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我急忙起來,把門拉開。小賤見了我尾巴搖個不停,聞著大膽叔,也是叫了兩聲,上前舔了舔大膽叔的臉,知道故鄉來的人。大膽叔鼾聲雷鳴一般,翻了身接著入睡……
  何小貓跳到我肩上,謝靈玉隨即鑽到玉尺裡面,小聲告訴我,先休息好,沈易虎給我打過電話。我都知道了,日本人千百年來心胸狹窄,你先睡保養精力,我先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我點點頭,和衣依舊睡在地面上。到了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夢流川打電話確認,問我有沒有報警。我呵呵笑道,江湖事江湖了,真要報警我就認輸了,你把脖子洗乾淨就行,讓那隻豬妖把脖子洗乾淨就可以。夢流川說道,你先把自己洗乾淨了,你最好是清楚自己現在的價碼。
  我說,我清楚得很。夢流川道,晚上八點鐘再給你打電話,具體什麼位置我再通知你。話一說完,電話就掛上了。
  謝靈玉說,你都把傢伙事準備好了,談不成就打一架。不過你把真書藏好,拿一本假書去就可以了。真書有祖師們的汗水和心血在上面,拿去燒了就成了罪人。
  我心想說得有道理,便給壽材店的劉建國打了個電話,問有沒有那種舊書一類,看起來畫滿風水八卦一類就可以了。劉建國電話裡面賣弄起來,說價錢要很貴。最後一百塊談妥,拿了一本假的書,做了一張假封面,換上原來舊書的封皮。印著「東陵子筆記」,小標題寫著《古今捕鬼大法集成》。劉建國手藝不錯,做出來的書幾乎以假亂真,劉建國神秘笑道,以前吃過這晚飯。
  我付錢拍屁股走人,說大洋馬快些做,到了時間交不上貨,就把你店砸了。劉建國見我離去高聲唱,江城見君蛩然喜,虎鬚猿臂好男子。三尺雕弓丈八矛,目底倭奴若蚍蟻。一笑遂為莫逆交,剖心相示寄生死。上下縱橫幾萬里,除盡倭奴方解恨。啪地一聲,瞧著桌面匡匡響……
  我又把「東陵子捕鬼符」「殺妖符」畫了十幾張,都裝好貼身放著。到了晚上八點鐘的時候,夢流川打電話來讓我一個人到老碼頭來,不准帶人來。我說,好。
  到點我開著五菱車,把蛇皮袋的毒物放在後面,狗小賤和何小貓坐在車裡面,四顆眼珠子亮堂堂地看著前方,似乎也為即將發生的事情聒噪不安。軍哥帶著大膽叔開著高墨的車,跟在我後面。
  半路上,夢流川打電話過來,說不去老碼頭,改到橋頭堡的破屋裡面去。我趕緊掉頭,和軍哥打了個照面,擦肩而過。軍哥怕被人發現,車子依舊往前面開沒有馬上跟上來,快到橋頭堡的時候,夢流川又打來電話,說還是去舊碼頭,走一橋過來,電話一掛你就把手機丟到馬路上,你還有三十分鐘。
  媽個巴子,老子剛買的手機。把手機扔到馬路上,很快就被碾成了碎片,後視鏡裡面軍哥的車子已經沒有蹤影,估計把我給跟丟了。
  不過隨身帶的玉尺裡面還有謝靈玉。
  她說,日本人狡猾得很,你還要去嗎?我說不去不行,不去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謝靈玉歎道,你就是情感太豐富了,既然要去,就痛快一點,生死由命。別拖拖拉拉活成個球樣。
  我車子踩得飛快,二十分鐘就到了舊碼頭。我把蛇皮袋打開,裡面的毒蟲爬了出來,我告訴它們在暗處跟著我走,先躲起來,最後讓一條大蛇盤著黑星手槍也躲起來。
  夢流川有了上次的教訓,肯定不讓我提著袋子過去,便把假《集成》的書捏在手裡。又讓小貓和小狗躲在倉庫外面,等我叫喚再進來。
  舊碼頭已經廢棄了,一到晚上更是有鬧鬼的說法,很少有人來這裡,加上臨江,一艘快艇兩分鐘就跑了好遠,是個交易的好地方。要是我我也選這個地方。
  很快,在一間廢棄的倉庫裡面,看到了夢流川。夢流川臉上的囊腫還沒有消掉,身上穿了日本陰陽師的打扮衣服,手中還拿了一把扇子,在他面前放著了一個銅盒子,我記得上面曾經拉滿蛔蟲。
  我說,你菊花不痛了嗎,還敢找上門。
  夢流川似乎不願意被人提前這件陳年往事,陰森地笑道,要不是被你走了偏門,你早就死了,還敢跟我提起那年事情嗎?怎麼想好沒有,想好了,我把攝像機打開,你在我面前燒書,然後磕頭認錯。我暗想,這不是鳩摩智逼著段譽寫出六脈神劍祭拜假死慕容博的橋段嗎,只不過時代與時俱進,連攝像機都用上了。
  我暗暗發動驅蟲術,想跟夢流川體內的三屍蟲溝通,可是毫無反應,要麼他已經拉出了三屍蟲,要麼他用符鎮住了三屍蟲。
  夢流川一拍肚子上面,果然貼著兩張道符,說同樣的招數用上兩回,你不嫌累嗎,我已經貼上了鎮壓蟲子的道符,看你現在還有什麼本領。
  我問道,紀千千和曉曉姑娘在哪裡?我要下看到她,才把東西給你。就在你身後,夢流川伸手一指。我回頭看見倉庫的二樓一扇樓梯邊,堵住嘴巴的就是紀千千,曉曉也睡在旁邊椅子上面,眼角處滿是淚痕。紀千千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經被淚水灌溉,使勁拚命地搖頭,好似在讓我趕緊走,不要管她。
  楊炮赫然就站在紀千千旁邊,一根豬鬃毛刺在紀千千脖子大動脈的地方,媽個比,龜派氣功呢,老子今日就要玩你的女人,看你又能怎麼樣。
  我說,楊炮,一碼歸一碼,他是日本人,你是中國豬,何必此刻發難於我。楊炮呸了一口,當初你要殺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今日,我楊炮被安倍先生救下,他誠心要和我合作,我沒有理由拒絕。
  謝靈玉悄悄告訴我,他們四個人必須一口氣解決掉,但是你只有一個人,你的蟲子也還沒有來,四周還瀰漫著幾隻小鬼,身上的氣焰也囂張得很,你自己權衡,暫且拖一拖時間。
  夢流川道,在攝像頭面前,只要你認錯,燒掉《集成》,我可放了你的大美人。我把《集成》丟給了他。老小子接過書看了一眼,呢喃說道,稀鬆平常的書,我祖先怎麼會輸給你了。
  把銅盆打開,把書丟了進去,倒了半瓶煤油在裡面燒了起來。《集成》很快就燒成了灰燼。夢流川示意身旁兩個跳吊燈的忍者把攝像機打開,又指著地面說道,你跪還是不跪。
  我半個步子都挪不動,這一跪下去,就是輸了骨氣。
  夢流川叫道,豬妖大仙,把那女人頭朝下從樓下丟下來……我喊道,不要,我可以跪下來,楊炮把紀千千拉起來,別一鬆手掉下來了。
  夢流川喊道,豬妖大仙,先拉上去,等下再動手。楊炮又把紀千千拉起來,一雙眼珠子色瞇瞇地看著紀千千,呢喃說道,我也不忍心把她丟下去。
  我沒有時間多想,走到了攝像機面前,兩個忍者似乎不太會鼓搗那玩意,弄了半天,也沒有打開,西裡咕嚕嘛裡西說了一通。夢流川一頓責罵,弄個儀器都不會,蕭桑,你等會,我把攝影機弄一下,這玩意難不成比鬼還難伺候。
  夢流川白色的陰陽服走起來奇奇怪怪的,手上一把紙扇搖阿搖,我一拍腦袋,大明王朝的太監好像就這樣的衣服,難怪看起來那麼奇怪。機器鼓搗了一會才開始工作,夢流川指著面前鏡頭,好了,蕭桑該說什麼話不要我教你吧。
  我咬咬牙,看了一眼紀千千,單腳屈膝在地……
  
  第14章 深仇
  
  就在這時。
  盤著手槍的大黑蛇刺刺地吐著信子,已經爬到倉庫的屋簷上面。其他的小蛇已經到齊。我單腳屈膝的瞬間,喝道,咬死他們。大黑蛇從空中掉下來,我高高躍起將黑星手槍接著上手,快步跑上,黑森森的槍口對準了一米外的夢流川。
  夢流川看著槍口,一滴汗水慢慢地留下來,蕭棋,你狗日居然真的帶槍來了,我們玄門中人比鬥怎能用槍。我罵道,別跟我說道義,你不放人,我就打死你。
  夢流川笑道,你真的以為一把槍能夠打死我嗎?在我和夢流川說話的時候,兩個忍者身上不知道塗了什麼香料一類,毒蠍子和毒蛇在一米外再也無法靠近。
  夢流川搖搖頭,有些失望,沒想到你就這點本事,用大自然裡面尋常毒蟲,能有個什麼殺傷力,你若弄兩條蟲界至尊食腦蟲來,或許我還畏懼你幾分。
  夢流川眼睛如同毒蛇一樣,把我逼到了絕境,最後的底牌已經拿了出來,手槍和毒蟲都用上了,我穩定自己的內心,殺傷力驚人的手槍,真的打不死你嗎?
  我上前兩步,一手抓住夢流川的胸襟,看看你是什麼骨頭,我能不能一顆子彈打穿你的腦袋殼子。夢流川眼神中孕了一絲驚慌,你把我殺了,等待你的將是幾十年牢獄生活。楊炮在樓上喊道,安倍先生,現在怎麼辦?
  夢流川咬牙道,你把女人衣服給撕掉了,看他能怎麼樣?夢流川吃準了我,一聲喝道。就在此刻,小賤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心思,衝到門口,朝著楊炮一陣亂叫。楊炮看著小黑狗,天啊,世上還真有這樣的狗,撲通跪在地上,握著自己的腦袋在地上打轉。
  夢流川罵道,沒有的畜生。說完話看了一眼被自己兩個被上百字蟲子纏住的兩個忍者,兩人身邊已經落下厚厚的一層毒蛇的屍體,暫時無法動手。
  我拉著夢流川,就往二樓上去。夢流川邊走邊笑,蕭桑,你就是太重感情,所以你注定會輸的,你要心情硬一點,就不會輸在我的手上。
  我用槍托砸在夢流川臉上,你給我閉嘴。
  楊炮被小賤的叫聲擊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紀千千驚恐萬分。謝靈玉現出身形,上前解開了紀千千的繩索。夢流川歎道,原來有一隻女鬼軍師給你參謀。
  紀千千不知道我都幹了什麼,又是手槍又是毒蟲,一隻滿身鬃毛的怪物,驚慌失措將女兒曉曉抱起來,蕭棋,你還是那個我認識的人嗎?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最後一個風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