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節

  我問小妖朵朵,能不能夠有什麼方法,將傅小喬身體裡的蟲子給全部殺死?
  小妖朵朵搖搖頭,她告訴我,這蠱毒之所以厲害,是因為它已然附身到了傅小喬的身上,即使將我們眼中這些孔洞裡的蛆蟲全數弄死,它還是會源源不斷地從血肉裡面孽生出來,繼續繁衍生息,將傅小喬的身體徹底變成一個巨大的蟲子培養皿,直到傅小喬的生命走到了盡頭,這些蟲子才會斷絕生機。
  而且如果處理不當,它們或許還會接著禍害旁人,如此生生不滅,永無斷絕之日。
  貿然地將這些蟲子弄死,雖然一時會見效,不過三五天之後,又復生長,而且還越發嚴重,得不償失。
  要想解蠱,除了用金蠶蠱這種萬能型的蠱中之王外,便須要那下降之人去耗盡精力,幫著給傅小喬解脫,再用中藥調和的房方子,將這些蠱蟲通過腸道,或者催吐的方法,全數逼出來。
  我回想起《鎮壓山巒十二法門》中的一些相關記載,然後又給傅小喬作了一些相關的測試,陸續地將其所受的蠱毒給排除確認出來。
  說到所受下降的原因,我皺著眉頭,說傅小姐,從你剛才的描述中,我聽到了一些謊言——這也沒有什麼,每個人都有著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不過你這病已經對你的生命有了致命的危害,如果你對我還有著保留的話,只怕我很難跟你再交談下去。
  傅小喬有些驚慌,說陸大師何出此言,是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沒?
  我點點頭,舉例,說比如你說你男朋友如何如何,恕我冒昧,你的這位男朋友,應該是有家室了的吧?她一愣,臉色陰晴不定,說你怎麼知道的?我笑了笑,說能夠在南方市買得起千萬豪宅的人,想必都是在商海或者官途上有著一定成就的男子,你又說你男朋友很忙,一個星期跟你見不過幾次面,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這些線索總結起來,我自然能夠知道很多事情。
  傅小喬紅著眼圈說陸大師,你是不是特瞧不起我們這種靠男人養著的女人啊?你是不是覺得我破壞了別人的家庭了啊?其實我跟他是很相愛的,而他跟他妻子的結合,完全就是一個錯誤,他們……
  傅小喬想要辯解一番,我擺手制止了她,說我對每個人的生活方式,都不會去胡亂指責,因為我不是當事人,所以無法站在道德和事實的高度,去批評別人,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試想,倘若你的老公跟別的女人去馬爾代夫旅遊一個月,你不但要獨守空房,而且如果有孩子,你還要整日伺候那小祖宗,孝敬公婆,那麼你對那個女人恨不恨?若恨,你會不會想要報復她?怎麼報復,如何報復……
  傅小喬渾身一震,說陸大師,你的意思,是我男朋友家裡面那個黃臉婆請來了降頭師,然後謀害於我?
  我搖搖頭,說這只是你的臆想,是與不是,這些都是需要調查的,所以我才會讓你把忽略的、或者隱藏的事情,說個清楚。
  倘若真的是他老婆請的人,我們就可以順籐摸瓜,找到那個降頭師,讓他給你解了這降頭,免得讓你生不如死,過著這行屍走肉的生活。
  「行屍走肉,行屍走肉……」
  傅小喬喃喃地念著這四個字,突然淚水狂湧上了心頭,哇哇地大哭起來。
  她情緒激動,說她現在的生活,還真的是行屍走肉一般,成天生活在恐懼裡,活著還不如死去,真的沒什麼意思了——說到死,她似乎又驚醒了一些,拚命地搖頭,一雙眼睛瞪得大大,驚恐地看著我,說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還沒活夠呢!
  我好生寬慰她,說不會的,事情一定會圓滿解決的,不用怕。
  我幫她回憶了一些細節,不僅是在國外,而且在國內的衣食住行等細節問題,都一一作了記錄,當太陽開始落下山的時候,我們結束了談話,因為沒有金蠶蠱,也缺少一些必要的信息,我並沒有對傅小喬做什麼具體的動作,只是吩咐她回去買些大荸薺,不拘多少,切片曬乾為末,每早空心白滾湯送下,中午時選雄黃、蒜子、菖蒲三味,用開水吞服,至晚上,買來頭嘴似鼠,身有刺毛似蠔豬箭的母刺蝟燉湯……如此這般,多少也可以緩解那些蠱降的蔓延,而我這邊,則跟她約定了時間,後天的時候復談。
  小妖給傅小喬輸入一些靈力,將她胸脯那些蛆蟲催眠,停歇了一會兒,傅小喬感覺好些,千恩萬謝,然後起身離開。
  她臨走的時候告訴我,她想找一家私人偵探所,去調查一下那個黃臉婆到底有沒有私下裡謀害她,如果找到證據,應該可以逼迫那個黃臉婆將下降的師傅給找出來,到時候也許會對她的治療有幫助。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但並不發表意見,以免牽扯進那豪門恩怨中去。
  我們開的是風水咨詢事務所,而並不提供福爾摩斯的服務。
  傅小喬走後,小妖和朵朵兩個小女孩唧唧喳喳地說了一大通,朵朵拍著小胸脯後怕,說那個阿姨胸雖然大,但是變成了這個樣子,好可憐哦,要是朵朵,我寧願一直都平胸……
  小妖朵朵在旁邊教訓她,說朵朵,你這樣子是不對的,像陸左這樣的臭男人,都喜歡大胸部呢!為了自己以後的幸福,你可一定要加油發育啊……
  朵朵懵懵懂懂,拉著我的手問,說陸左哥哥,小妖姐姐說的是真的麼?你真的喜歡大胸部麼?
  面對著這兩個小傢伙,我表示一陣無語,去洗手間狠狠洗了一回手,然後回到辦公桌前,打電話給曾經在青山界有過患難之交的楊操,讓他幫我找一下吳臨一的聯繫方式,我有事情問他——我到底是年輕經驗淺,類似這種問題,像吳臨一這種專家,或許能夠知道得更多些。
  接到我的電話,遠在黔陽的楊操十分高興,很快就給我報上了吳臨一的聯繫方式,還抓著我聊了好一會兒的天,說了些分別的事情。
  末了的時候,他突然告訴我,說小周殺人逃跑了。
  我當時腦子短路,問哪個小周?
  楊操幫我回憶,說就是我們在青山界那邊逃生,活著回來的那個戰士——就是將發狂了的賈微,擊斃的那個!他後來回到部隊,然後有人通過手段將他打壓,將他陷害到了監獄裡面,後來在押運過程中,他打死了押送的戰士,自己跑了——這是五月末的事情,後來查出來他原本沒罪,是賈微的母親客海玲在整他——不過現在他手上真的有三條人命,結果亡命天涯了。
  我的腦海裡不由得回憶起那個倔強而銳利的年輕人,聽到共過生死的同伴有著這樣的遭遇,我心中一陣歎息:小周是個人才,只是太偏激,時運不濟啊。
  之後我聯繫了吳臨一,一開始沒有接通,後來是一個小姑娘接的,問我找吳教授有什麼事情?
  我並沒說什麼,只是將我和吳臨一的關係跟她說明,讓他有空給我回電。
  傍晚的時候,雜毛小道從江城風塵僕僕地趕回來,告訴我李家湖幫我們找的風水師今天到了,蘇夢麟在酒店預訂了位置,讓我也出席一下,表示歡迎,順便面試一下是否合格。
  我百般推辭不過,於是在忙完事務所的事情後,與雜毛小道、蘇夢麟一同前往酒店。
  當被推著走進包廂裡面的時候,我感覺呼吸都細了,萬萬沒有想到雜毛小道口中的風水師,竟然是這位大小姐。
  雪瑞。
第八章 死路
  見到坐在輪椅上面傻愣愣的我,穿著一身藍色波西米亞小長裙的雪瑞笑了起來。
  又是有大半年沒見,雪瑞比以前更加漂亮了,這個十八歲的女孩兒完全到了花兒開放得正絢爛的年紀,清純中已然有了些成熟端莊的氣息,小巧的瓜子臉上面,滿是溫婉如水的笑容,巧笑倩兮,又帶著一點兒小調皮,膚如凝脂,雪一般的白皙;今天出席這個見面會,雪瑞穿得很隨意,烏黑亮澤的頭髮編成了村姑一般的長辮子,她皺著鼻子來到我的面前,這妮子穿上杏黃色的高跟涼鞋,差不多跟我一樣高。
  她低下頭來,笑意盎然,美目盼兮,說陸左哥,沒有想到會是我吧?
  我首先看到了她的眼睛,晶瑩黑亮,璀璨如若天上最美麗的星辰,灼灼其華,裡面有著動人的神采。
  見到她眼中蘊含的笑意,我有些激動,說雪瑞,你的眼睛好了麼?
  她說是啊,陸左哥,多虧了你的鼓勵,我在緬北的寨黎苗村裡面待了三個月,終於把眼睛給治癒了呢。
  我伸出手,揉了揉這個小妮子的腦袋,說不錯,一雙大眼睛怪明亮的,跟小燕子的一樣。
  雪瑞見我將她剛紮好的辮子弄亂,有些不滿意,推開我的手,得意地說我一直都有在進步喔,可是你,現在都坐上輪椅了,哼!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真讓人頭疼啊……
  我訕訕地笑,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們風水輪流轉,現在該你厲害幾天了。
  說著話,我低下眼眉,突然看到雪瑞躬身時,胸前所露出來的半截雪膩的白,裡面的內容已然頗有規模、蔚為壯觀了,不由得嚥了一下口水——現在的小姑娘,營養是不是太好了一點兒?然而我這個嚥口水的動作,似乎有些猥瑣,被雪瑞瞧了個正著,小妮子哼了一聲,低聲罵了一句臭流氓,然後站起來,小臉兒紅撲撲,跟其他人打招呼:「蕭大哥好,蘇叔叔好,這位是陸左哥的堂妹陸夭夭吧?你好呀……咦,你是?你是哪個……」
《苗疆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