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節


依舊是一前一後。
那兩人,卻是偷了五彩補天石的彌勒,和正體阿摩王。
眼看著彌勒就要跟龍象黃金鼠鑽入出口,突然一聲巨大的轟鳴,那斷龍石卻又轟然落下,將出口給堵得死死。
彌勒陡然止住腳步,毫不猶豫地朝著旁邊跑開。
我與林齊鳴跳下祭壇,狂奔了一段距離,回頭一看,卻見無數光溜溜的阿摩王從血池中爬出,就朝著我們追來,烏央烏央的,這事兒可把林齊鳴急壞,哭喪著臉喊道:「尼瑪,偷東西的又不是我們,幹嘛追得這麼緊?」
第七十八章一笑可泯恩仇
敵手人多勢眾,一旦被纏住,必然是人海茫茫,車輪滾滾。我即便是恢復了先前氣力和體魄,卻也不敢跟其力鬥,陷入重圍之中,於是拉著林齊鳴,就朝著邊緣奔走。
我們身後,無數雙眼紅光畢露的血人衝出,朝著我們追來,這些傢伙除了不穿衣物之外,與阿摩王一般模樣,看得旁邊摩門教嘍囉目瞪口呆。
場景詭異,諸多摩門教信徒不敢上前來攔。而就在此時。那阿摩王本體卻比婦人知道輕重,衝著一眾「分身」怒聲喝道:「這廝手中的五彩石,方才是教門立身根本,你們快與我過來,將此人擒住。」
這些血人,也並非全然瘋狂,有的聽到呼聲,立刻折轉,朝著彌勒撲將過去。
不過亦有不少聽了白衣女子的指令,朝著我們一陣狂追。
跑!
我們衝到了巨坑邊緣,兩人定住身子,我不待林齊鳴反應,將他給一把抓住,朝著上方猛然一擲。
我這雙臂。本就有千鈞之力。此刻又正是龍精虎猛之時,更是宛如投石機械,林齊鳴與我通過羽麒麟能夠做到心意相通,知曉我的想法,身子一輕,卻是騰雲駕霧一般。向上衝了四五丈,接著雙臂攀在岩石之上,腹部一吸,人卻朝著上方快速爬動而去。
林齊鳴一走脫,我便是毫不猶豫地單腳點地,身子騰空而起,幾個借力,卻是也跟了上去。
從地面之上的騰挪跳躍之力終有落勢,不過我接上壁虎神遊功法,卻是能夠在這巨坑牆壁之處不斷向上,想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兩人奮力向上,片刻間便已經攀上了十餘丈高。
我所選之處,卻是當日那摩呼羅迦承托著眾人,突破天坑的路線,一路上有著它刻在石壁上深深的爪痕,如果一路朝上,卻也能夠憑著這些脫離險境。
然而就早我們奪路而逃的時候,突然間我感覺到有一道勁風破空而來,朝著我上方的林齊鳴襲去。
「快走!」
我一聲暴喝,毫不猶豫地拔劍而出,陡然回身一斬,卻是漫天的鮮血灑落,一根巨大的吸盤觸角朝著我的這邊砸落而來。
我用劍脊將此物拍飛,低頭一看,卻見那頭從血池底部爬出來的觸手巨獸,正張牙舞爪,伸出若干觸手上來。
這玩意常年根植於血池底部,生長於五色補天石之上,自然是無數年滋養,長得那叫一個龐然,此刻爬出池水之中,通體看去,卻是覆蓋了小半個天坑之地,而幾十根觸手向上,卻能夠伸出二十餘丈的長度來。
我若是什麼也不顧,逃命而上,或許能給避開這些觸手的攻擊,不過弱我許多的林齊鳴,恐怕就要給拽下天坑底部去了。
林齊鳴以誠待我,為我可以捨棄性命,我又如何忍心他死於此地?
想到這裡,我沒有再向上爬,而是回轉過身來,一邊揮劍阻攔這些倏然而來的觸手,一邊催促上面的他道:「快走,我在這兒攔著!」
林齊鳴過意不去,猶豫地說道:「老大,我……」
我沒有給他一點兒分辯的時間,怒目圓瞪,鏗鏘有力地吼道:「這是命令!」
那傢伙方才不再多言,奮力上爬。
他知道自己越早脫離危險,我方才會越早地擱下心結,放手一戰。
我單手抓著那山壁凸出的石塊,另外一隻手則緊緊握著飲血寒光劍,望著黝黑坑底處那不斷襲射而來的觸手,心中豪氣大發,狂聲怒吼道:「來吧,讓爺爺將你那魷魚腳都給削下來,回頭擱點辣椒粉、孜然給烤了,填我肚皮!」
一劍在手,心氣蓬勃,想起前些日我東奔西逃,苟且於洞中,接著又受盡凌辱,千般苦難於一身,我頓時豪氣大發,手中長劍揮動,那些觸角卻是無一根能夠襲到林齊鳴。
我或者斬斷,或者拍飛,手段精妙得很,那水下的畜生也是知道厲害,不再試圖將林齊鳴扯下,而是全力向我攻擊。
它一發狠,那幾十根觸手便如機關鎗一般頻繁而至,飲血寒光劍與尖端那宛如蠍子尾刺一般的角質硬物陡然撞擊,發出「叮叮噹噹」的金屬之聲,火花四濺。
我這邊打得痛快,卻不料腳下傳來一陣窸窣之聲,餘光打量,卻見那些血人手腳並用,衝著我這邊攀了過來。
這些傢伙底子極好,身手敏捷,宛如猿猴一般,我若是被纏住,恐怕頂不住這上下其手,瞧見林齊鳴已經攀得極高,心中方安,當下也是左右一打量,瞧見左前方十幾米處有個孔洞,於是賣了一個破綻,在山壁上飛步而走,朝著那洞口撲去。
對方來勢洶洶,我一入其中,先是一根觸手尾隨而至,被我一劍斬斷,隨後立刻有兩個血人撲入其中,朝著我不要命地殺來。
對方全身光溜溜的,著實有些難看,不過雙手宛如精鋼,與飲血寒光劍碰撞,卻發出錚然之聲來。
這些血人,只要是灌注了阿摩王的神魂,再融合幾日,便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教主之身,而此刻即便是那無數黑煞入體,並不如阿摩王這般的神選之物,卻也有兩三成厲害。
一時半會,尋常人卻也拿捏不得。
不過也有例外,我之前蒙著阿摩王羞辱,剝皮碎蛋,險些不能當做男子,這等仇恨記於心中,此刻瞧見這熟悉模樣,立刻爆發出來,手中一把飲血寒光劍,縱橫而上,奮力劈斬,劍意縱橫,卻也將來人一一劈翻。
這話說得簡單,寥寥數語,但倘若是之前的我,或許又是一番纏戰。
一連斬殺了四五人,我方才覺得經歷過血池洗禮,再世為人之後的我,卻是與先前截然不同。
一切凝滯難行、力有不逮的地方,此刻卻如行雲流水,水到渠成。
劇變,在不經意之間就發生了。
我來不及多作欣喜,持著一把血光四溢的長劍殺出洞口,瞧見那觸手巨獸的注意力似乎轉移到了天坑底部去,也知道恐怕是被糾集著對付起那彌勒來。
畢竟相比我這疥蘚之疾,偷了摩門教鎮教至寶的彌勒方才是心腹大患。
我隨時都可以殺,但若是給彌勒偷走五彩補天石,那摩門教百年的基業,分分鐘就會覆滅了。
因為信仰已然不在。
沒了那觸手巨獸的掣肘,下方那些不斷攀爬上來的血人我倒也不會太懼,畢竟在這樣垂直的地形之中,對方形不成合圍,達不到優勢兵力的話,狹路相逢之間,沒有人是我這亡命之徒的對手。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