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節

  基督教的聖言神術,伊斯蘭教的信念傳播,佛教以及藏傳佛教各種匪夷所思的秘聞術法,傳說中真實存在的吸血鬼和狼人……這個老師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在思想和學術研究中,算得上是巨人,讓站在山峰腳底下的我沒有了往日的狹隘和自大,有一種豁然開朗的視野開闊感。
  故步自封者,永遠只能是井底之蛙,永遠也只能「夜郎自大」;然而打開國門看世界,卻是越看越恐怖。
  「何斯……」
  我忍不住瞅了一下他的胸卡,然後把這個名字,牢牢記在心頭。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並沒有預想中的考試,想來這個理論培訓並沒有得到一部分務實領導的認可,草草結束。
  不過通過這三天時間裡,學員之間倒是熟悉了一些,彼此也能夠叫上了名字;不過讓人遺憾的是,慧明一開始對我們的警告在經過發酵之後,變成了實質的影響。
  在經過一番考慮之後,大部分人都對我們採取了敬而遠之的態度。
  我雖然希望跟大夥兒搞好關係,但是如果別人並沒有這意思,自尊心頗強的我自然也沒有把臉皮拉下來,去倒貼別人冷屁股的習慣,於是便這樣「相敬如賓」地處著便是。
  黃鵬飛雖然是個臭脾氣,但到底出身於名門大派,交遊廣闊,也糾集了幾個物以類聚的人。
  他在對秦振、籐曉多次勸阻無效之後,徹底失望了,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回來之後倒頭便睡——若不是這裡的制度嚴格,我估計他定然是不會回來的。
  唯一讓我愧疚的,是我家的朵朵、小妖和肥蟲子,在這高人環視的地方,連出來透一口氣都不行。
  第四天凌晨,集訓營三十四名學員在以朱軻為首的工作人員帶領下,乘坐包來的豪華大巴,經過了近八個鐘頭的路程,來到了滇西一座並不繁華的小鎮,而後我們各自背著厚重的行囊,從小鎮的西角開始行走。
  一路走,過了幾處村莊,然後順著鄉民們用腳踩出來的道路,開始往山裡面行走。
  我走慣了山路,並不覺得苦,只見這一路上的村莊和稻田,雖然看著破舊貧窮,但是卻有著鄉間的悠閒,踏著這青草,和春日下午的和煦陽光,像足了踏青野遊。
  在山中行走了好幾個小時,其間還需過了傳聞已久的渡江索滑輪,挨個兒帶著背囊行過,不過都是有基礎的人,也沒有誰喊吃不消,但是勞累,卻總是有一些的。
  等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我們終於到了指定地點,往山下一看,松濤吹搖,綠葉桓動,遠山處濃霧翻滾,美景不勝收。
  我們不由得大聲吼道:「喂,我來了……」
  群山回應:「我……來……了……」
第五章 再跑二十里
  這個被命名為「總參與宗教局第二十二培訓基地」的集訓營,坐落於青藏高原南部的高黎貢山深處,橫斷山西部斷塊帶,印度板塊和歐亞板塊相碰撞及板塊俯衝的縫合線地帶中。
  與我的家鄉青山界那種連綿起伏、群山無盡的十萬大山風貌相比,此處的山顯得更加巍峨聳峙,山高坡陡切割深,垂直高差達4000米以上,形成極為壯觀的垂直自然景觀和立體氣候。
  我們頭頂是雲霧繚繞、寒氣逼人的皚皚雪峰,身處則是溫和的林木和草地,而越過群山往那河谷裡瞧,一年四季,烈日炎炎。
  這便是「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的名俗俚語的由來。
  氣候條件的多變性,也是當時上級選擇在此處建立培訓基地的考慮。
  第22基地位於一處鳥語花香的斜行山谷中,方圓三十里渺無人煙,唯有喬木樹種巨大的板根,大型木質籐本以及野芭蕉、穿鞘花等綠色滿眼的植物,映入眼簾,當我們從山下緩緩走入培訓基地外圍的開闊地時,才發現在基地邊緣的叢林中,有不少身披偽裝網、臉上塗得花花綠綠的軍人在潛伏著。
  這種嚴陣以待的氣氛讓我背部肌肉忍不住地緊張,立刻有一種鴻門宴的不安感。
  我用盡量沉穩的語氣,跟帶隊的朱科長詢問,得到的答案讓我不禁莞爾:為了節省經費,此處基地是我們局和總參同建,共享資源;不過這裡僅僅只是我們局備用的培訓基地,而總參下屬一個小規模的特種部隊,卻常年在此處集訓,用得更加頻繁一些。
  如此這般,才會有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基地名稱,不過士兵們通常喜歡親切地叫它「百花嶺基地」。
  大隊人馬靠近,相隔不到200米,便有一行三名持槍軍人靠近,驗明手續,然後繼續前進。
  穿過開闊地旁邊豎立的鐵絲網,我跟著大部隊,開始走進這座佔地甚廣、建築風格頗為古老的建築群裡。
  陳舊而粗曠的紅磚牆、木籬笆、足球場一般寬闊的大操場、黑色中帶著青苔的斜瓦,還有遍地的軍營綠……眼中的一切,讓我對面前這個基地的期待值,降到了水平線以下。
  看得出來,這裡的大部分建築是在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建立的,旁邊塊壘一般的綠色營房,卻是後來陸續擴展的,顯出了兩個時代的風格——每一個走進營地的人,心中恐怕都會忍不住抱怨「條件可真不怎麼樣」這樣的話語。
  說好的「士兵突擊」式的優等條件呢?
  不過我們並沒有說話,因為在操場的中間,我們看到了一群身穿藍色短袖衫的人,縛手而立。
  他們是在此處等待我們的教官,為首的,正是本次集訓營的總教官慧明。
  不用吩咐,我們便迅速跑到了教官們的前面站定,然後依著前些天的順序開始站立整隊,差不多兩分鐘之後,我們便已然集合完畢。
  看著身穿白色集訓服的我們,慧明的臉色深沉,左臉上面的老人斑不斷抖動。
  而在我們站齊整了之後,一個殭屍臉中年教官突然指著背後不遠處的綠色軍營大喝道:「看到那綠色沒有,這裡是軍營,而你們,則是預備役的戰鬥人員,瞧瞧你們這散漫樣?這麼點山路,你們居然比我們預計的時間,晚了半個小時?要萬一戰爭來臨了,你們的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死!操蛋傢伙!全體都有,向左轉,圍著操場二十圈,不准停下!」
  我眉毛一跳,心中頓時有一種怪異的穿越感——隨著《士兵突擊》在2007年開始熱播,特種軍旅的訓練也開始逐漸步入了普通人的視野。
  片中王牌特種部隊老A的教官,就是這種簡單粗暴、蠻不講理的作風,樹立起絕對的權威,將下屬的士兵不斷淘汰,選擇真正的強者加入。
  難道說,這種野蠻的風格,在整個軍隊或者集訓系統裡面……很流行?
  然而不管怎麼說,為了不被集訓營淘汰,走了幾十里山路的我們不得不背負著厚重的行囊,圍著這比足球場還寬闊幾分的訓練場開始跑動起來。
  這一圈就差不多一里路,二十里路對於平日體能儲備充足的我來說自然是小菜一碟,然而在爬過一座又一座山峰後的我,卻是一個艱難的距離。
  不光是我,我身邊這三十三位同學,也都露出了難受的表情來。
  突破總是在極限的盡頭徘徊——這句話是體能訓練中最常用到的一句話,如果說在春城郊區的紅河培訓基地裡,慧明對我和白露潭、王小加的喝斥是他對我使出的第一招亮劍的話,那麼今天這個連續20圈負重奔行,則是教官群體對我們學員的第一個下馬威。
  它的含義在於:無論你來自哪裡,有著怎樣的成就和本事,在這裡,都得聽藍衣老大的!
  十圈之後,我咬著牙,邁動自己疲憊發酸的雙腿,感覺每一步都是那麼沉重,天地都在搖晃,一會兒黑,一會兒黃,空氣開始變得稀薄了,使得我的胸膛不得不像是拉風箱一般的抖動,眼前一陣又一陣地發黑,汗水濕了干,干了濕。
  然而即便如此,我也不讓金蠶蠱向我傳遞一絲的暖流,緩解此刻尷尬的境況。
  此次前來集訓營,從開始到結束,我的目的都是讓自己變得更強。
  肥蟲子的存在,就如同給我開了一個外掛,然而即使我是蠱師,肥蟲子是我的本命金蠶蠱,但是在激烈的戰鬥中,我們總是有分離的時候,被它緩慢增強的身體已經足夠了,所以在訓練的時候,我便決定盡量不讓它來延遲我的身體極限。
《苗疆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