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節

  郭七七看了一眼我,說道:「蕭棋,你自己當心一點。我們郭家估計要發生大的變動了,我不能照顧你了。你自己要當心啊。」
  我說道:「你也要當心。實在有事情,你給我打電話。」
  郭七七走了出去。郭家內部的爭鬥,外人是不允許插手的。郭維新帶著郭七七離去,當個就是這個意思。
  我喊住蟲老四:「你的性命暫且寄存在你的身上,我到時候來取。」
  ……
  郭盈盈坐在銅鏡面前,告訴我:「從江城出來後,我就回到風陵渡,回到這個密室,當年我就是被關在這裡,不讓我出去見孤衣。想來人世間最讓人念念不忘的愛情往往是破碎了的愛情。」
  對於一個男人的思念,讓一個女人變成一個詩人。
  這句話看來是對的。
  我問她:「郭家馬上要發生變故,你要不要去看看?」
  郭盈盈道:「我都已經死了。後人的鬥爭也好,死傷也好,跟我已經沒有關係。」
  我沉默了一回:「難道你就要在這個深山密室裡面住上一輩子嗎?」
  郭盈盈反問我,有何不可嗎?
  我要說的話被她完全堵死了,想來若她覺得住在這裡心靜如水,對於輪迴沒有興趣,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幫她重入輪迴。這回輪到我說不出話來了。
  郭盈盈笑道:「沒事。我若哪一天修煉好了,或許會升仙。只是要過一百年,或者更長。蕭棋,其實你告訴我那幾個數字。我就知道,孤衣,對我還是有情愫的。七月八號,我和他一起找到了銅罐子。」
  原來葉孤衣留下的數字,只是對一個女人的眷戀而已。
  我問道:「你可知道銅罐子裡面是眼淚?」
  郭盈盈有點不敢相信,看著我手裡面拿著的銅罐子:「你說裡面是眼淚?」
  我點點頭:「是的。我在藍月,遇到過一隻長著豬耳鬼的靈媒,它無所不知,說銅罐子裡面是一個人的眼淚。」
  郭盈盈感懷地歎道:「若真是眼淚,那應該是一個女人的眼淚。這個世界上,也有女人才會留這麼多眼淚?」
  二月十二出生的林黛玉,傳言是天上的絳珠草,生在三生石搬,轉世為人,就是為了還淚而來,她要還神瑛侍者化做的賈寶玉的灌溉之恩。
  也只有女人流出這麼多眼淚。
  滿滿一罐的眼淚。
  話說回來,這一次也不算是空手而行,至少讓我知道了銅罐子裡面是一個女人的眼淚。
  從密室裡面出來,石門重新關上,外面已是天黑,茫茫一片白雪。我讓謝小玉幫忙,用黃土重新把石門給蓋住,怕有人過來打斷了郭盈盈的清修。我讓謝小玉找來了幾塊大石頭,把石門給圍住了。
  不過,郭盈盈說我來一趟不容易,給了兩幅畫卷,我正想著要去香港拍賣行,到時候順手一起賣了最好。也能有一筆收入。
  到了郭家村。郭家小院已經空空如也。郭維新和郭七七離開了風陵渡的小院子,去了城市裡面。
  到了風陵渡鎮子上面,休息一晚上。
  第二天,我開了車到風陵渡的黃河公路大橋,連同陝西和山西,傳言當年黃帝的風後的陵寢就在黃河中間,石棺就是從黃河下面浮上來的,會是什麼力量讓石棺浮上來。而為什麼葉孤衣沒有追到石棺,而是得到了銅罐子。
  我把車停在公路大橋下面,上了大橋,綿延寒風吹來,看著黃河渾濁的水面。
  不少詩人把黃河水必成中華民族的血液,充滿了不屈的精神。但在我看來,這黃河下面似乎深藏著不少秘密。
  我想,就想郭天劫藏在湘西深山裡面的秘密一樣。有些秘密還是不要打開的好,因為這些秘密被藏起來,肯定是有它們的被藏起來的理由。
  我將銅罐子那在手上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遠處幾隻魚鷹在貼著水面飛翔,不斷地叫著。
  當真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我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使出了全身力氣,想把銅罐子扔了出去。
  
  第九卷 七屍落幕
  第1章 新的漩渦
  
  黃河依舊流淌。日月照樣升起。我的生活也是美好無比。我是想讓銅罐子的秘密一直深藏下去。但是牽連太多的人,我還是把銅罐子收了回來。我希望這個秘密,是個造福於人的秘密,而不是邪惡的狠毒秘密。
  回長安把車還給花家,坐飛機回到江城,已經是正月底,公歷三月中旬。白夢花店無人照料,已經關門很長時間。鐵牛和張宗寶正在忙著手上面的活。小賤從我身上跳下來,進了軍哥的汽修所。
  軍哥拿著紙筆,準備把汽修所重新裝修,已經有幾年沒有裝修。見了小賤忽然,喝了一聲,哪裡來的小狗。把小賤嚇得一哆嗦,軍哥哈哈大笑起來。鐵牛和張宗寶喊了我叔。我笑道,宗寶,有兒子是什麼感覺跟大家分享一下啊。
  張宗寶手上站著油污,笑道:「也沒什麼感受。就是以後自稱老子了。」軍哥喊道:「蕭棋你來了正好,幫我看看這個汽修所該怎麼裝修為好?」我連忙擺手拒絕,說這個不是我專業,軍哥你要是相信我的審美眼光,到時候效果會讓人笑死的。
  軍哥點頭道,也是,看看你們家的小賤狗就知道了,太沒品位了。小賤馬上有了意見,剛才被軍哥嚇了一跳,現在又鄙視自己,完全不把自己當一回事。汪汪地叫了起來。軍哥把紙筆丟到一邊,將小賤抱起來:「中午請你吃排骨可好。」
  小賤估計是想了一會,覺得排骨應該不錯,叫聲也變得溫和。我把白夢花店打開,裡面跑過了幾隻老鼠。自從魚雨薇忽然之間消失之後,花店再也沒有人幫忙打理了。我對花店有感情,不忍心再把它轉出去,但是過幾天就要離開江城沒有辦法。連連歎氣。
  畢竟白夢花店開著的話,到時候謝靈玉要是回來,還能夠在花店裡面照應著。軍哥看出了我的顧慮,給我提了意見。提意見之前,讓張宗寶暫時停下手上的活,過來聽聽。軍哥說要不就把宗笑請來,要好賺點奶粉錢,反正離家裡進,老人就是五十多歲,孩子可以給老人帶,平時週末週六還可以回去看孩子。
  張宗寶正愁著現在奶粉錢的事情,當即答應下來。然後再請兩個女工幫忙,有張宗寶照顧,花店肯定不會吃虧。
  我說道:「行。只要花店的名字不該,我就可以。賺多少錢都跟我沒有關係。」張宗寶急了:「叔。我不是貪財的人。宗笑是幫你做事的。你還是老闆。」
  我見宗寶是耿直之人,不多說。開店把老鼠趕走,把地打掃乾淨,五菱車還能開,就開著去找花圃老闆禹帆進一批花。禹帆說好久都見我,以為不做了。我說,有點事情耽誤了,過段時間我會離開江城,我花店還在,你別照應著點。禹帆點頭答應了我。算好花錢,就把花運回來,張羅生意。和軍哥吃了個便飯,打掃乾淨,妥當。
  第二天。宗笑就來了,只是眼睛已經腫了,想必是捨不得家裡面的兒子,不過已經安排好,家裡隔壁有個姐妹,奶水足,到時候就讓她幫著喂一段時間,一個月給點錢,然後到了八個月一年的樣子,就把奶水給斷了。
  宗笑我之前沒怎麼見過,唯一有一次過來,張宗寶在花店裡面買了一朵玫瑰送給她的。是個踏實的姑娘,梳著一條鞭子,和張宗寶曾經一起在一所技校上過學,宗笑是學計算機的,張宗寶是學汽車修理。兩人認識還是因為名字裡面有一個宗。張宗寶都喊他宗寶,後來有人他有個妹妹叫宗笑。鬧著鬧著就在一起了。
《最後一個風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