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節

  我轉念一想,應該是在剛才虎皮貓大人飛出去的那一霎那,小妖在這裡面動了手腳——這小狐媚子的手,可真夠快的,她倘若是轉了行,只怕八手神偷周志佳那個號稱東北賊王的老蟊賊,都會沒得飯吃了。
  想到其中道理的我,看著手上拿著我紅色內褲的實習女警察,忍不住咳嗽,說警官,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把我的這褲子放下吧,多不雅觀?
  聽到我挪揄的話語,那個實習女警察彷彿手上是一顆引爆的手雷,驚慌地扔下來,臉立刻變得通紅,像蒙上了一層紅布一般。
  她長得不算是漂亮,不過穿上警服,就顯得很英姿颯爽。
  不知道怎麼的,我看到她,就想起了黃菲,所以不知不覺,心情就有些沉重起來。
  中年警察見到這背包裡面的物件,這才放下心來,不過並沒有將手槍收起,而是盯著我們,瞄了一會兒,然後指著雜毛小道,說你,把衣服給脫了!雜毛小道一愣,有些不明白,說上衣還是秋衣?
  中年警察面無表情地說:「全部,衣服,都脫了……」
  雜毛小道看著周圍的群眾,有些扭捏,說不行,人太多了,我心裡面有障礙。
  中年警察手一揮,那個實習女警察便將房間的門給關上,雖然雜毛小道遊戲花叢,衣服脫了不知道多少次,但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用槍指著脫衣服,有些扭捏。
  半天,他終於吭哧吭哧地將衣服剝開,露出了健碩的上身來。
  這是一具健康男人的身體,雖然沒有紅龍特種部隊老光、霸王他們的那種恐怖的八塊腹肌,但是肌肉勻稱健碩,細膩白皙,賣相倒也不俗。
  中年警察繞著雜毛小道瞧了一圈,並沒有從他身上找出任何一條疤痕,或者槍眼來,看著假裝被凍得渾身直哆嗦的雜毛小道,他沉吟了一番,然後開口說道:「林森,你把衣服穿上吧……」
  雜毛小道如獲大赦,趕緊把丟在床上的秋衣、羊絨衫和外套給拿起來,準備穿,而就在我幸災樂禍的時候,中年警察又指著我,說你,把衣服脫了……我頓時哭了,說大哥,咱不搞基!然而在我千般懇求下,中年警察依舊面不改色,我沒辦法,也像雜毛小道一樣,在這寒冬裡,將這上身扒光。
  不過我倒也不慌,因為我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明顯標識,胎記、疤痕什麼的,都沒有;而常年在外奔波,我身體的膚色,跟這人皮面具的,也是差不多的,反倒是雜毛小道,到處流竄,竟然比我還白些——這也是我們哥倆兒之前選面具時,主要考慮的東西。
  我知道他們之所以執著地讓我們脫光,主要是在那個僳僳族村寨外的現場,他們應該是發現了有人中彈了,而李騰飛應該也感應到自己的飛劍傷了人,所以才會如此。
  中年警察又圍著我品頭論足一番,然後收起猥瑣的眼神,讓我把衣服穿整齊。
  這時候,他才露出了和藹可親的笑容來,跟我們握手,說不好意思了,你們應該聽茉央說過了,最近世道不太平,有兩個流竄犯有可能途徑我們縣,所以上面查得嚴一些,正好你們兩個的身材模樣,跟那兩個流竄犯很像,所以不得不鄭重,這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抱歉了。
  他說完拍拍我的肩,以示親暱。
  像他剛才把槍拿出來指著我們,這種行為其實很讓人詬病,為了避免投訴,這個之前一直表現得很酷的中年警察,才不得不變得和藹可親,像鄰家大叔一般。
  我和雜毛小道心中有鬼,自然也不想跟他多作交談,於是只有故作大方,說無妨,無妨,人民警察為人民嘛,這點覺悟我們還是有的。
  這中年警察說著話,一屁股坐在電視機旁的沙發上,開始盤問起我們的來歷來。
  我們不好轟人,唯有穿好衣服,坐在床頭,將騙老闆娘的說辭,細細跟他掰扯,只說是認識一個叫作汪濤的傢伙。
  這個傢伙在寧南是做松茸收購生意的,這松茸又叫作鬆口蘑,富含多種微量元素和維生素,是野生蘑菇之王,不僅味道鮮美可口,還具有藥用價值,在歐洲和日本市場上,甭提有暢銷了,不過這玩意分佈有限,數量稀少——我們就是過來找汪濤洽談合作的,雜毛小道是領頭兒的,我是干雜活的。
  說話的過程中,我終於看到了小妖,她居然抱著那一大堆東西,躲在了門口的衣帽架裡,小丫頭本來還隱去身形,見到我瞧了過來,居然露出半張明媚的臉孔,衝我直樂。
  她的一笑,把我嚇了個半死,魂兒都丟了,就怕這兩警察回頭,瞧見小妖。
  然後經過剛才那一番搜查,基本排除了我們是通緝犯的可能,又有雜毛小道的這一番說辭,中年警察十成也信了八成,起身跟我們握手,說麻煩了,我叫李東洋,你們在這裡碰到有什麼情況,都可以找我。
  要是遇到這兩個通緝犯,可以直接撥打我的電話。
  我們感激涕零,上前握手,說李大哥,有幸結識,三生有幸,一定,一定。
  見我們說得狗腿,小妖捂著嘴笑,表情輕鬆,朝我擠眉弄眼,我回頭一看,靠,剛才太惶急,結果鬼劍都還留得有尖尖在外面。
  詢問完畢,李警官起身,與我們握手告別,見我眼神不對,問怎麼了?我說偶感風寒,有點發燒,他說去看看,我們這兒的彝藥,很有名的。
  送走兩個警察,緊張的我癱倒在床上,半天沒起來,雜毛小道嘻嘻笑著過來,結果一摸我的額頭,嚇了一大跳:「哎呀,小毒物,你的腦袋怎麼這麼燙?」
第二十三章 世間的百態
  我額頭上面的熱度,倒不是這兩個警察給嚇出來的,而是中了茅同真的烈陽焚身掌。
  在山裡的那一個星期,因為缺醫少藥,我的內傷一直都沒有辦法痊癒。
  雜毛小道曾經介紹過茅同真這掌法的厲害,修煉不易,功成兇猛,這傢伙之所以能夠名列茅山十長老的位置,跟他這門功法,其實有著很重要的關係。
  這玩意,打入人體,真氣很有腐蝕性,餘毒,非獨門解法,不能清除,歹毒得很。
  我嘗試過用山閣老的法門行氣,結果渾身火辣辣的,燙得厲害,而且肥蟲子在都沒有用,這玩意陽毒,與肥蟲子有些相剋,兩者鬥得很凶。
  只是那陽毒已經融入我的身體裡,越鬥,我便越是痛苦,難過得不行,山裡面雖有藥草,但是不全,虎皮貓大人雖然有緩解陽毒的方子,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也正是我們冒著巨大危險,出山的原因之一。
  然而我的身體內,除了茅同真打我的那一掌,還有就是寨牆上面,那紙鬼點燈術射出的那一道黑光,也在作亂。
  那黑光就是一根肉刺,深深紮在我的精神烙印裡,鼻涕蟲一般,甩也甩不掉,而它冥冥之中,又跟外界有著一縷聯繫,要不是大師兄送來的青銅遁世環,幫我們遮蓋氣息,說不得一出暗河,就又被找到了。
  如此一陽一陰,是不是發作,將我折磨得痛苦不堪。
  反倒是有著肥蟲子不斷修補,傷癒之後的雜毛小道皮光肉滑,生龍活虎,對著一身暗疾的我無限同情。
  在山裡的時候,他就破例用大六壬,幫我卜了一卦。
  結果在算完之後,雜毛小道終於明白了我為什麼如此倒霉,以下有一段很經典的對話,發生在我們倆兒之間,節選如下:
  雜毛小道:咦,你今年多大了?
  我:23週歲,呃……翻年就24歲了,咋的?
  雜毛小道:你底褲什麼顏色?
  我:呃,黑色啊……
  雜毛小道(暴怒):本命年,你還不穿紅底褲,腦殼進水了麼,想死啊?難怪最近一直倒血霉,你丫也是半個行內人,就不能夠稍微講究一點麼?害得老哥我陪你亡命天涯——走,進城就去買底褲,紅色的!妥妥的!
  ……
《苗疆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