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節

  碧綠石劍一入揚子鱷之腹,立刻就是一陣攪動,血沫飛濺。
  然而那畜牲到底不是凡種,竟然去勢不減,硬生生地撲到了樹幹之上。
  而在這個時候,另外一頭揚子鱷也抓住了那根浮木,張開短吻便啃,竟然是在用性命,直接拖延住了一字劍的前進之路。
  揚子鱷是我國一級保護動物,官方統計的結果僅存100多條,然而這危急時刻,哪裡顧及得了這個,一字劍氣急敗壞地將這兩頭揚子鱷給戳成篩子,卻發現自己腳下的枯木早已分崩離析,再無立足之地。
  他雖然之前演示過凌空飛渡的本事,但此刻離尋龍號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而且即使距離足夠,他也不敢如靶子一般飛躍而起,好在這個時候岸邊傳來了一聲高喊:「黃大先生,且接住!」
  這聲音是雜毛小道發出來的,原來他在瞧見姚雪清出現之後,早有預料水下有鬼,於是備好了另一節枯木,朝著湖中奮力一擲。
  雜毛小道的臂力及不上黃晨曲君,故而離那一字劍還有好長一段距離,但總比落下水去要強上幾分,於是一字劍抽身後撤,準備先回那根接應的枯木中,而就在此時,站在黑背龜甲船上面的洞庭黑蛟突然衝起,朝著水中一躍,隱沒在了湖水裡。
  蛟龍入水,危機重重,只有一根枯木支撐的黃晨曲君能夠突入龜甲船的包圍圈,解救危難麼?
  我們在湖邊看得乾著急,而就在這個時候,左邊不遠處突然又出現了一條大船,有一人站在船頭朝著我們高聲大喊道:「慈元閣的朋友,請上船來!」
第五十三章 水中激戰
  聽到有人招呼,我們立刻抬頭瞧去,卻見從東面駛來一艘中等風帆大船,船底平平,吃水極淺,在船頭處站著一列灰衣道士,領頭的卻正是嶗山長老白格勒。
  這船別看船底寬且平,但是卻採用了人力螺旋槳,速度極快地朝著駛來。
  瞧見這突然冒出來的救兵,湖岸上的所有人精神都為之一振,朝著對方使勁兒揮手。
  瞧見我們這邊來了援兵,魚頭幫那四艘黑背龜甲船也開始著急了,有人在吟唱,然後拚命舞動的八色令旗開始有青煙冒了出來,在湖面上形成一大圈古怪的雲霧。
  而剛剛站住腳的黃晨曲君也迎來了水下蛟龍姚雪清的首次攻擊,一道沖天而起的水花在前方出現,澆得他一頭冰冷湖水,一字劍手中的飛劍朝著下方刺去,一陣攪動,卻沒有命中,這兩人便已經開始鬥將起來。
  雜毛小道讓人找來了十來根枯木,叫我和他一同朝著一字劍方向扔擲,多少也能夠讓他有騰挪轉移的空間,不至於落進水中去,以己之短,對其所長,與那洞庭蛟龍在冰冷的湖水中糾纏。
  嶗山派的行船來得迅速,很快便靠近我們這邊,從船上翻下兩塊架板,搭在淺淺的湖水中。
  情況急迫,大家顧不得湖水冰冷,紛紛衝進湖水中,然後踩到船上。
  嶗山行船自然沒有尋龍號龐大,不過卻也不小,我們一群人湧到了前甲板,也不嫌擁擠,慈元閣閣主朝著船中主事的白格勒長老躬身致謝,而白長老則擺手,說我們也只是適逢其會而已,這也算是還了昨天的救命之恩,無需太過多禮,讓俺們不好意思。
  當時的情況十分危急,雙方寒暄兩句之後,也不再多言,而是調轉船頭,朝著湖中駛去,與尋龍號匯合。
  先前我們在岸上的時候便已經瞧見,嶗山行船雖然同樣也沒有現代的發動機設備,但是卻還是採用了人力船輪,再加上風帆一張,速度比尋龍號還快許多,調轉船頭後,馬力全開,很快就駛入了小半程。
  嶗山行船的加入使得魚頭幫完美的計劃立刻露出了破綻,那些本來想要在外圍展旗施法的魚頭幫眾終於焦急起來,正嘗試著靠近尋龍號,試圖跳幫作戰。
  慈元閣閣主上岸的時候,把一班得力手下都給帶了過來,除了那個素未謀面的魏征後人在艙中坐鎮之外,其餘人等都不算是特別厲害的,倘若是跳幫作戰,尋龍號的勝算太低了。
  慈元閣小公主方怡可還在船上,她老子擔憂萬分,臉陰沉著,視線一直死死盯著湖面上週遭的敵人。
  我們瞧著那四艘不斷朝著尋龍號靠攏的黑背龜甲船,心中擔憂,而白格勒則大聲璀促手下船工,加快速度。
  船行至半程,田掌櫃突然喊了一聲:「不對,姚雪清乘坐的那艘黑背龜甲船呢?」
  他的提醒讓我們都想了起來,魚頭幫一開始上浮出現的是五艘黑背龜甲船,而當姚雪清跳入水中,去拖延黃晨曲君的時候,那一艘一直靜立湖中的龜甲船卻不知不覺地淡出了我們的視野。
  那麼,它去哪兒了呢?
  這疑問並沒有容我們猜測太久,很快我們便知道它的行蹤,因為我們腳下的甲板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震,船面不穩,很多猝不及防的人便跌倒在了甲板上去,摔得七葷八素。
  這時嶗山行船的船工開始大聲報警:「船下遭到襲擊,船下遭到襲擊!」
  魚頭幫的黑背龜甲船全身封閉,頂上鐵殼,一旦潛入湖中,然後充氣上浮,對攻擊別人普通的木船,那是一等一的利器,嶗山行船被這從自下而上的攻擊根本沒有防備,弄得有些慌,左右搖晃,竟然有要翻掉的危險。
  事到如今,也只有拚命了,慈元閣閣主一聲令下,田、朱、劉三位首領都將外衣脫掉,露出裡面貼身的鯊魚水靠來,他們都服用過那湖泥地龍的水珠熬湯,再加上本來的水性也不差,所以也算是有一拼之力。
  我瞧見大家都脫衣服開搞了,也不再藏拙,讓雜毛小道和小叔在上面照應,而我則直接躍入湖水中。
  開啟了天吳珠避水的功能,一入水中,那冰冷的湖水變朝著兩邊劃開,從中空出一個可供呼吸的空間來。
  我從來不打無把握之戰,立刻一拍胸口,朵朵和小妖立刻從槐木牌中跳出。
  三言兩語說清情況,便朝著下方潛去。
  朵朵愛水,在水中撲騰得高興,雙手一攪動,一片光華朝著前方照耀,十來顆小星星圍繞著她旋轉,照亮周邊視野。
  藉著這光線,我瞧見在下方作亂的黑背龜甲船再次潛下湖底,然後有十來幾個黑影從底下爬出,朝著我們這邊游來。
  這些人早已習慣了水底昏暗,然而瞧見朵朵這一招光華閃亮,頗為不適應,不過稍一停頓,立刻感覺到了我們的威脅,全部朝著我這邊衝來。
  我前面說過,魚頭幫最早是由那些抗擊魚捐的打漁漢子糾集而成,幾百年過去了,這水下的功夫那叫一個厲害,一個個宛如游魚,靈活得很。
  不過這些把式,在擁有天吳珠的我面前,卻算是倒了血霉,我心懷殺戮之心,操縱了天吳珠朝前撲去,很快便交上了手。
  最快游到我面前的那個「水鬼」,是魚頭幫派出人員中最為厲害的,他手上握著一把精鋼漁叉,自下而上,強憋了一口氣,藉著浮力,朝著我的下體撩來。
  我這個人,平日裡打架時最不喜被針對男人要害進攻,碎蛋、掏鳥什麼的,最是忌恨,瞧見這個傢伙居然一上來就要叉我那兒,不由得勃然大怒,手一招,鬼劍在手,然後將其當作了刀,朝著那漁叉劈去。
  第一劍,那人全身一震,手中的漁叉便掉落下來。
  第二劍,大好人頭脫體而出,性命頓失。
  交手兩個回合,這一群人中最厲害的水鬼便頭顱分家,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水鬼,鮮血將湖水染得一片紅,身子朝著上方浮起。
  到此此刻,他們才發現自己面對的不是豺狼,而是猛虎。
  不過魚頭幫的水鬼到底還是狠戾,不但沒有退卻,反而是越發兇猛,蜂擁而至。
  我左朵朵、右小妖,身後還有三個慈元閣掌櫃殿後,哪裡畏懼這群攻,當下也是挺身而上,朝著對方殺去。
  水下接戰,與陸地又有許多不同,那攻擊的方向簡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全天候無死角,魚頭幫的水鬼們有的用吹箭,有的用分水刺,有的用魚腸劍和漁叉,倘若是碰上別人,只怕立馬就要被分屍當場了,然而遇到我就鬱悶了,個個信心滿滿的水鬼游到近前,正要施展一番絕技,卻不料要麼腦袋突然挨了一重拳,人便暈了,要麼一陣涼意滑過,全身僵直不動,而正面那個疤臉小子完全就不受水中浮力的影響,根本就是大步踏來,砍瓜劈菜一般的砍殺……
《苗疆蠱事》