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節

  「這麼巧。」我興奮地說。
  兒子笑。把狗一起牽進屋裡。我看著這條大狗,渾身毛骨悚然,它果然長著王建祥的臉,人頭狗身。極其妖異。
  「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我說。
  「有什麼可驚訝的,這個地方我來過。」兒子笑:「這些夢都是我做的,沒死之前我就經歷過了。這裡是不是一共有五個人?他們都是邪降巫師。」
  「啊?」我愣了:「巫師?」
  「這五個人在修煉東南亞的秘術飛頭降。」兒子說:「你不知道嗎,我記得寫你的小說時,你不是遇到過一個泰國的小平頭嗎,他就是在修煉飛頭降的大巫師。」
  我怎麼會不記得,當初為了對付這些泰國巫師,逼走了小輝,三太子不再人間,當時情景極其慘烈。
  「對了。我的小說是你寫的,那我後來的命運是什麼樣的。」我急促地問。
  兒子看我,居然一臉憂傷:「知道了你會後悔的。我不建議你提前知道自己的結局,沒什麼好處。」
  「那我也想知道。」我說。
  兒子搖搖頭:「齊震三,你此時已經不是修行者的心境了。未來是什麼,未來即妄!你想沒想過一個問題,你從現實世界來到這裡,這地方看是我的夢,其實也是你的夢。」
  我一驚,後背竟然滲出冷汗:「什麼意思?」
  「你在這裡也要接受同樣的心境考驗。我雖然不是修行者,但我畢竟參與了你整個人生的整個創作過程,對修行有一些自己的理解。這個地方,你別考慮它的本質是什麼,不管是現實還是一場夢,你都要把它當成實實在在的存在,該怎麼做事就怎麼做事,該怎麼做人還怎麼做人。」兒子告訴我。
  我歎口氣:「你能說出這番話,已經儼然有了幾分宗師氣象。」
  兒子擺擺手:「什麼大宗師,我可不敢當,也不願當。真正的宗師不是用嘴說出來的,而是用實際行動做出來的,我說別人一二三四五頭頭是道,輪到自己還是一塌糊塗,稱不上宗師,能活明白就不錯了。」
  他咳嗽一聲,指著外面說:「你知道他們五個人在外面幹什麼嗎?」
  我看他。
  「修煉飛頭降需要殺滿一百個人,他們已經殺了九十九個,你是最後一個,他們就在商量怎麼殺了你。」兒子淡淡說。


第四百九十五章 飛頭降
  「什麼?他們要殺我?」我有些無奈,也有些想笑:「我如果在這個世界裡死了呢?」
  「那你就真死了。」兒子很嚴肅地看我:「你是肉身赴靈,這個世界對於你來說就是客觀世界,你在這裡受傷就是真受傷,死亡就是真死亡。」
  我嚥了下口水,知道厲害了:「那我們怎麼辦?」
  兒子說:「本來遇到這些邪派高人,我都是躲著走的,可遇到了你,就不能躲了。我們兩個可以聯手,把這些人都消滅掉。」
  他看我默不作聲,疑惑道:「我還以為你會問我,他們都是夢境裡的虛妄,何必要消滅。」
  我說:「你剛才都提點我了,不管這裡是什麼世界,該做什麼人還做什麼人。該做什麼事就做什麼事。這些修煉飛頭降的巫師殺害無辜,本來就該死,哪怕這裡是夢境,我們也要出手去做點什麼。」
  兒子點點頭:「你可以啊。果然是有成的修行者,境界不一樣。」
  他牽上大狗。大狗非常聽話,也不發出聲音,跟在我們的後面。我們從後門出去,外面夜色宜人,風靜雲朗。遠處瀑布的水聲在夜色中猶如古箏隱隱之音。
  我和兒子還有那條大狗深入竹林,在裡面走了好半天,他一把拉住我,做了噤聲的手勢,我們藏好後偷眼去看。
  不遠處林中有一小塊空地,月白如水,照在裡面。空地中央有一塊無字石碑,大概能有兩米來高。在這塊無字碑前,那五個人排成兩排,前二後三。跪在地上正向石碑磕頭。
  我們蹲在林子裡等了片刻,五個人就在那裡磕頭,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猶如雕像。
  我和兒子面面相覷,我問怎麼個情況,兒子搖搖頭,也是一臉迷茫:「不知道啊。」
  「這不是你的夢嗎?」我說。
  「你做夢能記得那麼清楚?」他說:「我只記得一個大概情況,具體細節一概不知。走,過去看看。」
  沒等我阻攔,他牽著狗從林子裡走出去,我只好跟在後面。
  我們兩個來到無字碑前,看著這五個人我愣了,繼而全身冒寒氣。難怪這五個人一動不動,他們只剩下身體,五個人的腦袋全都不見了,脖子上面是空的。
  此時的場景詭異萬分,我抹了下臉:「怎麼個情況這是,難道飛頭降,他們的腦袋都脫離身體了?」
  「有可能。」兒子說。他拍拍王建祥大狗:「聞聞。」
  人頭狗身的王建祥跑到五個人的身體旁,伸出狗鼻子嗅了嗅。然後對準了東南方向。
  「走。」兒子牽著狗走在前面,我趕緊跟在後面。
  在林子裡走了沒多遠,我們聽到一陣笑聲。聽聲音笑的人很開心,就是聲音很有些發飄,讓人發寒。我們悄悄往外張望。只見林中有五顆人頭正在半空盤旋,上下飛舞。
  我一眼就認出那個女人,當時在屋裡時沒怎麼仔細看她的貌相,唯一的特點就是披肩長髮。此時此刻,她的人頭在半空飛著,長髮落下,黑森森一個球,看起來像是怪異的生物。
  在空中閃過,她額前的頭髮飄起,我看到了臉。女人長得極為陰森。兩個眉毛吊吊著,一臉剋夫相,看了讓人心裡堵得慌,加上就這麼一顆人頭的存在,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五顆人頭正在聊天,他們說的話都能聽懂,但是聲調很怪,曲裡拐彎,像是深夜抽噎。
  「老大,還剩下最後一個了。」女人頭說。
  那樵夫是這夥人裡的老大,他的腦袋也是最大,忽上忽下的飛舞:「殺了他,喝了他的血,我們湊足了百人之數,可以成大造化。小妹,你去看看他在不在?」
  女人頭飛起來,在黑暗中沒入深林。時間不長從黑暗中遁出,她語氣裡竟是驚慌:「不好了!老客跑了,屋裡空空蕩蕩的。」
  「他跑不了多遠,山就這麼大。咱們分頭去追。」五顆人頭忽而升空,一瞬間向五個方向飛逝而去,如同五道流星。
  我和兒子互相看了一眼,我們臉色都煞白。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