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節

第六百六十章 此去無間,關山萬里
  看著虛掩的後門,外面還響著李若的哭聲,我頭髮根都炸了,急忙要追出去。豹尾在身後大吼:「哪裡走!」
  憑空鎖鏈響,後面惡風不善,此時情景緊急,我的天罡踏步已經到了不用去想下意識就用出的境界,聽到惡風腳步一錯,我避開後面的東西,回頭一看,豹尾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一條粗粗的鐵鏈。
  這鏈子看上去黝黑錚亮,少說也得幾十斤,可在她手裡如若無物,揮動起來,滿堂都是「嗡嗡」破空之響。
  「肉身赴靈而已,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豹尾看著我獰笑,她空出手抹了把自己臉上的刀痕,手上全是血。竟然把手放到嘴邊,舌頭舔了舔。
  那幾個白色衣服的夥計虎視眈眈看我,豹尾猙獰之極:「抓住他,老娘也給他破破相。」
  那些員工如狼似虎撲過來,我幾個滑步繞過一大堆桌子。他們直接在桌子上跑,無視地形。我著急外面的李若,沒空跟他們扯淡,用出天罡踏步,大步流星往外跑。
  來到後門一腳踹開,外面是陰森森的山坡,漫山遍野都是荒丘土墳,樹葉讓陰風吹得嘩啦嘩啦響。我看到遠處黑暗中亮著一盞綠油油的燈籠,燈籠下隱約可見李若和紙人「我」的背影。
  紙人「我」一手拽著鎖鏈,一手提著綠色燈籠,在前面飛快走著,李若是個小女子,穿著破爛的裙子,走路非常不方便。可在鏈子的拖曳下,她勉強保持身體平衡,搗著小碎步才能跟上,苦不堪言。
  我急了,撒腿追下去。此時大腦一片空白,看著李若的背影。想著她墮落此間就是為了救我,真是五內俱焚。如果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她被帶進無間地獄受苦,我還算個人嗎?
  腦子一熱,周圍的危險情況就顧不上了,忽然後背重重一疼,一股大力襲來,我本來就在飛奔,腳下不穩,登時摔了出去,重重趴在地上。
  我勉強爬著坐起來,後背疼的提不起氣,豹尾手裡轉著鐵鏈子,帶著手下人走到我的近前。
  豹尾呵呵笑:「跑啊,繼續跑,看你快還是我的精鋼鏈快。給他綁上!」
  那些夥計如狼似虎過來,把我提起來,這次他們換繩子了,把我一層層綁上。我急眼了,聲嘶力竭:「放我走!我要救李若,她要走沒影了,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豹尾不耐煩:「說這些幹什麼,跟我說不著。你小子可以啊,我這千嬌百媚臉居然今天讓你破相了。我也不過分,你破我的,我也毀你的,然後再把你交到幽冥教主那裡,這也叫一還一報。」
  我拚命掙扎,根本掙扎不開。勉強回頭去看,那盞綠幽幽的燈籠在黑暗的樹林已經漸行漸遠,隱隱還能聽到李若的哭聲。
  「好,你想怎麼樣儘管來吧,」我看著豹尾說:「你弄完了,就要放我走!」
  豹尾抬起腳,從黑靴子的鞋幫裡「噌」拽出一把刀,她慢慢踱步到我面前:「老娘今天就給你破相,讓你生生世世都帶著一張破臉,永遠也無法恢復。」
  我看著她,忽然笑了:「其實你挺可憐的。」
  豹尾氣的臉都青了:「好,好。看看咱倆誰可憐。你以後投胎轉世,生下來就有一張像鬼一樣的爛臉,父母都嫌棄,把你扔到荒郊野外等死的時候,你就知道誰可憐了。」
  她挺起我的臉,用刀要往上劃。我冷笑:「你要破我相,用不著如此費勁,我自己來。」
  我猛地一甩膀子,勉強掙脫開兩個夥計,對著旁邊一棵大樹撞過去。豹尾急了:「拉住他!」那兩個人再想抓我,我已經奔到大樹前。對著樹幹狠狠撞了上去。
  我撞得滿臉是血,頭陣陣發暈,坐在地上咬著牙,任憑鮮血模糊了臉。緩了口氣,又用頭狠命撞著樹。
  豹尾皺眉:「別讓他自殺,還的回去交給教主請罪。」
  他們把我提起來。豹尾看我:「裝好漢?博同情?你這招對我沒用,我收拾過的陰魂沒有十萬也有八萬,哪個不是有故事的,你這點玩意在我這裡根本不夠看。」
  我瞇縫眼,不去搭理她。
  豹尾伸出舌頭,她的舌頭又細又長。乍看上去跟蛇的信子差不多,舌頭上竟然佈滿了毛絨絨的倒刺。她用舌頭把手裡的刀反覆舔了幾下,整把刀的刀刃如同附著了一層黑色的陰氣,像是淬過劇毒一般。
  「我讓你帶著這個記號,生生世世洗不脫。」豹尾呲著牙笑。
  她拿著刀逼在我的臉上,我瞪大了眼睛,直直盯著她,毫不畏縮。豹尾刀尖捅進了我的臉頰,從左眼上方開始往右臉頰下方划動。
  刀尖一進去,我疼得大叫,就覺得好像一股黑氣順著傷口鑽進去,在皮膚下面蔓延。
  豹尾呵呵笑:「我原以為你是一條好漢呢,疼了也知道喊啊。」
  我硬咬著牙不喊,頭上佈滿了豆大的冷汗珠。
  這時,一個白衣服夥計叫:「豹尾,來人了。」
  豹尾停下手,把我撥弄一邊,他們齊刷刷看向山坡的下面。只見那裡捲起一陣黑色煙霧。這是一片濃烈的霧氣,如同活的軟體動物一般在黑暗中蔓延,一大團霧氣中隱隱出現高大的身影,這身影少說能有三米多高,看不清是什麼人,卻能感覺極度猙獰,充滿了濃濃的負能量。
  人影隨著霧氣來到不遠的地方停住。看著我們,從始至終沒有現身。黑霧中,忽然亮起兩盞小燈,射出紅彤彤的兩道光。最為怪異的是,這兩盞小燈的位置來看,好像在這個人的臉上。我產生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不會是他的兩隻眼睛吧。
  「呦,這不是八爺嗎?」豹尾提著刀抱拳。
  黑霧中傳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好說。」
  「到我的客棧有何貴幹?」豹尾問。
  人影在黑霧中抬起一隻巨大的手,指了下我,這個號稱八爺的人說:「我要帶此人走。」
  豹尾臉色不善:「八爺,你這是要撬行啊。這小子明明是進了我的地盤,自投羅網,你憑什麼半道插一槓子。」
  黑霧中,這個八爺扔出一樣物件在地上,發出噹啷一聲。我看到這是個照片框,裡面有一張發黃的全家福,照片上很多人。大概十來個,具體什麼樣因為光線太黑看不清楚。
  豹尾一看到這物件,臉色登時大變,她順手一彈,照片框連同裡面的照片莫名其妙著起了火,最後化成一團灰燼。
  豹尾看著我,又看看黑霧裡的人影,許久才說了一句話:「放了他。」
  幾個白衣服夥計把我身上的繩子鬆開。我的雙手都捆麻了,等活動開了,用手摸摸臉上,滿臉都是血,尤其豹尾給我劃的一道刀痕,雖然沒有劃完,但也割開了一段,黑氣滲透著血珠,巨疼無比。
  「齊震三,你過來。」八爺在黑霧中叫著我。
  我一步步走過去,進了濃濃的黑霧,看到一座鐵塔一般的人,站在不遠處。他週身黑衣,頭上戴著高高的帽觀,趿拉著兩隻破鞋,氣勢威嚴,身上充滿著森森黑氣。
  我看到他,跪在地上磕頭:「八爺。」
  這位正是黑無常,他是解鈴在陰間的授業恩師,我和解鈴同是八家將,同輩兄弟,我跪他的師父也算合情合理。
  黑無常在濃霧中看我,他的兩隻眼睛如蛇一般射出兩道紅光。看我磕了三個頭,說道:「起來,跟我走。」
  我站起來抱拳:「八爺,如果你帶我去見什麼幽冥教主,我是打死都不去的。你怎麼處置我都可以,但要讓我先去救人。」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