都叫我天才鑒定師,沒錯,在鑒定上,我敢說我認了第二,就沒有人敢認第一,可是,在經營上,我連司徒風的一半都不及。」
駱天對外公的評價這麼高,蘇柏的好奇心油然而生:「這麼厲害的人嗎?」
「業界對於司徒風一直很好奇,所以我也聽到了不少流言,有說他在唐人街打雜出身,撿漏的眼光其實不算好,但是這個人可以把假古董賣出真古董的錢,甚至翻上三番。」駱天說道:「這種能力不關乎專業度,而是這人的經營手段,實在令人瞠目。」
《龍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