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節

  李先生大怒,可在我看來,他有點色厲內荏,故意做出一副暴跳如雷的樣子。他起身就走。大步流星往大門口去,估計是想趁這個亂乎勁趕緊脫身。
  黎雲嘴角咧開微微笑,黎菲在旁邊緩緩從腰間掏出一把大概成人手指長短的飛刀。
  老黎家是不是以前耍猴出身,怎麼個個都會扔飛刀。我和籐善不動聲色看著,黎菲不急不忙緩緩抬手,從我的角度看,她瞄準的竟然是李先生的後腦和脖子。
  這小丫頭不出手則已,出手就是死招。
  我剛要想說什麼,籐善一把摁住我,搖搖頭。
  老太太明明看到孫女要殺人這一幕。只當沒看見,坐得穩當,緩緩拿起桌上的一碗茶喝。
  黎菲對準了李先生的腦袋猛地把飛刀甩出去,寒光瞬間就到。我看得滿頭冷汗,黎家也太狂妄了吧。一言不合就殺人,而且殺的人非常有背景,是京城洪先生的信使。
  就在這時大門突然開了,從外面走進一人,一把推開李先生,抬手居然空手抓刀,把飛刀在空中用兩根手指頭夾住。
  飛刀去勢還不減,刀把嗡嗡顫動不停。
  李先生被推了一把坐在地上,看到這一幕臉都綠了,嚇得兩股戰戰,站都站不起來。
  接刀的那人把刀一扔,指著黎菲的鼻子,應該在破口大罵。
  我看到黎菲紅了臉,不知是害臊還是悲憤,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跳上檯子抱起自己的古琴,從後幕出去。
  那人對著黎菲的背影連吼了幾聲,黎菲我行我素理都不理,那人氣急敗壞又拿手指頭指著黎雲罵。
  我看的迷迷糊糊。這是誰啊。
  籐善輕輕拍拍我,拿著手機給我看,上面寫著:這個人應該是黎雲和黎菲的父親,脾氣挺大的。
  我寫道:他們為什麼爭吵。
  籐善寫:我也看個大概,京城的洪先生好像和這個黎父有關係。洪先生給他打來電話。他要放李先生回京。
  我寫著:誰來電話也不行啊,死的人是這個人的女兒吧,他不關心嗎?
  籐善搖搖頭,表示這是人家的家事,就不好說了。
  他們爭吵的時候,老太太也加入戰團,明顯護著孫子,而來的這位黎雲和黎菲的爸爸爭吵起來。這位黎父非但不向著自己人,反而保護起了李先生。
  他把李先生拉起來,指著黎雲的鼻子,又對著老太太吼了兩句,轉身拉著李先生走。
  李先生驚魂未定,一個勁的後怕,趕緊跟在屁股後面出來,大門關上。
  我和籐善和他不一樣。我們沒有任何背景,現在掉在人家手裡只能當軟柿子捏。
  黎雲低聲和老太太商量了幾句,然後過來說:「兩位,你們就不要在外面住了,我們黎家有度假村的產業,請兩位這幾日暫住這裡。至於下一步怎麼安排聽我們的通知。」
  籐善火了,好像說了什麼。
  黎雲道:「你算說對了,我們就是欺軟怕硬。如果你能找到比我硬,比老太太硬的背景,那是你的本事。如果找不到。對不起,我們怎麼劃道你們就怎麼走。」
  老太太拄著拐棍站起來,走到我們面前說:「就這麼軟禁你們,如果真是你們殺的人倒還不冤,可如果你們是無辜的。黎家就虧欠八家將一個人情。這樣吧,齊震三,你是不是聽不見?」
  我趕緊點頭。
  老太太道:「你們暫住的這些天,先幫你調理調理耳朵。」
  我聽了大喜過望。
  老太太說:「聽了你的描述,目前只能讓你恢復聽力,耳神通那就要費工夫了,現在也不可能幫你大修神識。等到黎禮的事情水落石出,我們黎家自然不會虧待二位。」
  我一想也行吧,管怎麼先讓耳朵能聽見聲音再說,無聲的世界簡直是痛苦的折磨。
  黎雲帶我們從茶樓後面出去,這裡停了幾輛車,他用鑰匙打響其中一輛,讓我們上來。
  我和籐善上了車,黎雲在前面發動,車子左繞右繞出了胡同。一路飛馳。漸漸出了市區,沿途大路能看到不遠處的江水翻湧。
  我用手機查了一下,此地靠近青衣江,大江奔流,黎雲所說的度假村應該是在江邊。
  車子行駛了很長時間。車裡無人交談,我索性閉上眼假寐,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任由人家擺佈。
  江邊有一處小鎮,離著市區也不算太遠,這小鎮上有對外開放的旅遊景點。我們順著公路來到度假村大門口。一側還掛著面銅牌──四川省餐飲旅遊先進個體單位。
  黎雲通過門崗進到裡面,這裡草坪藍天,環形公路,遠處能看到渾濁的奔流大江,別有一番特色。
  他帶著我們到一處別墅前停下車,有服務員上來,黎雲對他交待了幾句,服務員領我們上去,黎雲道:「齊震三,今天晚上我來接你治耳朵。」
  說罷。開著車揚長而去。
  我們被請進別墅,到二樓分配了房間,一人一套標準間。我想招呼籐善到我房間商量事,誰知道門口站著兩個服務員彬彬有禮請走了籐善。
  我們現在已經被軟禁起來了。硬闖也不是不能闖,但沒什麼意思,更沒必要,心底無私天地寬嘛,黎家應該是講道理的。
  我躺在床上擺弄手機,看了一會兒昏昏欲睡,就睡了過去。
  說來也怪。做了幾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噩夢。
  隱隱記得自己好像在黑暗的山裡走,遠處冥冥中是鈴鈴聲和古琴聲,我在夢裡還琢磨,這兩個聲音特別像黎雲搖動的銅鈴,還有黎菲彈奏的古琴。
  正琢磨著被人推醒,坐起來揉揉眼,外面已經天黑了。屋裡亮著燈,服務員推著我,然後說著什麼。
  我對他做個手勢,表示我什麼都聽不見。
  服務員指了指門外,示意我跟著他走。我趿拉著拖鞋到衛生間洗了把臉,披上衣服跟著他出來。
  別墅裡亮著昏暗的燈光,沒有幾個人在,籐善並沒有和我在一起,我心裡有點緊張。還是跟著服務員出了別墅。
  門口停著一輛電動車,服務員示意我坐上去,他開著電動車,繞著公路往裡,地勢越來越高。好像是進山。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