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節


我迷迷糊糊地說道:「什麼事,是不是要錢,我走的時候,不是留得有一張存折給你麼,直接從那裡面取就是了。」
馮乾坤氣急敗壞地說道:「錯了,亭下走馬那傢伙正好就在贛西,計劃出現偏移了,你知道麼,雲岫庵那邊傳來消息,說他接下來,準備這兩天就給出一個結果來,你到底在哪裡,我們立刻趕過來,你一個人,未必能夠對付得了他呢!」
這話兒聽得我一陣激靈,從床上一下子就蹦了起來,大聲喊道:「我靠,不會吧,他怎麼能在贛西呢?」
馮乾坤哭喪著說道:「我怎麼知道呢,剛剛聽到的消息,現在我師父正準備往你那裡趕過去呢,你千萬要小心一點,別被他得了手,要是如此,那我們可就鬧了天大的笑話,自己花錢弄死自己,這事兒傳出去,可真的不好聽啊?」
我整個臉完全就黑下來了,先前之所以提出這樣的建議,是因為覺得倘若能夠得到刑堂的保護,特別是劉學道在身旁,我終究還是有些信心能夠與之一戰的,但是若是單獨面對,我未必能夠在那天下第一殺手的手下倖存下來,畢竟這傢伙的戰績實在是太過於彪悍了,就連邪靈教十二魔星裡面的黑魔,可都死在他的手下呢。
我此刻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連忙起了床,然後防備地走出房間,出去找人,這才得知張勵耘和布魚兩人去當地的有關部門做口供去了,而其餘的人員則準備奔赴上饒,進行對馬家產業的督查,張峰他們已經離開了,留下話兒告訴我,說這兒的事情差不多已了結,瑣碎的事情就不勞我了,回滬都等待就行。
招待所裡,只有貪懶覺的小白狐兒和楊劫在我身邊。
我渾身發冷,不敢在招待所久留,而是叫上這兩人,然後前往當地的有關部門去,路上的時候,小白狐兒嚷著餓了,要去吃早餐,結果我草木皆兵,不敢妄動,於是就餓著肚子前往。
到了地頭,張勵耘和布魚正好錄完口供,然後告訴我,說馬如龍的屍體已經著手運回滬都去了,而接下來則是對馬家的查賬,看看是否有一筆款子流出,流到了那個賬戶,又或者下面的去處是哪兒,這些都是經濟偵查的一部分,還是由專業人士來做,而我們,則是不是先返回滬都,等待結果再說?
我基本上沒有太多的意見,將馮乾坤話語裡面的內容告訴了他們,張勵耘嚇得一聲冷汗,苦笑著對我說道:「老大,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搖頭,說不是,旁邊的幾個人都黑了臉下來。
這天下第一殺手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由不得大家的心理壓力巨大,而且既然是要執行引蛇出洞的計劃,那麼我們暫時還不能返回滬都,而且還要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來。
只是沒有茅山刑堂和劉學道長老的保護,這風險也實在是有些太大了。
我告訴他們,刑堂那邊已經竭盡全力地趕過來了,不過一路波折,最早也只能在今天晚上抵達,只要我們熬過一天,事情就晴朗了許多,倒也不用那麼擔心你。
小白狐兒一臉鬱悶地說道:「哥哥,你以後要是再幹這種蠢事,能不能跟我們商量一下?」
我當下也是好言寬慰大家,說亭下走馬名氣雖大,而且也剛好在贛西,不過他也是剛剛接下單子,還得熟悉幾日,未必會現在就趕過來,大家不要太急躁了,而且此次若是能夠擒下此人,楊院長的事情也差不多算是能夠得到一個瞭解了,省得我們再多奔波。
如此一陣勸解,眾人方才釋然,左右一看,都覺得腹中飢餓,準備去食堂吃點早餐。
在當地的工作人員引導下,我們來到了食堂,因為時間有些晚,過了高峰期,所以餐廳裡面的人倒也不多,這兒畢竟是福利單位,所以品種多樣,而且物美價廉,倒也是十分不錯的去處,琳琅滿目的品種,既有北方的包子饅頭等麵點,也有南方的清粥小菜、酸辣粉條,極為爽口,大家各自點了自己喜愛的食物,而我則沒有什麼胃口,就叫了兩個茶葉蛋,一杯豆漿和一塊薄餅,端著托盤來到角落坐下。
修行者因為許多能量消耗,所以許多都是大肚漢,我身邊的這幾位也都是,特別是小白狐兒,這小妞兒點了一大堆的東西,肉餡包子都有好幾斤,看得餐廳負責點餐的阿姨眼睛都要凸出來,唯獨我是最少的,小白狐兒這吃貨瞧見了,一臉驚訝地問道:「哥哥,你沒胃口麼?」
我搖頭,說心裡有事,不太想吃東西。
張勵耘點了一碗蘭州拉麵,一邊攪動著辣椒,一邊問我到底什麼事,說出來大家集思廣益一下。
我一邊剝著茶葉蛋,一邊說起了今後的事情來,眾人聽著,我剛剛說完,張勵耘笑著說道:「既如此,不如我們重返總局,將特勤一組的架子給重新撐起來唄?」
布魚也點頭說道:「是啊,是啊,我一直在想,咱們特勤一組什麼時候再成立呢?」
特勤一組?
一聽到這個字眼,我的眼中立刻浮現出了努爾、徐淡定、張世界、張良旭、張良馗他們的身影,心中一陣黯然,正想將剝好的雞蛋放入口中,而就在這時,小白狐兒突然臉色一變,伸出手來,一把拍在了我的手上:「哥哥小心!」
第七章亭下走馬
我不知道小白狐兒為何會突然出手拍掉我手上剛剛剝好的茶葉蛋,眼看著那茶色斑紋的雞蛋在地上蹦躂兩下,最後停在了椅子旁。我詫異地問道:「怎麼回事?」
小白狐兒一臉嚴肅地走到了我跟前,蹲下,用筷子將這茶葉蛋給夾起來,放在餐桌上,然後用那鐵筷子將其戳開。
我瞧見破開的茶葉蛋裡根本沒有蛋黃,而是一大團還在蠕動著的細小蟲子,這些蟲子如同蚯蚓一般,不過極為微小,紅色的斑紋一節一節,相互絞在一起,讓人感覺極為惡性,旁邊的幾人瞧見這情形,都不由得胃中翻騰,有一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就在我們莫名詫異的時候。楊劫已然一個閃身,衝到了那個負責打飯的食堂大媽跟前,手中的短刀一出,比在了她的脖子上,接著將她給拉到了我們的跟前來。
「是誰指使你給我們下毒的?」張勵耘又驚又怒地衝她吼道。
打飯大媽瞧見周圍幾個惡聲惡氣的傢伙,頓時就是一陣驚慌,哭喪著臉說道:「大兄弟,你別凶我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你倒是說啊?」
她放聲嚎哭,而張勵耘則一把將她給按在了餐桌上,指著那被小白狐兒挑開的蟲雞蛋說道:「看看你幹的好事吧!」
打飯大媽一臉痛苦地說道:「大兄弟,不就是雞蛋生蟲麼。大媽給你再來一份,不要你的錢行不行?」
她這話語說得我們哭笑不得,小白狐兒瞧見這打飯大媽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心中不忍,對我說道:「哥哥,她好像不知道內情,要不然先別衝動,把他們這兒的負責人和廚師都找來,問一問到底什麼情況再說吧?」
我抿著嘴巴不說話,而張勵耘則笑了:「尾巴妞。你到底還是太善良了,你看看,我們這麼多人的早餐都沒有問題,唯獨只有陳老大的雞蛋被下了毒,這事兒她若是逃得了干係,我還真的不信了!」
被張勵耘點出這要害,那打飯大媽卻是不再偽裝,而是一扭腰肢,竟然脫開了他的掌控,三兩下一繞,想要從這裡逃出去。
不過她倒是想得太美,就在她一發動的時候,餐桌旁邊的我、張勵耘、布魚、楊劫和小白狐兒立刻散將開來,特別是七劍成員與我。這些年來在一起訓練劍陣,通過那羽麒麟的牽連。配合已然十分默契,將她給遙遙圍住,不讓她有突圍的機會。
那打飯大媽瞧見我們如此迅疾,臉色一變,將操弄飯勺的雙手一翻,卻是滑落除了兩把又快又利的狹長匕首,將身子低伏,擺出了一個如同螳螂一般的姿勢來。
五人將她圍住,我將另外一個沒有剝開的茶葉蛋朝著前面一扔,平淡地說道:「易容術吧?」
那打飯大媽嘿嘿一笑,用一個低沉的男人嗓音說道:「你們的警覺性倒是蠻高的。」
他將手往自己的臉上一抹,原先那滿是油光和肉痘的臉立刻就是一陣變形,而後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則是一個很尋常的路人臉孔,瞧見他這副模樣,我十分意外地說道:「咦,你不是亭下走馬?」
他有些意外地說道:「你怎麼知道?」
我平靜地說道:「我瞧見我他當年的照片,英姿勃勃的一個男人,還穿著白襯衣,這樣的男人有些自負,對於自己的容貌十分在意,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是你現在這副鬼樣子——另外,我能感覺出你的生命氣場來,相比於一個成名近三十年的中老年人來說,你未免也太年輕了。」
那人被我們給圍著,卻夷然不懼,平靜地說道:「不錯,果然是近年來名聲鵲起的新一代高手,黑手雙城,果然名不虛傳。」
我微笑著說道:「既然知道我的來路,卻還敢過來殺我,你的膽子也正是不小——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徐墨!」
那人倒也不懼,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有些不是很清楚,而旁邊的張勵耘則說了起來:「千面人徐墨,這個傢伙據說跟解放前的川東楊家有些淵源,學會了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本事,於是便叫了這麼一個名字,後來因為冒犯祖輩,被川東楊家追殺,生死未卜,再無消息,沒想到居然投到了亭下走馬的麾下……」
張勵耘畢竟是世家出身,對江湖上的諸多掌故瞭然於心,而被他這般講出來歷,那徐墨也是有些詫異,黑著臉說道:「沒想到我倒是碰到了個江湖百曉生了,連我當年的那點黑歷史,都能夠翻出來。」
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徐墨,刺殺既然失敗了,那就認命吧,你若是肯積極配合,供出亭下走馬的蹤跡,我未必不會放你一馬,你說如何?」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