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節


當聽完最主要的內容時,我將隨身聽給停止了,然後平靜地說道:「在確認了張聖坤在有意陷害我之後,我順籐摸瓜,已經查到了韓遠馨以及她的上線,而且我有足夠的證據,表明這並不是一場尋常的打架鬥毆,而是一起有計劃、有預謀的行動,目的是針對於像我這樣的局內高級幹部……」
聽到我這麼坦白的指控,閻副局長的臉完全都黑了,然而我卻並沒有管他。
事實上,在此之前,我曾經對張聖坤作出過許諾,那就是只要他去主動承認是自己有意挑釁在先,我可以將他從這件事情裡面摘出來。
我在宗教局的名聲十分好,他並不疑有詐。
然而張聖坤只知道我對同志猶如春天般的溫暖,而對於敵人,卻從來都是冬天般的殘酷。
黑手雙城,難道是白叫的?
第十三章成熟在於妥協
張聖坤之所以答應自投羅網,是因為我答應他此事不會擴大,只要將林齊鳴和董仲明撈出來就行了。
他本以為並不是什麼大事兒,卻低估了政治處要拿我把柄的執著。
從閻副局長的口中。我能夠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為了嚴肅宗教局的作風問題,他準備將林齊鳴和董仲明給辦成典型。
在我們這個大環境裡,任何事情,只要一被辦成典型,基本上下場就不會有多好。
什麼叫做典型?
二十年前嚴打的時候,男女在街上親一個嘴兒。若是被碰見,那男的就會給判成流氓罪,直接炮打頭,女的則被運去勞教;而你倘若是偷了幾塊錢,便極有可能被送到西北的監獄裡面,吃二十年的沙子。
所以事情無所謂嚴重,主要還是要看上面的意思。
閻副局長鐵了心要將這一場打架鬥毆案辦成整肅局風的典型,就不可能放過他們。
事實上,他這也是在逼我站隊。
你若是老實,一切好說,若是不肯臣服。那好,先把你的羽翼給剪除乾淨,看你以後還怎麼往上爬,看這局子裡還有誰敢跟你?
事情已經上升到了這個角度,就不是一言兩句能夠說得清楚的了。
所以我就不得不借勢打勢。
之前我被政治處查經濟賬的時候,我就將總局王紅旗這尊大神給搬出來。避免了一場風波。
而此刻我先是將有著大內第一高手後台的黃養神給扯出來,讓他與我並肩而立,這是其一,其二,則是將張聖坤這個棋子給拋出去,攪亂對方的佈置。
最後,我搬出了高級幹部被人陷害的這面大旗,說要順著這裡調查。
對方是陽謀,我也是陽謀,硬對硬,王對王。
閻副局長高舉著整肅紀律的大旗。要嚴辦我手下的兄弟,那麼我舉起了被邪靈教刻意陷害的牌子,指出此事是經過邪靈教深思熟慮設計的,宗教局裡面除了張聖坤這個內應之外,不排除還有人與其呼應。
而這個時候,誰對這件事情咬得最緊,誰就最有可能是與邪靈教一夥的傢伙。
這樣的車馬一擺出來,那閻副局長和他管理的政治處,可就是黃泥巴落在了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
這件事情就變得微妙起來。
我想進步,而閻副局長未必不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而像是他這種人,對於名聲,其實比我更加愛護,沾上這樣的事兒,那就變得有些嚴重了。
更何況,我的證據擺在面前,倘若是順著追查下去,指不定能夠查出些什麼來。
平心而論,我最近出的這幾件事情裡面,閻副局長,以及政治處的那些官僚們,他們除了推波助瀾之外,未必沒有主動謀算些什麼東西,我倘若要執意追查下去,拔出蘿蔔帶出泥,誰都不好看。
圖窮匕現,直至此刻,我終於露出了鋒芒來。
而聽完了我的講述之後,閻副局長的臉完全就黑了,不過他卻不得不表態道:「太過分了,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這、這簡直就是恥辱,此事一定要嚴查!」
他這是在虛張聲勢,鬼才希望嚴查下去,不過我卻立刻接過來說道:「對,對於這樣的事情,我是絕對不能忍得。閻副局長你也知道,這些年來,我為了咱們局,一直衝鋒在第一線,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沒想到那些傢伙不能在正面戰場上打敗我,就想要從背後捅刀子。因為時間有限,此事我也只是辦了一個開頭,後面還有好多事情,得查,所以我的意見是,跟上級請求將我特勤一組的人員從津門調回來,全力跟進此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對!」
閻副局長使勁兒的摔了一下鋼筆,義憤填膺地附和了一聲,突然想起了什麼,笑著說道:「不過,志程同志,我聽說勵耘同志他們辦得案子,正處於最關鍵的時候,這個時候調回來,恐怕不妥。」
我無奈地攤手說道:「閻副局長,你也知道的,我手上就這麼幾個人,張勵耘帶隊前往津門,林齊鳴和董仲明又給關了起來,尹悅受重傷,到現在還沒恢復,也就余佳源一人在處理一大堆的雜事,根本沒人。」
閻副局長彷彿跟我商量一般地說道:「志程同志啊,你看,這事情既然關係到像你這樣的高級幹部,肯定是要查的,我覺得不如你迴避,讓……」
我毫不猶豫的出言打斷道:「也對,這事兒我是該迴避,這樣吧,特勤二組的黃養神,出身荊門世家,手段不錯,我也信任,由他來帶隊查,也挺好的!」
我在推薦黃養神的時候,特意地將幾個字的語氣給加重了——「我也信任」。
閻副局長混跡機關多年,手腕玩得風生水起,自然不可能聽不出我話語裡面的意思。
他想政治處接手此事,而我則直接表明一個觀點。
我並不信任他們。
事實上,我其實已經在懷疑我面前的這位閻副局長,就是那個在幕後動手腳的人了。
如此表態,閻副局長的臉色多少也有些難看,不過他也知道,我既然將這件事情攤開來,並且過來找他,事情還是有得談的。
閻副局長是一個成熟的政客,他懂得取捨,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從而謀取最大化的利益,所以並沒有為我的態度而氣惱,反而是心平氣和地給我分析道:「志程同志,你可能不太瞭解情況,最近青海湖那邊發現了一個前所未見的史前巨洞,裡面也許有著許多讓人震驚的東西,上面初步決定讓黃養神帶隊,特勤二組為主導,參與此事,恐怕沒有時間抽出來啊……」
史前巨洞?
青海湖?
我心中疑惑,不過卻再一次點名道:「特勤四組的王朋,出身青城山,對於查案也是十分嫻熟了得,不如讓他來牽頭?」
閻副局長搖頭說道:「王組長還在外地,哪裡趕得及,志程同志,我的意思是,這事兒其實涉及到像你這樣的局內高級幹部,正是屬於政治處管理的範疇,不如你將這些東西給移交一下,讓他們牽頭來辦,你看成麼?」
我自然否決:「閻副局長,事情是這樣的,政治處那裡還扣著我的人呢,我哪裡放心得下?」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