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節


不過隨著黑蟻的露面,一切都變得不再是那麼重要了,從他們之間的稱呼來看,那個文公子在閔教之中的地位似乎比黑蟻還要高,而黑蟻也稱呼他為「公子」,則預示著文鵠說不定就是閔教下一代的繼承人,這樣的人物,只要將他給抓住了,那個神秘組織身上的迷霧和面紗,似乎就能夠一窺全貌了,想到這裡我就變得十分激動,立刻電話通知省局留守的人員,全體集結待命。
一個月過去了,而就在今天,我們將可能所有的事情給一舉搞定,不再猶豫。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省局,我立刻召開了擴大性的會議,並且邀請了李副局長列席。
其間我將今天所遇到的事情給作了通報,然後將文鵠鎖定為重點對象,佈置了一系列的任務,其中徐淡定帶領張世界等人,以及原專案組成員負責調查文鵠此人的真實身份,以及在南方市的住址,並由李副局長幫忙協調其他部門,努爾以及白班人員隨時待命,而我則與張伯一起,帶著小白狐兒、張大明白、林豪與張勵耘,以及十來個省局行動處的工作人員,一同前往文公子曾經露過面的歌舞廳。
那裡的服務生認識文公子,說明他常去那個地方,多部門的協調工作畢竟沒有那麼快的效率,所以如果能夠從哪兒得到線索,那麼說不定我們就能夠迅速將其捉拿歸案,倘若是能夠將黑蟻給一起逮住,那麼其餘的成員便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地全部倒下了。
時間非常緊迫,文公子並不是蠢人,我和小白狐兒,以及張伯一同出現,倘若他意識到了這裡面的關聯,說不定就有多遠走多遠了,到了那個時候,這條線也斷了,我們就真的只能返回京都,從長計議了。
任務分配完畢之後,緊急會議結束,我和張伯帶著大隊人馬迅速趕往白鵝潭一條街的那家歌舞廳去,為了避免驚擾太多的無關人員,大部隊的車在角落停住,然後我帶著一眾人員直奔那家歌舞廳,在幾個手勢之後,省局行動處的人員在張伯的協調下將整個歌舞廳的外圍給團團圍住,然後我帶著一票人直接走進了這勁爆音樂震天響的歌舞廳內。
一走進去,我便瞧見了那天被我們欺負的光頭佬,他似乎也認出了我們來,就像見到了貓的老鼠,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給縮到桌子上去,我的目光在大廳內巡視一圈,瞧見了那日將我們呼喚到豪華包廂的服務生,不理前來迎客的工作人員,朝著那個傢伙走了過去,而那人瞧見了我、小白狐兒和林豪,眼睛一亮,頓時就不動聲色朝著櫃檯那邊走,手都已經朝著上面的座機伸去。
張大明白及時地將這服務生的手給鉗住了,然後連拖帶拽地將他給帶到了一間沒有人的包廂裡,將門合上,外面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頓時消停,林豪伸手掐住這傢伙的脖子,寒聲說道:「怎麼著,想要給文公子打電話,通風報信對吧?」
服務生憋紅著脖子,死命地掙扎,不過他哪裡有林豪的勁兒大,掙扎半天都沒有效果,這時門外一陣喧嘩,守在門口的張勵耘敲了敲門,然後在門外說道:「老大,他們這兒的保安主管要求進來。」
我回答可以,門開了一條縫,那天制住光頭佬鬧事的黑西裝走了進來,他應該剛和門口的人員發生過衝突,揉著手腕,臉上儘是驚疑之色,不過這也使得他客客氣氣的,進門之後,確定了我就是這裡的頭兒,恭謹地說道:「這位老大,有什麼事情,都好商量,咱們開門做生意的,以和為貴,千萬不要有衝突,對不對?不知道您有什麼需求,儘管說。」
我微微一笑,指著那個堅毅不屈的服務生說道:「你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黑西裝瞪了服務生一眼,低聲喝問道:「怎麼回事?」
服務生被我們弄出來的這場面給嚇到了,瞧見了負責這場子安全的保安主管這副模樣,感覺不能善了,而且也瞞不過去,在被林豪給放開之後,結結巴巴地說道:「這位先生上回跟文公子有過衝突,文公子吩咐,說只要見到他們再來帝豪,就通知他——我剛才瞧見了,就想著給他打個電話……」
他話還沒有說完,黑西裝便直接飛出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服務生的臉上,「啪」的一聲,那服務生倒退兩三步,左臉迅速地浮腫起來。
他捂著臉不說話,黑西裝則滿臉歉意地說道:「各位老大,手下人不懂事,還請多多原諒。你看這樣好麼,我現在通知我們老闆瀚星,讓他過來給諸位擺一桌,賠禮道歉,你看怎麼樣?」
我抿著嘴不說話,旁邊的張大明白粗聲粗氣地說道:「我們他媽的稀罕你一頓飯是吧,當我們是要飯的?」
張大明白嗓門大,那黑西裝的臉色就有些變了,咬了咬牙,抬起頭來說道:「各位老大,俗話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這事我們不在理,認了,沒有二話,不過我們老闆瀚星在南方市也算是有名有數的腕兒,江湖人見了都得給幾分薄面,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用這麼鑽牛角尖吧?江湖路,不可知,誰都有求人的時候,您說呢?」
他說得有幾分威脅之意,自然是對自己老闆的背景有著幾分地頭蛇的信心,然而他卻不曉得,自己面對的不但是過江猛龍,而是這兒最大的地頭蛇,結果一說完,張大明白直接扇來一巴掌,他躲也躲不開,一聲清脆的「啪」,人便飛到了沙發那邊去,待到他昏頭轉向地爬起來的時候,張大明白才將他給揪起來,嘿然笑道:「小子,莫拿你那一套來給我逞威風,就問你一句,文公子這個傢伙,在哪裡能夠找到他?」
給一巴掌扇得暈頭轉向的黑西裝一臉怨毒,嘴巴一動,吐出了一顆帶血的牙齒來,然後恨聲說道:「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我沉默不語,而張大明白則心領神會地繼續抽,幾下之後,這個自以為能夠鎮場的黑西裝終於崩潰了,流著淚說道:「各位大佬,有話好好說,咱能不能不打人了?」
瞧見黑西裝服了軟,張大明白得意地笑了,揪著他的脖子說道:「我們跟你,也沒有啥子仇怨,你把文鵠那孫子給我約過來就行了。」
聽到這話兒,黑西裝猛然搖頭,哭著說道:「大佬,你們之間的恩怨,你們自己了,我若是幫了你這個忙,說不定我的屍身就得灌進水泥桶,栽到珠江的淤泥裡面去了……」
聽他說得恐懼,我眉頭一掀,平靜地說道:「哦,文鵠有這麼厲害?」
黑西裝問我道:「我不知道各位老大是哪路的英雄,但是得提醒你們一句,我們老闆瀚星在南方市這一塊兒也是小有名氣,但跟磚頭哥比起來,那根本就是一個小娃娃——磚頭哥是南方市地下毒品市場的大拆家,是跟香港和東南亞都有聯繫的大毒梟,手上帶槍的小弟都有五十多個,而磚頭哥卻還只是文公子他們家族裡面的一個堂口老大而已,這麼說,你們能理解了麼?所以我多嘴勸老大你一句,跟這樣的人家鬥,能不惹,就不要惹……」
啪!
黑西裝語重心長的勸解又被張大明白的一巴掌給打斷了,他十分土匪地罵道:「讓你打電話叫過來,你廢什麼話?」
黑西裝無語了,他低著頭,寧肯被我們打死,都不敢招惹文公子,而我們也沒有將自己官面上的身份給透露出來,生怕有人通風報信,耽誤時間。黑西裝死鴨子嘴硬,張大明白就盯上了那服務生,結果還沒有怎麼威脅,那小子就哭著點頭同意了,不過林豪和張大明白陪他出去打了一個電話,回來的結果則是根本沒有聯絡上,那傢伙的保鏢回話說文公子今天晚上沒空,任何事情都不要麻煩他。
服務生連事情都沒有機會說出口,就給掛斷了。
我心中警覺,回過頭來審問兩人,終於從黑西裝的口中探得了文公子在這附近的一個住處,不過他也跟我們解釋,說文公子狡兔三窟,這只是他一個江湖朋友告訴他的消息,不一定能找到。
儘管如此,我還是決定一試,當下也是令省局行動處的幾人看住這邊,然後通知在省局待命的努爾帶隊趕來,而我們這立刻出發,匆忙趕往文公子的住處去。
此案是否能夠破解,就看今晚了。
第十六章差一線,文鵠夢中被驚走
文公子住在距離白鵝潭附近不遠處的江邊別墅區,這兒在九三年的時候,算是南方市一處富人聚居的場所,環境幽靜,而且還臨江,景色十分不錯,我們趕到這兒的時候,努爾帶的人馬還沒有到,時間倉促,我也沒有再多等一下,而是讓人與小區保衛室亮明身份,溝通之後,這才得知今天文鵠的確有回來,頓時便激動了起來,讓人帶著一路來到了文鵠的房子前。
這是一棟仿西洋的小別墅,看著精緻而美觀,外面還有私家小花園,十分不錯,我們這兒總共來了十四個人,不過有張伯在,我倒也沒有太多的擔心,帶著人將這棟別墅給圍將起來,接著是分配任務——張伯在外面的花園領著其餘人,掌控全局,小白狐兒上了房頂,而我則帶著張大明白、張勵耘從正門而入。
門從裡面反鎖著,不過這事兒難不倒混跡江湖的林豪,這個傢伙能夠憑藉著一根鐵絲,便不動聲色地將其解開來,所以當他趴在門上,幾秒鐘之後,裡面的鎖輕輕響了一聲,然後門便悄無聲息地開了來。
根據保衛室的人提供的消息,今晚這兒來了兩輛車,那麼這裡面必然有其他的高手在,我不曉得那黑蟻是否也在,不過卻越發地小心起來,踮著腳步往裡走,只見樓下客廳中間,有盞昏黃的小夜燈,左右一打量,四周都沒有動靜,我手一揮,張大明白和張勵耘朝著旁邊的工人房和保姆房摸去,而我則來到了靠樓梯的客房前。
我的手輕輕地搭在了門把上面,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推開了房門,接著客廳裡面那昏暗的燈光,我瞇眼瞧了一下,並沒有瞧見人,回過頭來,瞧見張大明白和張勵耘也來從房間裡面走出了來,衝著我搖了搖頭,我沒有多言,帶頭來到了樓梯前,朝著二樓走了上去。
到了二樓小廳,我打量了一下,逕直來到了主人房的門前,臉貼在門前側耳傾聽,卻聽到了兩個平緩的呼吸聲,這聲音宛如天籟,讓我頓時就興奮了起來,連忙朝著身後打手勢,示意人就在這個房間,張大明白和張勵耘點了點頭,全神戒備地圍了上來,我嘗試著扭動了一下把手,門並沒有鎖住,於是打手勢,從三到一,然後緩緩地將門給推開。
這門是木質的,不可避免地發出了一聲「吱呀」的聲音,我的心幾乎就要提到嗓子眼了,以為裡面會有人暴起而來,然而卻沒有,一直到我將門給推開一半,瞧見了床上的兩個身影,裡面都沒有任何動靜。
我皺著眉頭,感覺有一點兒不對勁了,照理說以那文公子的修為,不至於如此的不謹慎,難道這裡面有詐?
一想到這兒,我便將一揚手,張大明白將我的飲血寒光劍給遞過來,我緩緩抽出了長劍,一步一步地走到床頭來,然後拿劍尖將蓋在這兩個人身上的絲綢薄毯給挑開來。
當這絲綢薄毯滑落的一霎那,我的心臟驟然一停,只感覺一股血氣朝著頭頂上面冒。
這床上,並沒有我們所要尋找的目標文公子,而是兩具一絲不掛的女性胴體,這兩個女人肢體交疊在一起,一個順直烏黑的長髮,一個染成黃色的大波浪頭,從露出來的側臉來看,都算是十分漂亮的年輕女性,兩人陷入了沉睡之中,均勻的呼吸以及穿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特有的氣味,讓人能夠想像得到在此之前,這床上曾經發生過許多少兒不宜的事情。
這般香艷的場面著實讓人鼻血直流,然而沒有瞧見我們的目標文鵠,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黑了起來,我回頭一看,剛剛趕上樓的林豪眼神一陣發直,不過瞧見了我質詢的目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應該有男人,這氣味不是兩個女人所能夠散發出來的……」
如此說來,也就是說文公子先前還在,不過卻在我們趕到之前,偷偷逃走了?
我黑著臉,拍了拍林豪的肩膀,然後說道:「五分鐘,將這兩個女人的嘴巴給我撬開來,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床上的兩個女人,從呼吸上面來看便曉得不是什麼修行者,我背著手走了出來,冷著臉下了樓,而那房間裡則已經傳來了兩聲高低不一的尖銳叫聲。我對在門外一堆如臨大敵的同伴揮了揮手,將樓上的情形給解釋清楚,聽到了這個結果,滿心興奮的眾人都不由得冷下來,萬萬沒有想到,目標居然會提前離開,到底是怎麼走漏的消息呢?
林豪此人偷雞摸狗的手段十分多,連五分鐘都沒有用夠,便下來與我匯報了,告訴我床上的那兩個女人是歌舞廳的小姐,今晚被文公子點了出台,一番雲雨之後就睡下了,什麼都不知道,不過大波浪提供了一個消息,說大概是二十分鐘之前,迷迷糊糊之間,她好像聽見文公子接了一個電話,然後起床出去了,她一開始只以為是去衛生間,結果卻將我們給招了來。
二十分鐘之前?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