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節


我先前說一字劍身邊的那些人,是烏合之眾,不過想在一瞧,倒是也有些氣象。
我沒有直接就這般接近,而是在遠處就潛入了水底,一個猛子扎到了船簷邊,留布魚在水下照應,而我則收斂氣息,徒手攀爬,如靈貓一般地爬上了遊艇處。
這遊艇挺大,能容數百人,即便是天濛濛亮了,依舊還有徹夜狂歡的人,我剛才爬上船舷來的時候,還聽到有男女激鬥的聲音。
一字劍在哪兒呢?
我正發愁呢,旁邊卻有一個人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來,我抬頭看去,卻瞧見了一字劍那種滿是麻子的醜臉。
兩人目光相對,黃晨曲君苦笑道:「打坐驚醒,感知有高手侵入,嚇得我趕緊出來,不敢耽誤。我還道是誰這般無聲無息,沒想到是你——真是虛驚一場!唉,你就不能來之前,打個招呼?」
我聳肩說道:「打招呼?你電話號碼多少?」
黃晨曲君尷尬地說道:「你覺得我像是用那玩意的人麼?」
我哈哈一笑:「這不就得了,何必多說?對了,老黃,我這次過來,不想跟別人見面,咱找個靜點的地方聊。」
黃晨曲君指著那遊船的頂部道:「那上面?」
我點頭:「可以。」
兩人一縱身,三兩下便趕到了遊艇最上面的頂部處,站在這兒,海風呼呼刮來,居高臨下地望著那黑黝黝的海水,的確是處不錯的地方。
之前聊得匆匆,這回見面倒是可以細談。
他問我過來有什麼事兒,我跟他講起落千塵極有可能被慈航別院給藏匿起來的事情,又說起了它準備在後天,召開無遮大會的事兒,說江湖上有名有號的門派,都又被邀請,別的不說龍虎、茅山,這樣的頂級道門,都派了重要人物過來。
這些都是黃晨曲君知道的,他也不意外,問我有什麼打算。
我想了想,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你們是怎麼想的,有沒有想過打破慈航別院那海天佛國的道場山門?」
第十五章潛入海天佛國
「打破山門?」
聽到我的問話,黃晨曲君頓時就變了臉色,瞧著我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由得苦笑道:「志程,你真當下面這幫傢伙有多厲害呢?且不說這幫投機的傢伙能不能團結一心。就算是都肯赴死,那慈航別院的山門,也不是那麼容易突破的!」
黃晨曲君的露短,我並不意外,笑著說道:「對了,老黃,這一兩百多號人,都是什麼來歷?」
他回答道:「二十多人,是川北水寨的水蟒子,還有的,則是附近幾省道上豪傑,說本事。有好幾個都不差,但是聚在一起,未必肯赴死力,更多的都是在投機取巧,等待機會而已。」
我不由得詫異道:「這些人怎麼敢惹慈航別院?」
我這疑問並非沒有道理,要曉得,那靜念師太有著躋身天下十大的修為,慈航別院的尋常水準也高,這樣的修行門派一般人是不會去招惹的,免得惹一身麻煩。
黃晨曲君知道我的疑慮,冷笑著說道:「慈航別院這幫女人,以前得罪了太多的人。這些年來一直備受打壓,雖然韜光養晦,但也不得人心,那些人過來,也不是什麼意外之事;再說了,起意的人並不止我們這些,據我所知,還有幾股力量,也在週遭潛伏,準備渾水摸魚,趁火打劫呢。」
還有幾股力量?
我心中一跳,不由得對劉滿堂他們這些地方部門的工作能力再一次鄙視了一番。
不過想想也不稀奇,多數修行者都不願意出來工作,精英都給上面挑走了,地方上面的力量太差,倒也不能全怪劉滿堂他們。
黃晨曲君瞧我臉色陰晴不定。知曉我心急,問道:「你是怕那落千塵知道你要找他麻煩,躲在慈航別院不出來,或者偷摸著離開這裡,找不到他人,對吧?」
對於這忘年老友,我並不隱瞞。點頭說道:「落千塵必須死,我這話兒撂下來了,就不打算收起來,不然我手下的那幫人如何看我?」
他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一事兒來,對我說道:「硬闖不行,智取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我睜開眼睛。問道:「怎麼個智取?」
黃晨曲君笑著跟我分析道:「那慈航別院想要拉攏朱貴幫她們獵取那頭軟玉麒麟蛟,必然不會讓落千塵立刻治好他兒子的病,這也就是說,在軟玉麒麟蛟最終歸屬之前,他是不會離開的。而那幫尼姑何時下手,這個無人知曉,但能肯定的是,一定是在那三天無遮大會期間,如果我們能夠混入其中,或許比在這外面乾等著更好一些。」
我點頭同意,不由還是疑惑:「如何混入?」
黃晨曲君嘿然笑道:「慈航別院這一次開無遮大會,其一是想要借勢,壓住那些暗動的潛流,其二則是想要重出江湖,所以廣發了英雄帖,而我這裡,倒是有一張。」
我眉頭一揚,問道:「你怎麼會有?」
他嘿然笑道:「志程,你或許忘記了你老哥我那慈元閣供奉的身份了吧?慈元閣是現如今江湖上最大的經營機構,慈航別院想要重出江湖,怎麼可能少得了慈元閣呢?」
我才想起這一茬來,詫異地說道:「這麼說,慈元閣準備讓你去參加?」
黃晨曲君笑著說道:「我是供奉客卿,地位超然,這等俗事自然與我無關,方閣主明日會到普陀山;不過你若是想混進去,我可以幫你。」
我摸著臉說道:「這個——靜念師太是見過我的,而我茅山也有人前來此處……」
黃晨曲君從懷裡掏出一張人皮面具,笑著說道:「這對你我倒都不是什麼難事兒,只需要你自己收斂神光,就可以了。」
與黃晨曲君的會面,讓我終於不用苦苦等待,當天我並沒有離開,讓布魚獨自一人回返,而我則與一字劍等到次日中午的時候,與前來普陀山的慈元閣閣主方鴻謹碰面。
我與慈元閣的方鴻謹因為這些年的生意而熟識,又因為基金會的事情,算是打得火熱,雙方都不陌生,見面之後,自然又是一陣寒暄。
不過當黃晨曲君提出讓他帶著我混入慈航別院的無遮大會時,他明顯有一些猶豫。
儘管只是一剎那,但是我卻感受到了,問他是否又什麼麻煩。
方鴻謹沉吟,沒有立刻回答,倒是旁邊的二掌櫃斟酌了一下語氣,然後對我說道:「若說是別的事情,我慈元閣倒也沒有二話,只不過這事兒,有待商榷——要曉得我慈元閣是以經營起步,誠信為本,如果這事兒傳出去,恐怕影響有點兒大,怕沒了口碑,閣主這才有些顧慮。」
我聽到他這話兒,立刻明白了,慈元閣開門做生意,倘若被傳出與公門一起,合夥坑騙江湖同道,只怕以後就沒有人敢和他們交易了。
特別是據我所知,慈元閣的灰色收入,在經營項目裡是佔了很大一部分的。
我能夠理解慈元閣的顧慮,但黃晨曲君卻感覺到沒面子,冷冷哼道:「我陳老弟什麼樣的人物,你也不是不曉得,他怎麼可能會露馬腳?」
一字劍黃晨曲君是慈元閣的首席供奉,也是最大的武力保障,他,才是慈元閣最需要巴結的人。
聽到他言語之間有些不高興,原本還有些猶豫的方閣主立刻拍板笑道:「黃老莫生氣,他不是這個意思。陳司長,你的事,就是我慈元閣的事,回頭你就扮作我新招攬的供奉,陪著我一同前往慈航別院便是了。」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