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節


黃晨曲君咧嘴一笑,指著我說道:「這事兒說起來,還得怪你師父。」
他這般一說,我立刻想明白了,問道:「難道說,這事兒與黃山龍蟒有關麼?」
黃晨曲君點頭說道:「黃山龍蟒一役,茅山從萬千敵手之中獨拔頭籌,將那真龍轟下九天,謫落凡塵,然後又歸於囊中;你師父陶真人閉關修行,衝擊地仙之位,又有傳聞說青城三老斬斷俗念,一時間天下諸般高手人心浮動,都想著相仿此法,成就無上果位。你說說,是不是得怪你師父?」
我師父閉死關,衝擊地仙,此事有許多內情,倒也不能外傳,我沒有多說,只是奇怪這慈航別院的靜念師太,為何也來這麼一手?
黃晨曲君語氣有些低沉地說道:「你別以為慈航別院在江湖上名聲不顯,就低估了對手,實話告訴你,我若是與那靜念師太交上手,勝率或許只有兩三成……」
他的話語讓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要曉得高手之間的較量,已經不能用修為來衡量,影響勝負的條件許多,並非一語能夠道破,但如果勝率只有兩三成的話,說明靜念師太整體上的修為,絕對勝過一字劍許多。
能夠讓心高氣傲的一字劍說出這般的話語來,自然是他想要提醒我不要掉以輕心。
我並不意外,天下十大的評選,並非是拉著天下的頂尖高手來拚鬥一番,還有許多的因素包含在內,這靜念師太遺賢於野,也並非什麼稀奇事兒。
我又問他之所以來到這兒,難道是因為那軟玉麒麟龍?
黃晨曲君點頭微笑,我不由得詫異道:「既然那女人這麼凶悍,你為何還要虎口奪食?而且還這般大張旗鼓地來?」
他搖頭說道:「那軟玉麒麟蛟雖說是慈航別院引來的,但所謂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我若是得了,跟它海天佛國又有什麼關係,無外乎是下手快慢而已,難不成真能撕破臉皮不成?」
我摸著下巴說道:「你這麼說,我估計那慈航別院在江湖上的名聲真不太好啊……」
黃晨曲君嘿嘿笑道:「這幫娘們兒野心大得很,平視倒也沒事,一旦世道混亂,就跳出來裝神弄鬼,裹挾民意,惹怒了許多江湖同道,要不是山門強悍,說不定早就被人踏破。」
談完這個,黃晨曲君又說道:「因為這件事兒,估計最近這段時間都不會太平,魚龍混雜,你的人算是有點倒霉,不過我會幫你留意這件事情的。」
我點了點頭,所謂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像黃晨曲君這樣的門路,說不定會有奇效。
兩人說完之後,黃晨曲君還有別的事情,便不再與我多聊,轉身離開。
小白狐兒等黃晨曲君離開之後,忍不住感慨一聲,拉著我問道:「哥哥,你說那軟玉麒麟蛟既然不害人,為什麼那些傢伙還要害它呢?」
同為洪荒遺種,小白狐兒感同身受,自然反對那些惡意的掠奪者,然而我卻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
儘管我能夠控制住內心之中的貪婪,不去參與這件事情,卻不能與所有圍獵者為敵,不准他們對那軟玉麒麟蛟下手,要曉得,我所面對的並不只是一兩個人,而是整個修行界的利益。
就比如黃晨曲君,倘若是他抓到了軟玉麒麟蛟,我能夠迫使他將這玩意給放生了麼?
我不能!
並不是我多麼的冷血無情,而是因為我無法對抗整個階層的觀念。
在那些人的心裡面,軟玉麒麟蛟無論是禍害一方,還是單純善良,都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事情,它唯一的用處,都不過是自己修為進階的墊腳石而已。
這一點,誰也沒有辦法改變。
我回到駐地,瞧見外出的布魚等人都回來了,與眾人相見,布魚跟我匯報,說他這兩天巡遊了好大一片海域,雖然沒有發現那頭海獸,不過卻感覺週遭的江湖人士,有些多。
他跟隨我這麼多年,眼光不差,能夠大概估摸出這些人的修為層次。
張勵耘也回來了,告訴我,經過初步檢驗,那根金針是中空的,裡面似乎有藥液的痕跡,顯然它的作用並不僅僅只是殺人。
不是殺人,自然還能救人。
我越發地確定了殺害李何欣的兇手,跟那一位叫做落千塵的變態神醫有著很大的關係。
我將眾人召集,把從黃晨曲君那兒得到的消息,跟大家分享,聽到我的講述,張勵耘等人這才詫異的知道,原來舟山群島這兒,居然已經陷入了風暴的漩渦之中。
然而這一切,當地部門居然一無所知。
這真的是一件讓人憤怒的事情。
儘管我們對當地部門的無能心懷不滿,不過劉隊長卻在稍晚的時候,給我們帶來了一個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浪裡白條小張順的大兒子,幾年前被查出有腦瘤,現在已經到了晚期。
第九章朱家大院
「人呢,現在人在哪裡?」
「之前還在餘杭第一人民醫院進行治療,因為顱內腫瘤過大,強行開刀的話。手術風險無限接近於百分之百,所以就放棄治療了,目前人回到了朱家尖靜養。說是靜養,其實也就是等死罷了……」
聽到劉滿堂的話語,我和其餘幾人面面相對,張勵耘臉色激動地說道:「就是他,沒錯了。」
我摸了摸鼻子,對劉滿堂說道:「你幫我介紹一下朱貴的基本情況。」
劉滿堂倒是做過準備,立刻說道:「朱貴是成名已久的水上名家,最出彩的戰績莫過於獨自一人在海裡沉潛十天十夜,從舟山潛至寶島,與潰散到寶島的本家弟弟朱富見面的事情。他是江湖上水性最厲害的幾人之一。曾有人傳言,說在水裡,無人是他的對手。武無第二,這名頭一傳出去,立刻有人找上門來,結果都給他在水中料理了,一時間風頭無雙。」
他說這些的時候,布魚在旁邊老神在在,彷彿毫不介意,然而我卻能夠看到這傢伙的兩眼隱隱生光。
武無第二。
但凡敢稱天下第一者,自然是有著無數的挑戰者的,像朱貴這般,說水中無敵手,自然引得了布魚的注意力。
水性好是一回事兒,但是水中無敵手。這話兒說得有些誇大。
別的不說。我認識的人裡面,水性好的便有好幾個,未必不能夠將他給按倒在地。
劉滿堂還告訴我們,說著朱貴平日裡還是很低調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海上打漁,風吹日曬,也沒有什麼惡跡,就是為人有些死硬,宗教局外聯辦的人在八十年代,好幾次登門拜訪,想要請他出山,都給拒絕了。還被趕出門去。
顯然,這人對於朝堂之上的態度,應該是相對敵視的。
又或者沒有心思在這方面發展。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對權力沒有野心的清高客,還是懷著其他目的的江湖人士,他既然跟變態神醫有可能聯繫,那我就得查一查。
事不宜遲,當夜我就調集了人手,特勤一組所有人都帶上。另外當地部門的劉滿堂隊長也帶了四個屬下,一行人驅車前往沈家門,過跨海大橋,前往朱家尖。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