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為了不引人注意,我們要以遊客的身份去,高峰扮成長頭髮的藝術家,圓規戴上帽子遮住光頭,再穿上常服。陸成山給我們制定的乘車路線是先坐汽車去鷹潭,然後坐火車經南昌、長沙至吉首,找好嚮導之後再上路。
  又是一次漫長的旅程……
  我買了個手機,給老林打了個電話,毫無懸念地被臭罵了一頓,因為我居然整整一年沒有給他打電話了。老林曾在我家鄉過年,到處打聽找不到我和林梅,也難怪他生氣,還好他不知道我曾經把林梅弄丟,要不然可能立即追來抽我兩下。
  後來還是林梅接過手機給我解了圍,男女有別在此時體現得淋漓盡致,老林罵我罵得凶,卻不罵林梅。之後我給福州的林先生也打了個電話,他現在生意順利,並且當了市人大代表、某商會主席之類好幾個頭銜,人生得意。他一再請我去給他當「顧問」,我只能說現在很忙等有空了再說。
  本來我還擔心一路上兩個小團體會吵吵鬧鬧,結果白擔心了。經過血裡玉的懲罰和陸成山的教育之後,陸晴雯和高峰的傲氣大幅收斂了,對我們很客氣和友好。其實他們兩個都是很優秀的人,長得出眾,見多識廣,談吐有物,放下了架子還是有很強吸引力的。凌楓飄和歐陽真菲都是小孩心性,仇怨來得快去得也快,上路沒多久就被他們買的大量零食俘虜了,還美其名曰是響應大師兄號召,深入敵後打探情報……
  圓規和黃亦藍與陸晴雯二人本來就沒仇,很快也與他們打成一團。我壓力很大,心情沉重,懶得多說話。林梅本來就不喜歡與別人湊在一起,況且對陸晴雯心有芥蒂,大部分時間都是與我待在一起,偶然閒聊幾句,看起來倒像是我們兩個被冷落了。
  到了火車站,陸晴雯搶著去買票,給我們全買了軟臥,此舉又獲得了凌楓飄和歐陽真菲的好感。以前來回洛陽路途更遠,我買的都是硬坐票,長時間坐下來全身骨頭都散了架,與舒適的軟臥「兩廂」一對比,實有天壤之別,於是我這個大師兄就變成周扒皮黃老財了——他們不知道我用心良苦,是在培養他們吃苦耐勞的好品質,我會缺那幾個錢麼?
  上車後我才發現,我、林梅、歐陽真菲、陸晴雯一個包間,圓規、黃亦藍、凌楓飄、高峰一個包間,突然間我有一種住進了女生宿舍的感覺。怎麼會這麼巧,難道陸晴雯故意安排的?五男三女不好分配,看樣子還是我的人品比較可靠,所以陸晴雯暗中動了手腳,把我安排在「女生宿舍」。
  他們都知道我喜歡安靜,整頓好之後就湊到「男生宿舍」去鬧騰了,只有我和林梅在房間裡。我們坐在茶几邊,我給林梅講我們曾經遇到的驚險故事,小雪偶然插嘴幾句。隔壁鬧騰了一會兒,歐陽真菲開始給高峰看相,吹得天花亂墜,她很有幾分當神婆的天份,唬得高峰暈頭轉向。
  陸晴雯突然回來了,我以為她是回來拿吃的東西,不料她徑直走到我面前:「玄明兄,小菲說她看相算命的本事是向你學的,真的麼?」
  「是啊。」我愕然望向她,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那你一定更厲害,幫我看看相吧。」說著她就把右手伸到了我面前。
  我愣在那兒,看相也不需要把手伸給我吧,我這是接還是不接?不伸顯得小家子氣了,接吧,這隻手白生生細潤潤,五指纖細修長如春蔥,我真有些不好意思去碰,更何況是當著林梅和小雪的面。

第4章 看相
  我沒去接陸晴雯的手:「你是道士世家,玄門正宗,自己不是會看麼?」
  陸晴雯還是伸著手:「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我們主修的是丹經符菉,本來就不擅長卜筮星相,更不能跟你比,所以要請你看看啊!」
  我掃了對面的林梅一眼,林梅垂著眼毫無表情,小雪卻在我腦海中哈哈大笑:「公子,她故意調戲你呢,我看她對你動心了。」
  「胡說八道!」我頂了一句,更不好意思去碰那隻手了,朝對面的舖位指了一下,「你先坐下吧,我看你面相就可以了。」
  陸晴雯沒再堅持,與林梅並排坐在下鋪,雖然略有羞澀之態,卻很大方地望著我。其實我早已熟知她的五官,閉著眼睛也能說得頭頭是道,但是看都不看就說出來,就顯得太沒誠意了,我只好專注地看一遍。
  雖然我曾經一度很討厭她,但她的美貌和氣質卻是無法否認的,此刻近距離細看,眉毛疏秀飛揚,丹鳳眼嫵媚有神,顧盼生輝,鼻子端莊挺直如刀削,嘴唇紅潤唇線優美,下巴秀氣微翹可愛又有個性。
  「嗯……整體來看,你頭髮烏黑,眼睛黑白分明,唇紅齒白,這是氣血充足,神氣完好的相,身體良好,很少生病;額頭飽滿光潔,日月角微有隆起,這說明你父母是有官職的人,有父母長輩關照,少年得志,事業早成。再看你目光堅定,人中深長,鼻樑挺直山根不斷,說明你本身也是有毅力有事業的人,意志堅定,不達目的不罷休……把頭髮挽起來,露出耳朵來。」
  我不知不覺進入了角色,因為此時陸晴雯長髮隨便攏在身後,耳朵被遮住了大半,所以很不客氣地叫她把頭髮挽起來。她立即照做,然後我才發現她的動作和姿勢很好看,並且頗有曖昧親暱之感。
  「嗯嗯,耳如白玉,命門光亮,可見聰明過人……可惜耳垂不明顯,地閣處也不是很飽滿,不利於蓄財,福祿略顯不足……」
  陸晴雯急忙問:「什麼意思,我晚年很淒慘嗎?」
  如果是在街上給人看相,這時就要開始故意吊人胃口了,然後指點迷津。現在我當然不必拐彎:「那也不至於,我只是說美中不足而己,任何人都是有些缺陷的,不可能十全十美。其實你根本不必叫我看,你生活優越,聰能強幹,想要什麼有什麼,還愁什麼?」
  陸晴雯臉上微微一紅:「你剛才只說了健康、事業和福祿,感情和婚姻方面還沒有說。」
  我只好再分析:「眼睛可以看出一個人心性,牙齒可以看出一個人品行,你的眼睛黑白分明,牙齒整齊而潔白,可見是品行端莊之人。眼角奸門光潤無紋,眼下淚堂三陽平滿,無黑痣斜紋之類明顯破敗,婚姻方面應該沒問題。不過從你的相上來看,個性偏強了一些,需要注意收斂才能與人更好相處……相隨心變,婚姻的問題得等到你快要結婚或結婚之後才能看出來,目前無法看出。」
  陸晴雯的臉更紅了:「那,那我今年的運氣怎麼樣?」
  我知道她問的還是感情方面,卻假裝不知道:「你今年二十歲左右吧,流年運氣在輔角,也就是前額處,氣色正常,沒什麼大問題。」
  「怎麼看氣色?」
  我說:「天有風雲變幻,人有禍福順逆,氣好比天上的風,色好比天上的雲,與看雲識天氣的道理一樣。這是相學之中較高層次的學問,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總之五官只是一個先天的基礎,一個總的趨勢,近期的運氣變化只能從氣色看出來。」
  陸晴雯意猶未盡,卻也知道我不想說了,只好站起來:「有勞玄明兄了,以後要是發現我氣色不好,可要及時提醒我哦!」
  「當然,當然。」
  陸晴雯轉身走了,小雪又大笑:「公子,我敢百分百肯定這個小妞對你動心了,而且非常有勇氣,居然親自來調戲你。」
  我沒好氣道:「那你得意什麼,你不吃醋?」
  「呵呵,有人喜歡你,還是這麼漂亮的美女暗戀你,這證明你很優秀啊,你又不喜歡她,我吃醋幹什麼。」
  我很無語,這叫什麼理論啊!小雪沒吃醋,林梅卻破天荒地吃醋了:「大哥你可真用心,你都沒有給我這樣看過相呢。」
  「啊,這個,這個……我們是自己人嘛,隨時都可以看的,我現在就給你看。」
  林梅急忙道:「不用了,我現在很好,不用勞煩大哥費精神。」
  她顯然還在吃醋,我真是哭笑不得,真沒想到她吃起醋來比小雪更勝一籌,有質無形,已達到了頂級境界。
  小雪一閃現身出來:「呵呵,等我妹子開口相求了才答應,那不是自家人還不如外人麼?妹子你還不知道,他連她的腳都摸過,整條大腿都看過了!」
  我一頭冷汗,這是要落井下石麼?這事真不好解釋,我要是越窘迫她們兩個就越懷疑我心裡有鬼,所以我故作淡定:「那是打架時意外看到,不是看相,不能混為一淡。剛才給她講的只是最粗淺的面相,我還會看手相、腳相和更私密部位的相法,我給你們兩個進行全身相,這樣算是親疏有別了吧?我還會摸骨,算是額外補償,現在你們哪個先來?」
  「才不要!」林梅嚇得急忙逃開,雖說這單獨的房間,可畢竟是在火車上啊。
  一路往北,居然沒有人來找我們的麻煩,卻不知是我們運氣好,還是陸成山神通廣大罩住了我們。離家兩天後的傍晚我們到了吉首火車站,這是一個破舊的小站,新站正在建設中,因此顯得更加凌亂。
  這裡的人打扮五花八門,既有西裝革履手提皮包的商人,也有穿少數民族服飾的美女和營業員,還有衣著時髦戴著蛤蟆鏡的年輕人。還沒有走出火車站,就有許多人湊過來問:「要住店麼?」「要導遊嗎?」「去哪裡的?」
  我並沒想要在這裡久留,所以對一個自稱導遊的中年男人說了我要去某鄉的風響嶺,不料他立即臉一冷:「那裡不是風景區,路遠又難走,你們找別人吧。」
  我再與另一個美女導遊洽談,她更直接:「太遠了,不去。」
  找了不下十個導遊,居然沒有一個肯去,我說多給錢也不去。這我就納悶了,當導遊不就是為了賺錢嗎,為什麼大多數人連價錢都不談就走了?要麼就是那裡真的很偏遠不好走,要麼就是那兒的少數民族不歡迎外人,真沒想到找個嚮導還這麼難。
  本來我是想坐車去沅陵縣再找當地人帶路,陸晴雯卻說難得來一次,不如去城裡逛逛,品嚐一下這裡的美味。高峰、凌楓飄、歐陽真菲、黃亦藍都贊同,我也只能同意了,不為別人著想,我也該為林梅著想,帶她去玩玩。
《狐狸精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