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


而且他們的臉上,怎麼儘是鮮血?
我沒有想明白這裡面的關鍵,但並不妨礙我做出決定,當下也是回頭對緊緊跟在我身邊的牛排長高聲喊道:「牛排長,接應前面兩人,讓戰士們朝著後面那些人射擊!」
牛排長這一晚上,瞧見了這麼多詭異神秘的事情,手上又有兄弟死於非命,自己卻無能為力,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一旦得了我的命令,頓時就爆發起來,朝著手下戰士大聲喊道:「聽到了沒有,讓後面的那些王八羔子們瞧一瞧,你們手上的槍,可不是燒火桿子,射擊!」
牛排長一聲令下,頓時就槍聲大作起來,這些戰士來自南方軍區的守備部隊,能夠在這個部隊的戰士,都是百里挑一的尖兵,他們雖然並不如修行者那般強大,但是平日裡也是訓練有素,無論是射擊還是搏擊,又或者體能訓練,在全軍的個個部隊之中,都是能夠數得上來的,當下一陣火力傾瀉,頓時將那二十多人給打得措手不及,全部都將身子伏在了海岸邊的岩石上去,唯獨剩下李副局長和張伯朝著這邊趕來。
不用我吩咐,張大明白和張勵耘上前過去接應,口中喊道:「李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這樣?」
隨著兩人漸漸接近,彷彿受到受了很嚴重的傷,一聲不吭,我心中的懷疑更重,事情實在是有些太反常了,要曉得,無論是李副局長,還是張伯,都並不比我和努爾弱,甚至還強上許多,這樣的高手即便是受了傷,也不會如此詭異的。想到這裡,我朝著上前接應的兩人高聲喊道:「小心,這裡有詐!」
經過我一提醒,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張大明白,他陡然朝著前方猛拍了一掌,厲聲喊道:「難怪覺得鬼氣森森的,當老子是二百五麼?」
張大明白猛然一拍,陽火斐然,前面兩個黑影頓時就變淡了許多,而這時似乎也想最後掙扎一下,猛然暴起,朝著前方撲來。然而所謂偷襲,一旦被拆穿了,就根本沒有什麼威脅了,我出聲警示之後,立刻一馬當先,一劍刺在了其中一個黑影上面,結果一聲慘叫,那人便消失無蹤了,剩下了一截枯樹幹,留在了我的劍尖之上。
另外一個黑影,也被張勵耘的軟劍切成了數節,我低頭一看,依舊是幾節樹幹,而且好像是那古榕樹。
又是這等騙人眼睛的伎倆,我心中暗恨,當下也是腳尖一點,落在了剛才被槍火壓制的人群之中,發現這岩石後面哪裡藏得有人,根本就是一片空氣,而這些傢伙的所有目的,則都是為了掩護那兩節「榕樹枝」,好有偷襲的機會。一定有人在操控,我有一種被欺騙的怒氣,瞇著眼睛,環視一圈,終於瞧見在不遠處的海上,有一個小艇,那上面有五六個人,正朝著這邊望來。
定是閔教的傢伙,我恨得發了狂,老虎不發威,真當老子是病貓啊,你們他媽的真的以為我不會水麼?
瞧見那小艇離岸邊並不算遠,幾個密子就能夠到達跟前,我便也顧不得許多,一個快步飛沖,瞬間就越過那這一片亂石灘,將腳下的鞋子甩開,一下扎進了前面的海水地,算準方向,長長的一個潛泳,當我浮上水面的時候,那小艇已然近在眼前,我身子能夠瞧清楚上面幾個傢伙的面容來。
藍蛇,似乎不在!
還沒有等我瞧得仔細,小艇上面的人似乎發現了我,抬手便朝著我這兒甩了魚叉下來,我再次潛入水中,沒有睜開眼,而是用氣場感應著,準備摸到小艇底部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另外一股氣息朝著小艇進發而來。
那是外海的方向,來人是誰?
藍蛇麼?
不對,那氣息似乎對小艇充滿敵意——難道是徐淡定?
不對,不對!
第三十二章水中戰,巨大魚尾乃非人
不對,我跟徐淡定這麼多年,對他的氣場十分熟悉,即便是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只要我能夠感知到,便能夠甄別出這人是否就是徐淡定。
所有的可能都不是,那麼這人,到底是誰呢?
我心中一陣混亂,不過不管如何,敵人的敵人,便有可能成為朋友,我感覺對方在水中宛若一條游魚,十分靈活,生怕那人誤會,也不敢靠前,感覺到「他」就在小艇之上的眾人被我給吸引了注意力時,卻一下潛到了小艇下方,雙手撐起了那船底,竟然憑著這猛然一下的衝擊,試圖將那小艇給直接撞偏去。
我感知到了那人的行動,心中一陣哀歎,看來這個傢伙水性雖說不錯,但並不是個頭腦清醒的人,要曉得這能夠容納五六人的小艇看著雖說不大,但是卻特別沉,而且一旦進入了水中,更是如此,普通人即便是有著超出旁人的強大力量,也無法將這小艇給撞翻的。
然而就在我暗歎之時,卻陡然發現頭頂上不斷落下的漁槍竟然驟然一停,我立刻將意識延展過去,卻發現這被我認為無法撼動的小艇竟然被那個傢伙給猛地撞了一下,居然劇烈的搖晃起來,甚至還有一個人失足跌落到了水下去。
我滿心震撼,不知道那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然而還沒有等我仔細敲過去,那小艇在接二連三的撞擊之中,竟然真的傾倒了,上面的幾個閔教門徒紛紛落入了水中。
大家都掉下了水底,那雙方都沒有了太大的優勢,而即便是這些閔教門徒個個都是水性高手,我卻也沒有太多的畏懼,當下也是將懷裡的小寶劍給拔了出來,一個猛子紮了過去,準備將那幾個裝神弄鬼的傢伙給留下來。水中潛泳,時間頗短,我畢竟在水下憋了許久,終於浮上了水面,長長地透了一口氣,卻見有一個跌落水中的傢伙手持魚叉,朝著我的脖子猛然扎來。
我儘管剛剛浮出水面,但立即就反應過來了,猛然伸出手,將小寶劍給別在了叉子的尖端,猛衝上前,瞬間將這魚叉控制在了我的手上,接著右臂陡然一漲,緊緊揪住了那個偷襲者的手臂,將他往我這邊拽了過來。
那人在水中卻也是一個凶狠的傢伙,感覺到被我控制住了之後,猛然向下沉去,試圖將戰鬥給拖到水下去解決。
不過這終究只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我哪裡能夠讓他來帶動節奏,當下意識使勁一捏,那人的手骨頓時卡卡作響,發出了一聲痛呼,接著就灌了好幾口的水,而就在此時,我的身後突然襲來了一根鋒利的分水刺。想要將我給圍殺了?想得美,我緊緊勒住了這人的脖子,然後將小寶劍給遞到了左手,右手則握住了那根魚叉,朝著身後的那個傢伙擋去。
分水刺和魚叉交擊,那分水刺無論是長度,還是力道,都遠遠不及我手中的魚叉,頓時就被盪開,我瞧見那個身穿黑色水靠的傢伙後退,正要乘勝追擊,卻不料那人突然發出了一聲驚恐的淒厲尖叫,整個人彷彿被什麼拖到了一般,猛然向下沉了過去。
這人驚悸的情緒影響到了我,我也有點害怕這個海裡如魚得水的傢伙會無差別的攻擊,當下也是不敢再冒進,而是採取了防備的姿勢,然而這也使得我越發能夠瞧清楚場中的狀況,卻見剛才被掀翻的小艇倒扣半浮在我左前方的七八米處,而跌落水中的那些人中,除了我懷中這個還喘著氣外,其餘人都已然不見了蹤影。
水面波濤洶湧,而水下卻是暗流湧動,我心中一陣發麻,這時張大明白在岸邊喊道:「大師兄,你怎麼樣,要不要接應?」
我搖了搖頭,讓眾人不要赴險,而我這邊則拉著懷中這個傢伙游向岸邊去。
海面本來就不平靜,在潮汐引力的作用下波動不已,我拖著此人,本來就已經有些勉力,結果那傢伙瞧見了自己同伴的這慘狀,還有三兩具死屍浮現出來,頓時就給嚇壞了,拚命地大聲叫道:「天啊,它又來了,放開我,它會把我們都給弄死的……」
這人嚇壞了,拚命掙扎,我一邊游動,一邊頂住他的脖子說道:「不想死就給我安靜點!」
然而就在這時,我感覺自己的腳下突然一陣激流湧動,接著前方露出了一條巨大的魚尾巴,猛然拍打了一下水面,濺了我一身的水,而就在這一瞬間,被我挾持著的這個人卻因為驚悸過度,脖子在掙扎中主動撞向了小寶劍,而鋒利無比的小寶劍毫不客氣地切開了他的氣管,當我的視線從前方的水浪移回來的時候,這個人已然沒有了氣息。
水底下的那個人敵我未明,我無疑帶著一具屍體返回了岸上去,於是將此人給放開了,任他飄落到了水底去,而我則持劍而立,一邊踩著水,一邊感應著週遭的情況。
當最後一人死去,四周變得一片寂靜,除了海浪聲,再無他物,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水底下有一雙眼睛緩慢地睜了開來,凝望著我。
這是那個怪人的眼睛,「他」似乎在打量我,有些好奇,有些親近,也有些警戒,但無論如何,絕對沒有敵意。
年少時期的我長期與小白狐兒和胖妞生活在一起,對於這種第六感清晰無比,會過了神來的時候,我開始朝著水下大聲喊道:「無論你是誰,只要你在跟閔教作對,都能夠成為我的朋友,出來吧,讓我們好好地談一談。」
我不管水下的那個怪人是否聽得懂我說的話語,反覆說了幾遍,突然感覺那人竟然朝著遠處的岸邊游去,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做什麼,但卻總感覺得與他溝通一番,於是緊緊跟著他,朝著那邊游去。那怪人游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岸上,離我足有二十多米,我瞧見他竟然也是一個光頭男子,身上穿著濕噠噠的長袍,腿特別的長,與我想像中的巨大魚尾巴有著明顯的區別。
我正想上前與他交流,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一陣槍響,三四隻、或者四五隻槍,竟然對準了剛剛爬上岸的他射去。
事出突然,我沒有預料到,而那個怪人也沒有,他雖然迅速地朝著地上翻滾躲開,但是很明顯中彈了,我氣得朝岸上的大部隊大聲喊道:「我,誰他媽叫你們開槍了,給我住手!」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憤怒,槍聲驟停,而我也爬上了岸邊來,努爾和張大明白過來接應我,牛排長一臉緊張地跑過來問道:「陳組長,這個是我們自己人麼?」
誤傷自己人,這問題可就真的大了,我能夠理解這些戰士臨戰之時的恐懼,畢竟久未經歷戰鬥,他們跟十年前的那一批軍人還是有著許多不同,無論是從膽識還是從意志,都不能夠達到我的期待,不過我卻依舊不能原諒這樣的失誤,並沒有理會他,而是朝著似乎中彈、藏在岩石背後的那怪人喊道:「朋友,對不起,是我們這邊誤會了,你有沒有受傷,我們這裡有隨行醫生!」
信任需要長久的建立,而崩潰則只需要一瞬間,我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那怪人卻一直都沒有露頭,我心中發寒,然而就在我即將走到那石灘跟前時,卻瞧見這個光頭怪人艱難地爬了起來,對我說道:「我認識你。」
我愣了一下,仔細打量這個光頭怪人,瞧見他是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看不出年紀,有可能只是十七八歲,也有可能二十五六,但無論如何,都沒有眼熟的感覺,然而還沒有等我說話,他卻朝著南面的方向指道:「在那邊,他們佈置了陷阱,我看到跟你們同樣衣服的人,被圍攻……」
他的口音很古怪,就像是滇南交界處的話語,而這話還沒有說到一半,雙眼一翻,人就暈厥了過去。
我趕忙上前扶住這怪人,感覺他的身子很沉,手往胸口一摸,發現有四五處傷口,頓時大聲喊道:「醫生!」
因為戰況太過於激烈,所以這次跟隨著來了兩個戰地軍醫,一隊一個,我們這邊的是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匆忙趕上前來,不過努爾卻比他更早擠了過來,手在這怪人的脖頸上面按了一下,又附耳在他的胸口上聽了幾秒鐘,然後從懷中取出七根金針,快速紮在了他的胸口和額頭上面,然後對我說道:「他底子厚,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