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節


「我,我……」胡副所長給揍怕了,而儘管有這麼一把手槍在手,但是他這輩子哪裡開槍殺過人,手都是抖的,開始顯得有些神經質了,不斷地重複道:「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到底想怎麼樣?」
「道歉!」我平靜地說道:「所有參與陷害陳老師的人,所有對陳老師表達過不敬的人,都要給他道歉,包括你,當然,都給我跪著,直到陳老師原諒了你們。另外,倘若陳老師的外侄女因為這件事情走失了,你們所有人,那就等死吧!」
其實再我們帶著老盧找到飯店來,接著小白狐兒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一人將他們所有人都給撂下的時候,胡副所長就知道這次提到鐵板了,畢竟京城腳下,富貴豪門如過江之鯽,誰也不曉得會惹到誰,他其實一開始也沒有想著較真的,結果這個抄著天津口音的老頭非要死較勁,他讓人問清楚老頭兒沒有什麼關係之後,這才翻臉拿下。
萬萬沒想到,本以為只是一隻小泥鰍,結果卻釣出了一條過江猛龍來。
胡副所長本想著讓幾個涉事的傢伙賠禮道歉就可以了,結果聽到我這麼說,頓時就青筋一跳,怒向心中燒,將槍口一抬,怒聲喝道:「當真是得勢不饒人啊,你欺人太甚了!」
他這般一說,也是要壯勢,結果情緒太激動了,槍口上抬的時候讓小白狐兒誤以為是他準備開槍射擊了,當下身子一動,整個人都化作了一道幻影,衝到了胡副所長的跟前,雙手微微一結,猛然拍在了他的胸口。
胡光輝胸口劇痛,手指下意識地就是一扣,槍聲響起,宛如悶雷一般,所有人都為之一振,而小白狐兒卻沒有讓他開第二槍,伸手將那槍給奪了過來,雙手微微一動,手槍就變成了一堆零件,掉落下來。
而與這些手槍零件一起落下的,是被小白狐兒一掌拍飛到了牆上,軟軟滑落下來的胡光輝。
小白狐兒這次出手是為了自衛,倒也沒有留太多的力氣,被這麼一掌拍去,那傢伙便直接昏死了過去,我瞇著眼睛看他口中吐出來的鮮血,曉得這胡副所長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了床了。
瞧見那傢伙的慘狀,尹悅這小妮子也感覺有些出手過重了,回過頭來,吐了一下舌頭,然後可憐兮兮地跟我解釋道:「哥哥,對不起,他剛才要開槍,我有點被嚇到了。」
小白狐兒說自己被嚇到了,然而真正被嚇到的卻是除了我之外的其他所有人,要曉得他們可都是最普通的人,哪裡接觸過別的東西,瞧見這個嬌俏可愛的少女在一瞬間化作一條白線,還以為是見到了鬼呢,結果等小白狐兒說完話之後,包廂裡全部都是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
我看著包廂一地躺著的傷員,搖了搖頭道:「他不按槍支管理條例違法攜帶槍支,這是其一;其二是對你進行脅迫,按例可以從權處置,死了也活該。」
安慰完了略有些忐忑的小白狐兒,我指著包廂裡面所有清醒的傢伙,大聲喝罵道:「不想死的,都給我跪下!」
看到這個宛如鬼魅的小女孩兒,看著坐在輪椅上面殺氣凜冽的我,再看一看周圍被揍得頗慘的同伴,以及昏死過去的胡副所長,這些傢伙終於知道自己面對的到底是怎麼樣的凶人,有人幾乎沒有半分猶豫就跪了下來,這是怕死的,不過接二連三的,一個又一個的傢伙跪成了一片。
這些惡棍以及他們的靠山都屈服了,因為面前的人比他們更惡,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大片的警笛聲,沒一會兒,包廂外面的走廊湧來了七八個警察,有一個格外威嚴的中年警官舉著槍,朝著我們這邊喊道:「都住手,警察。」
這是那個張磊打電話叫過來的,他剛才通話的時候我沒有阻止,自然也不會怕他們,面對著這些及時出現的警察,我無辜地舉起了雙手說道:「我什麼都沒有做,別拿槍指著我,要不然莫名其妙死了,我可不負責。」
我這話兒卻是抄襲小白狐兒的,她聽到耳中,噗嗤一笑,橫了我一眼,那威嚴的中年警官看我們手上都沒有兵器,這才將手槍垂下,走上前來一看,不由愣了,奇怪地問道:「你們都跪著幹嘛?」
那張磊看到援兵來了,頓時委屈地說道:「指導員,他們……」
他說著話,就要站起來了,旁邊的小白狐兒豎眉一瞪,寒聲說道:「有叫你站起來麼?」
張磊給小白狐兒揍怕了,趕緊縮回去,那中年人臉一沉,正要說話,這時走廊那兒又來了一群人,領頭的卻是趙承風,揚聲說道:「這都是幹嘛呢?陳副處長,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第二十七章有點麻煩
雖然不太喜歡趙承風,不過這一回他倒真的是我們自己找過來的,因為特勤一組大部分都還在顎北十堰和金陵那兒辦案,家裡面除了陪我回來養傷的小白狐兒之外,倒也沒有別的可用之人,小白狐兒的求援電話打回了局裡面去,二組組長黃養神此刻在東北白城子,那麼能夠過來的,則就只有趙承風這傢伙了。
不過儘管我和趙承風之間有些許不合,但是明面上大家卻還是一個部門的骨幹,對外自然是同進同退,這個是沒有什麼可說的,所以他從走廊緩步過來的時候,卻將我給高高抬起,然後將身上的證件掏了出來,遞給那個威嚴的中年警官查看道:「宗教總局特勤組辦事,各單位請配合。」
在基層,能夠知道特勤組的人員還是很少的,更多的人聽到我們局的名字,都以為只不過是一個誰也管不著的清水衙門,所以給完證件之後,趙承風還從旁邊小弟劉子銘手上接過了一個接通了的移動電話,一起遞給那人道:「你們分局榮恆局長的電話,請。」
中年警官是派出所的指導員,什麼狀況都不明白,接到張磊的求援電話之後就趕過來了,看到自己所裡面的手下和街面上的幾個出名混子在包廂裡面跪成一片,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被揍得儘是傷痕,而胡光輝則昏死在牆邊,只以為事態嚴重,正要發作,卻不曾想竟然有這麼一出,接到趙承風手上遞過來的移動電話,放在耳朵邊,便聽到分局榮局長憤怒的聲音,好是一通罵之後,他臉色轉成了驚慌,下意識地立正,併攏雙腿說道:「是,是……」
中年警官變成了應聲蟲,誠惶誠恐地被訓著,而在他旁邊不遠處的我,則都能夠聽見電話那頭的咆哮聲。
宗教局兩個部門一套牌子,作為傳說中的有關部門,因為案件的特殊性和隱秘性,所以我們更多地被人披上了一層神秘面紗,越是不讓人知曉,便越顯得神秘詭異,外面的傳言也多,普遍都有一些畏懼心理,這跟幾百年前明朝的幾個特務組織遺留下來的影響有著很多關係,不過我們其實還是很有紀律的,行事倘若沒有由頭,毫無道理和根據,那便容易被人彈劾。
當然,我這裡卻也不怕,主要的原因就是對方做得太過分了,這種打上門來的行為我們倘若不回擊過去,別說我,王紅旗都會感覺沒有面子。
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世界就是這樣,你不爭,別人就瞧不起你。
電話那頭好是一通臭罵,中年警官的臉也變得嚴肅起來,一陣點頭之後,他掛了電話,然後竟然並立雙腿,朝著我「啪」的一下,敬了一個禮,然後腔調很足地衝我喊道:「首長,火車站派出所指導員、三級警司程生偉,向你報道,請指示。」
亡羊補牢,猶時未晚,指導員程生偉通過電話那頭的榮局長瞭解了狀況之後,頓時就明白了狀況,知道自己算是一腳踩進了渾水裡面,那黃泥巴掉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此番倘若想要挽回局面,自然是要平息當事人的怒氣,而不是給惹事的胡光輝找回場面。不過他這一番不倫不類的做派,倒是讓我啼笑皆非,也曉得倘若想要將工作重心移到找人上面來,也不能再遷怒於旁人,而且這些熟悉當地情況的人,也是派得上用場的。
我感覺趙承風過來之後,事情差不多也就瞭解了,於是對他說道:「這裡面的人,都參與了對我局特勤人員家屬的誣告,我希望派出所能夠先幫我們代為看管,隨後我們將會對他們提起訴訟,並且移交軍事法庭。」
程生偉聽得一陣哆嗦,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胡光輝,猶豫了一下,似乎想給自己所裡面的那幾個手下求情,然而我瞪了他一眼之後,頓時就軟了,連忙點頭說道:「好的,您放心,我一定辦好,不會讓一個人給跑了的。」
死道友不死貧道,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更何況胡光輝平日裡在所裡作威作福,跟他程生偉未必一點兒矛盾都沒有,所以他的思想倒也沒有需要怎麼醞釀。我提醒他我們會有人專門盯著的,倘若有徇私枉法的情況發生,到時候問題可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簡單了,程生偉忙不迭地點頭應下,而我又談及了小女孩兒婷婷的失蹤,讓他馬上調集人手進行搜查。
知道那小姑娘是在自己的轄區丟失的,而且還是因為這等破事,程生偉當下也是冷汗直冒,手腳發涼,再也顧不得別的,給包廂裡面跪著的所有人都銬上了手銬,留老盧在這兒停留監守,接著立刻將張羅著人手,尋找小女孩兒去了。
我沒發話,包廂裡面的一圈人依舊跪在那兒,經歷過了程生偉來援之後又帶隊匆匆離開,還給他們都戴上了手銬的這一系列事件之後,就算是豬,也曉得這回算是踢到了鐵板,望著程生偉離去的背影,有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跪了出來,低聲說道:「這位首長,貓有貓道、狗有狗路,要說找人,我們這些撈江湖的其實也有門路,那些個敲花子、撈孩子的傢伙都能給點面子的……」
我看了趙承風一眼,他低聲說道:「已經聯繫了道上的朋友,基本上沒有問題。」
我們是一個特殊的辦事部門,不但要跟各個部門進行互聯,而且還需要對很多修行人士進行溝通,而像全國道教協會這樣的二級組織,也都是處於總局監管之下,說句不客氣的話,黑白兩道,其實都在宗教局的業務範圍之中,所以趙承風這麼跟我一說,我便不再擔憂,而是盯著這個傢伙說道:「你叫苟二?」
那人低眉順眼地討好說道:「是我,正是我,首長,你看這都是誤會,咱們有話好好說,千萬別上了和氣……」
我怒目一瞪,大聲喝罵道:「誤會你妹啊,別跟我扯這些幾把蛋,現在立刻給我自己掌嘴,一直扇,陳老師不喊停,你千萬別停——你要停下的話,我就讓我這小姑娘給你扇,你自己掂量一下。」
胡光輝固然可恨,但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都是我面前這個裝得可憐巴巴的傢伙,這種人一般都有兩張臉,遇到比自己橫的,恨不能像被欺負的小媳婦兒一般委屈,而倘若遇到普通的老百姓,那趾高氣揚的姿態,讓人還以為碰到了日本鬼子呢。我這般一說,那傢伙還有些猶豫,結果被我殺氣凜然地一瞪,頓時渾身一哆嗦,左右開弓,給自己扇起了耳光來。
小白狐兒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組織著這裡面所有跪著的人,開始啪啪地抽臉起來。
這樣的場面是那般的淒慘,不光苟二的手下,連張磊那幾個平日裡威風凜凜的傢伙也怯於小白狐兒的威風,跟著抽臉,可憐得好像要哭了一般,不過想一想他們之前那做派,我倒也沒有太多別的情緒。我說過了,這些人,我一個都不原諒,因為從他們的身上,我就找不出一點可以值得同情的地方。
這回也就是碰到了我,倘若是別人,說不定像陳老師這樣的無辜之人就給直接送到看守所去了。
我沒有心思看這些快意恩仇的場面,推著輪椅出了走廊,趙承風在旁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道:「陳副處長,怎麼樣,兄弟我這事兒辦得還算漂亮吧?」
趙承風與我認識超過十年,最早在南疆邊境打交道的時候,他還是龍虎山重點培養的真傳弟子,而我則只是江陰省選派的小辦事員,地位懸殊,不過這麼多年走過來,特別是南方血色碼頭一案,我所帶領的特勤一組大破閔教之後,被提拔成行動處副處長兼職的我也得到了趙承風的認可,如此稱呼,倒也不算奇怪。
畢竟是龍虎山精心選拔出來的人,趙承風此人的辦事能力還是不錯的,而且此人長袖善舞,再加上龍虎山在朝中的底蘊深厚,地位倒也不比我差,聽說最近也準備提升成副處了,我倒也不好拿捏,伸手與他相握,說了幾句感激的話。
不過說實話,我這也是因為特勤一組都在地方辦案,手裡面沒人,要不然也不想領趙承風這份情,畢竟黑寡婦那兒有一個案件,還牽扯到趙承風。
儘管被趙承風冤辦的那傢伙也是有案底的,死不足惜,但是拿錯了人,多少也證明他辦案的手段和思路有問題。
趙承風也十分忙碌,此番親自過來,也算是對我示好,估計是聽到了一些風聲,方纔如此,此間結束之後,他留下劉子銘幾人之後,又匆匆離開了。這邊的事情我都交給了劉子銘,然後由小白狐兒帶著我和林豪父親離開,回到醫院之後,我與林豪見了一面,然後回到病房接受治療,不過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我才接到了林豪表妹朱雪婷的消息。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