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節

  「怎麼辦?」我問。
  「我知道一個辦法,遇到飛頭降的巫師。可以把他們的肉身挪開,拋到他們找不到的地方,頭顱就再也無法與之相連。這樣時間一長,他們氣息虛弱,就自然會破了法術氣絕身亡。」他說。
  「那我們趕緊回去,把五個肉身挪開。」我說。
  我們牽著狗往回走,來到無字碑處,先藏在林子裡觀望了一下,確實沒有危險。我們小心翼翼出來,我和兒子搬一具屍體,王建祥大狗用狗嘴叼著另一具屍體,出林子不遠是一條山溪。
  溪水的源頭應該是遠處的那道瀑布,月光映照在溪水表面,泛起白白的磷光。
  我們把屍體扔進水裡,正卡在一塊大石的後面非常隱蔽,人頭絕對發現不了。
  藏好這兩具屍體,我們又回去搬了一趟,又搬了兩具屍體,現在還剩下最後一具。
  我們穿過林子剛要進那片空地,兒子猛地拉住我。低聲說:「小心。」
  只見從天而降五顆人頭,圍著石碑打轉,那女人的聲音驚恐到了極點:「我的身體呢,我的身體呢?」
  因為過度焦急,使她本來就難聽的聲音更加失真。聽起來像是烏鴉叫。
  剩下那三個人也在大叫:「我的身體哪去了?」
  「能幹這件事的只有那個老客了,」樵夫沉穩地說。只有他的身體,我們沒來得及偷出來。
  他的頭圍著身體飛了兩圈,猛地鉗回脖子上,緊緊卡住。
  「可惜可惜。」兒子低聲說:「他是這群人的老大。應該法術最高,咱們把他漏了。」
  樵夫用雙手在頭上像扭動機器一樣上下扭動,好半天脖子和腦袋終於契合上。
  他站起來,目光陰森,環顧了一下四周,深林無聲。
  我和兒子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我要拜求一下老祖,讓他指點迷津,看看那老客藏在什麼地方。」樵夫說道。
  他又跪在無字碑前,重重磕頭,然後嘴裡唸唸有詞。那四個人頭圍著他不停地飛舞,場面詭譎,令人窒息。
  兒子突然眼皮子跳了跳,低聲急促說:「不能讓他念下去,那塊碑有玄機。」
  「啊。那怎麼辦?」我說。
  兒子拍拍身邊的大狗,低喝一聲:「上。」
  王建祥大狗抬起頭,喉頭發出悶哼,想要衝出林子,我一把抓住狗鏈子,急促道:「不行!」
  兒子看我。
  「他是你爸爸,不是狗!」我說。
  兒子緊緊盯著我:「生前我是他兒子的時候,他何嘗把我當過兒子,我不過也就是他蓄養的一條狗!有什麼區別?天道無親。」
  他甩開我的手,重重一拍王建祥:「上,去咬他們。」
  我們在這裡一爭執,裡面的人頭馬上發覺了,它們齊刷刷看過來。那女人頭咬牙切齒:「我殺了你們。」
  她飛在空中,頭髮飄起來,剩下的三顆人頭跟著一起飛過來。
  王建祥大狗竄了出去,和這四顆人頭搏鬥起來。四顆人頭上下飛舞,大狗狂吼著,忽而跳起忽而落下,兩隻前爪拚命抓著這些人頭。
  這條狗實在太凶太猛了,加上它狂吼如雷。那四顆人頭竟然不敢靠近,只能勉強周旋。
  兒子一拉我:「走!咱們對付那個老大。」
  我和他從林子裡殺出來,直撲樵夫。樵夫站起來看著我們,眼神很陰冷,有種說不清的味道。我們很輕易就把他抓住了,我和兒子一左一右制服他。
  「怎麼辦?」我問。
  兒子也沒了主意。這時林子裡接連傳來鬼叫聲,王建祥大狗從裡面出來,它滿身遍佈血跡,嘴裡還叼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兒子驚喜:「那四個巫師全都死了。」
  「哦,他們死就死吧。關鍵是你出現了。」樵夫嘴角咧起笑意。
  「你什麼意思?」兒子皺眉。
  樵夫輕輕揮手,從我們手裡掙脫出來,對著無字碑就是一腳,碑面開裂,佈滿蜘蛛紋,一聲巨響,整個無字碑化成一堆碎土。
  「這玩意就是擺設,也是魚餌,就是為了釣你出來。」樵夫回頭對著我和兒子笑。
  「你究竟是什麼人?」兒子驚恐地問。
  樵夫用手順勢在臉上麻利地一抹,整個五官皆都不見,只留下一張光溜溜的白臉,眼睛、鼻子、嘴巴所有都消失了。
  卻能感覺出他在笑,笑意盎然:「你們兩個人誰也跑不了,都要死在這裡。」
  兒子的臉瞬間紅了,像是血液倒湧,他大吼一聲:「快跑,它就是夢魘!」


第四百九十六章 如夢如幻
  危急關頭我一下就明白了,這是夢魘做的局,為了引兒子現身。
  這個局光怪陸離,充滿了噩夢意象,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兒子轉身就跑,夢魘在笑,它身體悠忽,也沒看怎麼動,整個人向前平移數米,探手去抓兒子。
  這時王建祥大狗動了,它低低咆哮一聲猛地竄起來,平地飛躍兩三米,一口咬在夢魘的袖子上。夢魘無奈,只能袖手躲避,王建祥大狗把兒子緊緊護在身後。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