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現在我用上踏步,覺得和全真七子的步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一邊回憶著,一邊轉圈,腳下生風,竟然走的全身熱乎乎的,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不知不覺竟然走了一上午。古學良拿著小茶壺,一邊叼著壺嘴飲茶。一邊看著我,微微點點頭。他說:「行了,吃點飯吧。」
  可是我卻停不住,越走越是興奮。正走著,忽然覺得胸口有異,低頭去看。前胸掛著的「悲」字項墜,居然殷紅如血,項墜微微顫抖,發生嗡嗡的細聲。我一驚,隨即興奮,一定是我的步法和這枚項墜產生了共鳴。
  這說明兩件事,一是我步法走對了,要不然不會和這麼高端的法器有共鳴;二是這法器大有來歷,其中還有許多功能亟待開發。
  我停下腳步,滿頭是汗,古學良看看我說:「什麼時候走完不出汗,你就算出師了。」
  中午簡單吃了點飯。下午古學良沒讓我走,而是讓我站降龍伏虎樁。他告訴我,每天的功課都是這樣,上午圍著院子轉圈,下午站樁。
  這些日子,我一直泡在他家。王庸著急了。三番五次給我打電話,說他盯梢盯的都快長雞眼了,問我什麼時候出手。我現在正感覺有一扇大門朝我敞開,踏步學得樂此不彼,哪有心思答對他。
  王庸火了,說你要是不幹,趁早把錢交出來,他有他的辦法。
  我樂不得的,找個機會把劉艷給的二萬塊錢轉賬給他,果然王庸再沒來過電話。
  古學良把轉圈的四角形改成五角形,後來又改成了米字形,十字形。最後沒有了形狀,讓我隨心所欲的走。
  他看著我走完,嘖嘖稱奇:「這個踏步我教過很多人,沒有一個像你學的這麼快。小齊,你很有猥瑣的天賦,以後遇到邪魔妖崇,你就能用踏步逃生了。今天是畢業考試,你考過了,以後就不用再來了。」
  我心悅誠服:「古老師,跟你學習我受益匪淺,你能不能再多傳授點。」
  「別不知足,我教給你的踏步和站樁。足讓你受益終生。」古學良道:「你資質太差,而且心性不好。踏步的猥瑣逃生符合你的猥瑣性情,所以你才學的快。好了,不多說了,考試開始。」
  他出了院子,不知幹什麼去了,我正納悶,院門一響,古學良回來了。他不是自己一個人,手裡還牽著一條黑色的大狼狗。這狗站起來比小孩都高,吐著紅色的舌頭,露出一嘴猙獰的白牙,緊緊盯著我。
  我從小就怕狗,腿肚子哆嗦:「古老師,你幹嘛?」
  「畢業考試啊。」古學良一鬆手裡的繩子,大狼狗一個箭步竄過來,張嘴就要咬我。
  我嚇得頭皮發炸,轉身往裡屋跑。古學良身形極快,擋在我面前,回身把裡屋的門鎖上:「哪也不能去,就在院子裡。」
  我暗暗叫苦,身後的大狼狗一個縱躍就到了,照著我的腳踝就是一口。
  我撒腿開跑,院子本來就小。還堆滿了雜物,根本跑不開。這大狼狗一竄好幾米,虎虎生風,院子裡一時雞飛狗跳。
  古學良坐在角落裡,挖著鼻孔,曬著太陽,看都不看我。
  我一邊跑一邊帶著哭腔:「古老師,救救我,我不行了。」
  「學藝不精,挨咬活該。」古學良翹著二郎腿。
  好幾次我都差點讓狗咬上,幸虧仗著地形的狹窄逼仄,堪堪躲過。我知道今天這事不能善了。必須想辦法。古學良帶狗來的意思說是讓我畢業考,那考什麼,考的是踏步。
  對啊,我應該用踏步。想著,我努力平息雜念,想著平時踏步怎麼踏。
  踏步的步法是有規律的,有規律的東西它就緩就慢,我速度一停頓下來,大狼狗到了。惡犬一到,我腦子又亂了,什麼踏步全忘了,還是疾跑吧。
  就這樣,甩開了狗,我就用踏步,而一旦狗到了我又開始飛跑。躲了一陣,我發現個問題,用踏步的時候,形勢雖然危急,但似乎比瞎跑危險要小。我心一橫,去他媽的,死就死吧,我無視那條狗的動作,專心用上踏步。
  踏步玄妙就在於此,大象於無形之中,利用心法和地形,做出適時的調整,走位相當尿性。我的氣息還是亂,步法也不純,每次都堪堪躲過狼狗的襲擊,險象環生。
  有用是有用。但踏步極是消耗腦力,必須在腦子裡不停地算計方位,全神貫注,有一點鬆懈,狗牙就到了,像走在懸崖的鋼絲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古學良抄起樹枝抽了狼狗一下,那條狗「汪汪」叫了兩聲,老老實實趴在地上。我這才停下來,雙手扶住膝蓋,汗如雨下。
  古學良道:「表現還可以,就是太膽怯,你這樣的性情我不喜歡。我拿樹枝劈你……」他把樹枝輕飄飄打過來,我趕緊躲到一邊。
  他說:「……你可以輕鬆地躲開,如果我換了一樣東西呢。」他突然從腰裡拽出一把雪亮的菜刀,劈頭蓋臉砍過來,我嚇得大叫,一看躲不過。蹲在地上,捂著自己腦袋:「別鬧!古老師別鬧。」
  「你看看。」古學良收住手:「同樣的速度,同樣的動作,只不過武器不一樣了,你馬上就放棄躲避和戰鬥的意志。」他把菜刀別回腰裡,把我拉起來:「小齊,我最後給你上一課。世間的事不是說你害怕就能有用的,該怎麼辦就去怎麼辦,害怕沒用,索性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做人需要一點阿Q精神,自我寬慰,自我蒙蔽,這不是什麼壞事,事到萬難須放膽。是刀還是樹枝,是狼狗還是院牆,到底是風動還是旗動,說到底還是你的心動。」


第六十九章 鬼來了
  從古學良那裡回來,我想了很多,真是受益匪淺。
  我展開白色的宣紙,提起毛筆,在紙上寫下了「事到萬難須放膽」七個字,心下一片澄明。
  正看著字體出神,來了電話,看來電是王庸打來的。我接通問怎麼回事,王庸哭喪說,讓我去找他。
  對於王庸我也是有愧疚,劉艷委託懲治二奶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收人錢財,事情卻辦得虎頭蛇尾。我趕緊出門,找到了王庸。
  一看到他,我倒吸口冷氣,王庸受了重傷,臉上纏著繃帶,眼睛都腫了。還缺了顆門牙。
  看他這樣子,我想笑也不敢笑,問怎麼回事。
  王庸過來就錘我一拳,帶著哭腔說了原委。他前幾天找了個機會,在胡同堵到了凌月,然後說了一堆威脅的話。王庸這人口才不好,本來的意思也沒表達明白,估計凌月把他的話當成了具有威脅性的人身攻擊。
  凌月表面唯唯諾諾,告訴王庸,明天再到這裡,她回去考慮考慮給個准話。
  第二天王庸到了,沒有等到凌月,胡同裡有四個流氓痞子,把他堵個結實。這一頓臭揍,肋骨差點沒打折了。逼著王庸說出幕後指使人,王庸差點沒揍死,實在挺不過,說了劉艷的名字。
  王庸在醫院躺了幾天,自認倒霉,誰知劉艷來了電話,把他罵的狗血噴頭,責問他是怎麼辦事的。讓他把錢都還回來,不用他辦了。
  那些小流氓,正是劉艷的丈夫姚兵找來的。凌月回去把王庸威脅她的事告訴了他。
  姚兵這個人在社會上還有些能量,找人打了王庸不算,回到家和劉艷大吵了一架,本來到了冰點的夫妻關係更加雪上加霜。姚兵看在孩子面上本想將就過,可他沒想到劉艷會找人去威脅凌月。他實在是忍無可忍,提出離婚申請。
  王庸哭喪著臉說:「老菊,我這頓揍算是白挨了,搭上醫療費不說,那兩萬塊錢還可能不保,真是倒霉到家了。」
  我看著他,心裡不忍:「既然威脅不管用,那想點別的辦法。這筆錢還是要賺的,起碼不能讓你白挨一頓揍。」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