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他本來是過來扶我的,結果自己卻倒了下去。
當小魯帶著大部隊趕到跟前來的時候,戴巧姐也從角落處艱難地爬了過來,她胸口中了一掌,那中邪附魔的張快掌力凶悍,但卻用錯了地方,有了緩衝,戴巧姐倒也沒有收到太多的傷害,一陣昏迷過後,又艱難地爬了過來。
瞧見現場一片的狼藉和屍體,還有我們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一些傷,特別是我,一身濕漉漉,身上濺滿了自己的、別人的鮮血,這情況讓他臉沉似水。
申重關心自己人的安危,但是程老卻更關心自己的科研成果,瞧見這雙包丘之間竟然垮塌除了一個巨大的深坑,臉頓時就黑了,左右一看,抓著張知青的胸口,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知青能知道什麼?他這一夜的前半程都在趕路,而後面半程,則是孫老師暴起射擊,然後在無盡地等待之後,原本潛入盜洞中的我濕淋淋從林子間鑽了出來,接著有打不死的人將兩個同伴咬死……
他不知道,而且整個人的情緒已經陷入了恐懼的邊緣,不過戴巧姐卻曉得一些,講述三兩句之後,開始把問題拋向了我。
從頭到尾,整個事情救我最清楚不過。
因為我經歷了所有的生死。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這裡來,我看了申重一眼,然後開始講述起進入盜洞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來,這所有的一切,我就打算隱瞞兩件事情。第一件,就是我有可能在育魔池的時候被利蒼附過身;第二件,就是我在溪中清洗身體的時候,被魔簡上面的字給耀花了雙眼。
魔簡上面浮現出來的那個複雜到極致的符文,我隱隱感覺對我似乎有著很大的好處,也將是一個天大的麻煩,所以我決定隱藏在心中。
然而還沒有等我講到出得那盜洞的時候,旁邊負責警戒的戰士突然朝著遠處一聲厲喝:「是誰?站住!」
我們回過頭去,瞧見有一個佝僂的身影從黑暗處慢慢地走了過來,來人舉起雙手,緩慢靠近,接著手電筒的照耀,我們瞧見那人竟然是消失已久的孫老師。
聽著我的講述,程老的臉一直都沉著的,而當他瞧見孫老師返回,卻露出了一絲笑容,三兩步走上前去,與老友緊緊擁抱。
他們是朋友,鐵桿的交情,自然最是關心對方的情況,瞧見孫老師行走踉蹌,立刻慌了神,上前詢問。
孫老師跟程老說了兩句,然後顧不得身上還在流血的傷口,逕直走到了我的面前來,伸出手,一臉寒霜地說道:「現在把東西叫出來吧,立刻,馬上!」
我在講述的過程中,有意省略了魔簡在我手上的事情,而經過孫老師的這一提醒,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我曉得此事既然孫老師曉得了,那麼就瞞不住,我也無意佔為己有,於是從懷中將玉簡拿出,遞給了申重。
申重拿在手裡,還沒有仔細打量,程老便從他手中搶了過來,而孫老師也過來,兩人齊力將這玉簡打開。
然而這玩意一展開來,兩人瞧了一眼,臉上卻露出了彷彿見到鬼一樣的表情來。
第五十六章事件將盡,又生禍端
這一夜匆忙逃命,我也沒有仔細打量那玉簡,唯一瞧了一次,結果眼睛都給亮瞎了,所以那玉簡之上,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們如此驚訝,這事兒我也不曉得。
在看了幾秒鐘之後,孫老師的臉頓時就變得無比的怨恨起來,扭頭找了一圈,看向了我,三兩步就衝到了我的面前來,揪著我胸口的衣服喊道:「你敢拿假貨來騙我們?」
在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我怕他,是因為他凶狠,神經質,說殺人就殺人,說滅口就滅口,一點預兆都沒有,讓人感覺根本就沒辦法把握;不過眾目睽睽之下,我倒也不懼他,一把就將這老傢伙的手給擰開,然後一大腳,將他給踹了開去。
我受夠了這老傢伙咄咄逼人的閒氣,出手也不顧後果,沒想到那孫老師本身就是受了重傷,結果被我一腳,倒在地上,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我這態度讓程老頓時就火了,質問我道:「年輕人,你這是幹什麼呢?」
程老是考古界的泰山北斗,也是此行的首領,天生自帶這一股威嚴,我能夠對曾經想要對我圖謀不軌的孫老師惡言相向,但是卻不會挑戰程老的權威,不過我到底是少年人,性子轉不過彎來,只是生硬地回答:「這東西,就是我從古墓中摸出來的,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我絕對沒有換過!」
旁邊的申重和張知青等人也上前來勸,申重攬著我的肩膀說道:「二蛋這孩子為人向來誠實,是絕對不會說謊的,再說了,他若是要掉包,這黑燈瞎火的,上哪兒找來的代替品呢?」
孫老師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從程老手中一把奪過了那展開的玉簡,扔在了我的面前,大聲喊道:「你們看看,這上面一顆字都沒有,根本什麼都不是!」
他氣憤莫名,而我則低頭一看,瞧見原本閃爍著亮光的那些符文竟然全部都消失了,這玉簡之上,根本就是光板白條,啥都沒有。
這情況讓我大吃一驚,因為我分明瞧見過上面有文字,然而此刻,這到底是什麼狀況呢?
我在這邊發愣,而旁邊的申重則將這東西撿起來,一臉無所謂地說道:「這東西,或許還有別的奧秘,或許根本就不是,正品還留在下面的古墓之中,只要將其挖掘出來,事情就能夠明瞭。」
程老一臉凝重地從他手上接過來,然後將其捲住,旁邊有一個他的得意門生上前來,用一個盒子裝好,而旁邊的孫老師則有些絕望地說道:「利蒼出來了,這個兩千多年的老鬼現世,只怕江湖之上,要永無寧日了。」
他十分沮喪,然而申重卻並無太多的感觸,指揮著手下開始收拾現場,而我則和戴巧姐作為傷員,給安排在了山丘之上,還在旁邊給我們生了一堆篝火。
看著忙碌的人群以及天際的淺白,戴巧姐長歎了一口氣,似乎是在感歎自己又活著見到了第二天的太陽,而我則摟著胖妞,默然不語。
我這樣子看著似乎好像是受了很重的傷,然而卻不知道怎麼回事,泡過那育魔池和內棺棺液的我卻感覺渾身一陣暖洋洋的熱流,在奇經八脈之間左衝右突,讓我焦躁得難受,恨不得撒開腿丫子跑上幾圈才得勁。不過我不敢跑,也不敢將自己身體的異狀說給別人聽。
我隱約曉得一點,這可能是跟我修習的魔功有關,它或許是經過了這樣的浸泡,跟當初楊二丑對我的伐經洗髓一般,有了重要突破。
越是如此,我越不敢張揚,因為劉老三曾經告訴過我,所謂正邪不兩立,這可不是說著玩兒的,要是碰到一些個腦袋裡一根筋、嫉惡如仇的正道高手,說不定就要將我這樣子的小雜魚給淨化了。
我從小便飽經磨難,對生死之事最是在乎,所以劉老三的交代我謹記於心,一點兒雷池都不敢越過。
不過旁人沒有瞧出來,但是戴巧姐離我很近,卻能夠感受到我急促的呼吸和略微偏高的體溫,扭過頭來看我,問:「你怎麼了?」
從我成功地使出了甘露咒,將那幾個被邪靈附身的屍體給淨化,又與胖妞惡鬥被利蒼附身的張快之後,這個女人對我的態度也就好了一些,至少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不過我還是記著她先前的事情,不願意理她,嗯了一聲,轉過頭去。
然而我不想理她,她卻翻過身來,蹲在我的面前,伸出手說道:「甘露符被你用了,符袋裡面還剩三張,還給我!」
戴巧姐想要回自家父親送給她的壓箱之物,不過這東西既然已經物歸原主了,我哪裡還會再還給她,於是耍賴道:「這東西,原本就是我的,你也用不了,還不如還給我算了!」
我賴著不給,戴巧姐卻也沒有強求,而是對我提出要求道:「這東西是我父親給我留下來的,現如今交到了你的手上,既然是物歸原主,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可得答應我一件事情,要不然我是不會同意的。」
符袋與我,不僅僅只是一份得力的道法屏障,而且還是我與青衣老道之間的一種聯繫,能夠不放棄,我自然是不肯流入別人之手的,聽得戴巧姐提出了要求,我立刻點頭答應,說要做什麼都可以。
這女人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沒有立刻說出來,而是告訴我,說現在還沒有想好,那就暫且擱下,以後若是想到了,再來告訴我,可不許賴賬。
我拍著胸脯說道:「你二蛋哥別的優點也不多,但是有一點,就是說到做到,這是絕對的。」
大戰結束,眾人環衛,特別是有著那一群帶著槍的兵哥哥在周圍警戒,我和戴巧姐倒是能夠安安心心地聊著天,也不用擔心孫老師的危言聳聽。
實力是一切人際交往的前提,戴巧姐一旦收斂起了先前的高貴冷艷,倒也還是一個可以聊天的人,而且我跟她之間也沒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在她一陣軟言討好之後,我也收斂起了先前那滿身的刺,平靜相待。
戴校長是戴巧姐的父親,而這符袋則是戴校長不放心女兒送出的心思,所以她其實也聽說過我這麼一個人。
不但是我,便是巫山三怪,她也都有耳聞,別人不說,對蕭大炮特別感興趣,問了我好多關於忠哥的事情,而這些結束之後,她才想起了問我,說我在學校那麼牛逼轟轟,一個人干翻了包括教員、憲兵在內的二十多人,咋就在這地界窩著,死心塌地地做一個小科員呢?
「……蕭大炮在西疆都已經開始帶隊伍了,而巫門棍郎據說在西南局也是特殊應急隊的骨幹,而你呢,要不是剛才那手段,我都不曉得你就是巫山三怪中鼎鼎有名的陳瘋子呢?」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