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地道中的四個人走走停停的在地下尋找出口,地面上的屍油似乎可以滲進土壤中,地道兩側的磚牆時不時就有黑水流下,那味道惡臭無比,地下不通風那臭味就越積越多,熏的幾個人暈頭轉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原本飢火燒心的感覺被那惡臭一熏頓時就把胃裡的東西吐個乾淨,哪還有吃東西的心情。
老三這一會功夫就鼓完老吳身上所有的旱煙卷,他身上的煙草味在地道中竟還有些好聞,其餘的幾個人都下意識的靠過來,本來地道中就狹窄,把他擠的臉都快貼在牆上屍油上了。老三不知道牆上的黑水是什麼,以為是臭泥水,但也不想粘身上,就推開旁邊的幾個人走在最前頭。
已經沿著這條地道走了不知多長時間,似乎永遠都走打不到頭,甚至都要忘記哪邊是前哪邊是後,筆直的一條通道不知前面有什麼在等著他們。
小七的傷口又開始疼起來,走到最後他實在是挺不住就原地坐下休息,重重的喘著粗氣問老四說:「四哥,你剛才說的電燈是咋回事來?」
老四衣服太髒不能穿但還在自己手裡拎著,他全身只剩一個褲頭凍的直打哆嗦,聽見小七問他,就吸著鼻子說:「這地方肯定是有人還在照應,不然這電燈肯定不會是亮的,至於這電是怎麼來的的我就不知道了。」
老三趁著小七休息的時間,他去前面探探路,沒一會就跑著回來,對其他人說:「這他媳婦的怎麼還沒頭了?再走下去咱們估計就要到老吳他娘家了。」
老吳這時候不知道從哪又摸出一支旱煙卷放在嘴裡鼓著,見老三跑回來他就笑著說:「老三在前頭見到你媳婦了?咋沒領過來給哥幾個介紹介紹?」
老三抬手撓著頭髮裡面發硬的屍油回話:「瞎說什麼,你媳婦才在前面,還陪著你老娘逛地窖呢!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老吳聽後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然後擠兌老三說:「沒見著媳婦?你這衣服讓誰給扒去了?肯定是你媳婦看你這一身的灰想給你好好的搓個澡。」
這話說話小七聽著都樂了,老三嘬著牙花子說:「嘖,老吳是不是給你閒的沒事幹,你擠兌我玩啊?我這衣服是剛才髒的不能穿才給脫的,你在那說什麼風涼話呢?你要是不冷就把衣服給我穿。」
這時候突然有一塊屍油從地道頂滴下來,正好落在老吳叼著的老旱煙上,「吧嗒」一下就把煙頭給打濕滅掉,這把老吳是嚇一跳,趕緊閃在一邊。
老四下意識的抬頭一看激動的叫著:「哎你們看這上頭有個門!」
幾個人聽這話都湊過去都抬頭向上看,果然地道頂上有個已經推開一半的小門,比先前的那個出口矮上不少,跳起來就能摸到。如果不是有屍油從上頭滴下來,也可能不會注意到頭上有出口。
老四說完話一馬當先的就踩著牆磚縫隙爬上去,老吳趕緊扔掉旱煙卷在下面頂住他的腿,讓他可以使上勁。老四上來之後看到那小門的確是開著一條縫隙,屍油是從側邊的牆邊流下來的,那小門邊並沒有看起來很乾淨,隨後抬手用力的頂住小門,隨著金屬的摩擦聲慢慢的向上被推開。
小七他從受傷之後心情非常的失落,又在狹小惡臭的地道中走了那麼長時間,身體上的不適已經達到極限,肩膀上還有一種被牙齒啃食的錯覺,隨時都要崩潰,但看見了老四推開那扇小門倆眼睛都發亮了,那似乎是通往極樂的大門,馬上就可以擺脫掉這地道中的痛苦。
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頭頂的小門,都想知道那是不是地道的出口,一個個翹首以盼,老四也著急用力把小門全部推開,許多的灰塵灑落下來,下面的人都仰著臉瞧被灰瞇了眼睛。
小七胳膊抬不起來只能用力的眨著眼睛,突然他的身後響起一聲「吱吱」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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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墳坡詭事 第四十七章 身處險境
突然響起一陣「吱吱」怪笑聲,雖然聲音不大但在這狹小密封的地道中那聽的那叫一個瘆人。
小七被灰塵迷了眼現在還無法睜開,只是他本能的覺得自己身後有東西,條件反射一般猛地就向前竄出去一步,正好撞在老吳的身上。老吳當時也瞇眼,他後背頂著爬上去開門的老四,結果被小七這一撞就歪坐在地上,老四身下少的支撐物腳就沒能踩住磚縫蹭著牆壁就掉下來,砸在老吳的身上。
老三本來還揉著眼睛,先是突然聽到周圍有誰在怪笑,隨後就是連續幾聲響動,他就有些緊張忙問怎麼了?然後勉強睜開一隻眼睛瞧著周圍。
由於剛才揉的有些用力,那把眼睛壓的看東西都有重影了,其餘的哥幾個人都摞在一起,老吳被壓在最下面,捂著腦袋嘴裡還喊著什麼。
老三見狀趕緊把他上面的兩人小心的給挪開,然後剛要伸手去拽老吳起身,眼角的餘光突然就發現了兩個小綠點,就在那地道兩側的黑通道裡。
那兩個綠點猶如鬼火一般漂浮在黑暗之中,老三抬手又揉了揉眼睛,在抬頭一看,哎那綠點沒了。老三以為自己眼花就嘟囔一句:「都他娘的怨老四,弄的那麼大灰,我眼珠子都給揉壞了,竟然他娘看見綠光了。」
老吳被小七撞到的時候腦袋似乎磕在牆上,捂著自己的後腦勺哎呦的叫著。可聽到老三說看到綠光,他就渾身一抖,猛的抬起腦袋四下打量,然後緊張的問老三說:「什麼綠光?在哪呢?」
老三發覺老吳突然變得非常緊張,他又看看剛才出現兩個綠點的黑通道,那裡一片漆黑寂靜似乎就是自己眼花看錯了。老三就說是自己眼花沒啥事,隨後蹲在地上想把老吳給拉起來。
這時候小七用頭頂著地把自己給撐起來,喘著氣說:「三哥沒看錯,剛才我身後就有東西,我還聽見那怪笑聲!」
老吳一聽這話急忙拽著老三伸過來的手就站起身,他剛想要對老三說什麼,嘴還沒張圓突然整個人就愣住,隨後兩隻手分別給小七和老四拽到身後,滿臉恐懼的看著老三不停的後退。
這下把老三弄的滿頭霧水,聳著肩膀問老吳:「你那臉是怎麼回事?像他娘見鬼了似得!我又怎麼著你了?」
老吳腦門上已經開始冒出冷汗,壓低聲音對老三說:「你個傻娃,別站那不動快點過來!你後頭有東西。」
老三皺著眉頭說:「你可別嚇唬我啊?我膽子可小了,要是給我嚇出什麼毛病你得養我後半輩子,哎對了!我那些欠的錢你也得都給我還嘍,還有...」
說這老四剛才好不容易推開頭頂的小門,結果下面頂住他的老吳突然撤走,這讓他措手不及,腳尖沒能踩穩磚牆縫直接就掉下去砸在老吳身上然後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差點就把尾巴骨給摔碎。這疼的他是半天沒能站起來,被老吳強行拖起來後一直就彎著腰不敢亂動,聽到老吳和老三說的話後他抬頭一瞧,也是驚的不輕,顫著音說:「你...你後面!」
老三見他弟也這麼說就覺出不對勁,用眼角餘光往身後一瞧,頓時是驚的兩腿一抖。他身後和左手邊兩個相對的黑通道中不知道從時候就出現許多綠點,正晃晃悠悠的要從黑暗處漏出來。
老三縮著脖子慢慢的把頭轉回來先是看著老吳,隨後嗷的一聲喊撒腿就要跑,可他剛邁出沒兩步就突然感覺背後發沉,有重物壓在自己身後,一股沉重的力道把他撲倒在地。老三「撲通」一聲就拍在洋灰地面上摔得呲牙咧嘴,背後趴著一個重物壓的他都快喘不過氣來,腥臭的氣息噴在後脖頸上,激起全身雞皮疙瘩。
老吳從剛才退到牆邊就一直準備著,從身後的磚牆角上摳下一塊活動的石頭拿在手裡,見老三被從黑通道衝出來的東西給撲倒後,也是幾步就跑過去,把磚頭像打保齡球的姿勢一樣從下就朝上揮擊過去。
因為老三身後的東西有倒地下墜的力度,正好被老吳從下而上的磚頭給撿到,砸的一聲巨響翻著跟頭就飛出去挺遠。老吳用力過猛,手中的磚頭都砸成好幾塊,手掌都被震麻了。
甩掉手裡的碎磚頭塊,趕緊把趴在地上的老三拽起來拖到一邊,然後緊張的看著被他用磚頭砸飛出去的東西。在燈光下看的清楚,不出他所料果然還是最開始襲擊他們的那種鼠面人,只不過這一次那只鼠面人竟還穿著奇怪的衣服,雖然那衣服看起來是年頭久髒亂不堪,但還是能看出來不似尋常人家會穿的東西,那面料、款式和小翻領看起來特別像是當年國民黨的軍裝。
民國初年,國內軍閥割據,派系林立,「城頭變幻大王旗」,全國軍隊的軍服沒有一個統一的制式。但因受當時世界列強軍隊服裝的影響,式樣上大體相近,而與東鄰日本的軍服更為接近。
自北洋練兵以來,中國軍事制度上主要學習日本。當時軍官、士兵一般多戴硬殼大簷帽,綴五角形帽徽,按民初國旗的紅、黃、藍、白、黑顏色。軍官常服用尼料,士兵用黃斜紋布。軍官穿長筒靴,士兵打綁腿、著高腰皮鞋。官兵均配領章,採用呢制,呈長方形,將官為全金色,其餘按紅、黃、藍、白、黑區分步、騎、炮、工、輜兵科。官兵均以肩章區別等級。北洋軍閥政府雖制定了陸、海軍服制,但執行得很亂。軍服的顏色、式樣和製作材料因派系不同,自行規定,極不統一。
老吳當年差點讓國民黨給抓了壯丁,還好讓他爹給藏在家中的一口深井中,應該算是躲過一劫。但日後老吳就覺得有些後悔,如果當初自己去當兵,不僅能報效國家,說不定自己還能在軍隊中混好了弄個大官當當,要是這麼回了家保準別人都得笑臉相迎。那像如今自己如同喪家之犬一樣逃離家鄉整天靠墳頭而活,要是灰頭土臉的回到老家也保不準有笑臉相迎的,但這個就是嘲笑的笑了。
因為想到一些事情,讓老吳思想就開了一會小差,等身後被人碰一下才回過神來,向前一瞅那個被他用磚頭打到的鼠面人竟又站起來正向他走來。
那只鼠面人穿著的尼料軍裝,腳下還有一雙爛軍靴,走起路來腳步沉重落地「卡噠」作響。等走進了才看到那只鼠面人一半的臉都塌陷下去,原本就醜陋的鼠面此刻更顯得是猙獰無比,看得著實讓人心驚。
老三摸著牆壁向後退去,哆哆嗦嗦的說:「這人他怎麼了?那臉都讓老吳給砸壞了吧?」
老吳又想從牆角處摳磚頭下面,兩手拽住一塊鬆動的磚頭,一隻腳還蹬住牆壁借力,還不時的轉頭看那只鼠面人走到哪了。正咬牙使勁呢,突然聽到老三這麼問他就回話說:「你是忘了吧?你當初中邪也這模樣,愣是讓我用燒紙給抽回來了,你現在要是還不舒服等會爺在賞你幾巴掌。」話音剛落磚頭就讓他給拽出來一塊,趕緊握在手中打算再對著鼠面人的怪臉來一下。
幾個人邊後退邊緊張的盯著迎面蹣跚走來的鼠面人,絲毫不敢放鬆,老四則看著身後,怕讓這些東西從後面再出來。
老吳握緊磚頭低聲對身後的人說:「都小心著點,這東西勁大著呢,只能把他腦袋給砸碎不然沒個完。」
老三也想從牆上摳下來一塊磚頭當武器,可他周圍的磚牆保存的還算不錯,都碼的特別整齊,肯定沒有能下手的地方,費了半天的力氣愣是沒摳出來。
急的他滿頭大汗,又轉頭看著正朝他們而來的鼠面人,撓著頭髮說:「這他娘的是個老殭屍吧?讓咱們給驚著詐了屍了,這是要掏咱們的心肝吃啊!」
《趕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