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節


在我的想法中,這些人應該並不算什麼厲害角色,然而我剛剛往前一步,前面圍住我的人竟然陡然一動,口中輕輕喝念,竟然結成了一個宛若魚鱗交疊的陣法來,前後左右伸出四五隻手掌來阻擋住了我前進的衝勢。我猛然一震,結果發現法陣之上傳來一陣巨大的反震之力,就連我自己也有些抵擋不住,不由得朝後面退了好幾步,方才站得穩妥。
我這邊衝突一起,旁邊立刻衝出了一個渾身魚腥味的矮個漢子來,朝著小白狐兒撲去。
小白狐兒天賦異稟,與尋常人有所不同,這些年來又隨著我學習,也是一名不可測的高手,然而她與這矮個漢子一接觸,卻莫名就變得力弱了,招招受限,就好像遭到了天敵一般。我心中駭然,沒想到這個被我認為是紈褲子弟的文公子竟然還有著這般強悍的班底,這事兒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當下穩定了心神,朝著前方突圍而走。
圍住我的一共有十人,這些人身上隱隱皆有魚腥之氣,並肩而立,將我的前路堵得死死,而即便是我用最大的勁道往前劈去,他們都能夠通過彼此的力量傳遞,將其抵禦住,而我想要找單個兒的傢伙各個擊破,卻發現對方的配合十分嫻熟,根本不給我什麼機會。
我倘若是魔劍在手,自然不會怕這些傢伙,直接一劍劈過去,未必有人敢拿血肉之軀來阻擋於我,然而此刻身上沒有趁手的武器,著實有些難以破局,而我這邊鬥得正酣,小白狐兒卻又莫名受限,那個矮個漢子一雙虎爪,漫天爪影一揮而就,著實有些嚇人。
文公子瞧見我們受挫的模樣,在人群後面得意地笑:「蛋家魚鱗陣,倘若真的有這麼好破的話,那些死在它陣下之人,可就有些冤了!」
小白狐兒被壓得有些著急,朝著我喊了一聲:「哥哥……」
她叫我,是想徵詢我的意見,看看是否能夠露出本我的面目,三尾加身,將這些人給直接碾過去,然而我卻很堅決地搖了搖頭,一來動靜若是鬧大,很容易驚動了有可能在這裡的彌勒,二來這些人雖說橫行霸道,但是卻沒有必死的理由,倘若小白狐兒現了法身,到時候若是滅不了口的話,必然就會將自己的身份給暴露了去,這可就真的不妙了。
我不讓小白狐兒顯露法身,情況就有些艱難,那文公子瞧見我們步步後退,騰挪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在後面得意笑道:「本來被那傢伙拿捏著,心中十分不爽的,不過能夠碰到這個小妖精,劫回去爽一爽,想來也是不錯的事情,你們快點,別把事情鬧大!」
他一催促,我前後兩端的魚鱗陣就開始步步緊逼,想要將我給擒住了,到了這時,我也不再藏拙,手往懷裡一抹,將小寶劍給拔了出來,這鋒寒的劍刃一出鞘,我二話不說,朝著前方的人群猛然一刺。
前番我拳腳想往,雖說是勢大力沉,但是幾人共同承擔,倒也能夠抵得住,而我這短劍一出,對方立刻就不能硬抗了,紛紛往後,不過這些人倒也不示弱,紛紛從懷裡摸出了武器來,卻有小半峨眉刺一般的尖刃,又有許多鋼管,我奮力往前,小寶劍一連斬斷了三把尖刃,狹窄的巷道裡頓時就給我衝出一片,露出了那個姓文的傢伙來。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我二話不說,腳步朝著那文公子一劍刺去,卻沒想到這個傢伙不但沒有逃跑,而是嘴角浮現出了一抹古怪的危險,手往腰間抹去,唰的一聲,刺出了宛如雨瀑一般的細碎劍光來。
我靠,這個傢伙,才是扮豬吃老虎的傢伙,別的不說,光憑他這一手,我便曉得他一身的修為卻比徐淡定還要高出幾分來。
我瞧見手中的小寶劍,心中苦笑:「中計了。」
第十四章迷霧散,柳暗花明又一村
文公子用的是跟張勵耘一般的軟劍,一抖落出來,面前就是一大蓬的劍光灑落,讓人心中發寒,我手中的這小寶劍只有匕首這般長,哪裡敢往前而上,頓時就止住了腳步,一邊感應著氣場,避開這宛如雨瀑的劍光,一邊往後退開,伸手就揪住了旁邊一人的胳膊,使勁兒一用力,將他拉到了我的面前格擋。
失去了法陣的配合,被我拽住的這人倒也沒有太多的僵持,不過手中的鋼管卻還是不服氣地朝著我的小腹捅來,我錯身而過,將這人給抓緊了,然後手肘橫在了他的脖子上面,推著此人往前。
文公子雖然劍術了得,卻也不能越過我手中的肉盾傷我,嘗試了幾次,但是刺向我身體的劍無一例外地被那人給擋了住,氣得他哇哇大叫,朝著我恨聲說道:「你放開他,有本事我們單挑。」
剛才還組成了蛋家魚鱗陣,想要將我給堵死,此刻又要與我單獨來戰,這般變化無常的傢伙我哪裡會理他,一邊制止住身前的這個人,一邊朗聲說道:「文鵠,你當真以為你在這南方省就是隻手遮天的人物麼,你想得也太簡單了吧,讓你的人住手,不然我就弄死你的這個手下!」
我想要通過手中的人質來威脅文公子,然而他卻桀桀怪笑了起來,不耐煩地揮揮手說道:「你有本事就殺了他,死在你手上只能算是他手段低微,怪不得別人。不過不要怪我提醒你,倘若你真的動手傷了人,那麼我們就可真的是不死不休的場面了,到了那個時候,不但你得死,就連你護著的這個小妖精,可都得讓我連皮帶肉地吞到肚子裡去,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吐出來了!」
我知道僅憑著手上這個小雜魚,並不能夠對像文公子這般心腸冰冷的傢伙造成多大的威脅,剛才只不過是試探而已,聽到他的說法,曉得這並不是在誆騙於我,而是真正的不在乎,當下也沒有再拿這人做威脅,手肘在他的脖子上面重重擊了一下,將拚死掙扎的他給弄暈之後,挾持著此人,朝著對方衝了過去。
在我的後方,魚鱗陣終於匯成了一體,將我的後路封堵,而小白狐兒則有些不敵那矮個兒漢子,躍上了牆頭,那人也跟著衝了上去,拚鬥十分激烈,我也是豁出去了,不管是否會被彌勒發現,手中的小寶劍如游魚一般握著,一手執劍,一手揪著人盾,嘗試著與文公子近身纏鬥。
文公子手中的軟劍是極好的鋼材所製,時而直挺鋒利,時而扭曲成環,那劍法凌厲而詭異,卻也不輸於我多少,只不過他到底不是冷酷無情之人,也狠不下心來將我手中的人盾給弄傷,一時間束手束腳,並不能發揮他手中那把軟件的最大優勢,一時間頭疼不已,而就在這時,剛才在於小白狐兒拚鬥的那個矮個兒漢子從牆頭上落了下來,衝著文公子喊道:「行了,公子,我們得走了。」
文公子滿腹不情願,衝著他喊道:「黑哥,過來幫我將這些小子拿下,那些傢伙除了結個陣,啥用處都沒有,還是你厲害!」
矮個兒漢子衝到了文公子的跟前,一把拽著他的手喊道:「得走了,我剛才瞧見鎮虎門那兒傢伙了,倘若他還帶著宗教局的人,事情就有些不妙了。聽我的,你要是不想讓恩師發飆,就照著我說的做,知道不?」
他這話最終讓狂躁不安的文公子安靜下來,那傢伙在思考了兩秒鐘之後,手一揮,朝著我惡狠狠地喊道:「小子,今天就算是一道開胃菜了。你等著,我記住你了,有本事別離開南方,要不然,我後面的手段你就瞧不見了。」
他一聲喊,眾人都上來與我搶人,這麼一大堆人殺將上來,想要將他們都給打趴下,這不現實,我瞧見尹悅似乎情況有些不妙,也沒有再多堅持,將懷裡那個昏迷過去的傢伙往前一推,然後讓這些傢伙離開。文公子在那矮個兒漢子的掩護下帶人離去,我趕忙找到旁邊扶著牆的小白狐兒,問她有沒有事,尹悅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然後氣喘吁吁地說道:「那個姓黑的漢子,身上有一種東西,能夠讓我的手腳發軟,要不然,我哪裡有這麼好欺負?」
陡然冒出來的文公子到底是何方人物,想起他剛才抖落出來的漫天劍光,我心有餘悸,這時張伯帶著張大明白和林豪趕了過來,還沒有照面,就衝我喊道:「小陳組長,剛才我好像瞧見了黑蟻,他人在哪裡?」
「黑蟻?」我有些詫異,問張伯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伯一臉詭異的激動,對著我低聲喊道:「剛才圍著你的那一堆人裡面,有一矮個子,頭髮將臉遮住的傢伙,就是閔教中的黑蟻,我記得他,沒錯的。」
他說得我心中猛然一跳,一把將他給抓住,低聲喝道:「這話可當真?」
張伯吹著鬍子說道:「我與那個傢伙有幾十年的仇怨,怎麼可能認錯!」
我頓時懊惱不已,剛才擔憂小白狐兒,生怕那些傢伙狗急跳牆,一擁而上,弄得她出了什麼事情,才會放這些傢伙離去,然而沒想到這一夥人竟然就是我們一直苦苦尋找的神秘組織成員。我看著這些人飛快離去的方向,二話不說,對著眾人說道:「追!」
五人快步奔行,然而穿過小巷,衝到了擁擠的城中村,卻丟失了那些人的蹤影,林豪眼尖,指著街尾離開的幾輛汽車,問我道:「他們是不是上車了?」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而那些車已經不見了蹤影,這事兒十分無奈,然而張伯卻並不甘心,猛然一躍,手腳並用地攀爬上了街邊的建築上去,然後朝著遠處飛奔而走,試圖將對方給追到,而我卻沒有這般急躁,既然曉得文公子跟黑蟻,或者說跟那個神秘的走私組織有著關係,那麼一切就變得輕鬆許多,因為要找到那宛如迷霧一般的神秘組織難如登天,但是找到文公子,似乎就沒有那麼困難了。
我想起一事,回頭問張大明白:「之前讓你查的那個名片,為什麼會查出虛假的來?」
文公子給我們發過名片,還自稱是「盛世漁業」的人,壟斷南方市四成以上的水產市場,我後來讓張大明白查過這事,發現不過是吹牛皮而已,市內根本就沒有什麼盛世漁業,也不存在文鵠這麼一個傢伙。然而現在,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就是他給的名片是假的,但是說的話,卻未必有虛,譬如壟斷了四成以上的水產市場,如果改成毒品,估計就合情合理了。
而且他還說過,一般人是不知道的,預示著他的這張名片,應該不是真的。
張大明白一臉無辜,說按照上面的查,自然都是假的,誰想到這個傢伙出門,居然還能帶著像黑蟻這樣的高手啊?
我的腦袋飛速轉動,叫林豪立即打電話給徐淡定,向他通報這件事情,然後立刻將名片上面殘留的指紋送到技術科進行留檔,看看能否有一些進展,另外就是再找商務局的人調查一下,看看是否真的存在著這麼一個公司或者組織,負責南方市四成以上的水產市場。
打完了電話,我立刻帶著人朝我們停車的地方匆匆走去,剛到沒一會兒,張伯宛如一隻巨鷹一般從黑暗中落了下來,有些恨意地說道:「那些傢伙開得太快了,我沒有追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既然知道黑蟻跟著這位文公子,事情就變得簡單了,你不要急,我們現在有很多的線索,一定會將他們給繩之以法的。」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樣的事情著實讓人太過於欣喜了,旁人都歡欣鼓舞,而我也免不得沾沾自喜一番,然而這時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之所以能夠遇上文公子和黑蟻在一起,是因為我帶著人過來盤查彌勒,而這兒的地址卻正是彌勒所提供的,以我對彌勒有限的瞭解,他應該不會做這種沒有腦子的事情,除非是……
他特意讓我們知曉,或者說我們之所以能夠在這裡與文公子一夥人相遇,全部都是出於彌勒的安排。
想到這裡,我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歡喜,而是開始陷入了沉思。
彌勒到底是誰,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想了好久都沒有弄明白,旁人看我發愣,不由得奇怪,林豪發動了汽車,然後問我道:「老大,我們現在是回去,還是留人監視那個彌勒?」
我腦子有點兒亂,不過卻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倘若一切都是出於彌勒的安排,那麼他必然不會將自己陷入到一個危險境地中,所以我們即使安排人手在這兒,恐怕也是沒有發現的。想清楚了此節,我不再停留,揮手讓他帶路回省局。眾人回返,車行半路,幫我那移動手機的小白狐兒接了一個電話,抬起頭來告訴我:「淡定哥打來電話,說名片上的指紋,和王奉軒遺書上面的一個指紋,是相符的……」
第十五章扮惡人,夜場逞兇過江龍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那個神秘組織留在南方市的首腦竟然就是那個看起來像是花花公子的紈褲子弟,也是掐斷我們一條重要線索的主導人,然而讓我產生疑惑的事情是,倘若這背後站著的真的就是文公子,那麼他為什麼會不曉得我和小白狐兒的身份呢,難道說這後面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