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節

  戰鬥依舊還在持續,被一下打中了腦袋的這半老徐娘顯得有些惱恨,五指一併攏,立刻便有紅芒在她的手間生成,滋溜一聲,似那雷電之音。
  朵朵皺著眉頭,似乎對這種東西十分抵抗,而那邊,雜毛小道卻被那個黑袍道士給纏住了,那人是個一流高手,也用劍,刑堂的制式長劍,不過技藝並不如雜毛小道一劈一挑一刺那數萬次的重複練習來得精湛,所以暫時落於下風。
  不過他並不僅僅技乎於此,不時放一下暗器,比那染血「麵包」速度快了許多,讓雜毛小道難以應付。
  而讓人氣憤的事情是,有著半老徐娘在此,雜毛小道的雷罰完全失去了飛劍功能,實打實地受克制。
  他惱恨了,在擋住了黑袍道人暴風驟雨式的攻擊之後,單劍指天,大聲叫道:「三清祖師在上,三茅祖師返世……」他這口訣乃是神劍引雷術的咒文,往日被茅山長老追殺的時候,念出來嚇人得緊,這傢伙和那個老母也都嚇了一跳,顧不得攻擊我們,先抽身後撤。
  其實雜毛小道最近剛剛用完雷罰,桃木劍中的雷意都還沒有回轉,是引不來雷的,也就是嚇唬嚇唬人而已,所幸他們都嚇到了,連連後撤。
  見嚇到了人,雜毛小道拉了我一把,說小毒物,這個老女人似乎很難纏,估計一時半會弄不死她,反而被她開啟陣法磨去性子,我們先扯呼跑路吧!
  本來兩個朵朵和血虎在旁,我自信滿滿,然而那個半老徐娘指間的紅色光芒,卻讓她們都感到了不安,我知道再這樣拚鬥下去無意義,於是點頭,與雜毛小道朝著歸路跑去。
  我們這且打且跑,完全將對手的節奏給搞亂了,半老徐娘氣憤地大叫,說休走,大步便朝著這裡追來。
  此番倘若再次接觸,肯定又是一番龍爭虎鬥,鹿死誰手,誰勝誰負還不知曉,我也不怕打架,心中還在興奮,便聽到朱睿的聲音從後方遠遠傳來:「蕭師弟,陸居士,你在哪裡?我們已經和劉長老匯合了……」
  雜毛小道聽到有援兵,頓時高聲應承,我回過頭去,見到那個婦人咬著銀牙,恨聲說道:「且留你人頭數日,過幾天再來取!」
  她話一說完,便顧不得旁邊這黑袍道士,人倏然就不見了蹤影,顯然是對朱睿口中的刑堂長老劉學道有些忌諱。
  那個黑袍道士見有援兵來襲,也轉身想走,雜毛小道冷冷一笑,說你也想走?
  他這是已經可以操縱雷罰,一劍過去,竟然就將這黑袍道士給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我是個極有好奇心的人,當下也不猶豫,衝上前去,先將這人一頓老拳撂倒,然後二話不說,手探入他的脖子處,使勁兒一撕,露出一張俊美的臉孔來。
  雜毛小道大訝,失聲叫道:「竟然是他?」
  我低頭一看,竟然是梅浪長老的愛徒孫小勤。
第二十九章 烈火真人再現身
  在我們面前這個黑衣道人,便是前幾日在震靈殿前伏擊我們的杏黃袍道人孫小勤,與此同時,他還是梅浪長老最為得意的弟子,也是茅山近年來風頭最盛的新生代高手之一。
  被我揭穿面皮的孫小勤一陣惱怒,即使被揍得暈暈乎乎,也死命揮拳來還手。
  這傢伙頂著茅山新生代扛旗高手的名頭,實力自然不弱,然而我又豈非是好惹之輩?當下也是不管二一添作五,再次劈頭蓋臉一陣暴打,拳頭雨點一般落下,這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架勢一展開,這個長相英俊的年輕道人立刻變成了豬頭模樣,這時我們身後已經來了一群人,而那個風韻猶存的老女人也不敢回來搭救孫小勤,撇下不管,遠走高飛了。
  見孫小勤被我弄得奄奄一息,雜毛小道伸出手,托住我的拳頭,輕聲說道:「行了,再打就真的沒氣了。」
  我見有人已經從身後趕了過來,這才不情不願地放開手,將孫小勤推倒在地上,而雜毛小道為了防止這個傢伙拚死逃脫,將沾滿孫小勤鮮血的劍刃抵在他的脖子上,不敢放鬆。
  至於朵朵、小妖和血虎這些小傢伙,對於茅山這些穿著道袍的傢伙有著天然的反感,於是在穩定住場面之後,各自返回去處,不再出現。
  第一個趕來的並不是預想中的刑堂長老劉學道,而是黃臉漢子朱睿,身後還有幾個不認識的茅山弟子,瞧見了我們眼中的驚異,他也有些緊張,說你們沒事吧,我到了震靈殿,左想右想還是不對勁,那個潘嘉威看起來怪怪的,跟平時不一樣,語氣也細了幾分,這裡面蹊蹺很大,於是我就跟聞訊而來的雒洋長老說了,他也瞧出了問題,便尋著痕跡,趕了過來……
  瞧著朱睿氣喘吁吁的模樣,我不由得為他剛才喊話的急智喝彩。
  雜毛小道手紋絲不動,給朱睿看地上躺著的這位,說瞧瞧這位是誰?
  朱睿一看,大為驚訝,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孫小勤怎麼會在這裡?
  我撿起地上揉成一團的人皮面具,給朱睿看,說你剛才覺得奇怪的潘嘉威,便是這個小子裝的,剛才他將我們引入陣中,配合一個叫做什麼老母的女人,想要碾殺於我們,結果被我們拖住,剛剛你的那一聲喊,將圍攻我們的那個老女人給驚走,而這個小子卻被老蕭給留了下來。
  旁邊的幾人嘖嘖稱奇,不過事涉梅浪長老,也不敢多言,這時執禮長老雒洋帶著門下幾個弟子也趕了過來,看著這一地碎石,眉頭緊鎖,走近了,他沉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連活岩石都用上了?」
  「還好沒有把那塔林中蛟龍弄出來,要不然我們還真的難以對付呢。」
  雜毛小道右手在用劍,所以也施不了禮,只是朝著雒洋長老半躬身子,以示敬意。
  雒洋長老揮揮手,說不用多禮,然後看見了被按在地上的孫小勤,沉聲問是怎麼回事?雜毛小道如實回答,末了還詢問,說雒師叔,那個老母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熟悉並且操縱這通往後山的九霄慈航陣?
  聽得雜毛小道的描述,雒洋長老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過礙於面前這麼多弟子,他也不便多說,含糊地說此事牽扯甚大,需要在長老團裡面溝通才行。
  說完他蹲下身來,訊問了孫小勤幾句話,然而這個英俊道人閉著眼睛不說話,緘口不言,一副水潑不進的死鴨子狀態,惹得眾人無奈,因為事涉梅浪長老,所以常見的小手段也不好使出來,雒洋長老考慮了一下,對我和雜毛小道徵求意見,說既然你們兩個沒有危險,且先隨我一起,返回震靈殿吧——敵人藏於暗處,不過我們不可自亂了陣腳,小心防備便是。
  此處天色黑暗,昏昏沉沉,在敵我未明的狀態下,自然不宜久留,而雒洋長老說的也是老成之言,所以我們都遵循建議,同意返回震靈殿去。
  雒洋長老身後走來兩個弟子,拿出粗粗的繩子,將孫小勤給捆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然後押著在前面走。
  回程的地上,大家心裡面藏著事,都沒有什麼話好講,然而沒走多遠,從遠處飛來一隻如同雜毛小道之前用來指路的紙鶴,似那流星,停留在了雒洋長老的肩膀上。
  他將這紙鶴拆開,展開來一看,臉容一變,說劉長老已經跟對手交上了手,不過來人十分厲害,而且還油滑得很,他那裡人手不夠,需要有人去支援。
  我們的臉上不由得都露出了驚容,要知道劉學道的本事,我們可都是領教過的,那無影箭嚇人得緊,能夠位列茅山前三,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然而就連他都說難纏的傢伙,到底是什麼樣的變態啊?
  情況危急,機會稍縱即逝,在思考了幾秒鐘之後,雒洋長老直接分配任務道:「這樣吧,陸左你是客人,就不用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且隨刑堂弟子朱睿先返回震靈殿去,安靜守候,其餘人等,都隨著我前往後山去支援!」
  雜毛小道已經回返山門中,自然要聽從雒洋長老的指揮,雖然極不情願,但也只得與我告別,隨著大部隊匆匆離去。
  朱睿也是有跟隨大部隊的想法,不過職責所在,不得不跟我一起回去。
  兩人押解不便,他就將孫小勤的雙腳解開,讓這傢伙在前面行走,而我們則在後面跟著。
  為了防止孫小勤起異心,他厲聲警告道:「安生一點,你倘若有任何可疑和不對勁的地方,小心我一劍捅你一個透心涼!」
  孫小勤左腹受了劍傷,被朱睿推搡得跌跌撞撞,十分難堪,不過人少了,他倒也有了話:「我不跑,嘿嘿,到時候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他這意味深長的話語和態度讓朱睿十分不滿,一腳踢中他的屁股,牽扯前面的傷口,疼痛得很,不住地抽涼氣。
  我問他到底想說些什麼,孫小勤又不說話了,朱睿氣憤地在他身後指著腦袋罵道:「你這個傢伙,平日裡囂張跋扈,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這一回又與人伏擊我茅山子弟和貴客,如果查到你和殺害茅長老的人有所勾連,到時候你便是千刀萬剮,也難辭其咎!」
  孫小勤在前面不說話,不過似乎冷哼了一聲,不以為意。
《苗疆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